在挑战中创新
——历史视野中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进阶

2019-03-05 12:37张涛甫
关键词:新闻宣传党报马克思主义

张涛甫

(复旦大学 新闻学院,上海 200433)

人类是社会实践的动物,在人类社会实践中所创造的社会事实,成为人类自身认知的对象。社会科学的使命就是认知人类的社会活动,依据的材料就是人类实践活动生发的社会事实。社会学家布迪厄曾提出过“总体性社会事实”(total social facts)概念,他认为社会科学研究的对象就是“总体性社会事实”,在此基础上建立总体性社会科学。“总体性社会事实”所涉及的人类实践兼跨各种支离破碎的学科片段、经验领域和观察分析技术,涉及多个社会学科分工,这些各自独立的社会学科和知识领域从不同方位观照、考量不同领域、维度的社会事实。新闻传播学科作为社会科学中的一个分支,主要关注人类的新闻和交往活动。在社会科学群落中,新闻传播学科是一个后发的学科领域,虽说它所关注和研究的新闻现象和传播活动,早在人类成为社会性动物之日起就已开始了,但这些现象和活动包含在“总体性社会事实”中,被其他先行学科纳入其认知范畴之内。及至大众媒介的崛起,经由媒介生产、传播的社会事实大量扩张,媒介对于人类社会活动的介入日渐深广,相关的社会事实开始丰富起来,继而催动新闻学和传播学的产生发展,新闻学和传播学从“总体性社会事实”中,将关乎新闻活动和人类交往的“事实”剥离出来,进行专门化的研究,进而形成体系化的知识谱系和方法论逻辑。

“新闻观”是关于新闻(广义)“是什么”特别是“应是什么”以及“应该如何做新闻”的根本性和系统性的看法。新闻观是新闻主体的新闻信念,是指导新闻实践根本性和总体性的思想,是建设新闻共同体的灵魂,是新闻主体进行自我维护及与他者展开论辩的观念工具。在不同的视野中,新闻观有不同的具体构成方式,但每一种新闻观的核心都是它的新闻价值观。主导当前中国新闻业的新闻观是具有本土当代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注]杨保军:《论“新闻观”》,《国际新闻界》,2017年第3期。。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具有两大功能:一是解释功能;二是批判、辩护功能。所谓解释功能,意指新闻观是为人们提供关于新闻传播问题、现象、活动的认知框架。在一个开放多元的认知语境中,存在不同认知框架的竞争,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其中的一种。面对多种新闻观的竞争,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若要胜出,需要靠其解释力和说服力说话。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以其雄辩的逻辑和过硬的理论强度为人们认知新闻传播问题和现象提供了一个极具说服力的解释框架。所谓批判、辩护功能,是指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以极具锋芒的战斗性,旗帜鲜明地为人民立言,为无产阶级辩护。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从不讳言自己的立场,它站在人民和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发声,揭示在扭曲的资本主义社会与意识形态场域中被遮蔽的力量和本质,真正为那些在政治、经济以及思想上受侮辱受奴役的“沉默的大多数”代言。

马克思、恩格斯:为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奠基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起源于19世纪中期,由马克思、恩格斯创建。马克思恩格斯有关新闻传播思想的论述是被嵌入在他们整体性思想体系中的,即被渗透在其哲学、政治经济学、历史等思想体系中的,这些后来被称之为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知识理论,就是布迪厄所说的“总体性社会科学”。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新闻观不是独立的体系,而是内嵌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整体性社会理论框架中。马克思、恩格斯的新闻思想是时代的产物,也是马克思、恩格斯独特的理论发现。马克思、恩格斯新闻传播思想产生的重要背景,一是资本主义的世界性崛起。随着资本主义体系的扩张,人类社会进入“世界交往”时代,世界交往实践颠覆传统交往的时间体验和空间体验,改变了社会结构的连接方式。世界交往延伸了人类的交往半径,对外部环境的感知空间也空前拓展,人的“世界观”因世界边界的拓展出现了结构性的变化。二是大众媒介的普及。大众媒介的兴起,意味着人们对于世界感知的体验和经验不再依附于个人化的经验和感知,而是依靠媒介的中介作用,经由大众媒介建构,形成对于周遭世界的感知和价值判断,形塑社会认知网络。三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对社会价值观念的遮蔽和扭曲。资本主义体系的崛起,与之伴随的是一整套为其辩护的意识形态的出场。资产阶级走上历史舞台,需有一套意识形态系统,为其提供合法性证明。诸如自由、平等、民主之类的口号和说辞,进入社会公共领域,进而成为高频的公共语词。基于上述背景,马克思、恩格斯的强劲出场,揭开了处于权力上升期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障眼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他们指出: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支配着物质生产资料的阶级,同时也支配着精神生产。因此,那些没有精神生产资料的人的思想,一般是隶属于这个阶级的[注]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马克思、恩格斯的新闻思想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的不平等,包括精神资料生产和分配的不平等。作为支配阶级的资产阶级,不仅是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基于对资本主义物质力量和精神力量不平等尤其是精神力量不平等的深刻洞见,揭示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欺骗性以及工人阶级受精神奴役和蒙蔽的本质。马克思自由报刊思想、人民报刊思想、工人报刊思想即是从社会解放和精神解放的高度,为人民立言,为万世开太平。马克思从源头上确立了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的人民性基调。

列宁:推动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苏俄化

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工人阶级政党,在俄国发动了一场刷新人类历史记录的红色革命,开启了人类历史新纪元。马克思、恩格斯新闻思想从欧洲出发,波及到资本主义刚刚启程的俄国。列宁利用报刊建党,凭借报刊的宣传功能将革命党组织凝聚起来,完成了一场开天辟地的政治革命。源自欧洲的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经由列宁的创造性转化,成为指导俄国革命的思想武器。在政治意识和革命力量甚为薄弱的俄国,列宁发现,要在全球资本主义发展的薄弱环节提前发动一场社会主义革命,没有革命的报纸,决不可能广泛地组织整个工人运动。要把组织有效凝聚起来,思想统一是必要的条件。事实上,早期工人运动和党组织活动存在严重的“小组习气”以及小集团、宗派习气,当时党报的工作方式是“手工业方式”。为此,列宁提出要办“全俄机关报”。办“全俄机关报”,要求党报要坚持自己的立场,须有党性,不能把党报办成一个形形色色观点简单堆砌的场所。确定党的观点和反党观点的界限是:党纲、党章和党的策略决议。列宁指出,对于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写作事业不能是个人或集团的赚钱工具,而且根本不能是与无产阶级整个事业无关的个人事业。无党性的写作滚开!超人的写作滚开!写作事业应当成为无产阶级整个事业的一部分,成为由整个工人阶级的整个觉悟的先锋队所开动的一部巨大社会民主主义机器的“齿轮和螺丝钉。”写作事业应当成为社会民主党有组织的、有计划的、统一的党的工作的一个组成部分。在革命活动中,党报的角色是集体的宣传者、鼓动者和组织者。在革命活动中,列宁强调党报的党性担当,但并不意味着党报一味追求整齐划一、强调组织上的步调一致;以牺牲言论自由和个人权利为代价,追求表面上的“一律”。列宁指出,绝不否认现存的分歧,绝不掩饰或抹杀这些分歧;公开的斗争可以一百倍促成牢固的统一。提倡机关报上“同志式的论战”。针对个人的言论自由和党的组织性之间的关系,列宁作了清晰的界定:为了言论自由,我应该给你权利让你随心所欲地叫喊、扯谎和写作。但是,为了结社的自由,你必须给我权利同那些说这说那的人结成联盟或分手。党是自愿的联盟,假如不清洗那些宣传反党观点的党员,党组织就不可避免地会瓦解,首先是思想上的瓦解,然后是物质上的瓦解。因此,列宁批评那些在党的组织内部呼吁“自由”、反对组织“束缚”的那些人。党的组织在他们那里是可怕的工厂;部分服从整体或者少数服从多数在他们看来是农奴制,他们一听在中央领导下进行分工,就发出可悲又可笑的号叫,反对人们变成小齿轮和小螺丝钉。在那些过惯了穿着宽大睡衣、趿拉着拖鞋的奥勃洛摩夫式的家庭式小组生活的人们看来,正式章程是太狭隘、太累赘、太低级、太官僚主义化、太农奴制度化了,太约束思想斗争的自由过程了。列宁指出,言论自由是一回事,而党的组织纪律性是另外一回事。尤其在革命斗争最为激烈的时期,列宁强调党报的党性原则,强调党报的政治鼓动和宣传功能,强调党报在无产阶级夺权斗争中的战斗性,无疑是具有历史合理性的。

及至十月革命之后,红色苏维埃政权建立,无产阶级走上历史舞台。苏共领导的苏维埃政权面临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重任。这一时期,党报面临新的宣传使命:一是为新国家、新政权讴歌,为苏联社会主义建设鼓与呼。为此,党报探索宣传苏联经济建设的方法和模式。二是为社会主义国家提供新的思想和价值框架。在社会主义政权根基未稳的情势下,苏联面临着国外以及国内敌对力量的颠覆和诋毁,为此,需要有强有力的意识形态框架为其辩护。苏联党报体制借助国家政权的护佑,发展成为一整套新闻宣传制度和意识形态体系。但是,后来的斯大林体制,将由列宁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新闻思想引向了极端。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中国化

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中国发展演化经历了三个阶段:革命时代(1921-1949)、建设时代(1949-1976)、改革时代(1978-2012)、新时代(2012-)。

在革命时代,中国共产党基于中国革命实践,创造性地对从苏联输入的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新闻思想进行转化和发展,使之成为指导中国革命实践的理论指南和方法论,形成了毛泽东新闻宣传思想。

毛泽东的新闻宣传思想,从宏观结构上看,可分为两个阶段:一是革命时期的新闻宣传思想;二是建国后的新闻宣传思想。革命时期的毛泽东新闻宣传思想具有鲜明的目标导向、问题导向和效果导向。革命需要合法性,也需要发动群众,鼓舞士气,更需要针对敌人的宣传进行反宣传。在这方面,共产党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行动上,无论是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无论是对内宣传还是对外宣传,都很成功。毛泽东作为中国共产党的卓越领导人,在新闻宣传方面具有无与伦比的雄才大略,在长期的实践中,孕育并逐步形成了既具中国特色又富个性色彩的马列主义新闻观和党报理论[注]钱诚一:《毛泽东的新闻思想和党报理论》,吴飞主编:《马克思主义新闻传播思想经典文本导读》,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250页。。毛泽东提出了一整套新闻宣传理论和战略战术,无论是革命早期,还是在延安时期,毛泽东的新闻宣传思想都具有强烈的目标导向和问题导向,具有极强的指导性,效果特别显著。在峥嵘战争岁月,革命斗争极为残酷,激烈的敌我矛盾决定了革命时期的新闻宣传,容不得半点战略偏失和方向偏差。无论是对敌斗争,对群众的思想动员,还是组织内部的团结鼓劲,都容不得有丝毫懈怠和疏忽。在这方面,毛泽东表现出杰出的理论才能以及高超的宣传技巧。革命时期的新闻宣传,毛泽东的新闻宣传思想是全员动员式的。“什么是宣传家?不但教员是宣传家,新闻记者是宣传家,文艺作者是宣传家,我们的一切工作干部也都是宣传家。”[注]③毛泽东:《反对党八股》,《毛泽东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39页,第837页。共产党发动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把宣传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与此同时,共产党特别注重宣传效果,所有的宣传务求实效。在延安时期,发动整风运动,整治党风和文风,反对“党八股”和教条主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类文风严重影响宣传效果。再好的思想和主张,如果不能紧贴群众感受,缺乏有效的表达形式,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共产党员如果真想做宣传,就要看对象,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文章、演说、谈话、写字是给什么人看、给什么人听的,否则就等于下决心不要人看,不要人听 。”③关于党报理论,毛泽东的重要贡献就是通过改造《解放日报》,把“不完全的党报”改造成“完全的党报”,把党报的宣传功能打磨得特别锐利,让宣传更富有成效。

革命时期的毛泽东新闻宣传思想,是马列主义新闻宣传思想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结合的产物,是毛泽东带领中国共产党人基于中国革命实践的理论创新和战略发见,毛泽东没有教条主义地套用马克思主义理论,而是从中国具体情境出发,在严峻的斗争环境中,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淬炼出中国特色的战时新闻宣传思想。马克思主义的新闻宣传思想,其中包括列宁的党报理论,有力地指导了中国革命,这离不开毛泽东等老一代中国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创造性转化和发展。革命时期的毛泽东新闻宣传思想正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外援厚植于中国革命实践的产物,实现了外力和内因的完美互动。

建国以后,革命时期的新闻宣传思想理应有所调整,以顺应与革命时期全然不同的社会语境。解构一个旧世界,建构一个新世界,建设一个崭新的社会主义新中国,意味着硬件系统和软件系统的全新打造,其中尤为重要的是建构全新的意识形态和价值系统。在这一时期,毛泽东带着强烈的乌托邦理想,在建构整合整个国家和社会系统的意识形态系统的过程中,选择了极端理想主义的新闻宣传策略,将所有差异予以格式化,在舆论上强调“一律”,将所有小写的“一”变为大写的“一”,将个性化的思想、意识同化为集体化的思想意识。强化国家意识形态,弱化社会意识形态,将所有的宣传舆论和意识形态资源高度整合,集约成为由金字塔尖可以绝对控制的闭合意义系统。对外重新回到闭关锁国状态,尤其关闭面向资本主义世界的窗口,在一个高度封闭的内部世界,进行群体态度管理和意识形态控制,以求得国家的稳定和意识形态的安全。这种高度自闭的新闻宣传战略和意识形态控制在“文革”期间达到了极致,进而给国家和社会带来了严重灾难。

改革开放让中国的新闻宣传进入另一个大周期。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打开了人们封闭已久的视野,解放了禁锢多时的思想。总设计师邓小平站在时代的瞭望塔上,用他卓越的智慧和胆识,为中国改革领航。

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形势远比现在复杂、严峻。物质生活极度贫乏,精神生活处处雷区。要结束这种极端社会状态,唯有改革。但改革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满盘皆输。究其原因,除了体制风险之外,还有思想禁锢引致的风险。邓小平以其超人的胆魄与智慧,大胆、审慎地告别“非常态”,让走偏的社会和思想回归于常态,其中,告别极端思想、回归思维常态尤为紧要。邓小平大胆推动思想解放,超越“左”、“右”争论,突破一个又一个思想禁区,为改革清理思想路障。同时,把握思想解放的尺度,控制思想解放可能带来的风险,既不极端,也不保守,保持思想的活力与张力。

邓小平对于马克思主新闻观的一大重要贡献,是将人民和媒体该有的权利返还给人民。这个权利包括表达的权利和监督的权利。“一个革命政党,就怕听不到人民的声音,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 如何倾听人民的声音?需要不失时机地开放媒体表达的空间,让人民的声音在媒体管道中得到最大程度的表达,实现新闻党性原则与人民性原则的统一。通过改革,邓小平让走失的人民性重新回归到党性原则,从而让人民性和党性合二为一。媒体在见证、纪录、推动中国改革进程的同时,其自身也成为改革的受益者。在火热的改革实践中,媒体的表达和监督功能也得到了张扬,最终催生了媒体多样化的格局。

邓小平的新闻传播思想是时代的产物,即是中国从“非常态”时代转向“常态”时代的产物。他的新闻传播思想充满辩证智慧:一方面,他强调思想解放,突破形形色色的禁区,还权利于媒体;另一方面,他时刻防范思想解放与舆论开放带来的风险,把控解放与开放的节奏和节点。比如,强调传媒的党性原则,注重传媒的社会效益,要求传媒为改革保驾护航,为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这些要求,意为媒体改革划定底线。

邓小平之后,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带领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改革道路上锐意进取,披荆斩棘,不断推进改革时期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丰富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理论内涵,深化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理论逻辑。

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创新性发展

在互联网全面崛起之前,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与中国的舆论格局、媒体格局以及意识形态格局整体上是匹配的,执政党针对宣传舆论、媒体管理、意识形态领导有一整套的理念、制度、机制设计和安排,而且,这种设计安排是有效的。既保持一定的刚性,也具有一定的弹性。由于中国的社会转型、媒体格局变化是渐进的,不是剧变、激进的,执政党关于宣传舆论、媒体管理、意识形态领导的理念、制度和机制的调适也是渐进的。但是,新媒体技术的突飞猛进,引发中国舆论格局、媒体格局以及意识形态生态的深刻变化。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指出,全媒体不断发展,出现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信息无处不在、无所不及、无人不用,导致舆论生态、媒体格局、传播方式发生深刻变化,新闻舆论工作面临新的挑战[注]2019年1月25日,中央政治局第12次集体学习,把学习“课堂”前移到人民日报。在这次集体学习会上,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舆论生态、媒体格局、传播方式发生深刻变化,势必要求执政党的媒体执政理念和执政方式作出相应的调适。执政党应该成为也有能力成为中国意识形态的领导者、社会心态的引导者、社会情绪的疏导者、中国话语的主导者。习近平在8.19讲话中指出,我们正在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面临的挑战和困难前所未有。今天,宣传思想工作的社会条件已大不一样了,我们有些做法过去有效,现在未必有效;有些过去不合时宜,现在却势在必行;有些过去不可逾越,现在则需要突破。“不日新者必日退。”“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做好宣传思想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需要创新。

在全面对外开放的条件下做宣传思想工作,一项重要任务是引导人们更加全面客观地认识当代中国和看待外部世界。如何在全面开放条件下进行群体态度的管理?如何在互联网成为当下中国社会最大变量的语境下,有效对8亿网民进行思想舆论导流?如何在全球化界面被空前打开的语境下,有效把握全球舆论和话语流向?如何在多元价值和意识形态格局下,凝聚“叠加共识”?这一系列的挑战,无不挑战执政党的执政能力和智慧。

“十八大”以来,执政党从顶层设计的高度,在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时代化、中国化、大众化方面不断创新,赋予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以新的内涵,丰富并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宣传舆论实践提供基本遵循和行动方略。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理论创新主要表现在以下诸个方面:

其一,“以人民为中心”的理念。习近平指出:“把人民放在心中最高位置”,“把人民拥护不拥护、赞成不赞成、高兴不高兴、答应不答应作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标准,是我们党始终拥有不竭的力量源泉”。

其二,党性和人民性的统一。习近平指出,“坚持人民性,就是要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坚持以民为本、以人为本。”基于“人民性”这一大前提,逻辑地、历史地演绎新闻舆论的党性问题。新闻舆论的党性原则基于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根本宗旨,人民的认可是党的合法性基础。中国共产党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合法性均来自于人民的认同。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关乎“民心所向”,关乎政治合法性。新闻舆论工作把民意与党的意志密切勾连起来,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中国共产党高度强调对新闻舆论工作的领导权。

其三,坚持党的领导。习近平指出:“坚持党性原则,最根本的是坚持党对新闻舆论工作的领导。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宣传阵地,必须姓党。党的新闻舆论媒体的所有工作,都要体现党的意志,反映党的主张,维护党中央权威。”在全面开放条件下,坚持党的领导,则需要把握舆论生态、传媒格局以及社会心态的演变趋势,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增强政治家办报意识,在围绕中心、服务大局中找准坐标定位,牢记社会责任,不断解决好“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这个根本问题。

其四,坚持正确的导向。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价值取向。坚持正面宣传为主,强调主旋律,传播正能量。通过理念、内容、形式、方法、手段等创新,使正面宣传质量和水平有一个明显提高,使全体人民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上紧紧团结在一起,让正能量更强劲、主旋律更高昂。

其五,打造新型主流媒体。在传媒格局出现深刻转型的语境下,主流媒体也不能以不变应万变,主流媒体在激烈的竞争中,要位居主流,保持主场优势,就必须与时俱进,顺势而变,就需要打造一批形态多样、手段先进、具有竞争力的新型主流媒体,建成几家拥有强大实力和传播力、公信力、影响力的新型媒体集团,形成立体多样、融合发展的现代传播体系,扩大主流价值影响力版图,掌握舆论场主动权和主导权,让执政党的声音传得更开、传得更广、传得更深入。

其六,尊重传播规律,提升传播的时、度、效。提高新闻宣传工作的质量和水平,把握好时、度、效,增强吸引力和感染力,让群众爱听爱看、产生共鸣,充分发挥正面宣传鼓舞人、激励人的作用。要抓住时机、把握节奏、讲究策略,从时、度、效着力,体现时、度、效要求。

其七,加强网络治理。必须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提高用网治网水平,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全面提升技术治网能力和水平,规范数据资源利用,防范大数据等新技术带来的风险。

其八,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增强国际话语权。精心做好对外宣传工作,创新对外宣传方式,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同时优化战略布局,着力打造具有较强国际影响的外宣旗舰媒体。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精心构建对外话语体系,发挥好新兴媒体作用,增强对外话语的创造力、感召力、公信力,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阐释好中国特色。

余论

总之,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是一个语境化的理论谱系,它经由数代理论家和政治家的接续努力,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与时代、实践对接的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进入中国,经由革命时代、建设时代、改革时代、新时代四个时代,每个时代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都在努力构建与时代相适应的理论话语体系。进入新时代,面对全面开放条件下的新传播格局,执政党赋予马克思主义新闻观以新的内涵,推进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的时代化、中国化和大众化,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理论体系。当然,这个理论创新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力量和智慧所能成就,需要执政党长期、集体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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