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层统战:党外知识分子工作理论视角与升级路径

2019-03-13 13:54林华山
云南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9年4期
关键词:圈层知识分子群体

林华山

(重庆社会主义学院 《统一战线学研究》编辑部,重庆 400064)

一、问题提出:圈层视角引入

人类社会正在发生从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的技术社会形态变革,这对社会组织方式和国家治理带来显著影响。其中一个重大影响为社会组织方式日益出现圈层化,圈层成为一种新型社会组织方式。人们除与实体、正式的组织发生科层联系,也正在更多基于信息技术条件并依据爱好、职业、性格、特长等发生圈层联系。信息时代社会的组织方式既发生社会分化乃至碎片化变迁,也同步产生圈层化自组织。信息时代的社会组织方式表现出传统样式和新兴样式并存交融格局,表现出社交圈子化、信息获取定制化、交互关系层级化等鲜明特征。

“圈”的本义为“圈子”,即“集体的范围或活动的范围”(1)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年,第1075页。。圈层兼具“圈群”和“层级”两个方面的含义。“圈”代表“向心性”,“层”体现“层次性”。圈层理论首先在农业经济研究中得到使用。德国农业经济学家冯·杜能认为,城市郊区农业经济活动布局呈圈层式分异,存在围绕中心城市的六个同心圈层——自由农作圈、林业圈、轮栽作物圈、轮作休圈、三区农作圈、畜牧圈(2)百度百科:《孤立国同农业和国民经济的关系》,https://baike.baidu.com/item/孤立国同农业和国民经济的关系/3306670?fr=aladdin,上网时间:缺失,访问时间:2019年11月4日。。社会学的相关研究也揭示了圈层现象。费孝通在研究中国传统乡村结构时提出了“差序格局”概念。“差序格局”概念描述这种社会现象:发生在亲属关系、地缘关系中的,以自己为中心像水波纹一样推及开,愈推愈远,愈推愈薄且能放能收、能伸能缩的社会格局(3)费孝通:《乡土中国》,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年,第25-34页。。信息时代,圈层更加常态化、多样化和扁平化,成为人群生存方式、社会组织方式和国家治理的客观境遇。

当前,圈层视角在理论上主要在思想政治教育、信息传播领域受到关注。有的研究指出,圈层化在一定程度上使大学生疏远了高校努力建构起来的网络教育平台,减少了教育主客体间的话语交互机会,削弱了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实效(4)陈志勇:《“圈层化”困境: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新挑战》,《思想教育研究》2016年第5期,第70-74页。。有的研究指出,新媒体催生了多样化、个体化和私人化的受众要求,人们依据自我文化品位、生活方式等选择媒介产品,并以此向具有相同爱好或属性的受众群体传播,呈现出一种圈内向圈外辐射的文化效应或经济效应,形成圈层传播(5)党李丹:《圈层传播:新媒体时代分众传播的新趋势》,《青年记者》 2018年第14期,第6-7页。。在社会实践中,圈层视角在市场营销领域得到了广泛运用。托马斯·科洛波洛斯、丹·克尔德森在《圈层效应:理解消费主力95后的商业逻辑》一书中指出,95后即“Z世代”,是移动互联网世界的“原住民”,在其成长过程中形成了各种不同的圈层,具有年龄包容性、在线化、低技术门槛、财富影响力下降、文化跨界和创意思维等圈层效应(6)[美]托马斯·科洛波洛斯、丹·克尔德森:《圈层效应:理解消费主力95后的商业逻辑》,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第XII-XIII页。;无论是开发产品、制造话题还是吸引用户、创造市场,要通过理解圈层找到符合95后市场的商业逻辑(7)[美]托马斯·科洛波洛斯、丹·克尔德森:《圈层效应:理解消费主力95后的商业逻辑》,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第203-233页。。

在统一战线领域,相关文献聚焦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分众统战问题。杨卫敏、许军认为,分众统战关注新的社会阶层不同群体的多样性、层次性和差异性,对差异较大的不同群体采取不同的统战原则、内容、方法和载体,有针对性地开展工作,提高工作实效,达到统一战线的共同目标(8)杨卫敏、许军:《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分众统战研究——以浙江省为例》,《江苏省社会主义学院学报》 2015年第3期,第38-49页。。分众统战具有分圈层开展统战工作的含义,但是这里的“分众”更多仍是按职业、行业群体大类进行考量。经济社会结构多样化条件下人群的重组,主要表现为职业、行业的分化。但是,无论是狭义的党外知识分子还是广义的党外知识分子(包含新的社会阶层人士),不仅有职业、行业分化,更有群体大类内部再分化和再组织,这就是更具扁平化、多样化、动态化的圈层。

圈层的核心机制是特定范围内影响力及其传递。有关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模式的案例研究讨论了这个机制。肖存良以上海市黄浦区“海燕博客”为例,发现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有1.0版、2.0版和3.0版三种模式。他认为,1.0版是一种“少数人少数方面”的传统的新的社会阶层统战工作模式;2.0版实现了从标志性人物到一般性人士、从政治化到“隐政治化”、从物质需求到精神需求、从单向度到全方位、从主客分离到主客融合的转变;3.0版将实现从“多数人全方位”工作到“全体人全方位”工作模式的转变(9)肖存良:《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的模式转换与发展方向——以上海市黄浦区“海燕博客”为例》,《统一战线学研究》2018年第4期,第68-75页。。从“少数人少数方面”到“多数人全方位”再到“全体人全方位” 的转变,实际上体现了统战对象圈层化,在圈层中统战对象主体化,影响力传递从静态设定到动态生成的转变。但是,相关研究未建立描述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工作模式变迁的统领概念。

由此,观察和谋划统一战线和统战工作需要引入圈层视角。本文把圈层统战确立为探讨广义党外知识分子工作乃至统战工作的理论框架。做好信息时代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顺应时代变迁和社会转型对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影响,适应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内部构成、组织方式、价值取向等的新变化。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回应互联网最大变量,化最大变量为最大增量,要引入圈层统战工作思维。

二、圈层统战:党外知识分子工作理论视角

圈层统战是一种关于统战工作模式的理论视角,旨在探讨统一战线内在组织样式以及受信息化显著影响的统战工作模式演进规律。圈层统战把统一战线联盟形式看作圈层结构,把统战工作开展看作圈层联结,把统战目标实现视为圈层影响达成,是关于统一战线自身、统战工作理念、统战工作运转一体化变革的总称。圈层统战反映信息时代社会组织方式变革,契合统一战线联盟内在分布结构,前瞻新时代统战工作模式升级,是探析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创新发展的理论视角。

(一)信息时代的社会组织方式凸显圈层形态

从技术社会形态划分,人类社会经历渔猎社会、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的演进。中国同样经历这种技术社会形态演进进程,当前处于从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转型进程之中。习近平总书记在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从社会发展史看,人类经历了农业革命、工业革命,正在经历信息革命。《2017全球、中国信息社会发展报告》显示,中国信息社会指数达到0.4749,处于从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的加速转型期(10)国家信息中心:《2017全球、中国信息社会发展报告》,2017年12月26日,http://www.sic.gov.cn/News/566/8728.htm, 2019年11月4日。。技术社会形态加速崛起,人类生产方式高度技术化,人类的生产方式、交流方式和产业结构组织体系受到信息化重构,信息运动成为社会运动和物质运动的主要方式(11)赵剑英:《加强对技术社会形态问题的研究》,《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1年第1期,第15页。。数字技术进步和数字社会发展,带来社会组织方式的巨大变革。在农业社会时代,社会交往通常发生于狭小地域和熟人领域,主要采取少数精英占有信息生产传播、进行决策管理的封闭式社会组织方式。在工业社会时代,社会交往发生的地域和领域得到扩展,主要采取物品和资本交换、信息在精英和组织间交换的科层制社会组织方式。在信息社会时代,全方位信息交换和信息传播正在快速取代原有相对受限的信息传播和决策管理方式,成为新的社会驱动力量。社会交往的信息化推动社会组织方式革新,促进更多采取开放式、扁平化、交互式、多中心的社会组织方式。在信息化社会组织方式中,动员主体多中心化,动员客体主体化,动员方向交互化,动员情境倡议化,动员渠道融合化,动员环境全域化,动员策略情感化。在这种社会组织方式中,人与人之间的集群日益成为围绕中心人物、不同议题、不同兴趣,依托互联网技术进行组织再造和社会动员的圈层。作为国家治理重要方式的统战工作、社会群体重要构成的统战成员,也将受到信息社会圈层形态的影响。

(二)统一战线的政治联盟形式内含圈层结构

统一战线是不同社会力量在共同利益基础上围绕实现共同目标而结成的政治联盟。从系统角度看,统一战线是由核心层、紧密层、半紧密层、松散层等要素构成的纵向与横向联结的整体(12)罗振建、吴文华:《统一战线学研究》,重庆:重庆出版社,2005年,第117-133页。,这本质上是一个圈层体系。核心层在统一战线结构中居于中心地位,是统一战线的主要部分和领导力量。紧密层直接联结核心层,是核心层最紧密的盟友。半紧密层与核心层的关联度、稳定度低于紧密层,但为核心层必须重视的盟友。松散层属于统一战线结构的边缘地带,与核心层仅具有松散联系,稳定性程度较低,但对核心层实现结盟目标有时也具有重要作用。巩固和壮大统一战线,要求核心层掌握领导权,由中心向边缘方向发挥对紧密层、半紧密层、松散层的持续引领。统一战线作为一致性和多样性的统一体,以“核心层—紧密层—半紧密层—松散层”的结构存在,是一个由内而外、由外而内相结合的同心圆式圈层。新时代统一战线已经成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包括全体社会主义劳动者、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拥护社会主义爱国者、拥护祖国统一和致力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爱国者的联盟。从圈层视角看,新时代统一战线是以中国共产党为核心层的“四者联盟”由内而外构成的圈层体系。新时代巩固和壮大最广泛的爱国统一战线,要求坚守圆心、扩大半径,不断以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可见,统一战线的政治联盟形式内含圈层结构,其内部结构以圈层方式存在。在信息社会条件下,统战成员圈层化集结现象凸显,统战工作需要创新引入圈层思维。

(三)统战工作的模式升级需要引入圈层思维

社会组织方式的圈层化、统一战线自身内含圈层结构,决定统战工作开展是圈层影响实现过程。统战工作对象是党外人士,重点是党外代表人士。统战工作通过发挥党外代表人士作用,对其所联系群众进行团结引导,进而确立“中国共产党—党外代表人士—所联系群众”圈层影响机制。从圈层视角看,统战工作是一项中国共产党在调节政治社会结构中团结不同圈层力量的战略行动,尤其注重发挥党外代表人士的圈层效应来实现团结联合任务。互联网带来社会组织方式的巨大变化,新时代统一战线建立圈层结构、传递圈层影响,要升级“中国共产党—党外代表人士—所联系群众”影响机制(图1),加入“中国共产党—圈层代表人物—圈层中人员”影响机制(图2),实现统战工作模式协同升级。在传统视野中,统战工作的圈层影响机制以中国共产党及党政机构为主体,以统战工作对象为客体,以传统手段为载体,以单位为渠道,以政治要求为内容,表现出突出的线性、建制性、静态性、科层性、单向性、显性等特征。着眼于信息时代社会组织方式变革,契合统一战线成员的多层次需求,新时代统战工作要引入圈层思维,更新统战工作模式。引入圈层统战思路,将催生从“单位统战”到“社会统战”,从“静态统战”到“动态统战”,从“面上统战”到“事件统战”,从“科层统战”到“扁平统战”,从“单向统战”到“交互统战”,从“线下组织型统战”到“线上任务型统战”等的创新发展。党外知识分子工作作为统一战线的战略性、基础性工作,更要把握时代脉搏,实施圈层统战策略。

图1 一般统战工作模式 图2 圈层统战工作模式

三、圈层存在: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典型现象

信息社会是一种圈层社会,统一战线是一种圈层结构,统一战线成员也是一种圈层存在。然而,在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时代,统一战线成员的圈层存在特征不尽明显。受从工业社会形态到信息社会形态演进的客观影响,作为统一战线基础来源的党外知识分子表现出圈层存在的典型现象。这是新时代开展党外知识分子圈层统战的现实基础。圈层存在意味着,党外知识分子的群体分布、群体行为、群体影响存在结构性、跨界性、传递性。

(一)群体分布存在圈层结构

在广义上,党外知识分子是指没有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具有大专以上的文化水平,从事科研、教育、文化传播、技术应用、企业管理等专业技术工作的脑力劳动者,其中包括参加各民主党派的知识分子和没有参加任何党派的无党派知识分子。党外知识分子作为一种政治话语描述,是一个圈层概念。其一,从政治属性看,党外知识分子既涉及加入八个民主党派的知识分子,它们以民主党派组织为圈层;又涉及“无党而有党”的无党派人士群体圈层。其二,从体制属性看,党外知识分子既涉及国家机关和高校、科研院所、国有企业等国有企事业单位的党外知识分子圈层,又涉及新经济组织和新社会组织中属于新的社会阶层人士范畴的“体制外”党外知识分子圈层。其三,从党外知识分子的内部结构看,存在党外知识分子旗帜性人物,党外知识分子代表人士,一般党外知识分子的纵向圈层。信息社会的圈层演进对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内部构成产生影响,加剧职业细化、人员流动、身份交叉现象,加剧群体大众化,代表小众化和社交圈层化,分布社会化等趋势,旗帜性人物的形成和确立将更加困难。

党外知识分子在政治属性、体制属性、内部结构圈层存在的情况下,职业分化、工作方式、交往方式等日益多样化。基于政治属性、体制属性、代表性程度划分的党外知识分子圈层,将日益处于动态变化、交互融合进程之中,将不断生成各种党外知识分子新兴圈层。互联网导致圈层边界易于被打破,党外知识分子的职业、归属、地域、身份等边界变得模糊。同时,互联网有利于圈层再造,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将加速重组并建立新边界,进而催生复杂庞大的群体圈层体系。这种变迁态势要求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在关注传统圈层的同时,更加重视对新兴圈层的工作。

(二)群体行为发生圈层跨界

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分布的圈层演进,既是社会组织方式演变的结果,也将导致群体行为表现出圈层特征。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分布边界的常态化变动,将带来群体行为跨界的经常化。在圈层组织条件下,党外知识分子将以更多渠道、更多方式、更多样式开展活动和实现价值。其一,在正式组织圈层与非正式组织圈层间跨界。党外知识分子既可依托所在民主党派组织、单位组织、企业组织等正式组织进行参与、发挥作用,也可依托基于兴趣、情感、项目等非正式组织进行参与、发挥作用。其二,线下圈层与线上圈层间跨界。党外知识分子既可在现实社会中以现实个体、现实行动开展活动,也可在虚拟社会以虚拟个体、网络参与发挥影响。在信息社会条件下,党外知识分子群体行为大量发生在线上,并会在一定条件下由于特定事件触发而从线上集群转化为线下集群。其三,体制内、国内圈层与体制外、国外圈层间跨界。党外知识分子在取得体制内身份之后,可经过职业、工作变化而变成“社会人”,也可从体制外经过政治吸纳而成为“单位人”;既可从国外归国而在国内服务国家建设,也可因职业变动、深造交流等原因在国外服务国内建设,发生国内、国外圈层的变动。

党外知识分子行为跨界将反过来促进圈层再造和融合,加速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圈层存在。党外知识分子群体行为的圈层跨界表明,对他们要开展全域统战,不能只重点局限在正式组织、线下、体制内、国内等传统场域。这就要求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做到“事随圈层”,扩大覆盖各类党外知识分子新兴圈层。

(三)群体影响凸显圈层效应

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分布和群体行为的圈层化带来群体影响的圈层效应。长期以来,中国共产党主要通过党外知识分子代表人士特别是有影响、旗帜性、高层次人士,介入并做他们所联系圈层的工作。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圈层存在和圈层跨界,对“中国共产党—党外代表人士—所联系群体”的圈层影响机制带来新影响。其一,从少数个体发挥影响到更多个体发挥影响。党外知识分子的圈层化组织使原有依托少数个体发挥影响机制受到一定解构,在不同圈层中将出现更多个体发挥对“圈粉”的影响。随着圈层的交替生产与再造融合,党外知识分子新兴圈层将造就各自圈层中心人物,与传统视野中的代表人物共同发挥对圈内人员的影响。其二,从静态发挥影响到动态发挥影响。党外知识分子圈层存在和圈层行为凸显统一战线网络的动态运转,对原有以静态为主要取向的统一战线网络带来影响。党外知识分子圈层中心人物发挥影响,将更多在圈层运转和圈层塑造过程中发生,而且这种影响在不同圈层、不同阶段、不同条件存在差异。圈层中心人物将更多运用情感、兴趣、项目等载体,依托数字方式发起动态集结,在圈层具体运转中实现对圈内人群的影响。其三,从主体单向影响到主客体间交互影响。在传统统战工作模式中,党外知识分子及其代表人物主要作为对象而接受主体的影响,影响机制单向性特征明显。在圈层化背景下,党外知识分子个体将有更多条件转化为主体,在圈内发挥对“圈粉”对象的影响作用。

影响机制凸显圈层效应,对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升级提出新要求。一方面,影响的圈层效应在某种程度上会对传统圈层中的党外知识分子中的代表人物发挥影响构成冲击,产生依托圈层的众多中心人物。这就要求更多发挥圈层中心人物的影响作用。另一方面,以往工作中认定党外知识分子代表性的静态逻辑需进一步拓展丰富,可以把圈层影响力作为发现潜在代表人物的参照标准。

四、圈层塑造: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升级路径

顺应社会组织方式的圈层演进,适应党外知识分子的圈层存在和圈层跨界,创新发展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深入践行圈层统战思路。

(一)树立圈层化工作理念

圈层存在成为包括党外知识分子在内统一战线成员的突出现象,推动统战工作形态变革。做好信息社会条件下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树立与社会圈层化趋势相匹配的理念。其一,静态与动态结合理念。要在一定时期内静态认定党外知识分子代表人士以及依托民主党派组织、“三类安排”等传统渠道发挥党外知识分子作用基础上,更加重视在全社会各个领域、各条战线、社会活动等具体圈层中动态发现党外知识分子特别是圈层中心人物,统筹静态识别与动态发现。其二,要求与需求结合理念。要坚持统分结合,在注重对党外知识分子提出整体性要求的同时,又做到因群体因人、因时因地而异,适应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基于情感、兴趣、项目等的圈层集群现象,更加重视党外知识分子个体需求,实现从突出“要求”到突出“要求”与重视“需求”并重转变。其三,利益与价值结合理念。党外知识分子圈层化加剧群体的价值共同体特征。要坚持利益照顾与价值驱动的统一,既重视协助解决党外知识分子的实际利益问题,又强调对党外知识分子的价值回应,更加注重满足党外知识分子全面自由充分发展的价值实现需求,实现党外知识分子工作从单一目的到复合目的,从利益驱动到价值驱动的升级。其四,显性与隐性结合理念。要继续注重加强对党外知识分子进行直接政治引导,对党外知识分子开展显性的“高度政治”工作;同时注重显隐结合,把政治引导寓于党外知识分子圈层活动中,开展隐性的“低度政治”工作。

(二)建设圈层化工作体系

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圈层是一个体系,要通过不同工作策略对接不同圈层,塑造具有向心力、充满活力的圈层体系。其一,夯实枢纽圈层。受到“三类安排”的党外知识分子处于圈层重要位置,对该圈层中的党外知识分子要加强政治引领,科学培养管理使用,把该圈层建成对其他圈层传递影响的枢纽圈层。要适应信息时代人群数字化集结的现实,在动态、多重语境中发现和培养党外知识分子代表人士,注重把各种圈层中动态涌现出的圈层中心人物逐步纳入枢纽圈层。其二,建设专业圈层。社会专业分工的细化催生大量专业圈层,并且塑造专业圈层中心人物。开展对专业圈层中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重视依托该圈层中心人物的专业权威来发挥引导作用。在专业圈层,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充分尊重专业发展规律,积极创造平台条件,助力专业圈层中心人物成长成才,并通过他们带动圈内人才体现价值。其三,衔接社会圈层。要密切关注依托互联网进行组织动员的地缘型、业缘型、趣缘型等圈层,把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同这些社会圈层有效衔接。探索在紧密型、常态化、成员相对固定的社会圈层中建立工作机制,同这些圈层保持常态联系。其四,转化边缘圈层。对于存在观点极化现象的圈层,要坚持监督和教育相结合,及时掌握圈层思想动态,做好关键时期、热点问题的引导工作,推动圈层转化。

(三)营造圈层化工作环境

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圈层化推动群体组织从单中心到多中心、从科层制到扁平化、从单向到多向等方向变迁。做好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工作,要重视情景建设和情景体验,强化情感体验效果,把工作放置在吸引人、触动人的环境中开展。其一,加强圈层主客互转。要强化主客体间性思维,把党外知识分子自我教育与引领他人结合起来,化教育对象为教育主体,变统战成员为统战力量,重视发挥党外知识分子教育他人的主体作用,把每个圈层变成统战工作新场域。其二,加强圈层虚实融合。要强化观点话语互动,加强议程设置,把党外知识分子传统工作方法与现代化媒体方法融合运用,加强线上线下互动。其三,加强圈层文化引领。要加强倡议式、情景式氛围营造,实现价值体认和情感共鸣。要突出以文化人,更加重视运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红色革命文化资源、统一战线文化资源等,开辟可观可感可忆的工作环境。其四,加强圈层工作体制。要贯彻大统战理念,针对党外知识分子群体圈层社会化现状,同宣传、民政、网信、文体等部门加强业务协同,创造多部门联动的圈层工作格局。

五、结语

圈层统战为理解信息时代统战工作形态变迁提供了理论视角。作为统一战线主要构成的党外知识分子,已经表现出明显的圈层存在现象。这既对统一战线政治引导和社会整合提出崭新要求,也为新时代统战工作发展变迁提供经验对象。当前,统战理论和统战工作实践敏感关注到信息化对统一战线的影响,但更多停留在统战工作手段层次,而未上升到统战工作形态层次。信息时代社会组织方式的圈层化变迁,推动统一战线成员、统战工作形态发生变革。全面信息时代的来临将加速催生与现实社会统一战线相对应的虚拟社会统一战线。网络统一战线要进一步摆脱主要把网络作为统战工作手段甚至宣传方式的初级做法和初级形态,进一步成为基于统一战线成员虚拟生活方式而形成的虚拟社会统一战线(13)林华山:《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战略定位与发展图景——从“爱国统一战线”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统一战线”》,《统一战线学研究》2018年第1期,第19-26页。。因此,对当前不少地方“网络统战”“数字统战”乃至新的社会阶层人士统战工作实践创新项目等“分众统战”实践,要加强学科介入和理论提炼,为探索适应信息时代圈层统战工作模式提供理论参考。统一战线是人民主体的重要构成,统战工作是国家治理的重要机制。新时代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信息时代社会技术形态变革进程中,统战工作的有效运转要积极结合传统工作模式与圈层工作模式,实现两种模式融合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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