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门槛下的城市人口控制技术研究

2019-03-18 07:58陈云岳江苏大学
新商务周刊 2019年23期
关键词:扬州市市民化落户

文/陈云岳,江苏大学

门槛理论(threshold theory)自1963年波兰著名的城市经济学家和城市规划学家B.马利士(B.Malisz)创立以来,得到广泛地推广应用。80年代后随着西方发达国家开始出现“城市病”,门槛理论在适度城市规模领域得到了深入的研究。我国对于该理论的重视是在上世纪随着一些发展中国家如印度、巴西、阿根廷等纷纷出现了“城市病”后,开始把通过城市门槛来作为控制城市化中农民向城市迁移的节奏和规模的一个重要技术来加以研究。

1 城市迁移中的门槛原理

经济门槛的本质是一种管理者的设租行为,“门槛”在许多地方广泛存在,多为各级政府为在辖域内实现某种调控目的而发布的某项政策。

经济门槛存在的先决条件是该项资源的稀缺,存在较大的供给缺口。在资源稀缺的基础上,管理者如果不建立门槛则将导致需求方对该资源的恶性竞争与低效运用,并导致公共成本的上升,最终在经济学意义上无法实现帕累托最优。

门槛理论下的门槛有本两种:一是政治门槛,二是经济门槛,前者通过法律和行政规章直接调节,后者则通过经济手段间接调节。对于门槛设立者而言,经济门槛本身就是一种盈利模式,它将在使生产者和消费者剩余减少的同时给门槛设立者自己带来福利增加。

在农民向城市迁移过程中,现有的城市资源决定了城市最优的城市居民数量。在城市资源稀缺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进入门槛存在将导致大量不可度量的农民蜂拥进入城市。在城市资源供给不足的情况下,大量农民迅速进入城市的后果就是印度、巴西等国“城市病”的必然产生。

我国传统控制城市人口的技术是采用法律或者规章制度规定那些人可以居住在城市里,而其他农民等则只能居住生活在农村。这种情况一直到新中国成立后依然使用,1958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通过严格的户籍制度、就业制度、食品配给制度等把农民限定在农村,把市民圈定在城市。这种情况一直到改革开放允许大学生毕业后落户城市才开始松动,到80年代后期农民还可能通过购买城市户口方式落户城市,1998年公安部《关于解决当前户口管理工作中几个突出问题的意见》规定“在城市投资、兴办实业、购买商品房并居住一定年限者准予落户”则为农民迁移进入城市提供了多种途径。

在市民化的直接门槛控制下,供给一定,不考虑需求,供给不与需求均衡只与国民计划相交。在市民化的间接的经济门槛控制下,城市的有效供给对应着有效需求,但由于供给的滞后性导致城市资源长期成为稀缺资源,而收入的自然增长促使对城市资源有效需求不断提升。

体现在农民向城市迁移的具体问题上,农民收入的逐年积累将改变他们的需求曲线,能有条件进入城市的农民人数就越多,需求曲线向右上方移动。而随着符合条件的农民人数增多,要么就是城市管理者通过加大资源配置来容纳新符合城市要求的农民,要么就必须提高城市进入门槛,阻止农民进一步挤占城市有限的资源。但无论哪种方式,对于城市管理者而言,新的城市进入者必将消耗掉一定的城市资源,而这些资源是城市管理者以公共成本的形式提供给城市市民的,出于对价和城市资源有限性的考虑,城市进入门槛必然要被设置,并进而成为一种城市管理者设租(经济门槛)收益,用以弥补公共成本多支出、城市公共资源多配置以及新的城市资源挖掘。这种情况一直将延续到城市资源基本配置充足,城市化高度完成以后。

2 农民市民化经济门槛的设置原理

理论上讲,政府在经济门槛设立的时候先根据城市的目前规模、计划建设最终规模、计划年限等确定好在一定年限内每年计划新增加的农民转移成市民人数规模,然后确定出该规模农民对应的收入水平,以该收入水平上农民能够并愿意承受的刚性成本作为农民向城镇迁移的经济门槛。即:

其中N 为每年计划新增加的市民,M 0 现有的城市规模,M 1 城市远景规模, Q0 是潜在的城市进入者总的数量,t为从现有规模到远景规模计划所用的时间年限。在每年新增加的市民确定以后,根据统计局调查队的资料确定农民潜在进入者的收入分布函数。现假设农民潜在进入者的收入水平服从正态分布(t分布或者γ 分布等的偏态分布原理是一样的),可以按照收入水平开展积分。

3 农民市民化门槛的确定——以扬州为例

在下面的研究中,为更严谨地区分农民向城镇迁移人口,引进市民和市民化概念。本研究中农民和市民分别指的是户籍上的农村居民与城市居民;市民化是指如何实现户籍上从农民转化为市民,即农村居民转化为城镇居民的过程;农民向城市迁移指的是向包括小城镇在内的各类城市迁移,其中向大中小城市迁移可能伴随着户籍上的非农变更,而向镇迁移则基本没有这样的户籍变更,迁移并不必然是市民化。

3.1 扬州城市化的基本情况

扬州市是江苏苏中地区的一个三线城市,现辖3个区、l个县和2个县级市,土地总面积6634平方公里。 2018年底扬州共有户籍人口为460万人,而常住人口为453万人。说明常住人口流出和常住人口流入基本平衡,略有净流出。考虑到当年非常住人口为25万人,人口净流入还是总体出超5%左右。

目前,扬州市区常住人口合计233万人,加上扬州市下辖各县市、镇的常住人口160万人,扬州理论上城镇化率已经是85%。而根据扬州市各乡镇居住农村的实际常住人口为65万人(70%以上为50岁以上老弱病残),扬州的实际城市化率已经为86%。

可以这么说,就扬州市来看,城市化潜力基本挖掘殆尽了,未来扬州由本地农民进城推动的房价上涨潜力基本为零。除非政府花钱给他们,购买他们的农村资产(宅基地、农房、农地),类似于旧改赎买拆迁。事实上,扬州前三年购房主力是旧城改造形成的大量拆迁户,这些拆迁户集中释放购买力并加杠杆形成拆一购多式围猎城市房屋,导致了扬州房价的暴涨。而随着政府旧改停止,拆迁需求消失,目前扬州房价开始稳定甚至有回跌的迹象,但距离回归到合理价位还远得很,毕竟目前扬州楼市的重要支撑还有着投资需求以及外地购房需求。

3.2 扬州城市化门槛的确定

扬州城市的常住总人口在2018年底就已经突破了233万,而同期扬州市三个市辖区不在城镇的户籍人口仅剩15万人。然而放大一些的话,包括镇区人口在内,有可能进入主城区的人口却可能高达100万人。毕竟,如果能居住在瘦西湖畔,没有人愿意居住在高邮、宝应的某个镇上,甚至不愿意生活在高邮宝应的市区里。所以,城市必要的人口控制是必须的。

再从城市资源供给的角度看,目前扬州市主城区仅能容纳150万人,并以每年10万人的空间在拓展递增。

而每年要转化10万在扬州主城区有工作却没有落户的扬州农民以及其他外来人口。假设条件是合适的,本地农民以及外来人口愿意转化为扬州市民。

根据扬州市统计局公布的统计资料:2018年在扬州主城区打工农民工户年均收入10万元,其中80%的进城打工农民户年均收入在8万元-12万元之间。引进正态分布模型,有:

又由于 μ = 100000,所以必须求出σ 的值。

根据 X ~ N (100000,σ2),以及80%的进城打工农民户年均收入在8 0 0 0 0 元-1 2 0 0 0 0 元之间的统计数据,根据φ (12 0000) -φ(80000)=0.8,可以计算出 σ = 3600。

所以,扬州潜在100万进城落户的农民工,其收入密度函数服从 X ~ N (100000,36002)。现要把其中收入最高的10万人转化为市民,由于该部分人口占比例为10/100=1/10,根据图5,也就是说在X ~ N (100000,36002)上求X,使得

解得 x =1 53680,即家庭年收入在153680元以上的进城但尚未落户的农民才能够跨过当前扬州市区市民化的门槛。

扬州市目前指定的门槛是购买60m2以上的住房可以落户,由于农民进城落户大多购买二手住房,扬州市区二手住房均价为110000元/ m2(2018年中数据),实际上市场平均每户在80平米,意味着门槛高度为88万元。对应着该收入标准的进城农民的家庭年纯收入为153680元,那么这个收入的家庭要跨过门槛则也需要付出6年的时间。显然,这个门槛将使最高收入的10%的农民的房价收入比远远达到了国际上3-6倍的标准上限。

4 结论

据前面的研究,结合扬州的情况来看可以得到下面结论与建议:

4.1 目前的城市迁移门槛畸高

就2018年的公开数据来看,扬州的城市迁移门槛过高了。对应着当时二手均价11000元/ m2,考虑到一手均价13000元/ m2的房价,只有大约6000人能够跨过这个经济门槛,占每年10万计划吸收进城落户的农民工的6%。以这个速度,就现有部分人要想使他们市民化需要100多年的时间。而要完成每年10万的农民工落户进城,反推对应的房价应该在7000元/ m2。也就是说,三线城市扬州现有房价超出了正常城市化对应的房价双倍,一二线城市则会更高。

4.2 市民化门槛畸高的主因来自于非市场的需求侧创造以及投资需求创造

根据对扬州楼市购房主力的调查,扬州在2018年国庆节开盘的四个楼盘100户签约买家中,只有18户为首次购房刚需,其他都为投资性购房、改善性购房等有房户购房。很显然,如果限制住了居民持有住房的数量,逼着改善性需求必须在一定时限内卖掉旧房子,或者通过持有环节征税来限制投资性需求,必然能大幅度降低房价,从需求侧改革入手降低楼市当前的非理性繁荣。而目前中央计划开征的房产税就具有这种功能。压缩投资需求,实现房子是用来住的这一战略定位。

需求侧创造,本质上类似于货币创造,是基本货币在杠杆约束下的经济学现象。由于我国在90年代后大幅度放开了居民住房信贷的杠杆,最低时候零首付无穷大杠杆支持,导致了依赖住房信贷支持的房产市场火爆,炒房风气愈演愈烈。加强房产市场需求侧控制,首先就是要约束杠杆比率,应该是购房者出大头、银行杠杆出小头,而不是目前反过来的购房人出三成、银行出七成的现象。

4.3 市民化门槛高将会导致产业萎缩、经济发展迟钝

目前的楼市高价状态已经使得楼市不再是城市劳动者“安居乐业”的居住环境了。就我们所做的农民工购房信心指数调查,高达90%以上的未落户民工是不敢买房子的,生怕余生都要背负着庞大的债务前行。而高房价必然通过企业传导到用工薪资上,特别是研发人员、高级管理等的薪资支出大幅度增加,带来了企业经营的重大薪酬负担。也正是这个负担导致了华为出走深圳,大量深圳本地公司转移生产线到越南等地。目前长三角的火爆楼市也在导致着越来愈多的制造业企业转移出生产线,产业空心化开始出现、用工则越来越紧张。降低城市房价,降低市民化门槛,为地方经济发展重新注入活力已经是长三角经济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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