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而无法分割的轻重

陈凡可

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远离大地和大地上的生命，甚至变得比空气还轻，那时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虽会变得自由却没有了意义。

那么，到底应该选择什么，是重还是轻？

重是什么？是一举一动中的牵绊，是责任。作为一位医者，治病的责任、医者的原则是托马斯的生命之重;作为一名男子，对妻子的爱与责任是托马斯的生命之重。他承担着许多重量，整日陷在思考与疑问中，似乎要被压垮。

但，谁能说他一定是痛苦的？他沉醉于拿着手术刀为患者治病的那些时刻，沉醉于妻子的爱带给他的快乐。

轻是什么？是毫无负担的生活。来到乡村，作为一名卡車司机，不用再理会世事无常，不用整天担惊受怕，是托马斯的生命之轻。他不用再负担什么，他有爱他的妻子，有宠物狗卡列宁，有质朴的农民朋友，轻得几欲升仙。

但，谁能说他就一定幸福？他与过往一刀两断，几乎是逃避现实。

由此可见，轻与重的确是相矛盾的两面。但轻与重的界线在哪里？轻与重该如何选择？

牧歌似乎成了连接轻与重的纽带。

牧歌的本质，就是甘愿离开一种生活，大多是从城市进入乡村，一点点卸下生命的重量，超脱自我，在原野返璞归真，寻到生命的意义与真谛。

托马斯和特蕾莎在乡村时，并非处于极端的“轻”。在那里，时间没有停止，也并非没有烦恼。他们的安逸宁静，是隐身于“非命运，非完满”，处于轻与重的边缘。于是，轻与重，又变得更加模糊且不可分了。

轻与重之间可以转化，却又是对立的。一个对你十分“重”的事物，至少在你当前的生活环境中，是不会变为生命之轻的。你若换一种生活方式，把自己先行转化，轻与重的意义马上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认为最重的最放不下的，可能会变成最轻的存在。你若一成不变，轻与重就永远不会转化，你也永远不知道，为何，又在何时，你的牵绊不再是牵绊。 如此这般，难怪有人称轻重的对立是“所有对立中最神秘、最模糊的”。

佳作点评

作者避开托马斯与特蕾莎、萨丽娜之间的感情纠缠，把读者带入“轻”与“重”的思考中，开门见山，先掘取书中有关“轻”与“重”的解释，然后用一个设问提纲挈领，阐述何为重、何为轻、该如何选，最后得出结论。本文结构明朗，过渡自然，论述有理有据，层层深入，富有文采。

（周乐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