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旅游地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因素比较研究——基于关系嵌入性视角

郜宇梅

（太原师范学院 地理科学学院，山西 晋中 030619）

一、引言

在日趋激烈的竞争环境下，创新成为旅游企业保持持续竞争优势的根本手段。旅游企业以中小企业为主，由于规模、资金的限制，依靠自身资源进行创新较为困难，企业创新越来越依赖于外部社会网络中的知识、信息等各种资源，企业的关系网络变得尤为重要。旅游企业通过与外部建立联系，共享市场信息和资源，为创新提供了信息支持。关系网络成为提高旅游企业创新绩效的关键因素。而关系嵌入是关系网络的重要表现形式。关系嵌入性与创新绩效的正向影响的研究已被诸多学者证实，即关系嵌入性越大，创新绩效就越高。

国内外许多学者从不同视角实证了关系嵌入性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并且将关系嵌入性与创新绩效视为一个创新体系。李志刚等[1]发现关系强度、互惠性、稳定性、资源丰富程度等因素对企业创新绩效存在正向影响。郑海涛[2]发现企业网络强度、互惠度对企业技术创新绩效有积极影响。田晓霞[3]以旅游企业社会网络的结构特征、关系维度、关系资源异质性为出发点，对企业间的合作创新提供了思路，从而可以提升旅游企业的创新绩效。孙娇[4]证实了旅游企业与供应商、客户、同行等组织的关系嵌入性利于旅游企业创新绩效的提高。

纵观旅游企业创新绩效影响研究，大多数学者证实了关系嵌入性对旅游企业创新绩效的积极影响。但未考虑到网络结构的特殊性与差异性，旅游企业嵌入的关系网络不同，那么取得的创新绩效是否会存在差异，嵌入在关系网络中的哪些因素造成不同旅游地企业创新绩效存在差异，影响差异强度如何，这成为本研究的重要命题。本文将对此进行深入研究。

二、问卷设计与研究方法

（一）问卷设计

本文主要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进行实地调研来获取样本数据。样本数据主要涉及旅行社、住宿业、饭店业、旅游纪念品等行业，受访者主要为当地经营的企业负责人和高层管理者。调研时间为2017年5-8月，分两次进行。在2017年5月对碛口古镇旅游企业调研，共发放问卷60份，收回50份。对回答内容不完整和没有达到处理要求的问卷进行剔除，剩余有效问卷40份。在2017年7月对皇城相府旅游企业调研，共发放问卷75份，收回72份，剔除无效问卷3份，有效问卷共69份。本文问卷主要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1-5分分别为完全不符合、不是很符合、一般符合、比较符合、完全符合。

（二）研究方法

本文所用方法主要为主成分分析法。主成分分析是将多个复杂的变量降维成几个主成分，这几个主成分能够反映变量间的结构性质，且这几个主成分之间互不重叠。因子分析模型为：

可表示为：Xp×1=Ap×m·Fm×1+ep×1

其中X为可实测的P维随机向量，X的每个分量代表一个指标或变量。F=（F1，F2，…，Fm）T为不可观测的m（m≤P）维随机向量，它的各个分量将出现在每个变量之中，所以称它们为公共因子。矩阵A称为因子载荷矩阵，aij称为因子载荷，表示第i个变量在第j个公共因子上的载荷，向量e称为特殊因子，其中包括随机误差。它们满足：

（1）Cov（F，e)=0，即 F 与 e不相关。

（2）Cov（Fi，Fj）=0，i≠j；Var（Fi）=Cov（Fi，Fi）=1。i，j=1，2，…，m。即向量F的协差阵为m阶单位阵。

（3）Cov（ei，ej）=0，i≠j；Var（ei）=σ2i。i，j=1，2，…，p。即向量e的协差阵为p阶对角阵。

为考察变量对因子的重要程度及其综合评价，本文用回归法计算因子得分，由因子载荷矩阵得:Fi=∑bijXj（i=1，2，…，p，）式中Fi为第i个公共因子的得分，bij为第i个公共因子对第j个分析指标的因子得分系数。本文对因子分析综合评价采用赋权重的方法，利用方差表中的数据，将各公共因子的旋转后的特征值占所有特征值之和的比重作为权重，计算因子综合得分，其中 λ1、λ2、λ3、λ4、λp为公共因子的累积方差贡献率，Fp为公共因子的个数，因子综合得分计算公式为：

三、案例地选择

皇城相府位于山西省的东南部，在短短几年内成为山西旅游业中的品牌，在2013、2014、2015年实现山西“五一”小长假门票收入的“龙头老大”。2018年春节黄金周接待游客18.91万人次，门票收入1288万元，游客接待人次和旅游综合收入创历年同期之最。碛口是山西重要的商贸重镇。根据旅游季最新统计数据。2017年7月16日至10月15日期间，全市主要景区共接待游客471.33万人，实现旅游总收入116.88亿元，同比增长39.13%，同时旅游创收带来新纪元。

本文选择皇城相府与碛口古镇作为案例地，二者均属于乡村社区旅游范例，且关系网络是基于血缘、地缘、亲缘关系建立起来的，具有典型性。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两个旅游地的旅游企业创新意识在不断加强，近些年对于旅游基础设施、产品与服务不断进行创新。

四、实证研究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为了保证数据的准确性与有效性，在实证分析前要对量表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本文用spss21.0软件对量表进行可靠性检验（通常以克朗巴哈α表示），发现皇城相府调查问卷的α值为0.726，碛口古镇调查问卷的α值为0.763，克朗巴哈系数α均在0.7以上，说明量表具有较好的信度。效度检验是因子分析的前提，KMO值大于0.6则适合做因子分析，KMO值小于0.5则不适合做因子分析。本文对量表进行效度检验，分析结果显示量表的KMO值均在0.7水平以上，问卷适合做因子分析。

对皇城相府旅游企业创新绩效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创新绩效的均值最小值最大值分别为2.427、4.124，无明显偏离，标准差位于0.865-1.473之间，分布较为合理，一般来说，标准差是反应离散程度的，而本文则反映企业对创新绩效的态度，企业的整体选择意向[7]。从碛口古镇的调研结果来看，创新绩效的均值最小值为2.075，最大值为4.000，无明显偏离，标准差位于1.143-1.617之间，分布较为合理。皇城相府旅游企业创新绩效的最小值、最大值高于碛口古镇，说明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创新绩效整体上大于碛口古镇的创新绩效。

（二）影响因素比较

本文对关系嵌入的10个题项，采用主成分分析法来抽取公共因子，并进行正交旋转。根据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共提取4个公因子，4个公共因子已足以概括所有因子的解释能力。皇城相府旅游企业4个公共因子的方差贡献率分别为18.988%、18.596%、18.025%、14.534%，累计贡献率达到70.144%，一般来讲累积贡献率要达到85%，但是实地调研的数据很难达到85%的标准，可以适当放宽至60%[8]，本文结果总体上较为满意。四个公共因子对应的特征值分别为 1.899、1.860、1.803、1.453。碛口古镇旅游企业4个公共因子的方差贡献率分别为19.052%、17.549%、17.256%、12.863%，累计贡献率达到66.72%，四个因子对应的特征值分别为2.286、2.106、2.071、1.544。

为了加强公共因子对实际问题的分析能力和解释能力，对提取的4个主因子建立原始因子载荷矩阵，并应用方差最大化正交旋转法对载荷矩阵进行因子旋转，旋转在5次迭代后收敛。选取F1、F2、F3、F4四个主成分，将其命名为关系稳定性、关系持久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

表1 皇城相府旅游企业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方差贡献率

为考察变量对因子的重要程度及其综合评价，需要计算因子得分。采用回归法得到因子得分系数矩阵如表2，根据皇城相府旅游企业和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成分得分系数矩阵可以计算主成分的得分。

为了进一步检验皇城相府和碛口古镇旅游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因素是否存在差异，本文采用因子分析求出因子得分，并采用客观赋权法，以各主因子的方差贡献率作为加重权数计算关系稳定性、关系持久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的综合得分，具体见表3。

表2 皇城相府旅游企业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得分系数矩阵

表3 皇城相府旅游企业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因子得分

从表3中可以看出，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嵌入性因子得分（2.978）高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关系嵌入性因子得分（2.84）。纵向比较来看，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1.218）＞关系质量（0.739）＞关系强度（0.537）＞关系持久性（0.484），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关系持久性（1.301）＞关系稳定性（0.773）＞关系强度（0.477）＞关系质量（0.289），从皇城相府和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关系嵌入性对创新绩效的排序来看，说明二者影响因素存在差异。横向比较来看，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均高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除了关系持久性外。

五、结论

从创新绩效影响因素的纵向比较来看，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在四个影响因素中影响最大，其次是关系质量、关系强度、关系持久性。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关系持久性在四个影响因素中影响最大，其次是关系稳定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这与嵌入在当地的关系网络有关。皇城相府与碛口古镇横向比较来看，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高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关系强度、关系质量，除了关系持久性外。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三方面：第一、皇城相府和碛口古镇作为社区，其拥有的网络结构是建立在地缘、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垂直网络结构，网络结构相对简单且稳定[9]。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稳定性高于碛口古镇的关系稳定性，一方面皇城相府旅游企业不存在外流现象，另一方面皇城相府旅游企业处于良性竞争状态。皇城相府旅游企业大多为家庭宾馆，家庭宾馆的修建、布局都由皇城村大队统一指导。且皇城村住户即为老板，以经营旅游业为主，一般不存在外流现象。在碛口古镇调研时发现，部分企业在每年11月会歇业外出打工，次年5月才返回古镇重新“开张”，这段时间差造就了旅游企业的“空床期”。在皇城相府，其主要客源为旅游接待处统一分配。接待处会根据客流量、游客所需向皇城相府三星、四星、五星宾馆统一安排，旅游企业之间呈现出和谐的场面，不存在“抢客”现象。碛口古镇旅游企业之间恶性竞争严重，邻里关系不稳定。实地访谈中，大多数旅游企业都谈及到各自经营，邻里之间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只有少数企业存在稳定的关系。第二、碛口古镇旅游企业大多数以自家院落自发形成的家庭宾馆，以家庭为主体的关系网络具有先赋性和持久性[10]。古镇中各院落间户户相通，院院相连，利于各旅游企业的联系与协作，且古镇具有传统的社会资本，传统的社会资本以血缘、地缘、亲缘关系为纽带，其乡土秩序属于“熟人社会”，嵌入在“熟人社会”中的关系网络持续时间较为长久。而皇城相府的外来务工人员较多，人口流动的增加会促使关系网络中的结构洞增加，致使关系持久性减弱。在实地调研中发现，皇城相府旅游企业中存在部分外来企业，外来企业的注入使“熟人社会”的乡土秩序被打破，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发生碰撞，本土的社会结构被削弱。相比之下，皇城相府旅游企业的关系持久性弱于碛口古镇旅游企业的关系持久性。第三、皇城相府旅游业发展迅速，离不开与外部的联系。皇城相府与移动、省旅游局等机构联系，利用网络营销，在线支付等互联网实现了经营一体化。这使得皇城相府旅游企业具有较好的关系强度。碛口古镇旅游企业存在思想观念陈旧，个体利益突出，恶性竞争激烈等现象。基于利益化的个体企业无法凝聚力量，信任感与认同感减弱，企业联系的互动程度下降，旅游企业出现“独自打保龄球”的现象。信任是经济交换的润滑剂，但是，在城镇化建设中碛口古镇企业存在着极低的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