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脱口秀

青丝

我家附近有所小学，每天都有家长接孩子，我常会听到一些妙言妙语。有家长问：“《西游记》里有多少人到西天取经？”小孩答：“两个，因为孙悟空和猪八戒不是人！”

这些孩子就像传说中的段子手。好的脱口秀并不是靠事先策划好的剧本抖包袱，而是根据即时的情境在极短的时间内现场发挥。就像里根在西柏林演讲，现场一个气球破了，发出类似枪响的爆裂声，里根头也不抬地说：“没打中我！”他调侃自己上任两个月就被刺的经历，同时化解了现场的尴尬气氛。这种未经彩排亦无法导演结果的脱口秀，其突发的偶然性和戏剧性才是最大的笑点。

脱口秀脱离不了情境的配合。我读书时有一次考试，众人正埋头写卷子，旁边的工厂有人在叫“爸爸”，一个成绩不好、自忖无法及格的同学随口应了一声“哎”，结果整个考场的人都爆笑起来。我们都很感激他，原本紧张压抑的气氛瞬时一扫而空，后来这个没能及格的同学成了一个娱乐场演员。

有个卖艺的人为了蒙混别人，总是头天晚上选好场地，在周围悄悄丢放几块用强酸腐蚀过的砖头。时间久了，套路被人侦悉，某日趁他离开，有人立即换上硬砖。次日他举起砖头，想也不想就往头上猛砸，顿时被真家伙砸得头破血流。这人反应倒是快，对着一干等著看他笑话的人团团作揖：“今天遇到一块砖头王，终于让我知道自己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等改日练好了再来。”

还有一种脱口秀是嘴巴的速度快过了脑袋。有一对急性子夫妻，某日宾客盈门，小孩从浴室洗澡出来，一丝不挂地直接跑进房间。丈夫见状，训斥儿子一点礼仪也不懂，旁边的妻子想也不想就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每天晚上不也这样？”众人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随之满堂爆笑。又羞又恼的丈夫怒意渐盛，旁人又不好出言劝解，气氛变得十分怪异，来客只好告辞。门刚关上，就听到屋里爆发了激烈的战争。（摘自《中国新闻周刊》2018年第46期   图/子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