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青
步入南山大门之时
马褂树上的叶子,晃动几下
但尚未脱落,它还在试探
人间炎凉的程度
橡树岿然不动
它所投下的暗器
每一粒都能击中要害之核
生命破殼之地
落物从高处开始坍塌
又在低处堆起
一生只在森林深处游走的马鹿
计算着一年的分解量
它会咬出一个新的入口
带着一阵疼痛进去
然后又咬出一个出口
若无其事的现身
秋天的献词
秋天给了母亲无尽的喜悦
给她金灿灿的玉米去掰
给她臃肿的地瓜去挖
给她带刺蓬的栗子去剥
给她个头硕大的南瓜去背
给她一树的枣儿去捡
然而,这一切的喜悦
也喂养着她远方儿子的忧伤
那里没有玉米可掰
那里没有地瓜可挖
那里没有栗蓬可剥
也没有硕大的南瓜和北方的枣
只有空空如也
只有一个儿子无尽的忏悔与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