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中百姓的粮食情结

2019-06-11 08:00万鹏曹霞陈妍霖
科学与财富 2019年9期
关键词:生存白鹿原老百姓

万鹏 曹霞 陈妍霖

摘要:中国数千年积淀下来的农耕文化和屡次的灾荒记忆让老百姓有着一种浓烈的“粮食情结”,这种“粮食情结”是一种粮食与人类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是百姓对于粮食的复杂感情。《白鹿原》是由山西籍作家陈忠实创作的一部关于陕西省关中地区民事沧桑的作品,作品在表现主人公恩怨情仇与世事变迁的同时,“粮食情结”始终贯穿真整部小说,本文将对《白鹿原》中的百姓的“粮食情结”做出阐述,并对“粮食情结”产生的原因及粮食与社会之间的复杂关系进行系列的分析

关键词:白鹿原;粮食情结;老百姓;土地;生存

《白鹿原》一书全面地为读者呈现了具有陕西省关中地区浓郁地域特色的农耕文明,在这种农耕文明影响下的普通百姓,体现了一种独特的“粮食情结”,这种“粮食情结”的主要表现在于百姓对于粮食的极力追求与高度重视,及粮食与百姓生活之间的复杂关系。

一、百姓的碌碌而为——粮食

《白鹿原》一书以白鹿原地名命名,在书中,这片原承载了半个世纪的风云际会与历史变迁,大人物大事件也好,小人物小事情也罢,对这片原来说,都是沧海一粟,过眼云烟。原是土地,土地就是粮食。在书中,不管是鹿三、白兴儿这样的贫农,或者是白嘉轩、鹿子霖这些地主,抑或田福贤、岳维山这等官宦,更甚至是朱先生这样的圣人,在原上的历史浮沉中,他们都只是普通的百姓,都是由原上产的粮食所养,不管是要做官的,要做学问的,还是要富贵的,要想活下去,就离不开粮食。

来看这段关于农事的描写,“在初冬时节,麦苗旺长的时候,庄稼人便用黄牛和青骡套上光场的小石碌碡进行碾压。”长得好好的麦苗为什么要拿石碌碡碾压它呢?文中提到,“麦无二旺,冬旺春不旺。”碾压它,是为了在来年开春的长麦穗时,能够长得更好。看到这里,不得不佩服百姓的生产智慧以及生产经验。这段对于农事描写的细节,很好的反映了小农经济的主要特点,即对粮食产量的追求而形成的精耕细作的生产方式,精耕细作的生产方式是老百姓“粮食情结”的一个体现。精耕细作,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以此才能在有限的土地资源上获得最大的粮食产出。

再来看以鹿三为代表的下层百姓,在书中一个片段中,鹿三之子黑娃,覺得自己年龄够了,要出门熬活,鹿三不许,让黑娃就留在白家做工,黑娃说到:“我嫌嘉轩叔的腰挺得太硬太直。”鹿三笑了笑说:“哈呀,我的娃呀!我当时什么大事不得开交!咱熬活挣咱的粮食,只要人家不克扣咱不下看咱就对咧!咱管人家腰直做啥?”这便是鹿三心理最真实的写照,在那个年代,像鹿三这样的没有地的佃农有很多,佃农想要在社会上生活下去,给地主当长工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当长工,就意味着把自己的所有依附给东家,像鹿三这样的能够遇见白嘉轩这样好东家的长工毕竟是少数,对大部分长工来说,在主家家里,他们干的永远是最多的也是最苦最累的活。“咱熬活挣咱的粮食”,是所有像鹿三一样的长工的追求,为了满足自己对于粮食的需求,委身于人,做牛做马,这样的“粮食情结”里,是满足生存需求与粮食获得方式的纠葛,包含的更多的是辛酸与无奈。

二、粮食是百姓的天

即使白鹿原这样一个土地肥沃的天堂,“丰年吃不饱,灾年饿死人”也是原上的常态。普通人家所食极为粗简,基本以包谷面、小米等杂粮为主食,每日两餐,能吃上“豆腐脑、油饼和饸饹”就算是破费了,间或吃上一次夹“老鸹头”都成为长工鹿三的梦想。大地主也只能吃麦子面掺玉米面的馍,小地主不但顿顿是杂粮,饭后还要“舔碗”,长工更是只能吃辣椒、蒜泥配馍。这批在世人眼中贴着“地主”标签的白嘉轩、鹿子霖们,在饮食上的压力并不比普通农民轻松。即便是白嘉轩这样的大户,下酒时也就是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丝、一盘干蘑菇和一盘熏猪肉而已,而那块熏猪肉“平时暗藏在地窖里,遇着母亲白赵氏生日或是重要亲戚才用刀削下细细的一绺”。

交农起义事件是原上百姓以粮为天最深切的写照,事情的起因,是县上向百姓加征印章税。令政府想不到的是,这群平时任人鱼肉的百姓,对这种增加赋税的野蛮行径,竟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交农。这是原上的轰轰烈烈的一件大事,震惊了整个陕西省。在统治者眼中,交农是造反行为,是死罪。但由于政府对粮食的再次剥夺,这群平时见官怕的百姓,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带上自己的农具,浩浩汤汤地涌进了县城。好在他们的造反运动得到了好结果,政府妥协了,印章税取消。但那些交农的百姓真的都是很有勇气的吗?并不,他们都是平凡百姓,守着自己的田地,渴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付出得到一份好收成。可偏就是这群鼠胆百姓,硬是造反交农,逼得政府都妥协了。粮食是百姓的天,政府要再征粮,就是把他们的天给摧垮了,离了那一丁点的粮食,他们是真的活不下去,既然天都垮了,那做顺民和做反民有什么区别呢?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三、为什么原上的百姓对粮食如此看重

古时把粮食比作天,认为粮食乃民之司命,从统治者到百姓对于粮食生产和储备都是高度重视的。在白鹿原上,粮食收成的好坏,一部分在人为,但是另外很大一部分就在于百姓们所谓的“老天爷”或者是“龙王”那里了。在书中,白鹿原位于西省关中地区,是黄土高原的深处,黄土高原的地形地貌以“元”、“峁”、“梁”,土壤是松软的黄土,地形地貌与土质,决定了黄土高原上是不可能修建大规模的水利设施的,庄稼要水灌溉,只能靠老天下雨。所以,粮食丰收与否,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百姓们能够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去侍奉好自己的庄稼和土地。对于百姓来说,要收获粮食,不仅要自己悉心耕耘播种,还得有个发善心的“老天爷”保佑。这样来看,粮食的获得,确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

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体会到失去粮食的痛苦之后的人在饥饿时所投射出的人性的龌龊与脆弱。对此,小说原著里有这样夸张的描述:“一个过门一年的媳妇饿得半夜醒来,再也无法人睡,撞摸身旁已不见丈夫的踪影,怀疑丈夫和阿公阿婆在背过她偷吃,就蹑手蹑脚溜到阿婆的窗根下偷听墙根儿,听见阿公阿婆和丈夫正商量着要杀她煮食。阿公说:‘你放心度过馑爸再给你娶一房,要不咱爷儿们都得饿死,别说媳妇,连香火都断了!新媳妇吓得软瘫,连夜逃回娘家告知父母。被母亲哄慰睡下,又从梦中惊醒,听见父亲和母亲正在说话:‘与其让人家杀了,不胜咱自家杀了吃!这女人吓得从炕上跳下来就疯了……”这段描写,看得是让人胆战心惊,但在那种境况下,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生欲,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是有可能的。缺少粮食,让人失去的不仅是生命,还有人性。

四、结束语

粮食情结是原上百姓对于粮食的执着与追求、珍惜与重视,是精打细算,知足节用的务农传统的再现,这正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繁衍生息并逐步发展壮大的宝贵财富,是中华民族的生存文化的精华所在。陈忠实抓住关中百姓独具特色的“粮食情结”,饱含着对家乡的真挚厚爱之情,描绘了中国百姓特有的生活方式、思维习惯和农业文明。面对这些,当我们看到喧嚣肮脏的街市、严峻的环境现状和人们愈加冷漠的心时,当我们读到《白鹿原》,看到那一个个粗糙的搪瓷大碗和那一张张淳朴安宁的笑脸和那一碗碗依然冒着轻烟的“岐山臊子面”时,我们真的还能理所当然的去追求那些所谓的没有限制的自由、极大的物质丰富和精神上的升华吗?

参考文献;

[1]陈忠实.白鹿原[M].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

[2]《<白鹿原>》评论集[C].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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