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科学中的叙事政策框架及其研究前沿

2019-07-08 03:58明翠琴
陕西行政学院学报 2019年2期
关键词:叙事结构叙事策略研究方法

明翠琴

摘   要: 叙事政策框架(Narrative Policy Framework, NPF)是在叙事学与公共政策分析日益融合背景下,运用政策叙事分析和解释复杂性公共政策过程的一种全新的政策过程理论。对叙事政策框架的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理论批评与回应、理论融合探究、实证案例分析3方面;现有创新性研究方法运用的分布特征可归纳为定量研究方法和定性研究方法;因果理论假设的完善和检验、框架的完善和发展都将是未来NPF研究重点探讨的主题。

关键词: 叙事政策框架; 政策叙事; 叙事结构; 叙事策略; 研究主题; 研究方法

中图分类号: D693.09               文献标识码:  A             DOI:10.13411/j.cnki.sxsx.2019.02.002

Abstract: In the context of the increasingly integrated study between narratology and public policy analysis, Narrative Policy Framework(NPF)is developed as a brand new policy analysis framework by comprehensive application of multi-disciplinary theory knowledge and focusing on policy narrative as the core in public policy process, which is used to analyze and explain intractable and complex public policy processes with policy narratives. This paper teases out NPFs theoretical connotation and the internal relation of the three levels of analysis comprehensively, including the basic theory concepts, the policy individual at the micro level, the policy alliance at the middle level and cultural system environment at the macro level in the three levels of analysis. Then the existing research themes are summarized and analyzed, mainly contents including theoretical criticisms and responses, theoretical integration research, empirical case analysis with sorting out the problems concerned by the existing narrative policy framework research. Innovative research methods used in existing research are also summed up and extracted, which could be summarized as quantitative research method and qualitative research method. Finally on the basis of studying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NPF, what is needed to be focused on in the future is raised up.

Key words: narrative policy framework; policy narrative; narrative form; narrative strategy; research theme; research method

一、導言

在西方学界,政策研究被划分为“政策过程中的知识”和“政策过程的知识”[1][2]。“政策过程中的知识”大体上是通过评价和分析而产生,而“政策过程的知识”主要集中于怎样和为什么制定政策。早期理解政策过程的主要方法包括洛维(Lowi)的拓扑结构和阶段分析法[3],其中政策阶段分析法颇受关注。然而,越来越多的学者对阶段分析法提出批评,认为这种政策认知方法忽略了政策过程中的因果作用机制。学者们继续探讨更具解释力的政策过程理论,产生了许多新的理论用于解释和分析政策过程,如多源流理论、社会建构理论、间断平衡论、倡导联盟框架、制度分析和发展框架,这些理论在政策研究过程中不断修正和发展,也为解释和分析政策实践提供了多角度、多方位的工具和方法。

一方面,在后工业化社会中,消费者主义和营销策略使得政策实施者更擅长于使用更多的资源和手段将公共政策争议转变为相互竞争的叙事战争。另一方面,在当今以社交媒体、门户网站等新媒体为主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加上传统电视报纸等传播手段,以叙事为载体的政策传播范围广泛、速度极快。叙事学相关研究广泛存在于传播学、哲学、社会学、市场营销学、医疗保健等学科中,公共政策学领域也有学者对政策叙事提出过相关观点,但是超出传统叙事学视角,对公共政策过程中政策叙事的角色和作用的全面科学理解还十分有限。基于,从胡基宁和罗伊(Hukkinen,Roe)等学者[4]在1990年首次提出“叙事政策分析”(NPA),到2010年琼斯(M.Jones)和麦克贝斯(McBeth)[5]正式提出叙事政策框架(NPF),作为一种新的政策过程理论,在继承和发展前期其他学者关于政策叙事研究成果基础上应运而生并得到快速发展和应用。此后,NPF的相关研究得到学者的重视和关注,公开发表的研究呈快速上升趋势,说明NPF已成为最具生命力的政策过程理论之一。这里首次在全面搜集国内外现有文献基础上,通过系统的文献阅读和剖析,分析NPF的理论内涵、三级分析层次,总结和剖析现有研究关注的研究主题和政策领域,归纳目前学者所采用的创新性研究方法分布特征,可为中国情境下的政策叙事研究提供理论借鉴和依据。

二、数据搜集

为对这种全新政策过程理论的独特性及研究脉络有整体把握,通过对国内外相关研究文献进行搜集和分析,探讨其研究进展情况及未来发展趋势,以及目前学者主要关注的主题和采用的研究方法。对于国内相关研究,通过对CNKI以“叙事政策框架”、“叙事政策”等关键词做交叉检索,初步得到相关文献为5篇,经过仔细筛选最后获得明确提及叙事政策框架的文献为2篇(见表1)。

关于国外相关研究,通过对Elsevier, SSCI, EBSCO, Wiley Online Library, Springer, Cambridge Journals Online 等数据库以“Narrative Policy Framework”,“Narrative Policy”,“Policy Narrative”为关键词做交叉检索,检索时间截止到2018年10月3日,初步得到相关文献129篇,仔细筛选后得到与NPF直接相关的学术论文51篇、学位论文3篇、著作3部,主要集中在Policy Sciences、Policy Studies Journal、Politics & Policy、Review of Policy Research这4个杂志(见表2)。

三、叙事政策框架概述

(一)基本理论概念

叙事学学者们通常通过叙事的内容(content)和形式(form)来描述叙事,NPF拓展了结构主义叙事学对叙事的理解,认为政策叙事是有一般意义、可运用在不同政策背景的叙事要素(形式),而后实证主义则认为所有叙事内容都是独特的,NPF通过对叙事内容的策略、信念体系经验研究来解决两派学者的观点分歧[8]。叙事是对于一个时间序列中真实或虚构事件与状态的讲述,对人类来说任何材料都適宜于叙事,叙事种类浩繁,题材各异[6]。这里的政策叙事结构要素主要包括4个核心要素:背景、角色、情节、寓意。叙事内容则是指在特定政策背景中,用以系统全面测量和研究叙事内容变化的叙事策略和信念体系。政策叙事的结构四要素和叙事内容的策略、信念体系两要素构成了NPF的主体(见表3)。

迄今为止,NPF主要总结了三种政策策略:冲突范围、因果机制、“恶魔/天使转换”,政策过程中的倡导联盟善于通过叙事策略影响公众和决策者的政策倾向:(1)冲突范围:学者通过经验研究利益集团如何策略性地建立政策叙事,以扩展或控制政策议题范围。当利益集团在政策议题事件中将自己描述为失败者时,将专注于把叙事策略的目标设定为扩大冲突的范围;反之,当利益集团在政策议题中将自己描述为成功者时,将专注于把叙事策略的目标设定为维持当前的冲突范围和状态。相应地,不同的叙事策略运用过程中,随着时间推移,政策叙事中不同政策角色的成本和收益分布被研究证实具有规律性,即当将自己描述为失败者时,利益集团利用叙事策略扩散成本、集中于他们所反对政策的收益,以扩大冲突范围;反之,利益集团利用叙事策略集中于成本、扩散政策的收益,以保持当前状态或控制冲突范围。(2)因果机制:因果机制存在于政策叙事中,以策略性地连接事件和叙事要素,从而构建政策事实的责任和过失。有四种因果理论:蓄意型(intentional),无意型(inadvertent),偶然型(accidental),机械型(mechanical)。蓄意型因果机制被证实与难以解决的政策争议相关且短期内通过影响公众舆论而有利于叙事者。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因果机制逐渐失去影响力,而无意型因果机制在政策叙事中影响力越来越大,即问题产生的原因被认为是其他事件无意中产生的副作用。(3)“恶魔/天使转换”:“恶魔转换”用来描述和探索政策的难解性和复杂性,相反,“天使转换”则有可能打破政策的难解性和复杂性。在特定政策叙事中,“英雄”被认为是问题解决者,而“坏人”则被认为是问题煽动者。“恶魔转换”的出现预示着政策行动者会夸大政策的恶意动机及行为,以及反对者的影响力。如果“恶魔转换”发生,研究者将会发现,政策叙事中“坏人”的比例会高于“英雄”的比例,即政策叙事利用“恶魔转换”进行责备和中伤,而不是确定“英雄”或可能解决问题的同盟。反之,“天使转换”发生时,相较于“坏人”的比例,将会出现更高比例的“英雄”。

政策信念体系是源于倡导联盟框架的一个核心概念,是政策过程中倡导联盟的粘合剂,大多数政策参与者在与之利益相关的政策领域都有着相对复杂,且内部协调一致的信念体系,被称为政策信念,政策信念具有三层结构特征:(1)深层核心信念:由根本的、规范的原则理念构成,是人的基本价值体系,因此很难改变;(2)政策核心信念:根本的政策立场,关系到达深层核心规范化公理的基本战略,很难改变,但如果经历严重变故则有可能发生变化;(3)为了实现政策核心进行的工具性决策和必要的信息搜索,相对容易改变,也是大多数决策甚至引发决策的主题。NPF借用这个核心概念,并确认了既可通过叙事要素对政策信念进行可操作性测量,又可同时在倡导联盟内部或者联盟之间测量政策信念强度或其具体改变情况。[7][8]

(二)三级分析层次

为确定分析范围并确保分析主题的方向性,NPF划分了三级分析层次:微观层次中,个体和个体如何传播和得知政策叙事是研究者关注的重点;中观层次中,政策叙事仍然是研究重点,但主要关注政策子系统中,团体和联盟对政策叙事的运用。宏观层次中,政策叙事如何嵌入到不同文化和制度中塑造公共政策成为学者关注的重点。

在古希腊,市场是市民采取行动以达到理想政策目标的公众活动空间,采取行动的方式通常是通过理性的和充满激情的叙事。当今社会,大量政策过程研究专注于“现代市场”,在政策研究文献中被称为政策子系统,相对应于NPF微观分析层次的叙事人假设,中观分析层次主要关注的是政策子系统中的政策叙事的角色和作用。因此,叙事场域(Agora narrans)是指NPF中观分析层次中,政策联盟通过政策叙事进行策略构建和传播以达到理想政策目标。

将政策子系统作为NPF中观层次分析单元,根据冯·贝塔朗菲(Von bertalanffy) [9]的描述,政策系统包含相互联系在一起的若干对象,同时系统也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和塑造。图1主要概括了NPF中,政策叙事如何在中观分析层次中发挥功能。倡导联盟创造出反映相同政策偏好的政策叙事。相互竞争的联盟之间的政策偏好存在分歧,都会在政策叙事中体现出来,这些相互竞争的政策叙事综合利用了叙事构成要素。总体看来,这些叙事构成要素共同形成了政策叙事的构建模块,外加政策子系统背景要素影响,互相竞争的政策叙事最终目标是为了影响政策偏好以达到有利的政策产出。此外,NPF中观分析层次不会与微观分析层次脱钩,而是紧密耦合在一起,共同影响政策产出。

四、研究主题剖析

通过对NPF相关研究进行梳理和总结,发现研究主题集中在对NPF的理论批评与回应、NPF与其他理论的融合、NPF实证案例研究3个方面。

(一)理论批评与回应

NPF从提出之初就受到学界的批判和质疑,这些质疑主要从多个角度对其进行批判和诘问,对于这些批判也有相应的学者进行澄清、解释和补充。

面对NPF提出之初对媒体在理论中作用缺失的局限性,克劳(Crow)[10]重点从理论和实证角度探讨了媒体在公共政策过程中作为信息传播工具、政策参与主体、嵌入式政策叙事体系的多重角色及功能。学术界有观点批评将NPF作为运用后实证主义理论服务于实证主义方法的平台,这种混合搭配充满矛盾,尽管NPF在推进其实证主义因果假设验证方面做了很多工作,但NPF和后实证主义解释性的基础之间关系将如何发展,至今还不清楚。为了回答这种评判,琼斯(Jones)[11]探讨了NPF与解释主义之间的关系。主要详细探讨NPF的本体论、认识论、社会理论选择、学科界限、概括性与特殊性和理论规范这几个维度,由于这些维度与解释主义有关,琼斯进一步论证发现NPF和解释主义在这些分析维度上是相当一致的。对于琼斯的回答,舒伯特(Schubert)[12]肯定了其全面的解释,认为从某种程度上缓解了公共政策分析学科乃至社会科学领域对定量实证主义和定性实证主义水火不相容状态。格雷(Gray)[13]则从NPF提出之初的实证主义和后实证主义分野之争开始,尝试从理论论述和实证研究角度突破其实证主义、定量研究基本原则,探讨该框架与定性方法的结合,为论证定性方法与NPF之间的兼容性,将经典的定性标准应用于美国竞争性财产改革政策案例研究之中。在NPF中定性方法的整合对于框架整体发展至关重要,因为此种方法具有更详细的描述、归纳的探究形式以及在政策领域的基础理论开发,从而弥补定量方法受样本大小、数据获取渠道和检验是否显著性的限制。

也有学者从框架内部对某些概念进行补充,或者重新阐述理论的核心观点、研究方法、理论的局限性。维斯科娃(Veselková) [14]从理论角度讨论了个人或政策决策者不以新信息自动更新其先验信念的假设塑造了政策过程理论,认为作为个体的人类,而不是理性经济人,他们更倾向于回应叙事而不是基于专家的信息。邦塞尔(Bansel)[15]重新概述了NPF的理论基础、理论假设、叙事策略和研究方法。韦伯(Weible)[16]等也从NPF的研究价值和贡献、局限性和今后发展方向方面对进行总结。

(二)理论融合探究

学科之间和学科内部理论相互融合和补充可提高理论对政策的解释力。NPF提出和发展本身得益于学科之间的交叉和融合,学者从理论探讨和实证分析等多层面尝试运用此种框架与其他理论或方法的融合,主要可总结为与ACF的融合、引入文化理论扩展NPF、探讨NPF与公众舆论的关系、对政策议程设置的影响、与其他学科研究方法的结合等方面。

NPF从提出之初就引入了其他政策过程理论的重要概念,如政策倡导联盟和政策信念主要源于ACF。因此在发展过程中,两大框架的融合成为许多学者关注的重点。沙纳汉(Shanahan)[17]保持在ACF的科学、理论性、传统的方法论范围内,全面系统地论证了NPF和ACF在政策信念、政策学习、公众舆论和叙事战略等方面的有效融合和互相补充。朗埃克(Longaker)[18]综合运用NPF和ACF,分析巴西性别非歧视政策中政策叙事与不同倡导联盟政策信念体系之间的关系。沙纳汉(Shanahan) [19]综合运用NPA和ACF探讨政策变迁中媒体究竟仅是信息传输渠道还是政策变迁促进者这个研究问题,通过政策案例中相互对立联盟政策敘事的媒体传播策略运用,证明政策变迁过程中媒体更大程度上扮演着政策变迁促进者的角色。里昂(Leong)[20]综合ACF和NPF对“恶魔转换”的定义,运用Q方法分析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市水资源私有化政策中,相互对立的政策联盟如何运用“恶魔转换”。梅娜昂(Menahem)[21]综合运用政策叙事和ACF分析20世纪70年代到21世纪初以色列水资源政策冲突中相互对立的政策联盟通过塑造政策叙事突破政策僵局,促成政策变迁。

NPF与ACF融合研究的主要关注点就是政策变迁分析,学者研究点在于对政策变迁过程的关注,有些融合这两大框架的核心概念,也有直接用NPF解释和分析具体政策变迁问题。麦克贝斯[22]将NPF和政策变迁理论相融合,定量分析美国大黄石地区围绕环境政策争议,两个相互竞争联盟之间持续八年时间运用政策叙事策略进行相互竞争以达到政策目标。海基拉(Heikkila)[23]综合ACF和NPF对政策变迁的解释,围绕美国科罗拉多州油气能源政策争议过程,油气工业团体和环境组织这两大相互对立的政策联盟运用各自的政策叙事策略,在互相竞争中调整各自政策信念体系,最终促进政策变迁。李载茂[24]主要分析在韩国背景下,NPF对政策变迁的解释力。

文化理论(Cultural Theory, CT)[25]由汤普森(Thompson)提出,主要从网络和组织两个维度测量信念体系,网络维度表示组织之间相互作用程度,组织维度可测量期望约束信念和行为的程度,根据两维度法,处于组织中的个体信念可分为4类:宿命论者、掌权主义者、个人主义者、平等主义者。文化理论被运用于NPF研究中,解释复杂政策问题中个体或政策联盟的行为。琼斯(Jones)[26]主要通过对个体气候变化观点的调查,运用文化理论解释为什么公众和科学家的观点存在分歧,通过对比意识形态和文化理论构造叙事故事不同方式达到影响公众观点的目的,从而为NPF引入文化理论用以解释政策叙事的功能提供了基础。又以文化理论探讨政策问题中叙事故事在塑造认知结构方面的重要性[27]。斯威尔德(Swedlow)[28]探究文化理论可用于分析NPF中政策主体的文化多元性条件对成功的政策协商的影响,政策叙事的文化背景及来源,以及文化偏见如何与政策框架互动。

从公众舆论角度探讨NPF对政策问题的解释也是重要研究主题。琼斯(Jones)[29]为探讨政策叙事与公众舆论之间关系,运用NPF的因果机制之一——叙事输送(指用来评估一个故事的受众被“传送”到这个故事的程度),分析叙事输送是否会使叙事受众对故事中的人物角色产生更积极影响,是否会使叙事更具说服力。艾菲特(Ertas)[30]认为政策叙事可通过影响个体观点来塑造公众舆论。

此外,其他学科的一些研究方法也被应用到NPF经验研究之中,用于探讨具体政策问题。史蒂文斯(Stevens)[31]运用人类学研究方法探讨英国政府面对政策制定过程中证据过多难题。为解决NPF研究中对政策叙事定义和测量更加精准全面问题,韦伯(Weible)[32]从网络分析的角度,将“我-他组合”(Ego-alter Dyad,从一个关系网络角度来看事务之间结构特征)概念运用到政策叙事角色定义中。彼得森(Peterson)[33]进一步探讨NPF可通过探索政策个体的注意力、权力和策略运用作用这些概念,为议程设置研究提供新视角。胡斯曼(Husmann)[34]综合运用NPF和目标人群框架,探讨在公众政策舆论中,运用政策叙事针对政策目标人群的社会建构影响效果和方式。

(三)实证案例分析

将NPF运用到具体实证经验案例研究是NPF提出之后的一个重点研究方向,主要以NPF为解释工具分析和解释具体政策问题。将着重从实证案例的分析层次、政策领域两个方面进行总结和述评。

(1)分析层次

围绕政策叙事,根据政策主体差异将NPF研究范围划分为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以在具体经验分析中聚焦研究对象和主题。目前经验分析层次主要集中于微观层次和中观层次,对于宏观层次跨文化和制度背景下,政策叙事如何塑造和影响公共政策相关研究仍是尚需进一步探索的研究方向(见表4)。

微观层面研究主题基于不同政策背景,探讨政策叙事如何影响政策个体的政策倾向与偏好、政策认知,从而影响政策过程。麦克贝斯(McBeth) [35]不仅探讨公民身份特征通过政策叙事对政策问题的潜在影响,也证明部分利益相关者在政策制定过程中会运用传播转换策略[36]。Jones[37]探讨叙事传播结构影响公众对气候变化风险和政策偏好的看法。胡斯曼(Husmann)[38]验证施耐德(Schneider)的目标人群理论,测试针对目标人群社会建构的政策效果。奥利里(OLeary)[39]研究不同政策背景下政策叙事的角色和情节类型,以探讨这些政策叙事表现出的政策主张如何影响政策规制和结果。克莱蒙斯(Clemons)[40]证实对于个体而言,政策叙事比科学知识更具有说服力。克劳(Crow)[41]运用媒体报道数据重点分析政策问题、解决措施和叙事角色3个变量相互之间关系。利贝克(Lybecker)[42]研究表明保守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都支持保守派对于垃圾回收的叙事塑造,而自由派的叙事塑造则只得到自由派的支持。沙纳汉(Shanahan)[43]探讨媒体政策叙事对舆论的影响方式,为进一步探讨不同类型因果机制对个人政策观点影响,实证研究表明随着观点一致性提高,个体更容易被叙事说服[44]。

中观层次的实证分析主要通过不同政策案例,探讨政策叙事对政策团体行为的理论解释。麦克贝斯(McBeth)[45]以实证分析复杂性政策问题中新兴利益团体在逐渐成熟过程中如何使用政策叙事影响政策结果。沙纳汉(Shanaha)通过实证案例分析政策倡导联盟在联盟间和联盟内部如何运用政策叙事影响政策结果[46]。麦克贝斯(McBeth)[47]定量测度利益集团的政策信念。桑凯奥尔(Sang Cheol)[48]分析政策争议中支持和反对两大联盟如何运用政策叙事在政策制定前后产生政策影响。帕克(Park)[49]运用NPF实证分析韩国乐天在获取第二大厦建造许可过程中如何运用政策叙事与反对方进行博弈。麦克贝斯(McBeth)[50]探讨新媒体传播中政策叙事对政策过程的影响效果,以案例分析倡导联盟如何运用YouTube视频为政策叙事,对政策問题进行宣传以达到影响政策过程的目的。利贝克(Lybecker)[51]也以实证案例分析探讨了新媒体中政策叙事的政策影响方式、效果。施劳弗(Schlaufer)[52]分析瑞士教育政策争议中支持和反对方的政策叙事如何利用科学证据或知识。斯密斯(Smith)[53]探讨反对和支持两个政策联盟如何运用政策叙事影响政策制定,发现证据对政策叙事中的角色特征具有支撑和辅助作用。梅里(Merry)[54]、古普塔(Gupta)[55]则深入探讨了美国利益团体如何运用推特塑造政策叙事以影响政策过程。库斯科(Kusko)[56]主要探讨美国宗教倡导联盟如何运用政策叙事策略,影响美国在萨尔瓦多内战期间对美国外交政策的精英决定和行动。费舍尔(Fischer)[57]、梅里(Merry)[58] 通过多案例分析探讨了在政策过程中利益集团如何运用“恶魔转换”和“天使转换”。

(2)政策领域

NPF运用到具体实证经验分析中解释不同政策领域的政策问题是框架研究的一大亮点。以社会公共领域组成为标准,按照学者探讨的具体政策问题,可将这些政策总结为10类(见表5),集中在公共卫生、环境、经济等政策领域,地域分布主要以美国为中心,不同政策领域研究主题也有所差异。

公共卫生政策方面,奥利里(OLeary)[36]运用NPF对比分析澳洲、加拿大、美国和欧盟4个国家和地区的电子烟立法建议报告政策过程。克莱蒙斯(Clemons)[37]、胡斯曼(Husmann)[31][35]以美国肥胖问题为案例分析政策叙事和科学知识在塑造个体对政府在政策过程中扮演角色认知的作用。

研究发现,环境、经济、能源领域的问题众多因素互相交织影响,构成复杂政策现象,关注主题主要集中在政策联盟的叙事策略运用、政策信念测量、政策变迁等方面。主要学者包括琼斯(Jones)、麦克贝斯(McBeth)、沙纳汉(Shanahan)、克劳(Crow)、利贝克(Lybecker)、韦伯(Weible)、海基拉(Heikkila)。

琼斯(Jones)主要以气候变化政策为案例分析,运用多种方法探讨叙事传播结构如何影响公众对气候变化的风险和政策偏好的看法,證实了政策叙事中的“英雄”角色的显著影响力[34];又探讨了政策问题中叙事故事在塑造认知结构方面的重要性[24][59]。

麦克贝斯(McBeth)着重探讨美国地方环境经济政策领域问题。如围绕美国大黄石地区针对地方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政策争议问题,测度相互对立利益集团的政策信念,运用政策叙事塑造建构各自的政策信念体系[44];运用政策叙事策略进行相互竞争以达到政策目标[19];又集中探讨了新兴利益团体在逐渐成熟过程中使用政策叙事来影响政策结果[42]。也重点分析这一地方政策背景中的北美野牛治理问题[47] [33]。

沙纳汉(Shanahan)的实证经验分析也主要集中于环境、经济和能源问题交互错杂的政策争议。通过对媒体政策叙事传播策略和政策联盟政策信念体系的探究证明政策变迁过程中的媒体更大程度上扮演者变迁促进者角色[16]。也关注这个案例中媒体政策叙事如何通过影响个体的认知来影响公众舆论[40]。

其他学者的环境、经济、能源政策案例分析散见于文献中。如克劳(Crow)[38]探讨美国科罗拉多州2012年的灾难性野火事件。凯利(Kelly)[60]探讨美国俄勒冈州威士忌溪海岸地区海洋酸化环境事件引起的政策争议。海基拉(Heikkila)[20]的美国科罗拉多州油气能源政策变迁分析。

其他政策领域的NPF研究文献量相对较少,如教育政策领域的案例分析涉及韩国首尔学校的免费午餐政策[61],其他如枪支管制政策[62]、移民政策 [63]、政治外交政策[64]、宗教政策[53]。

五、研究方法创新性运用

尽管NPF主要基于结构主义和实证主义研究范式提出,其早期研究成果侧重实证主义研究方法论范式,注重定量研究方法的运用,但随着理论的不断发展,定性研究方法的运用也越来越常见。这里主要依据NPF的实证主义和后实证主义传统,按照文献在研究设计过程中是否运用了演绎方式提出理论假设,且运用定量研究方法进行假设检验,保证研究设计过程的可复制性,将目前学者们所运用的研究方法大致归纳为定量研究方法和定性研究方法(见表6)。

(一)定量研究方法

定量研究方法在NPF中运用较多,通过文献梳理发现,NPF提出之初,多数学者注重其实证主义传统,追求客观的研究态度,强调客观数据的搜集和统计方法的使用,运用了多种定量方法对提出的因果假设进行检验,主要有内容分析法、访谈法、调查法、实验法4种方法。

内容分析法是NPF中使用较多的研究方法,可从政策文本、媒体报道等多种渠道得到各自形式的数据来源,时间阶段内的数据资料为政策过程的历史分析提供了便利。如麦克贝斯(McBeth)[42]在探讨美国地方性环境经济政策争议中利益团体的政策叙事运用以达到影响政策效果的目的过程主要运用内容分析法,以政策文本为数据来源,分析其政策策略和政策信念体系。也以同样方法分析相互竞争的政策联盟如何运用政策叙事,从而促成政策变迁的发生[19]。沙纳汉(Shanahan)[16]通过实证案例分析媒体如何运用政策叙事在政策过程中扮演着政策变迁促进者的角色也运用内容分析法,数据来源主要为地方和联邦政府的媒体。值得注意的是学者们在经验研究中也会综合运用多种研究方法,如海基拉(Heikkila)[20]综合运用深度访谈法和内容分析法分析美国科罗拉多州油气能源政策,探讨NPF对政策变迁的解释力。费舍尔(Fischer)[54]在以多案例探讨“恶魔转换”的驱动要素过程中主要运用了精英调查法,通过对调查结果的统计分析得出两个层面的驱动要素。麦克贝斯(McBeth)[33]在以美国地方环境政策为案例探讨政策过程的利益相关者如何运用传播转换策略问题时也主要运用了精英调查法,通过对调查数据的内容分析回答研究问题。此外,实验法在NPF定量研究中运用得较多,如琼斯(Jones)[34]通过实验设计探讨NPF中的传播结构如何影响公众对气候变化的风险和政策偏好的看法。贝林斯基(Berinsky)[61]从认知心理学角度设计公众对1999年美国科索沃危机外交政策的认知试验研究,实证危机事件的媒体叙事塑造方式影响了公众对事件的记忆。

(二)定性研究方法

相较于实证主义方法范式,公共政策分析领域的后实证主义传统尽管也强调保持尽量客观的研究态度,但其研究方法更强调通过以研究者已知的知识来诠释和解释政策,因而不注重严格的理论假设构建和验证,基于此,这里将文献中使用的研究方法具有此种特征的归为定性研究方法。与定量研究方法相对应,此类方法主要凭借研究者的经验感知挖掘问题、理解现象、分析行为,并不一定以数据统计结果为唯一依据,甚至对研究资料的分析也不一定要遵循严格的信度和效度检验,研究过程主要以归纳为主。因而研究者运用得最多的是案例分析法,访谈法、人类学研究法、以定性为主的内容分析法也较常见。

NPF案例分析法运用较广泛。如博斯威尔(Boswell)[60]主要以欧洲移民政策为案例分析阐述了在政策争议和政策制定中,政策叙事如何促进政策的宣传效果。汉普顿(Hampton)[61]通过深度分析澳洲水资源管理政策过程,探讨了政策叙事如何在政策制定和规划过程中,促进公众参与保持一致意见,从而促进公众政策偏好在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实现。值得注意的是定性方法与定量方法的综合运用也逐渐出现,如在对美国科罗拉多州油气能源政策的争议和变迁解释中运用了定性的访谈法和定量的内容分析法[20]。研究以色列水资源政策冲突中政策联盟运用政策叙事突破政策僵局,促成政策变迁也同时运用了访谈法和内容分析法[18]。史蒂文斯(Stevens)[66]运用人类学研究方法探讨英国政府如何面对政策制定过程中证据过多的难题。桑(Sang)[45]则运用定性内容分析法以NPF为工具分析韩国首尔学校的免费午餐政策。

六、述评与展望

在以移动互联网为载体参与政策过程的渠道和方式日益多样化和普遍化的时代背景下,NPF應运而生,作为一种全新的政策过程分析框架,融合了叙事学、公共政策分析、传播学、认知心理学等多个学科的理论知识,以解释和分析复杂性公共政策问题和政策现象。通过研究发现,NPF从正式提出至今尽管还不到十年时间,却得到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学者的关注、应用和完善。学者的研究主题可分为理论批判与回应、理论融合探究、实证案例分析、因果假设检验4个方面。学者在研究过程中创新性运用了多种研究方法,根据NPF提出之初的实证主义和后实证主义方法论范式区别,可归纳为定量研究方法和定性研究方法。

NPF产生源于科学发展进程中多学科交叉和融合创新成果的不断涌现。通过对这些研究成果的梳理、分析和述评,可为探索NPF今后的发展方向和趋势提供参照和依据,未来的NPF研究需要重点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因果理论假设的完善和检验。坚持实证主义传统,以演绎方式提出因果假设,强调运用定量方法通过实证经验研究对理论假设进行检验,从而探讨NPF各个核心概念之间的关系,核心概念对公共政策的解释力是NPF提出之初所倾向的研究方式。对于学者所提出的部分因果假设还未得到检验,考虑到在实证研究中继续提出其他的因果假设,这些都将是未来NPF研究需要重点探讨的主题。

框架的完善和发展。NPF现有研究集中在运用政策叙事的结构要素和内容要素描述和解释实际政策,但是这些结构要素和内容要素相互之间的关系还需进一步完善和厘清;尽管也提出了三级分析层次,但是目前主要集中在微观层次和中观层次的实证经验研究。宏观层次,即从制度和文化层面探索政策叙事的解释力仍然是理论空白,且三个层次之间相互联系也缺乏理论和实证探讨,这些也将是未来的研究重点。此外,作为一个极具包容性的政策分析框架,在今后研究中也将继续探索NPF与其他学科,如行为经济学、认知心理学、神经科学等学科的交叉融合;NPF的研究方法也会在研究实践中得到不断补充和丰富。

探索中国情境下NPF研究的可能性。尽管NPF迅速得到不同学科学者的关注、应用和拓展,但目前研究主要局限在西方学术界,鲜见中国学者对此种框架的应用研究[67][68],今后运用此种政策框架分析和解释中国现代信息社会背景下,政策参与者的政策行为和政策互动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今后研究方向将着重结合中国实际情况,探讨其对中国背景下政策问题的解释力和实用性,适当运用此种框架开展更多的政策分析专题研究和政策对比研究,为分析中国政策问题提供一种全新的视角和理论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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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校对: 叶慧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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