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柳如是诗词研究综述

陈惠玲

摘 要：文章试对近十年来柳如是诗词研究的成果进行梳理，综述了柳如是诗词的综合性研究、艺术特色研究与思想内涵研究，有利于学术界更好地认识柳如是诗词研究的进展与不足，推动对柳如是诗词研究的进一步丰富和发展。

关键词：近十年；柳如是诗词；研究综述

柳如是（1618-1664），浙江嘉兴人，一说江苏吴江人。本姓杨，名爱，字影怜。后改姓柳，名隐，再改名是，字如是，号河东君，又号蘼芜君、美人、我闻居士等。明末清初女诗人，为“秦淮八艳”之首，一生经历曲折，充满了传奇色彩。柳如是才华横溢，在诗词方面的成就尤为显著，作品现存得见的有：《戊寅草》收诗106首，词31首，赋3首；《湖上草》收诗35首；此外，钱谦益的《东山酬和集》《初学集》和《有学集》收录了她婚后与他人的唱和之作，共20余首，还有散见于其他文集的10余首诗。陈寅恪先生耗费十余年完成的《柳如是别传》，自出版后便引起了众多学者对柳如是其人及其作品的关注与研究。近年来对柳如是诗词的研究角度不断扩展，视野更加开阔，新的论点及研究成果层出不穷。本文试就近十年来柳如是诗词的研究成果作一初步梳理，以资备览。

一、对柳如是诗词的综合性研究

时至今日，对柳如是的人格、交游、作品作综合研究，考证最全面、最公正的著作当属陈寅洛先生的《柳如是别传》一书，此书堪称是当今研究柳如是最重要、最权威、最具参考价值的经典文献。在这部著作中，陈寅恪通过对柳如是的作品和交游进行分析与考证的方法，对其诗词给予了公允的、高度的评价，对其气节洗冤雪谤。此外，对柳如是诗词作品作专门研究的著作主要有学者刘燕远的于2000年出版的《柳如是诗词评注》，孙康宜教授的《陈子龙柳如是诗词情缘》。近十年来，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出版的对柳如是诗词研究的著作主要是中华书局2010年出版的李圣华的《柳如是》，这部书选取了柳如是一部分的诗词作品，从鉴赏的角度笺注，并且提出了很多与《柳如是别传》中不同的观点。

至于柳如是诗词研究的论文，虽然不如著作那般全面、系统，但是它们却能立足于史料及相关文献，在宏观研究的基础上，对柳如是的诗词进行更深入细致的探究，运用新视角，创新的观点也丰富很多。

徐宁在《柳如是及其诗词研究》一文中，围绕柳如是所处的时代背景、生平及创作经历、柳如是诗词的艺术特色展开讨论，力图对柳如是的作品作一个客观公允的评价，找出她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在当时的地位、影响。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作者在对柳如是诗词的艺术价值的研究上，抓住典型，选取了最能体现柳如是创作水平的最有代表性的作品进行分析，对柳如是诗词中的意象、用典艺术展开了考察。作者认为柳如是在诗词中偏爱杨柳意象，以柳自况，物我浑然一体，在杨柳意象的使用上实现了新的开拓；此外，柳如是善用典故以丰富诗情，且用典的手法丰富多变，有切姓用典，绵密用典，化典，类用，二重比兴。

李月影在《柳如是诗文研究》中，则通过对柳如是的人生经历和诗词作品的分析，挖掘柳如是诗文创作中的个性意识；并将柳如是的情感世界与诗文作品进行互证，试图探讨柳如是与陈子龙、钱谦益的感情历程对其创作和主旨的影响；此外，作者创造性地对柳如是的诗词作品与戏曲传奇的关系进行专门研究，探讨《牡丹亭》对柳如是爱情观及其诗词创作的影响，可以说是颇具亮点。

孙茜的研究在对柳如是生平及诗词作品进行梳理的基础上，对柳如是的诗歌创作进行重点探讨，分诗歌思想内涵、艺术特征与创作分期三节进行深入研究，通过分析柳如是人生不同时期的遭际对其作品产生的影响，从整体上确认其作品的意义和价值。蔡如意的《柳如是诗词研究》，在对柳如是生平及创作的梳理简括中，从柳如是诗词中的意象、语言基调及主题三个方面对柳如是诗词的情感内容展开探微，并在对柳如是诗词艺术风貌的探寻上挖掘出“闺音雄词”的特质及成因。

此外，比较研究也是学术界研究柳如是诗词的重要视角。近年来学界对古代女性群体的研究日趋活跃，研究视角也不再单纯针对女性代表作家个案，更多地将古代女性作家放在更广泛的历史时空中进行比较、梳理、探求异同。近十年来也有一些将柳如是和中国古代历史上一些女性诗人作对比的论文，比如高新发表在温州大学学报上的《巾帽何须让须眉，闺中造物有花仙——顾春与柳如是的诗词创作比较》、吕玉梅《论李清照和柳如是诗词的审美特质》，均是用比较的方法来诠释柳如是与其他中国古代女诗人的异同，内容涉及诗词的题材、内容、思想、情感以及风格特色等。

二、对柳如是诗词艺术特色的研究

近十年来，对柳如是诗词艺术特色的研究多是集中在其诗词创作的美学风貌、诗词风格的研究上，但也出现了运用新的视角或理论进行的研究。如李君的《柳如是诗词创作的美学风貌及其成因》，用西方美学的观点对柳如是诗词进行研究，着重分析了柳如是感情中浓郁的漂泊感、高标独蹈的精神、强烈的社会意识，认为这三种组成了其诗词的美学风貌，最后还分析了这种美学风貌的形成原因是其特殊的生活经历和性格所致，从意象入手是该文的亮点。李淼红在《柳如是诗词风格探析》中，则通过对柳如是诗词不同时期作品的解读，认为柳如是诗词风格随不同时期的人生遭遇而呈现明显变化，柳如是的早期诗词创作，以婉约柔美之风居多，内容多是表达闺阁中妙龄女子缠绵悱恻的情思朦胧多变的哀怨，多写儿女情长及细腻敏感的生活感受；中后期诗词创作多以豪放悲壮见长，且融以婉约朦胧之美，做到了婉约与豪放并举，这一时期，抒发感时伤世、即兴咏物的题材居多，也涉及感慨自身命运或表现深沉的爱情情怀的题材。

三、对柳如是诗词思想内涵的研究

柳如是诗词的思想内涵向来是学界研究的重点方向及领域，对于其诗词中体现的独立意识、强烈的社会意识、追求男女平等的意识、民族精神与爱国思想等，以往多有学者涉猎研究，近年来的讨论亦从未中断，并多有拓展。韩向阳在《柳如是的须眉之气》中，从柳如是的人生经历入手，对柳如是的须眉之气进行了研究。柳如是的须眉之气贯穿于她人生的各个阶段，且不同阶段具体表现不同，一个时期表现为独特的爱情追求，一个时期表现为强烈的反抗精神，一個时期表现为爱国精神。这种须眉之气，在柳如是诗词作品中流露出来，则具体表现为独立自主的人格追求、疏朗大气的男性心态以及强烈的政治参与意识与觉醒意识。罗智丰的《论柳如是诗词中的反传统意识》，则通过对柳如是诗词的解读，从“杨柳”意象的独特性、女性主体意识、与男性文人平等的独立人格、自由精神的萌发等角度，论述了柳如是在诗词中彰显出的强烈的反传统意识。

综上所述，近十年来，学术界对柳如是诗词在不同角度、不同侧面的研究都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进展，也获得了一些新的研究成果。它们有采用一些新的思想，运用新的方法，对柳如是诗词表现出来的种种艺术风格和特点、思想内涵及其形成原因作了一定的分析，各抒己见。但是这些研究有的只选取了相关的作品或者某一方面进行研究，还没有形成一个分析的系统。对于柳如是诗词的研究还可以进一步拓宽研究层面，拓展新的研究方法，以利于认识深化。这些都为柳如是诗词的研究留下了许多空白之处，也为采用新的理论、观点进行深入研究提供了可能。

随着社会的进步与思想的解放，加之我们相关史料和文献的发掘，对柳如是诗词的研究定会再获新进展，再结新成果。我们期待更深入、全面的有关柳如是诗词的学术研究的进展，讓更多的后人充分认识到以柳如是为代表的明清名妓文学在明清女性文学史上甚至是在中国女性文学史上所表现出的价值和意义，从而关注并参与到明清时期的女性文学的研究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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