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非的成长之路

2019-08-03 08:58撰文潘黎冰
时代人物(新教育家) 2019年8期
关键词:任正非华为母亲

撰文_潘黎冰

“踏出路虎,这位身穿粉色衬衫和米色外套的男人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一路小跑而来。如果不是华为深圳总部接待大厅中突然出现的紧张气氛,让人很难猜到这名男子正身处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

出现在外媒面前的任正非,这位74岁的老人身上似乎有着对抗年龄的活力,看不出来反复遭遇过癌症和重度抑郁折磨的痕迹。采访地点是在华为深圳总部的K区,外媒眼中的K区是这样一个场景:这里像一个融合了各个时代、大陆和风格的博物馆。有爱奥尼亚和科林斯式石柱,有《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的复制品,还有表现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苏联画作。

巨大的玻璃幕下,布置着中国传统乡村的复制品,有木质楼房、稻田和农民。玻璃幕墙外的湖里,游荡着黑天鹅。这样中外古今的大拼盘,似乎暗合着任正非从1996年开始的华为国际化布局的策略。

面对外媒,任正非带着放松的笑容,话语直接,几乎有问必答,包括敏感的信息公共安全问题。

企业也是一个大学校

其实,这次华为事件之前,对大多数普通中国人来说,华为这个名字对应的只是手机。华为手机的中国用户数量庞大,相对苹果,华为似乎更符合价廉物美的中国消费观。对这家企业,对任正非这个人,却鲜少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了解的必要,如果这个企业和它的掌门人碰巧又还比较低调的话。

这家成立于1987年的民营企业,2018年营收1070亿美元,超过苹果成为世界第二大智能手机供应商,同时是世界第一大ICT设备供应商,客户包括中国电信、中国联通、法电、布依格电信、SFR、BT、沃达丰。华为为客户提供天线、基站、控制平台和云解决方案,在国际上也长期被视作“更便宜的选择”。

现在的华为更重视科研,在5G领域,遥遥领先于竞争对手。和华为中西混杂的建筑场景一样,华为的技术结构似乎也具有同样的国际混合性质。

华为制造设备的超控,使用的是欧洲达索公司的生产管理系统;华为手机上的相机,通过算法合成图像的程序是由华为在索菲亚·安提波利斯建立的研究中心的外国工程师发明的;华为仅在法国就有5家研究机构;负责华为独立网络安全实验室的负责人,是前英国政府技术负责人。华为凭5G领先,是一位不擅言谈的俄罗斯小伙子的算法突破的。

任正非坦言,苹果公司是他的老师,华为需向苹果学习。图为任正非初次参加工作,谦虚地向法国工程师请教

经历了十多年的全球化,这个国家的人事物的全球特征已经无法剥离,华为同样如此。在这场国际争端中,华为作为一家企业表现出来的适度理性和分寸感,或许与之长期的国际浸润和对自己的清醒认知有关。用一位华为前员工的话说:任正非是一个尊重常识的人。

任正非说:“华为是一个大学校,它在改造人,培养造就人,资源是会枯竭的,唯有文化才能生生不息。”

中午,在办公室用母亲留给他的搪瓷缸喝了中药,在电脑上修改好文件,用邮件发给相关的部门。然后,搭一张薄毯子,就着办公室有软垫的椅子,习惯性地午睡20分钟。以前的办公室,有一张行军床。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躺床上了。

接待大厅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华为出品的《基础研究与基础教育》公益广告。这则公益广告从2018年10月28日起开始在媒体投放,上面有这样一段话:“只有长期重视基础研究,才有工业的强大;没有基础研究,产业就会被架空;只有长期重视基础教育,才有人才的土壤;让教师成为伟大的职业,成为青年的向往。”

或许,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一所叫“北平民国大学”的地方

北京,鲍家街43号,曾经是一个叫“北平民国大学”的学校,现在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校址。一位叫任摩逊的学生,曾经在这所大学就读经济科。

任摩逊,是任正非的父亲。

时间是一个世纪前了,在几位国会议员的倡议下,“私立北平民国大学”在1916年得以创办,马君武、蔡元培先后担任过校长。学校设有文科、法科、商科、体育、经济等科目,还有夜校。

1934年(民国二十三年)5月,时任校长鲁荡平在《民国学院一览序言》里写道:一代政治之隆污,系乎人才之交替,故立国大计,莫急于树人,而高等教育之学府即以为国树人作其唯一职任者也。学府之职任既如此重大,政府自宜特加重视,一方使其设施趋向,足应社会实际需求;一方使其发扬光大,以作国家未来基础。

就在这年暑假,还差一年就毕业的任摩逊却背着铺盖卷回了家。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这所大学。因为父母的相继离世,任摩逊无力再把学业继续下去。

大时代的小人物

任摩逊(1910—1995),任正非父亲,乡村教育家

任摩逊祖籍浙江浦江县任店村,父亲任三和是一位火腿制作师傅,给儿子任木生,取字摩逊,大概有任家“不逊于”人的意味。任摩逊是村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学生,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读过书的孩子。

任摩逊回到家乡,娶妻生子,先后在浙江定海水产职业学校和南京农业职中任教。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经历了丧妻丧子之痛的任摩逊经同乡介绍,到广州白云石井一个同乡当厂长的国民党41兵工厂做会计,该厂主要制造机枪和步枪。随着日军逼近,工厂迁到广西融水。1939年,任摩逊随厂迁到了贵州桐梓,此后,贵州成为了他的第二故乡,这段兵工厂的经历也将成为他日后的噩梦。

在这里,任摩逊认识了比他小十多岁的程远昭,远昭这个名字,可能是任摩逊为其所取。他们结婚后就在贵州扎根了。程远昭出生在山区,高中文化,在丈夫的影响下自学成为了一名数学老师。

1944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取名任正非。两年后,大女儿出生,取名任正离,兄妹的名字似乎暗含了这一对夫妇的心态:不问是非来,管它离合去。

备受磨难,任正非的母亲程远昭,拉扯大了七个孩子,任正非为长子

来自父亲的教育记忆

“爸爸任摩逊,尽职尽责一生,充其量可以说是一个乡村教育家。妈妈程远昭,是一个陪伴父亲在贫困山区与穷孩子厮混了一生的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园丁。”

2001年,母亲去世整月的那天,深圳,万家灯火的深夜,内疚不已的任正非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写下了一篇长文《我的父亲母亲》,回顾了父母的一生。在任正非的文章里,父亲母亲是两个“位卑言微”的普通人。

任摩逊1949年后就基本在教育领域工作,创办过镇宁民族中学。在都匀民族师范学校、黔南师专、黔南中学教师进修学校和都匀三中任过校长,在都匀一中任校长至退休。

但那段兵工厂的经历,却成为了他“灰色的历史,是文革中受磨难最大的一件事情。身在国民党的兵工厂,积极宣传抗日,同意共产党的观点,而又没有与共产党地下组织有联系。”任正非这样回望父亲的过往。

任摩逊的这段经历,也连累了妻子,在历次政治运动中,他们遭受的非难,所受的内心煎熬可想而知。

任摩逊曾经一度想死。

“文革是从教育界首先开始的,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运动中,教育最早被抛出来,反动学术权威、走资派、历史有问题的人……万劫难逃。父亲被关进牛棚(当时称关押地、富、反、坏、右、走资派……九种人的非监狱的囚室),直到粉碎“四人帮”,历时十年,短短的人生能有几个十年。你知道这对一个有志者是多么的痛苦,那时的末日恐惧是可以想象的。父亲是校长,父亲的同事、原来的书记黄宣乾是老革命,忍受不了而自杀了。”

文革爆发时,任正非正在重庆读大学。他没有直接感受到家庭的遭遇,母亲在去信中也绝不会对他描述。但弟妹们年纪小,在父母身边直接承受了灾难带来的恐惧。6个弟妹经常扒在食堂外面的玻璃窗,看造反派批斗他们的父亲,吓得浑身发抖。“爸爸站在高高的台子上,头戴高帽,满脸涂黑,反捆双手,还一边被人拳打脚踢,有时还被踢倒在地……有时,几百个走资派挂着黑牌,装在卡车上游街……”因为在家庭磨难中的缺席,父母和弟妹受到的伤害,成为任正非一生的原罪和枷锁。

任摩逊最终没有自杀。母亲后来告诉子女,他是为了七个孩子。

如果他自杀了,就是自绝于人民,他的子女将背上这个政治包袱,以后怎么生存?那个时候的血统论,株连儿女异常严酷。

除了活着忍受,任摩逊别无选择。从此他有了一个口头禅:“面子是给狗吃的。”这句话,成了一家九口活下去垮不了的生存哲学。

来自母亲的生活记忆

兄妹七人,九口之家,儿女们一天天长大,衣服在一天天变短,一个个又都到了读书年纪,夫妻两人的工资很微薄,又没有其他经济来源,操持家务的母亲程远昭其艰难可以想象。

“妈妈那么卑微,不仅要同别的人一样工作,而且还要负担七个孩子的培养、生活。煮饭、洗衣、修煤灶……什么都干,消耗这么大,自己却从不多吃一口。”

尤其三年大饥荒时,家里每顿饭都不得不用最严格的分饭法,控制食欲,按量配给,才让7个孩子都活了下来。任正非记得家里穷得连一个可上锁的柜子都没有,一点粮食是用罐子装着,但孩子们也没有谁去偷。

每学期开始,一双双小手就伸着,要两三元学费,程远昭年年都为此发愁。任正非常看到母亲一到月底就到处向人借钱,而且去了好多家都未必借得到。那个时代,中国的绝大部分普通家庭都在拮据的、吃不饱饭的边缘挣扎。“我真正能理解活下去这句话的含义。”

程远昭能想到的绝招,是自己少吃或者常常不吃,来维持一家大小的生活。即便如此,夫妻俩人仍坚持让7个孩子都上学,没有一人辍学。

高中三年,任正非最大的理想是能吃一个白面馒头,有时在家复习功课,实在饿得受不了,就用米糠和菜合一下,烙着吃,父亲看见过几次,很心疼。高考前三个月,母亲每天悄悄塞给他一小块玉米饼,让他安心复习,“小小的玉米饼,是从父母、弟妹的嘴里抠出来的,我无以为报。”

1980年,任摩逊在中学教师研讨会上发言

任正非极其重视人才,图为他与“Polar码之父”Erdal Arikan教授交谈

华为格局开阔,布局针对全球。图为马来西亚首相马哈地(前左)拜访华为位于北京中关村的研究中心

到高中毕业,任正非都没有穿过衬衣。酷热的天,一直穿着厚外衣。上大学,母亲一下给他备了两件衬衣。看着那两件衬衣,任正非想大哭,他想象得到母亲是怎样从牙缝里抠出这钱来制衣服的。这钱,他用了,家里就少了。

他家当时是两三个孩子合用一床被子,破旧的被单下铺的是稻草。上大学,任正非就要带走一床被子,这意味着弟妹们有人没被子盖了,母亲又得去想办法。那时还实行布票、棉花票管制,最少的一年,每人只发0.5米布票。没有被单,母亲就捡了别的毕业学生丢下的几床破被单,裁裁剪剪缝缝补补,洗干净了,让他带走,这条被单陪伴他过了五年的大学生活。

2011年12月,任正非在华为内部,发布了《一江春水向东流》一文,揭开了一个华为崛起的重大秘密:人人股份制。他个人不到2%,其他股份都由员工持股会代表员工持有。有人离职,股份该得多少,马上兑换为票子。但离开公司,就不能再继续持有华为股份。华为股份只给那些现在还在为华为效力的人。

任正非透露,设计这个制度受了父母不自私、节俭、忍耐与慈爱的影响。

这些独特的企业制度,折射的是掌门人的不自私,任正非坦言这是从父母身上学到的,这也是华为走到今天的重要原因之一。

今生今世不准当老师

饿得多了,想出的方法也多了,上山采一些红刺果,把厥菜根磨成浆,青杠子磨成粉,代食。有时妹妹采几颗蓖麻子炒一下当花生吃,一吃就拉肚子。后来又在山上荒地种了些南瓜,还把美人蕉的根煮熟了吃。

刚开始吃的时候,怕中毒,母亲只准每人尝一点,后来看没事,胆子就大一些,每天晚上儿女围着火炉,等着母亲煮一大锅美人蕉的根或南瓜来充饥。没有专用的厨房,就在卧室床前的地上,挖一个坑做个地炉,又做饭又取暖,一家人围在一起。

造反派来抄家时,翻箱倒柜后,只见一屋子的清白、贫困,别的多余物品都没有。

1967年,重庆“武斗”厉害,任正非惦记父母,没钱买票就扒火车回家,中途提前下车,步行十几里回去。半夜到家,父母见他一身泥土一脸伤疤,又惊又怕又心疼,但为了他不受牵连,影响前途,强迫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走。

临走,一向话不多的父亲,脱下自己的旧翻毛皮鞋给儿子穿上。那时的任摩逊已被赶出教师队伍,在做苦工,泥里水里的,冰冷潮湿,其实更需要鞋子。

任摩逊1984年75岁才退休。他说,总算赶上了一个尾巴,干了一点事。他不计较升降,不计较得失,全身心投入抓教学质量,让升学率达到了90%多,成为远近闻名的学校。

推广体制对工作的顺利展开具有重要的意义,在一些地区存在的“双重管理”体制制约了农业技术的推广和服务。因此,不同的地区应该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进行管理体制的建设,应该将基层农业技术推广站的人、财、物由市、县级农业主管部门统一管理,重视推广工作的公益性。此外,乡镇政府还应该积极配合相关的部门,为推广人员提供必要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以及做好相关的工作。

1995年,任摩逊病逝。走完尽职尽责的人生,给子女留下严厉的告诫:今生今世不准当老师。

曾经,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做过一项调查,调查结果显示,41.3%的受访者不愿意子女从事自己现在的职业。当然这不一定能说明任摩逊对子女的告诫出于通常的考虑。可以合理推断的是,父母的极度失望恰恰在任正非心里埋下了思索教育的种子。

2001年,任正非的母亲程远昭买菜归家途中,被车撞倒去世。那一天,她还穿着带补丁的秋裤。任正非听妹妹说,母亲去世前两月,还告诉她说,存有几万元,以后好留着救哥哥,他总不会永远都好的。

母亲存下来好救哥哥的那笔钱,任正非兄妹以此为基础,成立了用以帮助农村中小学教育的基金会,合并了华为以前的“寒门学子”教育基金,被称为“摩逊远昭教育基金”。

贴在办公室里的报纸

2013年7月17日大雨夜,58岁的云南代课教师程兴贵,从家门前的两岔河近50米的瀑布跳下,自杀身亡,自杀前他一直念叨着“我有证人,我有证明”。

程兴贵念叨的“证明”,源于一项在云南等数省开展的代课教师补助政策。根据这项政策,教龄25年半的程兴贵将获得25.5个月的补偿,每月830元。这将是他生平最大的一笔收入。但前提是,程兴贵必须找到证据或证人,证明自己的任教经历。像程兴贵这样的代课教师,这次补助是他们最后也是唯一一次获得来自国家的认定和资助。

2013年9月5日,《南方周末》头版以《云南十万代课教师的最后一道“证明题”》报道了这一事件。

任正非在他的办公室里,一直贴着这张报纸。

资助母校,先搞清楚校训

2013年9月25日,北京,一个四合院里,包括柳传志、冯仑、陈东升等企业家,以及清华、中科院、教委等教育界人士,还有国际贸易促进会、国家机关工委等单位政界人士,和各大新闻单位的媒体人,共计30位,接到了任正非的邀请,这是任正非第一次给朋友们发“英雄帖”,所以,受邀嘉宾无一缺席。

参加这次聚会的冯仑,时隔六年后专文捅出了此事。否则,还无人知晓。当时是初春,天气特别好,树发芽了。院子里摆了两个横排对坐,像吃西餐的大桌子,空地上挂了一块幕布,循环播放着片子。“突然抬头,看到柳传志下车了。我很好奇,我说柳总,这是什么活动啊?柳传志也不知道,‘老任说来我就来了。’”

冯仑也不知道这局攒的什么事,但他对任正非的印象是“大”,知道任正非不会是为生意上的小事。找他们去,一定是大事。那天去的人事前都不知道这是场什么活动。

开场后,任正非解释,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一件事:请朋友们帮忙想校训。

原来,事关父亲最后任校长、母亲教数学的都匀一中,也是任正非、孟晚舟父女的母校,“都匀一中出了任正非这么一个企业家,现任校长希望他捐款支持。”捐钱可以,但任正非问起都匀一中的校训是什么,校长答不上来,因为没人想过这事。

任正非对校长说:“如果你不把校训搞清楚,不讲清楚为什么要办学校,怎么办学校,办成什么样的学校,我就不能给你钱。”

校长当然说不清楚,于是任正非告诉校长:“你要说不清楚,我来帮你说清楚,我找朋友来帮你说清楚,然后你们都认可,就按这样做,我就支持你。”

现场一下都兴奋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企业家们,因为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捐一笔钱给学校,一定要学校把校训讲清楚。

为了这个校训,任正非又自掏腰包,请了权威机构的专家调研了中国几乎所有学校的校训,包括民国时期的。最后,经过两天的讨论,确定了六个字:“立志、崇实、担当。”

立志,崇实,担当,或许也是天下父母对孩子的寄语吧。

这之后,任正非又请专家们进行了中国基础教育状况的调研。

2013年9月,任正非第一次发英雄帖,广邀各界朋友齐聚北京,帮助母校都匀一中所拟校训

反复谈教育,反响却不大

从小学到初中二年级,任正非在贵州的镇宁县生活。那里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在今天吸引了很多游客,但当年却贫困得让人想逃离,任正非从来没有到过超出小镇15公里远的地方。

父亲调到都匀,任正非从初三到高三在那里生活。他当时觉得都匀是一个很现代化的大城市,因为它有两层楼高的百货公司,让他惊叹。别人嘲笑他,觉得都匀是大城市,实际上都匀只比小镇大一点点。考上大学,离开贵州后,任正非再没有回贵州生活过。

回忆自己的过去,任正非说:中国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爬的,一开始并不知道二楼是怎样的。中国的教育使农村的小孩知道二楼是什么样的,让他们知道高处的风光。现在,互联网已经使所有小孩获得了很大的视野。

任家的兄妹们都牢记了父亲的告诫:今生今世不准当老师。虽然没有做老师,但“教育”似乎长在了任正非的骨子里。

1994年,他在为华为内部报纸撰写的《赴美考察散记》一文中,忧心忡忡地谈道:我国教育条件还十分因难,人口一天天增长,受教育的机会与水平均低于发达国家,在高度发达的信息社会里,低文化素质就像一条链,拖住了整个经济的发展。发达国家用一些硅片,换走了我们大量的花生米,我常认为这是一种不平等交换。

这仿佛是一个对今天芯片的预言。要在一片小小的芯片上站起来,唯有教育。

1998年2月,他在考察美国休斯公司、IBM公司、贝尔实验室与惠普公司后,在《我们向美国人民学习什么》一文中提到了农村网络和商业交流的问题——而这一年的3月,我国第一笔互联网网上交易才刚刚成功。

以前说教育,任正非只是在华为内部讲,但2016年后,向来不抛头露面的任正非,在人民大会堂召开的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上——这是他继1978年参加邓小平亲自主持的6000人全国科学大会之后,再次参加这样的大会——这次,他忍不住第一次公开用汇报的四分之一篇幅讲了“教育”,可惜,他的声音,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响。

后来,他真的创立了一所华为大学。(林元亨、徐实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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