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别名格蕾丝》中历史重构下的女性话语

2019-08-18 15:23赵享
北方文学 2019年21期
关键词:玛格丽特

赵享

摘要:本文对分析《别名格蕾丝》中的历史重构,探究其对女性话语权的现实意义。文章概述了后现代主义视角下,阿特伍德的历史重构观点;之后讨论了大众、西蒙.乔丹对格蕾丝及其案件的看法及重构,解析主人公格蕾丝的自我重构。从三种几乎迥异的声音中探寻历史重构对反映女性话语中的历史真实的作用及意义。

关键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别名格蕾丝》;历史重构;女性话语

《别名格蕾丝》是素有“加拿大文学女皇”之称的加拿大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代表作之一。故事取材于加拿大多伦多发生的一桩真实案件。作者以诗意的笔触叙述了19世纪加拿大下层女性真实的生活。通过在虚幻的故事中重新建构历史,阿特伍德质疑了官方历史的真实性,意图还原历史的本来面目,修正主流历史中被篡改和边缘化的女性群体的生存状态,为女性发出真实的声音。

一、后现代主义观下的历史重构

阿特伍德站在后现代主义的视角下,认为作家不应该简单地讲述历史,坚信将历史看作是完全客观存在的观点是不准确的,历史仅仅是人的意识的一种建构。任何关于历史的陈述都建立在对过去碎片的重构,只是历史学家站在个人立场上对历史的阐释,具有个人主义色彩。复述历史的文本在强调其客观性、中立性、无情感性和明晰性的同时,也暗示了个体或群体记忆的主观性和不确定性。因此,在故事中,阿特伍德以代表着社会不同阶层的讲述者所重构的不同历史,从多角度来反映社会的历史真实。这些真实均从直接或侧面反映了当时被边缘化的女性话语权。

二、大众对格蕾丝的重构

我将《别名格蕾丝》中的历史重构分为两种类型:一是产生于对事件近乎毫不知情的大众,二是来自于事件的相关者。

狱长太太的报纸剪贴本上人们是这样重构格蕾丝的“他们在报纸上说我不识字,但我当时已经能读些东西了…他们把詹姆斯.麦克德莫特叫做我的情夫。”在格蕾丝看来,人们乐于把他们假象出来的事实写在报纸上并以此为乐。他们对她杀没杀人不在乎,她是不是什么人的情妇,才是人们最关心的。正因为人们将格蕾丝定性为杀人犯,因此他们认为可以随意编排她而不需要了解她真正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说“过去没人对我记得什么感兴趣…他们说我一定在说谎;他们总是想知道更多的东西。”这些对案件一知半解的人对格蕾丝的认识是失真且荒谬的,但却是当时的人们对女性最真实的观点。

麦肯齐律师是事件的相关者。格蕾丝多次提到律师让她说的话,她的供词是麦肯齐的杰作。与乔丹的谈话中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挖空心思编造细节,记得自己尽力了。但谈到格蕾丝时却异常含糊其辞,他说自己从来没弄清过格蕾丝的精神是否正常。他将格蕾丝比作沉默圣母,但西蒙说格蕾丝向律师承认了参与勒死南希的事时,麦肯齐说“是吗?我不记得了…”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供词。乔丹提到格蕾丝话语中的眼睛,麦肯齐也说不能肯定眼睛这事。他关于格蕾丝的记忆都存在不确定性。模糊性的重构反映出他根本不在乎格蕾丝说了什么。格蕾丝的话语在他的指令下被消声了。

三、乔丹医生对格蕾丝的重构

西蒙·乔丹是这部小说中最为复杂的角色。作为一个追求真理的医生,他本应该是这个案件中最为客观的角色。但在故事中,格蕾丝处于催眠状态时正是能解开事件真相的最好契机,他却问她是否与詹姆斯.麦克德莫特有过关系,这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乔丹并没有如他所说把格蕾丝视作研究对象,而是单纯的将她塑造成为性欲的化身。第二人格玛丽.惠特尼在消失前说“你看…你还是老样子,你不愿听我说,你不相信我,你想让事情像你的一样,你什么也听不见…”。无论是优雅冷静的格蕾丝的话,还是疯狂的第二人格玛丽.惠特尼的话,乔丹从未相信过。在最后的审讯中,他一直在质疑玛丽.惠特尼,并想引导她说出自己想听的话,企图从心理上控制格蕾丝,把她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样子。他是故事中最典型的男权代表,在他的控制与干预下,格蕾丝口中的真实从未被听见。

四、格蕾丝对自我的重构

格蕾丝对自我的重构存在两重原因,一个是由于其自身,另一个是迫于外部原因:

一是由于格蕾丝声称自己患了失忆症,对谋杀发生时的事情均已不记得。她展现给读者的形象是一个勤劳、善良、独立的好姑娘,我们找不到任何能将她与谋杀联系在一起的地方。这种说辞可以归结于由过往创伤而产生的双重人格,但是也可认为是托词,是格雷斯借以脱罪的方式。作者到最后都没有给案件一个明确的定论。这种模糊性的历史重构,使得小说中女性的声音更加的难以辨析,到底哪一种话语是格蕾丝真正的聲音。同时尽管格蕾丝的话语充满了模糊性,但它没有影响故事中任何一个人对她的重构,每个人都任凭自己的意愿来重塑格蕾丝的形象和故事。格蕾丝的话语清晰与否对于无论是医生、律师、大众,甚至是那些为格蕾丝伸冤的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他们早已在心中为格蕾丝定了性。

二是格蕾丝碍于乔丹才重塑的历史。她在知道乔丹的来意后就认为他不会相信自己,他应该去问那些律师、法官和报社的人,他们对她的情况好像比她还清楚。格蕾丝对人的不信任导致她对乔丹的讲述是有选择性的,并且总是含糊其辞。她会在乔丹问她的梦时,谎称记不清昨晚梦见什么了。她会装作记不清讲到哪儿了,想弄清他是真在听她说,还是装着听。她会在收到心仪的洋花萝卜后,决定把故事讲得有趣味,富有情节。格蕾丝始终根据自己的意愿来重塑事实讲给乔丹听。在她化身为玛丽.惠特尼时,我们可以看到她清楚地知道乔丹和那些不相信她、编排她的人别无二致,所以她才一直不愿迎合他说出他想知道的事。她试图用重构的故事来反对他的权威,渴望寻求话语自由。

五、总结

从上述论述中,我们可以总结出历史重构对女性自我发声的意义。正是由于格蕾丝听到了,不论是毫不相关的人写出的新闻报道,还是律师为自己辩护时说的谎言,她对自己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别人荒谬的言论突显出她自己的话语更加真实。她更加确信自己存在的价值,坚定自己话语存在的必要性。因此,当看似一本正经的乔丹医生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她首先采取的态度是怀疑,她并不认为乔丹能够理解她的话语的价值,二者间的交流导致了格蕾丝重构历史的必要性。最后乔丹对她的重构将男性与女性话语的矛盾进一步激化,让女性充分认识到发声的重要性。

《别名格蕾丝》通篇都在追寻格蕾丝到底有没有杀人这一问题的答案。故事中的每个人都在以自我的认知来重塑一段自以为是的历史。文中核心的重构是格蕾丝的三套证词,正是这三套证词使案件充满了不确定性。不同的人们根据这三套证词构造出不同的格蕾丝及她的经历,造成了单一事件有了无数种诠释,进一步更加剧了人们想要探寻真相的渴望。然而只有格蕾丝掌握着事情的真相。因此,人们更加迫切想要去倾听格蕾丝的声音。阿特伍德正是创造了这样一个虚构的故事,促使我们去探究女性的真实话语。

阿特伍德以文学家的笔触重构了历史真实,透过形形色色的人的声音挖掘出被那段历史掩埋的女性真实的话语。在后现代主义的视角下,解构现实,而又揭露真实,将被边缘化的女性话语再一次呈现到人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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