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胶东名儒郑杲生平事迹考

2019-09-18 05:41张欣
关键词:晚清

张欣

摘要:即墨郑杲是晚清胶东学派的代表人物。其生平可分为即墨苦读、为官京城、回乡丁忧三个阶段。通过勤学苦读,郑杲光绪六年中进士,任职刑部。除了回乡丁忧三年,被好友孙葆田举荐任泺源书院主讲外,郑杲一直在京为官。尽管数次越职言事,然终以学术为务,而未深涉政治,所交如柯劭忞、马其昶、宋书升等,亦皆为学者、文人。郑杲拙于生计,年收入约白银500两,生活相对清贫。除了学术造诣和人物品格外,《清史稿》《清儒学案》的编纂体例、与撰稿者及主持者的亲密关系,是郑杲在两书中被凸显的重要因素。

关键词:郑杲;晚清;胶东学派;生平事迹;柯劭忞

中图分类号:K2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5595(2019)04-0053-07

郑杲(1852—1900),字东甫(东父),原籍河北迁安,因父任即墨知县,遂家即墨。郑杲为光绪五年(1879)山东乡试解元,次年中进士,授刑部主事,升员外郎,母丧回乡丁忧期间,主讲山东泺源书院;光绪二十六年(1900)庚子之乱,忧愤而死。郑杲为清季山东名儒,胶东学派的代表人物,

学识品格皆为世所称,名列《清史稿·儒林传》正传,《清儒学案》亦专述“东甫学案”[1]。目前学界对郑杲的研究较少,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其春秋学及所撰《杜诗钞》①,而对郑杲生平等基本问题的研究尚未开展。

郑杲的基本传记资料主要有马其昶、姚永朴和何家琪三人所撰之传记②

。郑杲为马其昶、姚永朴之师友,郑与两人曾在京师有短暂交往并维持书信联系。马传多从亲历见闻出发,着重记述郑杲之学术,而于其生平着墨不多;姚传在学术成就之外,对郑杲之政治立场及品性有所涉及;何家琪与郑杲似无直接交往,然所作《郑杲传》描绘了郑杲生平的诸多细节,为其他文献所无。今参合“三传”,结合档案、文集、笔记、日记、方志等所载,对郑杲之家世生平事迹详加考证如下。

一、家世考

郑杲原籍河北迁安,因父卒于即墨知县任上,故籍即墨。郑家男丁多壮年病卒,子嗣不蕃,家祚绵延数世而断。今略作考证如下:

郑杲父鸣冈(1811—1852),字翥轩,直隶永平府迁安县(今河北迁安市)人,少有操守[2]431,道光十五年(1835)中举,任国史院誊录[2]360,后经议叙捐输保举,于咸丰元年(1851)末掣签任即墨知县[3]。郑鸣冈廉洁爱民,有惠政,曾计划开垦崂山堑岭,后因资金不足而罢。[4]惜到官数月卒,年四十二,附祀即墨县遗爱祠。卒后家贫无以归葬,妻子流寓。即墨吏民感怀其德,为之置田奉养,郑氏母子遂居即墨。

郑杲母李氏(?—1895),丈夫卒后,流落即墨,含辛茹苦,养育三子,次子束、三子杲皆成进士。次子郑束死后,李氏将全部心血倾注于幼子郑杲身上,“家无一椽半亩之遗,生事之艰,当时殊不自意,皆母夫人心力所营,不令君知也”(马传)。郑杲中第,将寡母迎至京城奉养。光绪二十一年(1895)七八月间李氏卒。[5]270-273

郑杲次兄郑束,同治四年(1865)进士[6],官刑部福建司主事[2]363,不久病卒。

郑杲妻,姓氏事迹,文献不载,惟光绪十六年(1890)郑杲致马其昶信中略有提及:“内人大病几死,二年服药数百,幸得仪山立方有效。今正月后,病势尤剧,仪山亦难之,不欲治。不得已,自立一方,连服三十,幸获有效,可望愈矣,然非一二年不能复原。”[7]

郑杲子嗣。郑杲妻久病,“得子无望,朋友多劝买妾”,或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力有未逮也”。[7]仅有一女,嫁与徐世昌胞弟世光之子绪通。[8]435因郑杲无子,以兄孙窚为后(姚传)。郑窚生平无考。

郑杲侄。郑杲至少有三侄,皆归籍迁安就学应试,知其名者有二:三畏、履康。其中履康“文笔颇健,极好读书”[7],为迁安廪生,然家境贫寒,亦多病早卒,其妻王氏,以针织女红奉养祖姑、翁姑并佐夫读书,为人称道[2]507。

二、生平考

根据现有资料,可将郑杲之生平分为三段:即墨苦读(1852—1879)、为官京城(1880—1895、1898—1900)、回乡丁忧(1895—1898)。即墨苦读时期资料绝少,难以铺论,故重点考论郑杲为官京城和回乡丁忧两个阶段,并略叙郑杲的经济状况。

(一)为官京城(1880—1895、1898—1900)

光绪五年(1879),郑杲以即墨籍举山东乡试第一名。同治四年进士傅钟麟素以品评程文著称,评点诸省解元卷,谓“山东元甲天下”,郑杲遂扬名京城(何传)。光绪六年(1880)会试,郑杲中进士三甲第一百三十二名,与王懿荣、李慈铭等为同年,[9]授刑部主事(正六品)。

郑杲所处的年代,时局动荡不安,初入宦场的郑杲表现出极强的政治进取心,“上书本部尚书潘文勤公,言天下事数万言,求代奏”(何传),刑部尚书潘祖荫并不认同这种激进行为,并未代奏。此事似乎对郑杲有所触动,让他将更多精力专注于学术而非政事。

郑杲为官一如其父,廉洁自守,生活清贫,而京城居大不易,以郑杲之俸禄,竟无力购置居所。当时国子监祭酒盛昱有好士之风,“宅百余间,有池树竹石之胜,凡四方春秋之士与京宦,多借居焉”,而“杲雅奇于祭酒”,盛昱聘请郑杲教其从弟,郑杲得以寄寓盛宅逾十年(何传)。尽管寄居他人,然而郑杲依旧将母亲迎养至京,尽心侍奉:

事母至孝,先意承志,无不體会入微。常恐家人服役不能当母意,每夜必襆被伴母寝,少顷即起,视调其寒暖;即偶宿舍外,夜必入视十余次,未尝安枕卧。盖其心无一息不在母也。[2]432

亲见郑杲“事母温恪之容,积中溢外”的马其昶,深受触动,以至自愧,“益悔平日之所亏于子职者甚大”(马传)。

在京为官期间,郑杲的文章学术为人所重,但是他不擅交际,不谒朝贵,甚至连公务都不甚兴趣,“公廨不恒至”,所交之人,多学术同道,“日与峄县王宝田、胶州柯劭忞、长白震钧谈艺一室,而京师人罕见其面”(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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