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刻版画的语言拓展

2019-10-30 03:01付佳烨
大观 2019年8期
关键词:木刻演变版画

付佳烨

摘 要:就木刻版画而言,媒介材料与痕迹是永恒的主题,媒介材料是痕迹与符号的载体,痕迹是创造视觉形象和表达自身观念的手段和机制。文章的研究对象就是以刀、木、纸、墨为代表的木刻版画,媒介材料的独立语言的发展轨迹,以及它们的性质如何一步步地呈现出来,又存在哪些版画语言拓展的可能。

关键词:版画;木刻;媒介;演变;拓展

什么是版画呢?对版画做出定义的人很多,王伯敏先生在他的著作《中国版画通史》的开篇这样写到:“版画,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刻在版上而创作出来的画。”而台湾著名的版画家廖修平先生在他的著作《版画艺术》中说到:“版画是用版来当媒介物所制作出的绘画,而不是直接描画、速写等的‘间接艺术,也是‘复数艺术。”廖修平先生相对于王伯敏先生,对于版画的定义更加严谨和具体,其概念也是笔者比较认同的,从其中可以认识到版画的版就是媒介物,两者的概念在版画中的性质是对等的,版画是用版来充当媒介物制作出的绘画,由此再将范围缩小到木刻版画的媒介物质又包括哪些呢,木刻版画的版也就是媒介材料是什么呢,那创作一张木刻版画需要哪些基本材料呢?《说文通训定声》将版解作:“判木为片,名之为版。”由此看出版即是木片,这是最初的对于版的定义。而我认为在木刻版画的范围内做媒介材料的研究,最基本和最不可或缺的媒介材料除了木之外还应当有刀、纸、墨,也就是说具备刀、木、纸、墨这四大媒介材料,就能创作一张最基本的木刻版画,当然还有其他的无限可能,但都是基于这四大媒介材料。它们不管是在传统木刻版画中还是当代木刻版画都是无法被取代的,它们具有了一般代表性。所以从这一角度看,可以说一张基本的木刻版画作品,就是这四大媒介材料自身独立语言痕迹和创作者自身观念这两个方面连续碰撞所产生的视觉呈现。

中国是版画的发源国,木刻是版画的原点,梵文《陀罗尼经咒图》是已发现的现存最古老的木版画,距今已有一千多年。随着时代的发展,木刻版画经历了复制版画、创作版画、观念性版画这几个阶段,在这几个阶段中版画的本体艺术语言一直在更新,版画的概念在不同的时代也有着不同的内涵和定义,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版画的媒介材料以及语言的拓展始终是从事版画创作的艺术家关注的重点,在这三个阶段中媒介材料的独特语言的呈现起着重要的作用。那媒介材料的独特语言是如何一步步呈现的呢,它与版画创作者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2012年10月笔者有幸追随导师一起参加了在上海举办的“原点的维度——上海国际版画展”以及随之进行的学术研讨会。在会上,国内外各位木刻版画艺术家就关于版画“原点”的发言让人受益良多,并让笔者深思木刻这一古老的艺术门类的存在方式,学习到“原点”是我们现如今认为的已经成熟的艺术门类和样式,而“维度”则是我们可以创造的新的可能性,同时这个“维度”必定是不离谱的,必定还是基于“原点”而拓展开来的。这就让人开始思考,在木刻版画不断创新的维度之中,它的“原点”到底是什么?

笔者从本科开始接触木刻版画,对于木刻版画的媒介材料以及它们所展示的痕迹美一直都十分关注,因此,将基本媒介材料作为一个切入点去思考木刻版画的“原点”。所谓基本的媒介材料,不外乎是创作一张作品所需要具备的条件,而创作一张木刻版画首先最基本的是要具备四种媒介材料:刀、木、纸、墨。不管是古代传统的复制版画还是现当代的观念性木刻版画,都离不开这四种媒介材料。因此,笔者是以这四种物质为切入点,以木刻版画的发展史为时间线索,研究它们独特语言的呈现方式以及存在的拓展木刻版畫语言的空间。另外,“物派”所推崇的关注物质材料自身的性质以及媒介物质与创作者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对待媒介材料的一次独特的宣言,让我们思考着从物质性的角度切入自身创作,更加注重对物体本性的思考,重视物质本身,赋予材料鲜活的生命,让人深思物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以及人与物质世界存在的关系。我大胆地将木刻版画媒介材料的呈现过程比作是“物”性的解放过程,而将进入观念性创作的创作者个人的理念比作是一种“意”的表达,创作者在进行创作时是一场“自我”与“他者”的对话。在版画的发展中“物”与“意”的呈现是如何发生,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我们如何用尽可能纯粹的木刻版画媒介材料的独特语言来进行创作,将版画作为工具的功能弱化,让创作时的每一个“他者”(媒介材料)都闪现出充满艺术创造力的火花,让自己进入到一个自由创造的状态,并为观者开启更多的能进入创作者的自我“意”的空间,达到一个“物”与“意”的和谐境界,为木刻版画、版画的语言拓展出更大的空间。

从木刻版画媒介材料的角度来看,世界上万事万物都能成为版画潜在的媒介材料,而任何材料都有自身的痕迹,但是就木刻创作本身来说,参与的材料一般是刀、木、纸、墨,不管是传统木刻版画还是现当代木刻版画创作,刀、木、纸、墨这四种媒介材料都是缺一不可的,而这四种媒介材料又都或多或少地与中国历史的发展紧密联系,比如:首先,纸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复制木刻版画在中国的普及和繁荣与纸的出现有着必然的联系,我国在制纸术尚未发明或普及之前,版画技术与纺织工艺版画已经出现,随着制纸术的发明,版画的领域不断扩大和发展。由此看出纸这一重要媒介材料在中国发明和广泛应用直接导致了复制版画在中国的普及和传播,而且直到今天,纸在木刻版画媒介材料中的地位依然非常重要,纸作为媒介材料自身的材质的选择和利用与版画最后所呈现出来的视觉效果是息息相关的。其次是刀,刀的使用我们得上溯到原始社会新石器时代的岩画,这些画显然都是用坚硬的锐器刻凿在平面上的,这种用坚硬利器刻制的经验日积月累地流传下来了,随后便是甲骨文的出现,然后是木刻印符、印章等的出现,正是这种对刀具的使用经验给木刻雕版印刷的出现做了先驱准备。再次是墨,墨最先是由中国发明的,西方称之为中国墨。墨的出现最早可追溯到战国时期,从长沙出土的战国竹简上的漆黑墨色来看,得知战国时期已经有了墨的应用,战国时期的著作《庄子》记述:“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便是印证了这一点。之后,墨的质量不断地被提高,直到研制出今天的中国墨。随着纸、墨的出现雕版印刷的雏形开始渐渐形成,直到隋唐之际,雕版版画技术正式形成并日趋成熟。

中国是世界版画起源国,是世界公认的雕版木刻版画起源地。我国现存最早的单页木刻版画是公元757年至公元850年之间刻制的梵文《陀罗尼经咒图》,木板刻制,1944年在四川成都的唐墓中被发现。正是有了这些重要的媒介材料,复制版画得以传播和普及并且流传到西方。传统木刻版画在中国的发源与这几样物质同中国的渊源是分不开的,正是这几种媒介材料以及印刷术的出现,为传统木刻版画奠定了一定的物质基础。中西方文化的交流直接使得中国的传统木刻版画技艺传播到西方,从早期的西方木刻版画来看,其表现形式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中国传统木刻版画的影响,比如作品《普洛塔木板》的画面中对于所要描绘的线条的运用有着对于中国传统木刻版画的模仿痕迹。版画艺术西渐,使得欧洲的复制木刻版画产生,中国的复制木刻版画技艺在西方的文化土壤中开始生根发芽,最后催生了欧洲的创作木刻版画。在20世纪的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时带着西方味道的创作木刻版画再一次回到了中国的土壤,这一次的版画艺术东渐给中国带来了新兴木刻版画运动,这就是创作版画。从此,中国版画正式由传统走向现代。

因此,从木刻版画的媒介材料来看,不管是中国古代传统版画所使用的拳刀还是从西方引进的圆口刀、三角刀、平口刀、斜口刀等,不管是水墨还是油墨,它们都是木刻版画创作时不可缺少的媒介材料,并且在木刻版画的创作中都承担着物质以及艺术家观念的载体的双重作用,如同中国古代传统的文书工具文房四宝。媒介材料自身的视觉特点主要是表现在它的印痕上,木刻版畫作品能呈现何种视觉效果,一方面是受版画间接性艺术的版的制约,而这个制约恰好也形成了木刻版画的独特语言以及审美气质。创作者在创作时如何更好地利用媒介材料自身的独特语言并融入自身的观念,给予观者更多的精神渠道来进入自身的意境,成为了一个从事木刻版画创作的人当下主要面临的问题。因此了解这几种媒介材料在木刻版画史中自身特性语言的呈现,对于进一步了解木刻版画自身发展的规律以及拓展木刻语言是很有必要的。

版画语言的拓展一直是研究版画的艺术家一个不断突破自身创作的窗口,每个艺术家根据自身的不同经验,对于版画有着不同的理解,创作的作品也截然不同。本题是笔者根据自己本科四年以及研究生三年的木刻版画创作实践以及阅读的相关知识做的一个对于木刻版画媒介材料独立语言的呈现和木刻语言拓展的研究,希望能在自身的创作中特别是木刻版画语言的拓展中能有一些发现和进步。我们不仅仅是要使作品融入创作者自身观念的“意”,还要使参与作品的媒介材料充分展现自身的特质,达到一种媒介材料的“物”性与艺术家所要表达的“意”境共存的状态,这样的双向发展,才能使版画具有不断发展和突破的动力,而这个动力恰恰是存在于木刻版画艺术自身的特质中的。艺术家要明白这四种媒介材料在木刻版画中不只是一种技术问题、一种画面的表现形式,它更包含了艺术观念的突破、表达方式的超越、视觉习惯的变革。

参考文献:

[1]王伯敏.中国版画通史[M].石家庄:河北美术出版社,2002.

[2]廖修平.版画艺术[M].台北:雄狮图书股份有限公司,1987.

[3]齐凤阁.中国现代版画史[M].广州:岭南美术出版社,2010.

[4]苏新平.版画技法:上[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5]陈琦.刀刻圣手与绘画巨匠:中外美术比较研究[M].南京:江苏美术出版社,2008.

[6]潘力.和风艺志:从明治维新到21世纪的日本美术[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

作者单位:

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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