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在韩国的命运流变探析

2019-11-13 10:58立,
关键词:韩文朝鲜半岛专用

张 立, 高 娜

(山东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 淄博 255000)

一、引言

汉字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它曾经遍布东亚各国,并对东亚各国文化的形成产生过重要影响,形成以汉字为中心的“汉字文化圈”。其中,中韩两国文化交流历史悠久,文化一脉相承,在近两千年的悠久岁月里,汉字是维系韩国历史文化的重要传承工具,对韩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多领域都起着重要的作用。

但是近代以来,特别是朝鲜半岛南北分治以后,韩国受美国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的影响,韩国知识分子接受并鼓吹“表音文字优越性”“汉字落后论”等言论,韩国部分学者主张所谓“汉字废除论”“汉字限制论”等观点,新生代的韩国民众提倡国粹主义,大力弘扬民族精神,并把使用表音文字与爱国划上等号。加之韩国政府及少数决策者采用政治手段强行去除汉字,因此汉字在时代的大潮中被人为地逐出韩国语言文字历史舞台。这给韩国语言文字生活带来混乱,阻断了民族历史文化的传承,同时也给以汉字为纽带的“汉字文化圈”国家带来冲击,影响着东亚一体化进程。

学界对韩国语言文字的介绍与研究可谓详尽。国内,学者们探讨了朝鲜半岛南北分治以来汉字的使用情况,汉字教育在南北朝鲜的发展、地位、产生的影响及亟待解决的问题,提出了相关汉字教育教学、HSK汉字词汇教育、中韩汉字字典编纂以及简化字方案等[1]137-141[2]61-62[3]25-26。国外,关于汉字教育政策的研究成果丰硕,研究领域划分更为细致。具体可分为:一是关于各级教育机构汉字教育研究;二是关于教育用基础汉字的研究;三是关于“汉字文化圈”汉字教育的研究;四是关于国语教育与汉字教育的研究;五是关于汉字汉文专业教育课程研究。但是对汉字问题产生的原因,政策的制定、实施等方面的内容笔墨不足。关于韩国汉字政策的研究较为细致,国内外学者按照时代的变化,全面梳理了韩国语言文字的历史演进。学者崔溶奇(2001)介绍了韩国从开化时期到日本占领时期的语言文字政策[4]17-115。闵贤植,金镕焕(2009)系统梳理从美军政权一直到李明博政府时期韩国汉字政策[5]21-50。安秉禧(2006),李敦錫(2010)以及尹汝卓(2013)全面总结了韩国近代以来语言政策,其中涉及了相关汉字政策的历史演进以及语言政策与国家意识之间的关系[6]31-36[7]10-121[8]8-21。现有研究清晰地呈现了韩国相关汉字语言政策的全貌,但是现有研究大都将汉字政策作为单纯的语言现象而论,或者就文字本身的变化而就事论事,鲜有涉及语言文字的变化与时代、社会文化间相互关系。

本研究以既有研究为起点,在以下3个方面寻求突破: 其一,分时期整理分析韩国汉字的兴衰沉浮、产生的影响以及其命运际遇在文化全球化与多元化语境下给我们带来的反思。其二,以韩国汉字为切入点,以传承汉字为代表的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为落脚点,深刻把握与认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文化输出的重要性。其三,宣传与推动汉字文化、东亚一体化进程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同时,在文化全球化、多元化的国际背景下寻求并把握文化自信与民族归属感。

二、本论

纵观韩国语言文字发展史,大致可归纳为如下几个时期: 借用汉字时期、“谚文”与汉字并用时期、混合文体时期、纯拼音文字时期。诚然, 这个历史发展过程并非绝对的,但总的发展趋势是汉字在韩国书面语中的席位日趋减少。那么, 是什么原因使得汉字慢慢退出韩国语言文字历史舞台呢?以下我们分时期进行整理。

(一) 借用汉字时期

关于汉字传入韩鲜半岛的时间,众说纷纭,尚无定论,但基本可以确定为纪元前之事。朝鲜人用汉字文言进行教育大致始于公元2至3世纪。 公元4世纪始,高句丽设立太学,传授儒学,诏儒学博士用汉字撰写高句丽国史。同时,汉字书写的佛经此时也开始传入朝鲜半岛。其后百济、新罗仿照唐朝的科举制度,以儒家经典取士,贵家子弟习汉文,研汉籍。

公元7世纪左右,汉字在当时朝鲜半岛已得到广泛使用。然而,汉文和朝鲜民族固有的语言是截然不同的,很难把汉字及汉文应用于日常生活,不能灵活准确地表达朝鲜民族所特有的思想、感情。因此,从朝鲜三国时期初期开始创制了借用汉字的语音或意义来标记本民族语言的方法,并且用这样的方法来标记固有词语、记载文章。这种文体被称为“吏读”,“吏读”就是用汉字来记录朝鲜语的一种文字标记形式。但是“吏读”未能得到广泛传播,因为它虽然全部使用汉字来记录朝鲜语,但是写出的却不是汉文,而且在记录手段上也没有统一的规则,操作不便。由于“吏读”晦涩难懂使用不便,未能普遍推广,最终,在公元10世纪高丽时期被淘汰。当时的诗歌、小说都是用汉文写成,直接使用汉字成为士大夫的一种风气,汉文在当时是朝鲜半岛的正式书面文字。

借用汉字时期,汉字在韩鲜半岛的传播与使用呈现多领域的介入。比如汉诗、太学、儒学、佛经、科举制度、汉字书籍文献,等等,特别是朝鲜统治阶层的使用,加快了汉字的传播,也加深了汉字在朝鲜半岛的文化渗透能力。朝鲜半岛借用汉字的历史说明了以下几点。第一,中华文化的高度文明以及文化的优越性在朝鲜半岛彰显得淋漓尽致。第二,此时朝鲜民族语言文字发展缓慢,没有形成完整的语言文字记录系统,汉字是朝鲜民族官方的书写系统,在朝鲜民族的语言生活中呈现主导地位。

(二) “谚文”与汉字并用时期

一直以来,朝鲜半岛的口头语使用韩鲜固有的民族语言,书面语却一直使用汉字。这导致朝鲜半岛“言文不一致”现象的出现。李氏朝鲜建国以后,统治阶级发现长期使用汉字的弊端。 于是,世宗在位期间(1)世宗,李祹(1397—1450),即朝鲜世宗,字元正,李氏朝鲜第四代君主,也称“世宗大王”。,召集大臣学者郑麟趾、申书舟、成三问等人于集贤殿,创制了易学易记、符合韩语语音体系的二十八个因素字母。1446年,将其整理成书,名为《训民正音》,这也是今天韩国文字的雏形。同时,世宗大王在宫中设立“谚文厅”传授新文字,因此新创制的拼音文字又称“谚文”,后也被称为“国文”“韩字”或“韩文”。

1446年《训民正音》的颁布,打破了当时汉文垄断的局面。《训民正音》颁布初期,世宗大王责成学者郑麟趾等人用新创立的“谚文”来完成长篇史诗《龙飞御天歌》,并用汉诗来加注解释。世宗后的几个君王,还支持学者用谚文翻译汉诗与佛经,初创的拼音文字谚文得到锤炼与检验。后来,更有用谚文创作的朝鲜著名经典名著《春香传》与《沈清传》问世。经过几个世纪的推行与使用,朝鲜民族的语言生活中出现了谚文与汉文并用的现象。

此时期具有民族自主意识的李氏朝鲜王朝统治者世宗大王有感社会文化生活中 “言文不一致”的弊端,迫切希望创制出属于朝鲜民族的文字,于是教化臣民的《训民正音》问世,朝鲜半岛自此有了属于自己的语言文字。但是,汉字的使用依然存在于汉文书籍、儒学、佛教、科举等朝鲜社会文化的方方面面。 虽然汉字依旧是朝鲜民族官方的书写系统,但是,朝鲜民族的语言生活中出现了谚文与汉文并用的现象。

(三)混合文体时期

一直到1894年之前,朝鲜半岛政府的法律、政令等公文还一律是用汉字按照古汉语的形式书写的。此后,朝鲜政府规定政府公文一律改用国文(谚文)或国汉文混合书写。此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社会上基本通行国汉文混合文体,书写汉字词时大部分使用汉字。

1894年11月,高宗(2)高宗,李熙(1852—1919),朝鲜王朝第26代君主,大韩帝国开国皇帝(1864—1907年在位)。颁布《勅令》,要求以国文为本,汉文附译或者混用汉文。1908年2月,纯宗(3)纯宗,李坧(1874—1926),朝鲜王朝第27代君主,大韩帝国第2任皇帝(1907—1910年在位),同时也是朝鲜半岛历史上最后一位君主。时期又发布关于国汉文混用的规定。这两次政令的颁布,把作为标记手段的“汉文体”改成“纯国文体”或者“国汉混用文体”。“国汉混用文体”即不再用汉文的方式组织文章,而用韩文的语序、语法结构组织文章。

20世纪初,朝鲜半岛遭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1910年,日本侵占朝鲜半岛,自此开始了长达36年之久的殖民统治。殖民统治期间,日本强制在学校普及日语,废除朝鲜语课程,推行文化高压政策,使朝鲜半岛人民陷入失去民族语言文字的厄运,汉字的应用也受到各方面的限制。

1945年朝鲜半岛光复后,韩国受美国的影响,在独立自主民族意识的推动下,开始尝试废除汉字,全部使用韩文。1945年11月,美军政厅学务局设立了“朝鲜教育审议会”。审议会有10个分科委员会组成, 其中分管教科书文字问题的第9分科委员会首次对学校教科书汉字废止问题进行了讨论,并提出了如下决议:废止汉字使用,中小学教科书全部使用韩文,在必要时可在括号里加注汉字。此决议经过全体会议的讨论,最后于1945年12月8日正式采用,这也是“韩文专用”最初的正式决议。“韩文专用”第一条“关于是否废止汉字”的内容如下:

第一,原则上,小学、初中教材中只使用韩字,不使用汉字;第二,一般教科书中,作为过渡期措施,如有需要,对照使用汉字也无妨;第三,省略(因与汉字无关故省略)。第四,为了推进“不用汉字”方案能够顺利进行,关公所的文件和地名、人名必须用韩字书写(必要时可以使用汉字标记);第五,与第四条出发点相同,征求全社会,特别是新闻报道机构、作家、学者们的鼎力相助[6]238-239。

此后,军政局发行的所有教科书全部采用韩文专用,只在必要时在括号里标注汉字。1948年8月15日大韩民国政府成立以后,继续沿袭了关于教科书韩文专用的决议。1948年10月9日《韩文专用法案》正式颁布,这是汉字被依法废除的法源。法律全文如下:

大韩民国的公文必须使用韩文书写。然而,在过渡时期,可以在韩文后方以括号形式插入汉字[6]239。

然而,这在当时理所当然地引起韩国一些人,特别是文人学者的反对,他们仍然继续使用国汉混合文体。同时,由于汉字以及汉文化对韩国语言文字生活,包括对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渗透与影响是全面、深远的,很难在短时间内去除汉字,所以韩国政府对汉字的政策总是举棋不定。1957年11月,为了限制发行刊物上的汉字使用,韩国政府制定了《临时许容汉字》决议,公布1300个常用汉字,同年12月《韩文专用促进方案》《韩文专用法改定方案》被提交到国务会议。1958年1月1日《韩文专用实践纲要》开始实行,文教部规定各类文件、招牌、官方印章等都专用韩文。

独立后的朝鲜尽管在1948年就完全废除了国汉混用文体,不用汉字表记汉字词,但是1953年规定小学5年级以上开始学习汉文,1964年与1966年,金日成又主张复活汉字教育,并延续至今,现在朝鲜常用汉字约为3000字。

梳理此时期韩国的语言文字生活可以发现:首先,20世纪初期,是世界格局的大变动期。在东方,威震四海的清王朝在时代的巨浪前变得岌岌可危,中华文化对临邦的影响力也随着减弱。朝鲜半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民族危机与时代变革。随着朝鲜半岛民族危机的爆发,民族志士的觉醒,民主运动的崛起,朝鲜半岛语言文字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作为标记符号的汉字开始逐步退出朝鲜半岛的历史舞台。

其次,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后,在国粹主义、民族主义的驱动下,光复时期韩国的文字状况有了很大的变化。在民族主义与民主主义的推动下,普及韩文成为当时时代的产物,韩文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汉字在韩国语言文字生活中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之后,南北朝鲜分治后,韩国语言文字的主线可以归纳为“国汉混用”与“韩文专用”的一场旷世持久之争。

然后,此时期韩国的语言文字生活,清晰呈现的另一特征就是,韩国汉字的历史命运随当政者的政治意图呈现浮沉的曲线。光复初期,韩国的统治者皆为“亲美派”,他们经济上富有、拥有高学历、擅长英语且大部分都拥有海外留学经历,长期的留学生活使他们更青睐于表音文字。为了将民主主义思想推广到人们大众当中,当政者认为必须废除封建的、保守的、儒家的思想,必须将过去知识分子的专有特权——汉字废除,实施韩文专用。他们认为在普及教育时,表音文字的韩文比表意文字的汉字更具优越性

(四) 纯拼音文字时期

韩文专用政策出台,标志着韩国纯拼音文字时期的到来。1961年5月16日,朴正熙以政变方式推翻张勉政权,开始长达18年的执政生涯,这也是汉字遭受“灭顶之灾”的时期。朴正熙在任期间,极力推行纯拼音化文字,即韩文专用。

1965年后,“韩文专用”政策开始影响到教育领域,汉字的使用开始受限。朴正熙政府规定小学教授汉字602字(4年级201字,5年级201字,6年级200字),中学400字,高中300字。同时规定各种书籍和公共文书中,一律使用韩文,要使用汉字时,则采取“国汉并用”的形式。

20世纪60年代末,朴正熙面临严重的政治危机,为了能够争取连任,朴正熙将“韩文专用”贴上爱国的标签。1968年5月,朴正熙政府公布“韩文专用5年计划 ”,规定政府发行物以及一般性的发行物里对汉字的使用实行逐年递减的原则,1968年年末规定使用2000字,1969年年末规定为1300字,以此逐年减少,直至1973年全面实施韩文专用。 1968年10月, 朴正熙下令教科书全部废除汉字, 并责成有关部门贯彻下述促进“韩文专用”的七项具体措施:

第一,自1970 年1月1日起, 行政、立法、司法部门的一切来往公文以及民间信件, 一律全用韩字, 国内概不受理有汉字的公文、信件;第二,文教部辖下设置韩字专用委员会,1969年上半年内, 研究开发容易掌握的标记法及其普及办法;第三,从速开发韩字打字机, 普及终端机的应用;第四,积极引导并奖励新闻出版界全用韩字;第五,修订1948年制定的“关于韩文专业用法规”, 自1970 年1月1 日起, 限令全国全用韩字, 取消教科书里的汉字;第六,取消各级学校教科书里的汉字;第七,加快古典作品的韩文翻译工作(4)引自机构“韩文学会”1971年报告,469-470页。。

通过以上“韩文专用” 七项措施可以看出,朴正熙总统时期,可谓全方位贯彻实施“韩文专用”政策,不仅是政府文件,还在舆论媒体、出版界等领域都极力推行此政策。甚至延伸到涉及子孙千秋万代的教育领域。“韩文专用”七项措施里,朴正熙要求“取消各级学校教科书里的汉字”。

但是, 这个考虑欠周、匆促制定的语言政策, 引起学界和舆论的一片哗然,韩国几大学术团体纷纷向政府提交恢复汉字教育的建议书。在一片责难声中,1974年,文教部规定中学教科书可以“并用汉字”。学界以及舆论媒体的反对,促使韩国政府不得不实施有利于汉字普及的相关措施,但是,朴正熙时期,在当权者和政府的极力推动下,韩国“韩文专用”已是大势所趋,无法挽回。

20世纪80年代,全斗焕与卢泰愚当政期间,相关汉字的语言政策论及不多,两届总统在任期间,韩国的语言政策侧重于设立国语政策研究机构、制定国家主导的语文规范。

进入20世纪90年代,金泳三与金大中总统开启文民政府时期。社会上再次发出主张汉字教育的呼声,并开始出现双语道路标识和地名标注。1998年,“韩国汉字教育推进总联合会”成立。1999年,金大中总统开始拓展汉字的使用,国务会议上表决通过关于在公共文书上使用韩汉双标记的决议。1999年2月,韩国文化观光部颁布了《汉字并用推进案》,规定在政府公文和交通标志上同时使用韩文和汉字。

这一时期,可谓汉字遭受灭顶之灾的关键期,在朴正熙政府的政治强权下,汉字被逐出韩国语言文字历史舞台,虽然学界和舆论奋力相抗,主张恢复汉字以及汉字教育,也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但是在强权下,这股清泉显得力不从心。语言文字一旦被政策化、法律化,再想撼动绝非易事。朴正熙时期颁布的语言政策,是统治者实现政治意图的产物,完全无视韩国语言文字生活规律,这给韩国国民的语言文字生活带来极大混乱。

(五)进入新世纪后

进入新世纪,随着中韩经济、文化交流的日益密切以及中国大国地位的不断凸显,汉字的文化辐射作用越来越强大,学习汉语的重要性也越来越突出。汉字教育的重要性被再次提上议程。自2004年11月举行的2005学年度高考开始,汉文科目与第二外语科目一起被列入选考科目。2005年韩国颁布《国语基本法》,同时废除《韩文专用法》,规定在公共文书中使用汉字时,必须把汉字放在括号内。2009年,时任国务总理的郑云灿提出在小学实施汉字义务教育的建议,但因各方阻力而没能推行,但首尔市江南区在区教育厅的主导下,实施了一段时间的汉字义务教育。2009年公布的新教育课程大纲中,汉字课被列入小学体验活动课和初中选修课,新大纲自2011学年度起正式执行。2015年,韩国教育部大纲中要求韩国小学加强汉字教育。2016年5月12日,韩国宪法法院举行公开辩论,讨论《国语基本法》中有关使用纯韩文的条款是否违宪的问题[9]119-166。这是“韩文专用”与“国汉混用”之争首次登上韩国宪法法院的公开辩论台。违宪之争的背后,反映的是困扰韩国社会多年的语言文字问题。

过去几十年来,韩文专用派和国汉混用派各执己见,分歧巨大,“韩文专用”还是“国汉混用”的争论从未停息过。自20世纪60年代末以来,汉字教育虽然在韩国各方的努力下反反复复地进行着,但是取消汉字已成为大势所趋。可以说,朴正熙在任期间,推行坚定的韩文专用政策使韩国汉字彻底陷入了深渊。经济的落后可以奋力追赶,但文化的断层则无法恢复与补救。由于学校汉字教育的缺失,现在韩国的中青年群体,可以称为“汉字盲”。推行汉字教育,普及汉字文化仅仅成了一些汉字学者的重担。中国语言学家周有光教授曾指出:“从朝鲜半岛汉字使用的数量来看,朝鲜半岛已经基本脱离了汉字文化圈”[10]24-27。

三、结论

(一)明确语言文字是国家核心竞争力与文化软实力的资本与战略资源

中华文化的高度文明曾在借用汉字时期的朝鲜半岛彰显得淋漓尽致,朝鲜一度以“小中华”自居。但是,随着清政府的腐败与西方文明的渗透,近代的中国失去了威震邻邦的魅力与实力。 在时代的洪流下,韩国变革者提出“表音文字优越性”“汉字落后论”的主张。但是,1978年中国改革开放春风吹起,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实力不断增强,中国大国地位不断彰显,中国在世界的话语权不断得到提升,中国的文化软实力也得以不断的提升,对世界的影响力与吸引力也越来越大。 随着 “文化走出去”战略、“一带一路”战略的不断实现与展开,中国的汉字正在走向世界,能书写使用汉字的人必将越来越多。

(二)宣传与推动汉字文化、东亚一体化进程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

汉字不但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以汉字为纽带的“汉字文化圈”国家的共同文化财产,更是世界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韩国总统金泳三曾提议规范中日韩三国“汉字国际化标准方案”,拉动以汉字为纽带的东亚政治、经济与文化交流。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角度,教育要面向未来的角度,汉字以及汉字词的学习必将有利于汉字文化圈国家的交流与发展。 消除政治与文化等方面的偏见,汉字将对亚太地区各国间的交流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也必将给亚太地区的经济发展带来莫大的助益,同时也为东亚一体化进程推波助力。

(三)在文化全球化、多元化的国际背景下寻求与把握文化自信与民族归属感与自豪感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韩国面临不是去不去汉化的问题,而是要加强本民族的文化自信。韩文专用派和受影响的国民以及没有接受汉字教育的青少年一代,在对待汉字的态度上需要转换,不要把汉字看成是外来文字,在韩国存在了几千年的汉字,已经融进了韩国文化,融入了朝鲜民族语言生活,是韩国的国字,保存与继承汉字文化是延续韩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是丰富民族文化的重要内容。同时,在文化全球化多元化趋势下,对待文化的态度应有包容性。学习发掘运用外来文化为自己所用的方法,再把创造后的外来文化反过来影响原本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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