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天堂恩师的一封信
——纪念温可铮先生90周年诞辰

2019-11-26 06:24
歌唱艺术 2019年9期
关键词:咏叹调歌剧歌唱

施 恒

这封信可能永远不能送达,但我相信心诚则灵,唯德感天,您在天堂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心声。最近,我去上海南汇路“温可铮音乐家庭艺术馆”看望了王逑师母。走进您简朴的寓所,一切都如此熟悉,所有的陈设丝毫未曾改变,不由勾起我的浓浓回忆……

初次见面,恍然如昨

记得是在上海音乐学院读本科四年级的时候,我刚好遇到声乐学习的瓶颈,导师徐宜老师突然提出要为我介绍另外一位教授,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以为是我已令徐老师绝望,不想要我这个学生了,差点儿没哭出来。然而,徐老师亲切地说:“我不会不带你的,你还是我的学生。男低音歌唱家温可铮先生从美国回来任教了,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教授,你们又都是男中低音声部,他会有很多高效的教学手段用在你身上。我和他是好朋友,介绍你过去学习,他一定会帮到你的。学声乐的人要海纳百川,集百家之所长,我也要向他讨教和学习。通过你和他的学习,我也能和他探讨、交流更多的教学手段和方法……”

第一次去您家,就是徐宜老师带我去的。走进客厅的那一刹那,看到您满头银发、慈祥的笑容,和我之前照片上见到的您一模一样,马上感觉和您早已熟悉,之前的紧张感荡然无存。就这样,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恩师在那一天开始,建立起了我之后的教学理念。

记得那时候,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演唱时全身用力、喉部发紧,唱一会儿就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唱完嗓子就发哑,钻进了演唱的牛角尖,完全听不进徐老师的建议和劝导,朝着错误方向越走越远。您给我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让我学会放松下来,没有用任何抽象、空洞的专业术语,而是化繁为简,用生动、形象的语言让我避免使用挤压的力量“憋”着唱,一定要像浇花的喷壶一样,靠身体放松而富有弹性的气压让气息均匀地带动声带自然振动起来。演唱气压最初的启动力量很像挤牙膏,捏挤牙膏罐的尾部,上面就出牙膏,这种动力仅仅来自底部,而不需要用蛮力挤压整支牙膏。因为牙膏其他部分就像发声腔体一样是相对稳定的,只需要保持扩张就可以了……就这样,我演唱时的身体负担逐渐卸下来了,喉咙部分的肌肉也放松了,声带的振动变得自然、舒适,音色也年轻、明亮了很多。

我清晰地记得您一直强调,歌唱中的放松不是松垮,只是要摆脱不正常的紧绷,去除各式各样的干扰和拘束。其实,总的来说,歌唱就是一种智慧的平衡。您指导我在声带自然振动的基础上,松开所有的肌肉,把最自然的声音“吹”出来,想象着拿着喝饮料的吸管对着鼻梁骨上的一个小点吹,结果我演唱的位置真的“吹”上去了!

一直到今天,我都会经常给我的学生讲解“吹”这个概念,不是喊,更不是叫!

您就像一位催眠大师,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忘掉自己原有的毛病,甚至忘掉所有的技术套路,把精力集中在音色的统一和情感的表达上来。您又像一位哲学家,为我讲解好多生活中的哲学道理,然后把这些感悟恰当地融入声乐演唱和作品处理中。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您和徐老师一起听我唱,分析和交流我当前的问题,以及我今后的教学方向和手段。

在后来的留学、比赛、演出和教学中,您的教诲经常回荡在我的耳边,音容笑貌也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伴随着那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嗓音,您不停地朗诵着一条条锦囊妙计:“不要忘四两拨千斤的祖传秘方啊!一定不要肌肉用力,而是让气息工作,声音随着气息一起运动,气息的用力点要小而集中!”“过犹不及,演唱时不要求响求大,千万不要抡圆了唱!”“想想小时候吹响柳树叶子,声带就是这片树叶,不可用力过分,绷住但要保持弹性,把它吹响而不是吹断。”“演唱时想象我们悬浮在水的中央,感受来自四方的压力,不要浮上去,也不要沉底”……

本科五年级,毕业考试音乐会那天,您和徐老师都早早地来到学术厅,指导我开声和彩排。当晚的音乐会,我获得了人生中第一次热烈无比的掌声和欢呼,我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了……

现在的我也会留意一切机会,带着学生去和各国的声乐专家、著名歌剧演唱家学习,为的是让他们在学习过程中能够吸取来自各方面的营养,聆听不同的建议。如今,我对学生说得最多的就是:“只有虚心向不同的歌唱家请教,才能真正做到学招、拆招、解招,才能对歌唱的理解入木三分,在演绎上融会贯通!”

无乐不欢,无歌不爽

出于对音乐的热爱,我考进了上海音乐学院,但我的音乐之船去往哪里,这次旅途中会碰到什么样的境遇,内心却很是茫然。您的言传身教让我明白,我前进的方向就在灯塔照亮的地方。

记得您给我看过您在1948年购买的一本《男低音歌剧咏叹调选集》,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您的笔迹,还有“中国现代声乐之父”苏石林教授在上面给您标注的提示。当时正值南京解放前夕,社会动荡,这位俄国声乐大师无法来南京给您上课。把歌唱视作生命的您,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冒着生命危险,约了一位同学一起去上海找老师上课。谁知,火车刚开出不久,便枪炮声大作,火车司机都弃车逃命了,车上的乘客纷纷躲到铁轨旁的稻田里。您和那位同学一起藏在池塘里,只露出一个头呼吸,头顶就顶着这本珍贵的乐谱。等到战斗结束,您二人才从池塘里爬出来。受此惊吓,那位同学返回了南京,而您则沿着铁路走了一天,饿着肚子来到无锡。在亲戚的帮助下,您又几经辗转,终于来到恩师苏石林的琴房……

您的一生都围绕着教学和歌唱。对您来说,唱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爱好,而是成为您生活的意义。您活着,就是为了歌唱;为了歌唱,您可以舍弃所有。

您每天除了教学,就是练歌、背谱、听唱片、抄乐谱。因为那个时代适合男低音演唱的原创作品特别少,也不像现在可以在电脑上完成歌曲移调,于是您尝试把很多男高音、女高音的歌曲不断移调来唱,如《嘎哦丽泰》《在那银色的月光下》《红豆词》等,直到可以唱出男低音特有的味道。您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乐谱移调、手抄歌谱,不仅自己在音乐会演唱,也借给学生学习。我看过您亲自抄写的几百份五线谱,字字工整俊秀、笔笔一丝不苟,每篇都堪称书法精品,有些曲谱一直到现在都极具学术价值。

王逑老师曾经回忆起你们结婚登记当天排队的情景:其他情侣都在甜蜜地交谈,大秀恩爱,但您却一直低头背谱,让办理登记的人误以为新郎不是您。在一个甲子多的歌唱生涯中,您参演音乐会达两千多场,个人独唱会三百多场。除了新疆和西藏外,您和王老师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举办公益性个人演唱会,义务为各地的文艺工作者辅导上课,根本没有时间去游山玩水。即使在“文革”时期最艰难痛苦的日子里,您也始终坚守自己的信仰,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不断前进,用行动践行了“活到老、学到老”的人生理念。

我一直都在努力学习您。在法国留学期间,我对巴黎的名胜古迹一直没有概念,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上课或者在宿舍读谱、背谱,外出坐地铁也不例外。太太即使坐在旁边,我也没有和她聊天,以致有一天她突然质问我是不是不爱她?否则,为什么不理她?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什么样的师傅就出什么样的徒弟!

您经常在我们面前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隔壁知道;三天不练,全世界都知道。”您积极鼓励学生参加各类演出或比赛,强调其重要性。您说,一定要比,亚洲人尤其是这样!一直到2005年,老师您在76岁高龄时还陪学生到法国参加比赛。从巴黎到马赛,我一直陪着您,目睹了您如何鼓励学生克服畏惧,坦然面对挑战。在比赛结束之后,您态度和蔼却一针见血地指出学生演唱时出现的问题,然后加以指导解决。您鼓励大家“业精于勤”,要不懈努力、挖掘潜力,不断充实提高。万万没有想到,这次见面竟然是我们师徒二人的诀别。

从您身上,我感觉到,对音乐和歌唱光是喜欢(like)是不行的,把音乐仅仅当成谋生工具也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做到热爱(love)音乐、热爱歌唱,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来歌唱,才有可能做出成就。有的人可能是每日无肉不欢、无酒不成席,热爱音乐的人则是每日无乐不欢、无歌不爽。

人生如剧,剧如人生

人生就像一部歌剧,剧里剧外都有故事。您的人生起伏跌宕,精彩纷呈;您的艺术人生懿德茂行,气若风云。您从小的梦想就是演唱歌剧,孩提时候就崇拜世界著名的歌唱大师吉利、夏里亚宾和卡鲁索,他们是您的偶像,也支撑了您一生努力奋斗的信念。

沈湘先生曾回忆在1945年见到您的情景,虽然当时您还是一个中学生,却痴迷歌剧,用鞋油把脸涂黑,说是要演威尔第的歌剧《奥赛罗》。

后来,您连续十年跟随苏石林教授学习,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您经常跟老师一起唱俄罗斯歌剧的咏叹调,如柴科夫斯基的《叶甫根尼·奥涅金》中格列敏公爵的咏叹调《爱情不分年龄》、格林卡的《伊凡·苏萨宁》中伊凡·苏萨宁的咏叹调,得到过苏石林教授的充分肯定,这些也成为您以后个人音乐会的保留曲目。

您经常唱的《在这神圣的殿堂里》,是歌剧《魔笛》里大祭司萨拉斯特罗的咏叹调。您那浑厚、结实的低音激荡在空气中,显得神圣、庄严、稳健、丰厚,表现了太阳神的博大胸怀和宽厚、仁慈。“在这神圣的殿堂里,没有人想要报仇,在这里每个人都要爱人……”仿佛能把那些心灵空乏的人用歌声充满,并让其变得纯粹。

您演唱歌剧《唐·卡洛》中菲利普的咏叹调《我只愿睡在我的龙床上》,通过语言、声音和表演,把菲利普二世嫉妒、伪装、孤独和痛苦的病态心理刻画得细致入微。

您在演唱歌剧《塞维利亚理发师》中巴西里奥的咏叹调《造谣,诽谤》时,运用歌唱和表演两大手段,充分表现了谣言强大的破坏力,仿佛微风轻轻飘荡,慢慢向四面散布,越来越响、越来越强,像炸弹一样,把一切摧毁!巴西里奥的唯利是图、阴险狡诈和凶恶残暴在您的歌声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还有,您演唱的歌剧《费加罗婚礼》中的咏叹调《你不要再去做情郎》,巧妙地运用了中国传统相声中绕口令的技巧,配上弹性而又流畅的声音,把费加罗机智、开朗和风趣幽默的性格表现得活灵活现。

您的呼吸、共鸣、咬字吐字,一直是我和我的学生们学习的典范。我不断地提醒学生们,让他们注意您如何把这三个关键环节相互协调、紧密配合,唱出这么美妙的歌声。

我还清楚地记得,您在课堂上让我们情绪饱满地演唱,用正确的声音和恰当的表演塑造人物形象。您没有一味地强调声音,更多的是要求我们由声音延伸到作品、人物和音乐本身。您还做了大量的笔记,记录自己和学生的歌唱情况、改进方法,精雕细琢、精益求精,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永远学习的精神财富。

由于历史的原因,您一生主要从事声乐教学,未能进入歌剧院出演任何一部完整的歌剧。但您却能用德语、法语、俄语、英语和意大利语,熟练演唱不同时期、不同风格和形式的歌剧咏叹调和艺术歌曲近三千首,其中保留曲目达六百首,创下了中国歌坛之最。国内外很多知名的乐评家认为您是“当代的夏里亚宾”,最杰出的歌剧歌唱家之一。

“文革”前,有一家歌剧院想排演歌剧《伊凡·苏萨宁》,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您,认为您是国内唯一可以出演主角伊凡·苏萨宁的男低音人选,可惜后来由于各种原因,导致您无法如愿,这部歌剧的排演也就无疾而终。今天,您的学生们已经弥补了您的这个遗憾。他们在国际声乐大赛中多次获奖,在国内外著名剧院参演重要角色,有的学生担任了国内艺术院校的负责人或者业务骨干,为祖国声乐和歌剧事业的继承与发展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在您的影响下,坚守着在别人看来“顽固不化”和“不可理喻”的歌剧信仰。在教学之余,我坚持演唱、制作和普及推广歌剧。古人云,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我把歌剧作为己任,立志为之奋斗终生。我明白歌剧是一条漫长且布满荆棘的道路,走下去也许会碰壁、会失败,但我依然义无反顾。老师,您在天堂看着我,我决不辜负您的期望,您生前没能实现的歌剧梦,那就搭上我这一辈子吧,我走后,还有我的孩子和学生们……

我在法国一个叫阿热戈莱斯(Argeles)的美丽海滨小镇上连续六年举办了“法国Argeles国际歌剧节”,成为在欧洲创办歌剧节的亚洲第一人。这个活动不仅让我的学生得到了锻炼,也给当地歌剧爱好者带来了精彩演出和精神享受,同时吸引了很多游客前来观看欣赏。

六年前,这个法国南部的小镇历史上还从未举办过任何歌剧节。我刚创办歌剧节时,第一次演出普契尼的歌剧《贾尼·斯基基》,台下只有二十几位观众。当地政府没有赞助一分钱,很多人对此提出疑问……六年过去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的歌剧节一年比一年红火,明显地带动了当地的旅游业,当地政府从最初的观望转为大力支持。今年7月20日晚10时,由当地市政府投资的“第六届法国Argeles国际歌剧节”开幕大戏——《爱之甘醇》在市政广场露天上演了。当我站到台上准备演唱的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放眼望去,广场上坐满了观众,感觉整个小城的人都来了,每一首经典唱段结束时都会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观众激动的喝彩声:“Bravo!”当地媒体争相报道,欧洲其他著名音乐节和歌剧节的主办方也纷纷向我发出合作的邀请。

7月28日,由我执导的歌剧节闭幕大戏——《浮士德》首演圆满成功。当女主角玛格丽特的哥哥瓦伦廷在西贝尔的怀中唱完最后一个音符死去时,台上的演员们和现场的观众哭成了一片……学生们在经历了暴风骤雨般的谢幕掌声后,眼含热泪地对我说:“老师,我知道我要为什么而努力了,为什么而活着了……”

老师,您听到了吗?您看到了吗?六年来的艰辛没有将我压垮,因为您让我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忍耐,让我明白人生只有几十年,唯有朝着自己所爱的事业尽力奔跑,才能无愧于您的教诲,无愧自己的人生。当有一天我们随风而去之时,只有音乐和思念可以化为墓前的玫瑰……

《十里风雪》,堪称绝唱

您经常给我讲,我们演唱外国歌曲,把它表现得尽善尽美,主要是为了证明我们中国歌唱家也是可以走上世界舞台的。但,您更愿意唱中国歌剧和中国的艺术歌曲,让我们的中国音乐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

记得徐宜老师曾带我一起去现场聆听您演唱保留曲目——歌剧《白毛女》中杨白劳的咏叹调《十里风雪》。您用纯正的美声唱法演绎的这首中国歌剧咏叹调,充分地表现出杨白劳内心的痛苦、伤心与无奈,激起大家强烈的共鸣,很多观众泪洒剧场!徐老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希望能有一天,你唱《十里风雪》时,能同温先生一样,让所有的聆听者都落泪……”因此,今年我在举办全国巡回师生音乐会时,会把这首《十里风雪》作为压轴曲目,以此向两位敬爱的老师致敬!

杨白劳躲账回来所唱的《十里风雪》是您的代表作,也是您教给我的最后一首中国歌曲。您在给我上课时,多次讲到过演唱这首作品的心得体会,我一直记在心里。作为中国民族歌剧的奠基之作,《白毛女》的诞生为中国民族歌剧的创作开辟了一条富有生命力的道路。杨白劳是《白毛女》中戏份最重的角色之一,如果内心深处没有对民族音乐的热爱,没有扎实深厚的艺术修养,很难唱好杨白劳的这些唱段。您在塑造杨白劳这个角色上花了很多工夫,所以每一次在音乐会上演唱这一选段,都让观众认可并感动。就连第一代喜儿的扮演者王昆老师也对您竖起大拇指,称赞您的嗓音富有张力,收放自如,对观众坦率、真诚!

《十里风雪》是根据山西民歌《拣麦根》改编,充满悲怆唏嘘的情感,是奠定杨白劳这一角色基本性格的音乐主题。您在教我演唱“猛听叫喜儿顶租子,好比那晴天打霹雷”两句时,强调在情感处理方面一定要惊恐而悲愤,咬字吐字时喷口强烈,音量增大。到后面“喜儿啊喜儿我的命根子,父女俩死也不能离”两句时要用哭腔,使情感更加强烈,加上快速的语势,要表现出杨白劳焦灼、恐慌和错愕的心情,近似凄厉的呼喊与控诉,这样才能夺人心魄,令人泫然泪下。

由于您从小喜爱传统文化,尤其是对京剧情有独钟,所以您很注重把“美声”歌唱艺术与中国传统艺术完美结合。歌曲中的念白:“是你们逼着我写的卖身的文书啊”,充满了京剧念白的韵味。还有“我一生只有这一个女,离开了我喜儿我活不了”之后的那句哭腔,也像极了京剧中的哭腔。两处的借鉴完美表现了歌曲情感和人物心理与整个剧情,以及音乐的氛围融合得完美自然。您还特别强调运用音色的对比变化来刻画人物形象和性格,描绘作品所要表达的音乐情景,从而层次清晰、对比鲜明、恰如其分地展现杨白劳的情绪发展过程,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渲染出浓烈的悲剧性气氛。

在您的歌唱艺术中,表演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它与歌唱各要素紧密结合,使歌唱感情的表达更加充分、完整,它是您的歌唱艺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您在深刻理解作品的基础上,加入了与歌曲内容、情绪以及乐句有机统一的表演成分,出色地表现了作品的思想感情,塑造了生动的艺术形象,取得了极佳的艺术效果。

我清晰地记得,我还在巴黎留学时您给我打的最后一个电话:“施恒啊,老师快八十了,我得抓紧这几年多开演唱会。你好好悟,学好回国和老师一起到全国各地演唱。记住!咱们这行当不能做假,真才实学台上见!咱们是中国人,就得努力把歌唱琢磨明白,争取唱得比外国人年纪还大,咱活着就是为了歌唱,一直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温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牢记您的谆谆教导,会克服一切困难,继续您没有完成的事业。终有一天,我会来天堂向您和徐宜老师汇报,汇报我把歌唱磨炼得怎样了?汇报我把学生培养得如何了?汇报我把歌剧艺术普及得如何了?汇报我是否唱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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