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首支登革热疫苗只适用于感染过的少儿？

东宇

日前，FDA已经批准了第一支登革热疫苗，但该疫苗却只适用于曾经感染过病毒的少儿，这是为什么呢？

FDA批准第一支登革热疫苗

登革热是世界上最常见的一种蚊媒传染病，主要由埃及伊蚊传播。在过去的30年间，这些可恶的蚊子让登革热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发病率增加了30倍，被感染人数可达到3.9亿。

并不是每个人在感染病毒后都会发病，只有四分之一的人会出现头痛、全身肌肉、 骨髓及关节痛等典型登革热症状，部分患者可出现皮疹、出血倾向和淋巴结肿大等症状，严重者甚至会死亡。虽然即使住院并接受治疗能够挽救患者的生命，但每年仍有超过2万人死于登革热，其中大部分都是儿童。登革热不仅发生于热带国家——2005年～2015年间，大陆地区累计报告近6万例登革热病例，多发生于南方地区。如广东省自1990年以来，每年都有病例报告。

登革热疫苗早在1929年以前就开始发展，但阻碍重重。不过近日，美国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已经批准第一款登革热疫苗Dengvaxia上市，该疫苗是一种四价嵌合体的活体减毒性病毒疫苗，可用于曾被感染过登革病毒（1、2、3和4型）的9岁～16岁青少年的预防。

为什么只能给感染过的少儿接种？

不难注意到，FDA在批准该疫苗时表示——该疫苗只能应用于已感染过登革热病毒的少儿。首先，该疫苗属于减毒疫苗，也就是说，对于从未感染过登革热病毒的孩子来说，疫苗中的毒株仍然有导致他们感染的风险。其次，对于大多数病毒感染来说，第二次感染的情况往往比第一次温和得多;但登革热病毒恰恰相反，二次感染的致死率要比首次感染高得多：比如从母体获得登革热抗体的新生婴儿，再度感染其他血清型的登革热病毒后，死亡的风险反而更高。在上世纪50年代，也就是登革热病例刚刚在亚洲出现的时候，正是这种“二次感染更严重”的特性让人们一度以为出现了一种新病毒——究竟是因为病毒变异了？还是免疫系统后劲不足？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一名叫做Scott B. Halstead的年轻军医用登革热病毒分两次感染了118只猴子。他发现，那些两次感染了不同血清型病毒的猴子体内的病毒载量，要比两次感染了相同血清型病毒的猴子高得多。4年之后，他将这种现象命名为——抗体依赖性增强（ADE）。如果某患者首次感染了登革热病毒1型，免疫产生的抗体会在体内留存几年甚至几十年。一旦该患者再度感染了2、3、4型中的其中一种，1型病毒的抗體反而会加速新感染病毒的增殖。

为什么会出现“抗体依赖性增强”？

严格来说，登革热病毒是一串被包裹在蛋白质胶囊的核糖核酸，其表面有一束特征性的突起。在第一次病毒感染期间，免疫系统的B细胞会分泌一种叫做免疫球蛋白G（IgG）的抗体，能够与病毒表面的突起联结在一起。通过这种联结，抗体能够把病毒传递给一种叫做“巨噬细胞”的免疫细胞。顾名思义，巨噬细胞就是能够吞噬病毒的细胞，一旦病毒与抗体连在了一起，就会被巨噬细胞捕获并吞噬掉。

当病毒被彻底消灭后，分泌抗体的B细胞即进入休眠状态。一旦机体再次感染其他血清型的登革热病毒，这些B细胞就会被唤醒，并分泌完全相同的抗体。虽然首次感染后产生的抗体也能够与其他血清型的病毒结合，并将病毒传送给巨噬细胞，但是由于抗体与抗体并不是对应的，所以这种结合并不牢固，病毒能够挣脱抗体而逃逸，并在血液中大量增殖，从而引起严重症状，甚至导致死亡。

向更安全的疫苗进发

在近期的一项临床研究中，研究者对Dengvaxia的效力进行了验证。他们发现，对于以往曾经感染过登革热的孩子来说，疫苗在预防感染方面是非常有效的。但是，对于以往未曾感染过登革热疫苗的孩子来说，则更有可能在几年后感染并出现严重症状。另外，在2岁～8岁期间接种疫苗的效果要远优于在9岁～16岁期间接种。虽然该疫苗的有效性得到了验证，但是疫苗中的减毒毒株却仍像块石头，悬在人们的头上。

目前为止，至少还有两种登革热疫苗正在开放当中。有专家表明，其中由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研发的登革热疫苗已经被证明达到了人类临床前功效和安全性所需的几乎所有目标，但该疫苗尚未接受大型临床试验的考验。这就意味着距离疫苗的上市可能还需要几年的时间。还有研究者把目光放在了登革热疫苗快速检测的研发上——如果能有一种方法迅速地测试出哪些人曾经感染过登革热病毒，不是就简单多了吗？不论怎样，只有让疫苗变得更加安全，才能更有效地起到预防病毒感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