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齐上层文化趋向看北朝胡化

2020-01-02 22:38刘馨楠
文化产业 2020年30期
关键词:北齐汉人鲜卑

◎刘馨楠

(山西师范大学 山西 临汾 041004)

北齐胡化是北朝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现象,其产生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通相关学者对北朝胡化这一问题给予很高的关注度,也产生了许多研究成果。笔者在捕捉该问题研究新角度时,选择了北齐上层文化趋向这一角度。

一、北齐胡化的历史背景

(一)北齐皇室的鲜卑化

北齐皇室鲜卑化是北齐胡化的一个重要背景,因为在君主专制年代皇帝的趋向和喜好往往能从根本上决定一个国家在某一方面的走向和趋势。北齐是高氏父子所建立,高氏父子本为汉人,但是因为长期居住塞北而渐渐被胡化[1]。

(二)北齐建立与六镇势力

北齐之所以建立其实依靠的还是原有的六镇势力,六镇势力在北魏到东西魏的嬗代之际中展现出了不可忽视的力量。高氏父子能够占据关东大部分地区和西部宇文泰长期对峙,这与六镇势力是分不开的[2]。因此在北齐建国以后,六镇势力必然在北齐政治中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成为了推动北齐胡化的主动力。

(三)北方鲜卑人群对洛阳中原文化的敌视

北齐的政治中心较之北魏有北移的趋势,所以北齐国内北方鲜卑人群更占有大多数。这种客观现实往往就会使北方鲜卑人群对洛阳中原文化的敌视在北齐国内得以凸显。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改革激怒了以六镇势力为核心的北方鲜卑人,他们这种对中原文化的敌视与愤怒必然会在政治上得势之时迸发出来[3]。

二、北齐上层文化趋向与北朝胡化

北齐胡化是产生于上述三方面的历史背景之上,其实这三个方面的历史背景也决定了北齐胡化其实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渐进过程,并且上层群体是北齐胡化的主动力。这种历史客观现实也造成了一种外在现象,那就是北齐胡化或者说整个北朝胡化是和北齐上层群体的文化趋向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一)北齐皇室及上层贵族的自我民族定位

北齐皇室和上层贵族是被鲜卑化的汉人,这一点在上述已经有所介绍。但是这些人却对于自己的血统有着惊人认识,那就是他们不但自认为是鲜卑人,而且还在一定程度上讥笑汉人[4]。

这样的意识不但仅仅存在于北齐皇室之中,在北齐上层贵族当中这种意识的存在是非常普遍的。北齐的高德政、高隆之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而且与北齐皇室的血缘关系也不是太近,但是他们也以鲜卑人自居,并且反对高洋立汉女李祖娥为后,并且说“汉妇人不可为天下母”(《北齐书》卷九《文宣李后传》)。这种自我民族定位说明北齐皇室和上层贵族在文化上是认同鲜卑文化的,甚至觉得鲜卑文化要优越与汉文化。这种文化的认同感说明了北齐的胡化程度是非常深的。

(二)北齐上层贵族的娱乐生活趋向

北齐之所以亡国其根本原因在于北齐上层贵族贪图享乐、骄奢淫逸,可以说北齐上层贵族的娱乐生活是非常独特的,不但在一定程度上折射了他们生活的腐朽、糜烂,而且更能够反映出北齐的胡化程度之深,当然这种胡化指的更多是西域胡化程度[4]。

北齐上层贵族沉溺于西域的歌舞、游戏与玩物之中,甚至想做“龟兹国子”。大量的史料反映了在北齐朝廷中从事游乐的西域胡人是非常多的,并且这些西域还享受较高的待遇,比方说胡小儿能够因为奉献西域歌舞而封王,甚至波斯狗都能被封为仪同郡君。

北齐上层贵族的这种娱乐生活趋向确实能够表现出他们对欲望的放纵,但是更能够看出他们在某种程度感觉自己和西域胡人更亲近,认为西域的胡人气息要远胜于中原文化。而纯正的胡人往往没有这种感觉,有这种感觉的大多是被胡化的汉人,这种胡化恰恰就是他们对原有民族文化产生鄙夷的过程。

(三)北齐对汉人的排斥与仇视

北齐上层贵族一种非常重要的文化趋向表现为对对汉人的排斥与仇视,这一点更能够体现北齐胡化后胡汉对立达到了极致。五胡十六国时期、北魏时期,这些政权都是纯正的少数民族政权,但是未曾像北齐这样对汉人有着极端的排斥与仇视。

韩长鸾是北齐高层胡化的汉人,经常骂“汉狗大不可耐,唯须杀却”(《北齐书》卷五十《恩倖传·韩风传》),并且还上奏皇帝“汉儿文官联名总署,声云谏止向并,其实未必不反,宜加诛戮”(《北齐书》卷三十九《崔季舒传》),从而直接推动了崔季舒等多人被杀。

这说明北齐的民族成见之深,而如此深的民族成见又是北齐胡化的一个极端表现。人性之中往往有着这样残忍的一面,那就是一旦脱离了自己的原生环境,往往对这种原生环境怀有极端的仇视。因为在原生环境中最初的不如意往往伴随着时间的累积而不断变成仇恨。

三、北齐胡化的历史影响

北齐胡化产生的影响并不仅仅在于加速了北齐政权的衰落与灭亡,更多应着眼于对隋唐时期,甚至是更往后的历史影响。

(一)对隋唐及以后政治的影响

北齐胡化对隋唐时期政治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直接表现隋唐时期的正统观念并不是太强烈,这显然是汉族儒家思想影响力削弱的表现。杨坚代周建隋、李唐取代隋朝、武周取代唐朝基本上没有在当时政治中激起太大的反对声音,尤其前两者在关陇集团中根本就没有产生影响。

赵俊其先生说唐宋变革与唐后期南朝化是一脉相承的,在这种呈递当中北朝的“非必要曲折”其实是北朝胡化功效的体现,但是宋代与南朝相比下民族意识增强其实是中原被北朝胡化的一种反思[5],在一定程度上肯定北朝胡化对隋唐时期从产生了影响,也不难看出宋代民族意识的增强除了来源于现实中的对立,更是对北朝胡化的一种反思。

(二)对隋唐时期社会道德的影响

隋唐时期男尊女卑的现象并不是太明显,女性改嫁在隋唐时期是允许的,而且社会舆论对此并没有太对的反对声音。我们可以从李唐皇室来看,武则天本是李世民的妃子,但是最后却嫁给了李世民的儿子李治。因此,整体来看隋唐时期的社会风气是较为开放的,女性的地位是非常高的,而且道德对于人性的束缚也不是太强。而这种状态恰恰是来源于北朝胡化的影响。

(三)对河朔地区的长期影响

北齐的胡化使得河朔地区长期保留着浓厚的少数民族社会气息,一直到唐末五代河朔地区的文化气息和中原地区文化气息截然不同,胡人风气、胡人气息非常的浓厚。魏晋时期,河朔地区是汉文化的昌盛区域;但是几百年以后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回到了先秦时期。当然这并不是一种社会文明的倒退,而是社会风气风格的变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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