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藩先生是我的老师

2020-03-11 07:43刘海年
中国检察官·司法务实 2020年1期
关键词:史学张老师法律

刘海年

张晋藩先生是我的老师,是我大学本科学习时的老师,也是我研究生学习和毕业论文指导导师。他温文尔雅,待人谦和,事业心强,关心后学,对教学与科研充满活力。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步上大学讲坛,便以强烈家国情怀,七十年如一日,将毕生献给繁荣中国法律史科学事业。教学和研究硕果累累,成绩卓著,是现代当之无愧的中国法律史学大师。

1957年我考入中国人民大学,适逢教学改革,张老师正为建立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法律史学而努力。以新观点对三千年中国法律历史进行论述绝非易事。他一面探索,一面在课堂上向我们传授。其扎实的学识和清晰的讲解深深吸引了大家。

1961年我本科毕业。学校总结“大跃进”经验,贯彻高校60条,整顿教学秩序。我与冷玉金、祝铭山、张天保、刘瀚一起被推荐为研究生。按照整顿教学秩序的精神,学校强调读书、读原著。张老师辅导我们读《尚书》,研究《左传》中的法律问题,请中文系教古汉语的老师讲授“诸子”;论文写作过程中嘱咐大家注意查找相关原始资料。在他和张希坡老师耳提面命、悉心指导下,我们学习获得了良好成绩,毕业论文均评为优秀。在此期间张老师一直在多年积累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伏案撰写,终于在1963年出版了凝结他多年心血的《中国国家与法权历史》,是新中国建立至“文革”前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正式出版的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法律史著述。

“文化大革命”中,中国人民大学被拆散,张老师分配至清史研究所。他尽可能摆脱外部各种因素干扰,较快地进入工作状态,在已有的法律史研究基础上,以坚韧不拔的精神对清代法制研究做出了突出贡献。1972年学部从“五七干校”搬回北京,我和韩延龙去看他时,他十分兴奋地向我俩介绍正在进行的工作。张老师那种对研究事业的渴望和对展现的前景描绘,如说是语言表示,莫如说是心灵呼唤,对我俩产生了极大感染。这使我认识到,中国法律历史需要研究,国家也需要研究中国法律历史。当时我们虽不能与张老师一起研究清律,也要为研究法律史做好准备。正是如此,我在通读《资治通鉴》之后,抓紧了对“前四史”和“诸子”的阅读。

1978年改革开放,张老师进一步焕发了学术青春,率先在报纸上呼吁加强社会主义民主和法治。依照“文革”后第一次社会科学规划会精神,張老师担任高等学校统编教材《中国法制史》主编。之后,1979年筹备中国法律史学会的过程中,他提出学会要具有国际视野,团结学界同仁,尽快建成为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法律史学研究中心,更广泛宏扬中华优秀法律文化。学会成立时,又提出编写中国法律制度史和中国法律思想史多卷本,由他与北京大学张国华教授分别担任两部多卷本的主编。两部鸿篇巨制先后编撰出版,既是中国法律史学研究的系统总结,也为中国法律史学进一步研究奠定了基础,是中国法律史学发展的里程碑。

前述几部中国法制通史出版后,张老师依据形势发展和拓展研究工作深度、广度的需要,四十年中又撰写和主编了《清朝法制史》《清代民法总论》《清入关前国家法律制度史》《中国宪法史》《中华法制文明史》和《中国少数民族法史通览》(10卷本)等多部中国法律历史著作。其著述,通史与专史,通史、专史与断代史结合,立足点高,视野开阔,与时俱进,史论结合,有极强说服力。尤其可贵的是,个别著作虽受资料局限或未能完全摆脱某些传统思想影响,但张老师从不墨守成规,而依据历史事实,密切联系实际,勇于自我完善,尽可能使其著述具有开拓性、涌出新理念,学术思想保持鲜活生命力。

张老师迄今已九十岁高龄,却力克体弱和眼疾困扰,坚持教书育人,笔耕不辍,展现了新时代大师风范。他过去、现在都是我的老师,永远是我学习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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