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豆》中江玫的女性意识建构

刘畅

摘要：《红豆》讲述了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爱情之中人物的成长和蜕变引人探寻。本文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分析女主人公江玫在走出“桃花源”、历经爱情和友情、确立理想和热望这个复杂的过程中女性意识的建构。

关键词：女性意识;成长;抉择

《红豆》在1957年发表于《人民文学》， 是宗璞為了响应当时“百花齐放， 白家争鸣”方针而创作的一篇革命爱情小说。宗璞创作《红豆》，一方面她在遵循着政治化的文学标准，另一方面，她也表达着自己独特的创作方式和文学思考。刘思谦说：“女性意识就是女性对自己作为人的价值的体验和醒悟”。①故事行进的内核正是江玫在美好而痛苦的复杂人生体验中女性意识的建构。

一、走出桃花源，迈向真实的人间

江玫自小和母亲生活，单亲的家庭环境造就了她敏感谨慎的性格特点。受母亲行事的影响，她二十年来的生活就像那粉红色的夹竹桃一样与世隔绝。但是她在潜意识内是存在对理想自我和理想生活的思考的，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机遇下被触动。进入大学之后，爱情、理想、友情纷至沓来，她逐渐告别了过去的自己，走出了曾经那个没有外物纷扰的桃花源，走向了促使她疯狂、激动、热血沸腾的眼前的真实的人间。

她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姑娘，安静内敛，学习钢琴、富有艺术气质。她在大学与学习物理、喜爱弹钢琴的齐虹相遇，两人相互吸引，陷入爱河。爱情的到来让她感受到了幸福，但是也伴随着矛盾和痛苦。而与萧素的相交不仅让她收获了诚挚的友情，也让她的理想开始萌芽。萧素对江玫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的理想体现着他的价值追求，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人生道路的抉择。江玫在萧素的濡染之下建立了自己的理想信念，对革命和正义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判断，从桃花源中走出来，迈向了纷繁的人间，女性意识被初步唤醒。

二、爱情与理想，在燃烧中成长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支，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红豆作为中国古典诗歌中的经典意象，代表着相思和哀怨，它也贯穿了文章的始终，这一意象的运用注定着江玫与齐虹爱情的缠绵悱恻。从初相识时的惊慌窃喜，到热恋中的痴迷忘我，再到历经考验时的痛苦难分，最后到离别时的坚忍与心碎。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于江玫而言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的万种风情，也映射出了她的变化和成长。

江玫作为一个女性，始终拥有着自己独立的精神空间，她受萧素的影响，建立自己的理想观念，走上了革命道路。萧素送给她的《方生未死之间》让她明白了人民大众所期待的生活;在晚会上朗诵艾青的诗歌《火把》使她感受到了和大众一起奔跑的力量;常读的小书《大众哲学》让她意识到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这些有形和无形之中的塑造使她对很多事情有了独特的思考。在那个年代，齐虹的资产阶级身份和成长经历决定了他无法站在大众的角度思考问题，他无法理解和支持江玫的理想，对于现实世界和人性充满了悲观与失望。当萧素遇难时，齐虹的冷漠让江玫心寒，江玫从此对这段爱情心灰意冷。江玫在这个过程中燃烧着自己，有愉悦和收获但更多的是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明白了个体存在的价值，对人生道路的走向也有着自己的坚守。

三、勇敢抉择，独立告别

宗璞说：“在我们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出现十字路口，需要无比慎重、无比勇敢，需要以斩断万路情丝的献身精神，一次次做出抉择。”江玫的成长过程，也是一个不断抉择的过程。在现实和回忆两个层面上，江玫呈现出了不同的风貌，一个是成熟的革命者，一个是在迷惘中痛苦抉择的女性知识分子形象。

在回忆层面，江玫在萧素被捕后，重新理性思考了他和齐虹的爱情。萧素是她在大学期间唯一的挚友，萧素理解她的境况且有恩于她。不曾谈起过去故事的母亲在萧素被捕之后告诉了江玫她父亲的真实遭遇，而江玫醒悟到她不可以眼看着萧素和她父亲一样失去生命。友情、家庭、理想这三个因子决定了江玫在革命道路上不可能止步，更不会袖手旁观，而这也注定了她和齐虹的恋爱悲剧。江玫疼痛不舍，因为爱之深，痛之切，但是在关键的时刻，她不渴望齐虹为她描绘的在美国的生活，她还是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所以他选择和齐虹告别，而守护自己所爱的事业和理想。

在现实层面，江玫故地重游，在回忆里走了一遭之后，她毅然告别了过去。生活和事业都已经安定下来的她再次回到阔别多年的大学校园，看到曾经带给她爱和希望的红豆时，爱恨交织的故事浮上心头。人都是通过回忆寻找过去的自己、观照当下的自己，这“恰恰更加体现了宗璞书写出的女性意识， 站在知识女性角度， 写出女性在一段感情里细腻的心理变化过程， 还原爱情里那份最真实的情愫和个人不可泯灭的感性品质。”②

江玫流下了眼泪，她怀念和齐虹在一起的青春岁月，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两粒红豆，这份爱情在她心目中还是美好纯洁的，只是造化弄人。在现实空间，江玫活成了自己所期待的模样，她是一个好的党的工作者，事业顺遂，赢得了别人的尊敬，没有让父亲和母亲失望。正如她在和齐虹告别时说的那“我不后悔”，她没有因为爱情的缺失而消沉，反而在理想的道路上走得更加遥远，也更加坚强。

结语

江玫走出桃花源，迈向真实的人间，遇到了爱情和友情，她在冰与火的青春中燃烧着自己，找寻到自己的热爱和理想，也肩负起了身上的责任和使命。她真诚执着，但不迷失，拒绝顺从和听命他人。她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了自我女性意识的构建。小说也通过革命和爱情相结合的叙述方式传达、赞扬了江玫身上这种独立勇敢的女性意识，在人格的塑造和人生走向这两个维度带给读者深刻的启示。

注释：

①刘思谦.“娜拉”言说—中国现代女作家心路纪程[M].河南大学出版社，2007：16.

②焦晓雪.浅析宗璞《红豆》中意象的作用及流露出的女性意识[J].文化创新比较研究，2018（07）.

参考文献：

[1]徐诗颖.繁华落尽见真淳——品读宗璞《红豆》[J].名作欣赏，2014（16）.

[2]汪婷.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试析宗璞《红豆》主观与客观的背离[J].安徽文学（下半月），2008（12）.

[3]宋如珊.论宗璞小说《红豆》的人物塑造[J].江汉论坛，20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