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趣

赵才才

我的第一位“新娘”，是邻家女孩，小名叫思思，大名叫思娣，她父母特别想要一个男孩，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后来她妈妈生的还是一个女孩，很是不甘。她家在我家对面，隔着一条青石铺成的路，爸爸在上海做生意，过年才会回来聚聚，母亲白天大都在田间劳动。她属鸡，与我大弟同龄，我属马，比她大三岁。小时候她常常跟着我玩。

大约她三岁的时候，我们玩抬花轿的游戏，那时她还穿着开裆裤。在我家门前，我和一个小伙伴双手臂交叉。我的右手握住左手手腕，左手握住对方右手腕，小伙伴左手握住我的右手腕，然后蹲下，让她坐在我们搭起的手背上，两条腿分别伸进我们的双臂之间，双手扶着我们肩膀。我们将她抬起来，头上盖上红布，便唱起儿歌：“小妹妹，坐花轿，花轿抬得高又高，左一晃，右一摇，新娘笑得嘴巴翘。发喜糖，放鞭炮，吹吹打打真热闹……”前呼后拥地向我家走去，其他小伙伴们或充当伴娘伴郎，或充当吹鼓手。跨过我家石门槛，便是我家天井，我们将她放下来，新娘便迎娶成功。她那时因为还小，当新娘并无害羞之感，还觉得好玩，标致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我也很开心，把新娘看成了七仙女、田螺姑娘、西施……

上小学前，我和我的小伙伴经常在一起玩游戏，如捉迷藏、跳房子、老鹰捉小鸡、丢手帕、跳绳、踢毽子、打弹子、滚铁环、漂水花……我的“新娘”常常屁颠屁颠地跟着我看热闹，有时也参与其中。她妈妈是看着我长大的，认为我忠厚、懂事，女儿跟我玩，她也比较放心。那时我弟弟也喜欢跟着我玩，像跟屁虫似的。

上小学后，我们渐渐长大了，又不在一个年级，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她小时候就好看、瓜子脸、小巧的嘴、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细嫩，上小学后益发美丽，后来她与她妹妹成为我们镇上最耀眼的姊妹花。她的妹妹聪明活泼，比较洋气;她文静娴雅，更像古典美人，模样有点像当红的影视明星赵丽颖。后来我们接触虽不多，见了面，还是有话可说。我在大港中学读初中时，每次回家探望母亲和奶奶，碰到她，总会聊聊学校的情况。她有次对我说，许老师经常在课堂上提到我，说我成绩好，家中虽然困难，而我很争气。小学时，我学习成绩确实比较好，跳过级。许老师是我小学三年级的算术老师，当地月湖人，英俊帅气。思思学习很刻苦，高中与我一样，也是读的省镇中。高考时她曾要我帮她復习，我则鞭长莫及。后来她考试临场发挥不佳，只考上劳动大学，毕业后曾当了好几年代课老师，幸好终于转了正。我大学毕业后，也当过几年老师。有一次市里开教师大会，我们不期而遇，后一同乘车回家，她母亲看到我们双双回来，还以为有什么故事，很是高兴，其实那时我心中已有所属。后来我母亲对我说，有人为我提过亲，女方是对门的大姑娘，问我什么意见，我未置可否，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之后她家招了个上门女婿，是一枚理工男，在南京教书，现在居住在南京。

儿童时代，我与思思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以后天各一方，她是我心中的一份淡淡的念想。四年前，我曾写过一首乡恋的诗，其中有一节就是写的她：

乡恋是故乡皎洁的月亮

是月亮下捉迷藏的发小

是发小中美丽的她

是她星星一样闪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