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地区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及其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传承与应用研究

董 宁

泰山学院 艺术学院(中国)

泰山是中国首个世界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双遗产地，民间传统文化久远而丰富。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具有泰山地区独特的地域文化特色，同时，其作为中国传统纹样的重要组成部分，也体现了中华民族文化特色。对本土设计元素符号的挖掘和研究是当下服饰设计的趋势之一。本文研究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传承与应用，旨在为 “新式”服饰设计的探索和发展提供参考，并唤醒更多人对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传统吉祥纹样的关注，将“泰山风”吹向世界各地，从而达到弘扬民族文化、发展泰山传统艺术的目的。

1 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的载体

1.1 泰山木板年画

泰山木版年画始于明朝中叶，2006年被列入泰安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泰山传统木版年画主要采用拓印和手绘形式，色彩艳丽喜庆，人物刻画细致。由于年画人物服装的花纹、色彩搭配具有浓郁的民俗风味及喜庆气氛，当地居民春节期间通常张贴年画增加节庆气氛。泰山传统木版年画题材广泛，内容以祭祀、保佑平安和喜庆发财为主，主要有“家堂”“保家客”“财神”“泰山奶奶”“灶马”“门神”及“石敢当”等题材，这些木版年画大多是张贴在墙上和灶头，具有保护家宅、祝福平安的美好寓意。如图1所示的“保家客”通常张贴于家中，寓意保家人出入平安，人财两旺。

图1 泰山木板年画——保家客

1.2 泰山泥塑

泰山泥塑最早可追溯到唐代，2008年被列为泰安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其制作工艺由细筛山石泥土、过滤沉淀泥浆、糅合捶实泥块、捏制图案等工序组成。其作品构思巧妙，刀法细腻，制作考究，造型夸张，写意传神，色彩凝重，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审美价值和文化价值(图2)。

图2 泰山泥塑

1.3 泰山糖画

糖画，是以糖为材料进行造型的一种图画。泰山糖画技艺起源于明代，在民间俗称“倒糖人儿”，既是饮食，也是文化，被称为甜蜜的传承。泰山糖画素材内容多为花鸟虫鱼、十二生肖及传说人物等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人、物、景。泰山糖画有平面和立体两种形式，糖画色泽金黄，造型流畅，曲线优美(图3)。

图3 泰山糖画

1.4 泰山皮影戏

泰山皮影源远流长，明代古籍《韬梼杌闲评》中就有关于泰山皮影戏的记载。泰山皮影人物造型多采用写实手法，着色对比强烈，多用红、绿、黄、紫等民间传统颜色，雕刻上用刀拙朴，粗犷豪爽，蕴含着泰山人憨厚豁达的民风情感(图4)。

图4 泰山皮影

2 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的艺术特征

2.1 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的分类及文化内涵

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的表现形式丰富多样，既在造型上追求强烈的美感，又体现意境和吉祥的内涵。依据纹样的内容、形象的不同，可分为吉祥动物纹、植物纹、器物纹、几何纹、人物纹及文字纹。各类纹样常用象征、比拟和谐音文字的寓意来组织画面，反映生命繁衍、消灾避邪及求吉纳福等内涵。

2.2 各类纹样艺术特征

2.2.1 动物纹

动物纹样是泰山民间常见的表现题材，人们利用十二生肖、蝙蝠、麒麟、蝴蝶、金蝉、鱼和蚂蚱等祥禽瑞兽的体貌特征、生活习性、吉祥寓意进行高度概括和变形夸张，创造出一个个鲜活、简洁、美观的动物纹样。泰山地区民间特别推崇金蝉，认为蝉是一种神秘、圣洁、清高的灵物，也常用蝉喻指高洁的人品，暗含一鸣惊人。金蝉与“金钱”的谐音又寓意财源滚滚。图5展示的是泰山立体糖画第五代传人李清武创作的糖画作品——蝉，寓意一鸣惊人，大有可为。

图5 泰山糖画——蝉

2.2.2 植物纹

泰山地区丰富的水资源造就了泰山地区繁茂的植物，其古树历史悠久。历代文化习俗和审美赋予当地常见植物不同的寓意、品质和气节特征，泰山人民对其进行高度浓缩的艺术创作，制作出风格独特、种类繁多的植物纹样。其中，迎客松是泰山标志性植物纹样，其树冠倾斜向下，似乎在张开怀抱翘望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的游客。图6为泰安剪纸艺术家张登山的剪纸作品“迎客松”。该作品运用艺术手法，将景物和景点巧妙组合，在充满意趣的同时又富涵自然和谐的韵味。

图6 泰安剪纸艺术家张登山剪纸作品“迎客松”

2.2.3 器物纹

器物纹由寓意消灾避邪、吉祥平安的器物和几何纹共同构成。葫芦是泰山民间常见的器物，也是当地备受推崇的吉祥物。葫芦有子孙万代、多子多福的寓意。另外，葫芦与“福禄”谐音，家中摆放葫芦，寓意发财富有。图7为黑陶大师刘安作品——泰山“宝福禄”黑陶葫芦，正面雕刻的纹样似龙又似凤，似鼎又似寿，蕴含了包括延年、富贵、保平安等多重美好寓意，背面雕刻泰山著名摩崖石刻“如意”，寓意福禄、平安、如意。

图7 泰山“宝福禄”黑陶葫芦

2.2.4 几何纹

几何纹为一种将具有中国传统图案意境美和吉祥寓意的几何线形进行抽象而形成的抽象纹样，经常用于对器物的装饰。几何纹主要包括联珠纹、龟背纹、回纹和连钱纹等。泰安大汶口文化遗址的发现和挖掘，为山东地区的龙山文化找到了渊源，也为研究黄淮流域及山东、浙江沿海地区的原始文化提供了重要线索。大汶口文化略微晚于庙底沟仰韶文化，大汶口遗址中出土的陶器以几何形纹为主，偶尔能见到方格纹和篮纹，尤其是大汶口陶器的花瓣纹、勾连回旋纹，与庙底沟类型的纹样近似。图8为泰安大汶口遗址出土的彩陶釜图，彩陶釜身上的几何纹引人注目，每组几何纹主要由红底上的8个白色方形云雷纹组成。

图8 彩陶釜

2.2.5 人物纹

泰山民间人物纹主要为当地及周边的神话传说、历史和宗教中的人物形象。由于当地的泰山石敢当为镇宅、降妖除魔及保平安的化身，因此泰山石敢当的造型纹样种类繁多。图9展示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赵英的巨幅剪纸作品“泰山石敢当”，其高为2.064 m， 为迄今为止中国最大的石敢当剪纸艺术作品。

图9 巨幅剪纸“泰山石敢当”

2.2.6 文字纹

中国汉字结构富有神韵和美感，同时汉字造型符合装饰图案的构图法则，因此各种设计常常运用吉祥如意的祝福词语并配合图案表达设计理念。泰山所在地泰安市的市名取自“国泰民安”之意，泰山人民对国泰民安这4个字有着深厚的情结，常将其体现在剪纸作品中，如图10所示。

图10 “国泰民安”剪纸作品

3 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在现代服饰设计中的运用

3.1 纹样直接引用

直接引用法是服饰设计中应用纹样最基本的方法，包括对吉祥纹样题材的直接引用和对造型的直接运用。这种引用主要是借鉴传统吉祥纹样中蕴含的吉祥寓意或纹样别具一格的形式美。

例如，将“迎客松”造型直接印在T恤衫中，制为独具泰山特色的旅游商品(图11)。再如，在泰山地区，春节期间，老年人以衣着红装为喜庆，且图案配以吉祥动物纹居多，如“龙凤”纹。因神话传说萧史与弄玉的动人爱情故事，“龙凤呈祥”也常用以祝福夫妻白头到老、恩爱相随。“龙凤”纹寓意美好且自身具备完整的形式美，因此可将“龙凤”纹直接刺绣在老年人服装上(图12)。

图11 迎客松T恤衫

图12 老年人“龙凤”纹节庆外套

如图13所示婴儿服，设计上运用泰山传统小棉袄的服装连身剪裁方式，塑造大廓形棉服造型，门襟选用泰山小棉袄中的斜襟设计，门襟系带采用连接件设计，在领口、袖口和口袋等服装局部运用泰山手绣传统刺绣工艺。服装图案上进行局部刺绣，并应用直接引用法，配以“长命百岁”“一生平安”等泰山平安文化的文字纹和云海等泰山特有的吉祥纹样。

图13 婴儿服

3.2 纹样间接引用

间接引用是提取传统吉祥纹样的“形”和“意”，进行抽象变形、重组改造，不仅充分体现传统吉祥纹样吉祥如意的基本含义，还在创新改变后表现纹样的深刻内涵。例如，可采用碧霞元君的元素进行现代孕妇装设计。碧霞元君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女神，其影响力发源地为山东省泰安市，被尊称泰山圣母碧霞元君。史载元君“恭顺溥济，保生真人”，故求子祈福必拜之。就此习俗意义而言，碧霞元君最适合作为孕妇装设计元素。在此，提供一个孕妇装纹样设计思路：对照碧霞元君标准像(图14)，对其纹样构图、造型、色彩、文化内涵进行分析运用，对人物“慈光普佑，妙相具足”“福注圆转，神目如电”的造型和神态，以及“金凤宝冠，安宇青圭”“朱袍绶带，碧天玉座”的配饰等元素进行提取与重组，变形与再设计，再结合孕妇装设计需求，形成能烘托女性柔美气质并具有现代装饰性的纹样设计。

图14 碧霞元君标准像

4 泰山地区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在《水·林·云》茶服设计作品中的应用

笔者综合应用纹样直接引用和间接引用方法，设计了具有泰山文化特色的泰山女儿茶茶服系列套装——《水·林·云》，如图15所示。

图15 《水·林·云》泰山女儿茶茶服套装设计

款式一“水”为连身立领旗袍上装配阔腿裤。立领身前设计水滴状镂空纹样，边缘刺绣水滴图案；下装阔腿裤腰部拼接垂坠衣片如水流倾泻。设计体现了女儿茶无论是灌溉还是冲泡都选用清澈、甘冽的泰山泉水，女儿茶因此茶香味浓。

款式二“林”为偏门襟改良旗袍款式，在门襟处设计拼接刺绣泰山山体形状衣片，内部刺绣松针，体现“林木葱郁，空气清新，无污染”的女儿茶绿色生态环境，也寓意女儿茶为难得的绿色、有机、纯天然饮品。改良的旗袍曲线造型符合泰山女儿茶成品曲卷优美，冲泡时茶叶舒展如一群美丽的少女翩翩起舞的美感。

款式三“云”改变传统茶服紧身设计，为舒适宽松造型。云海是泰山的标志性自然景观，在该款肩部及门襟处刺绣云纹，体现泰山女儿茶云雾缭绕、空气温润的生长环境，更体现 “坐看云起时”饮之回味醇美、沁人心脾的意境。

三种款式的色彩选用淡雅的白、绿和蓝，体现女儿茶茶色碧绿娇嫩、茶汤清澈的特质，也暗含常饮之有清心提神的功效。

5 结语

传统吉祥纹样是服装纹样的重要构成元素，其表现手法、构成手法及其艺术价值对于现代服装设计具有借鉴意义。以传统吉祥纹样作为灵感素材运用于服装设计，深入挖掘传统吉祥纹样蕴含的人文精神和思想观念，并结合时代要求进行传承创新，是现代服装设计的发展趋势之一。本文从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入手，挖掘其深层次的文化内涵和寓意，结合现代服饰设计理论和理念，运用现代的材料、技术，创新发展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并总结归纳出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应用于现代服饰设计的新思路、新方法。研究既可为设计“泰山风”风格的现代服饰提供一些理论依据，又能为将泰山民间传统吉祥纹样应用于室内设计、平面设计、动画设计等其他不同设计领域研究提供研究方法和规律。结合基础研究，加强服装的功能性设计，突出设计作品的个性化及品牌的独特性将是该领域的研究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