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自信与承德“诗上庄”现象研究

2020-05-26 09:39薛梅
青年生活 2020年11期
关键词:人民承德文化自信

薛梅

摘要:在文化原乡筑牢文化自信。承德“诗上庄”最具典型性。文化自信带来了“诗上庄”的精神高度,“诗上庄”反哺了文化自信的精神力量。“诗上庄”现象以其文化生态基础、人民内涵、“领头羊理论“和深层启示,展示出丰厚的文化价值和新农村建设文化生态内涵,成为河北乡村振兴的优秀典型现象。

关键词: 文化自信;承德“诗上庄“;乡村振兴;人民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特别是思想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 无论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民族,如果不珍惜自己的思想文化,丢掉了思想文化这个灵魂,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是立不起来的。”[1]而在中华民族伟大的复兴之路上,“文化自信,是更基础、更广泛、更深厚的自信”[2]。因此,文化自信作為一种高级的精神力量,赋予了乡村振兴战略更具闪光的内核。乡村文化振兴的价值诉求,不仅在文化原乡上筑牢文化自信,也用文化自信涵育乡村生活新的生机与活力,从而助推乡村与城市共同的文化建设体系。承德作为历史文化名城,文化生态建设始终顺应时代大势,积极作为,努力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呈现了美丽宜居乡村兴隆诗上庄、围场哈里哈、宽城西岔沟、滦平下营村等典型特色文化村镇,彰显了一个城市文化自信的底蕴和风骨,不仅赋予人民生活以更高的价值和乐趣,同时提升了人民的幸福感,提升了整体面貌的“精气神”。

尤其是兴隆上庄村,以坚定的文化自信和文化引领,营建了诗歌文化的特色乡村地标,成为享誉中外的诗歌乡村“诗上庄”。走进诗上庄,考察其蝴蝶风暴般的“诗上庄现象”,更加明确感受到文化的内聚力,文化自信带来了“诗上庄”的精神高度,“诗上庄”反哺了文化自信的精神力量。诗上庄,作为城市文化的靓丽名片,美丽乡村的文化之魂,以其诗意的文化载体和文化建设,进一步增强广大农民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和文化自信,唱响乡村振兴的“主旋律”。

(一)“诗上庄”现象的文化生态基础

任何一种文学现象的产生,都是与它的社会历史的进化逻辑和地域的空间舞台紧紧相联系的。或者说,一种文学现象的出现,总是会以时间为经、以空间为维,立足一片沃土而繁茂。地缘结构成就了文学地理,文学地理又推动了学缘与血缘的双重胶合,甚而生发出鲜明又鲜活的文学生态与精神图腾。古往今来都逃不出这一种规律。在我们中国的历史上,文学史产生大爆发、大繁荣的时代就是在春秋战国,当时它之所以使人们的思想热情奔放,能够有百家争鸣那样的文化成就和《诗经》《楚辞》、历史散文、哲理散文等方面的文学收获,就是人们从那种奴隶制的土地状态当中解放出来。到了西方的文学史上,最著名的是文艺复兴,人们也是从中世纪的那种黑暗中解放出来,从土地上解放出来,才真正获得了那些辉煌的历史文明、艺术成就和但丁、彼得拉克、薄伽丘“文学三杰”、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基罗“艺术三杰”。到了解放以后,中国依然是这样,正是因为有了新的时代的诞生,有了鲜明的地域色彩和深刻的地域文化内涵,才形成了山西的山药蛋派、河北的荷花淀派,以及当下云南的昭通文学、甘肃的甘南文学、宁夏的西海固文学等等诸多文学流派和文学现象。可见,地域环境对文学现象的产生,正如民族躯体与大地,社会躯体与家园,都是文学建设、文化建设和精神建设必不可少的基础。

从这个意义上看,承德的“诗上庄”现象也是有这样一种基础。

尽管上庄村并非是一个传统意义上拥有诗书传统的村庄。但这个坐落于燕山深处的小山村,曾是清东陵的后龙风水禁地。根据《兴隆县志》记载,顺治十八年,清东陵自此始建。陵区以昌瑞山为界,分“前圈”和“后龙”两部分。昌瑞山以北的兴隆大部分境域被划为“后龙风水”禁地。254年的封禁,使后龙区域内遍地涌泉,草木丛生,古树参天,野兽成群,并形成了独特的“后龙文化”。天津大学建筑系博士生导师王其亨说:“在清朝时,清政府给了兴隆非常优厚的保护方案,就是为了保护生态,是中国古代文明的大智慧。”[3]300年的“后龙风水”生态保护,100年开禁后的现代社会“全球生态”的理念和建设,使得“生态兴隆”,不仅被国土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亚太环境保护协会等联合评定为“中国深呼吸小城100佳”,并被列为“美丽中国国土气候旅居名片”之一。上庄村受惠于“后龙文化”这珍贵的自然遗产和文化遗产,有着天然的山水景致,群峰林立,静水深流,小小村落自成天然氧吧,白日可见树木蓊郁,品种繁多,天蓝云白,鸟飞虫响,花果鲜香,河中鱼儿成群,白鸭戏水,小舟轻荡,特别时晚上,夜空幽兰深邃,星辰闪烁明亮,空气清冽甘甜。如著名作家艾米莉·狄金森的诗句里有云:“望夏日长空,即为诗,虽然不在书页里。”上庄村即是一首天籁自成的诗歌。这里的民风古朴,信守忠诚,开禁后以板栗、瓜果、牧羊、耕作为主要收入,从容自在,心性怡然,与自然相契,与万物和融,颇具诗性向往和人文化育。

这样的地缘风貌,自然养育了诗性诗心。特别是在一个青年农民刘章的眼里,一如沈从文看他的湘西,上庄的山山水水、世俗人情,都是故事,都是诗歌,也都是图画。在这秀美山色中,草青青,绿如玉,雪白的羊群,自由的白云,诗意荡漾着,村庄如画,远方如歌,于是,他坐在向阳的山坡上吆喝着羊,隔山唱着家乡的小调,一种惬意而来的大自在,便和云同飞,和鸟共鸣,“花半山,草半山,白云半山羊半山,挤得鸟儿飞上天”(《山行》),诗歌在这个青年农民的心中喷涌而出,被《人民日报》刊发,一下子传遍了大江南北。这就是诗上庄最早的农民诗人刘章为上庄村所作的经典画像。从此,对土地、对乡村、对家园的眷念,就成了农民诗人刘章创作的永恒主题。这是他的生命之源,他心灵的依托与归宿,在他的笔下时时散发着动人的温馨的魅力。他的诗,莫若说是他的心,一直紧紧与燕山脚下、雾灵山里那个小山村上庄村血脉相融,是家园情愫美丽的挥洒,是生活品质真实的表达,是诗歌理想意境的斑斓,是诗体建设古典的融合。诗人刘章是独特的,也是生活的,是继承的,也是是创新的,也是自然,也是本色。是他第一次将燕山、雾灵山下的上庄土地完好的呈现出来,一种可能的存在,或者一种不存在的存在,都是这片热土的神奇带给诗人的深情、渴慕与愿景。对于上庄,这位耋耄老人是从“罗文峪口停车望,从此家乡是故乡”的《辞家》,到“鸟语合成一川乐,春风捧起两山花”的《回家》,从不忘骄傲的宣称:“我是农民诗人”,而且真诚的《我要做个普通的农民》,这素朴的情感所表达出来的是对父老乡亲、对故土家园由衷的热爱与感恩。尽管“农民诗人”的称号是一个特定时代的产物,从某种意义上来看,有着很浓的政治话语的遗留。然而一个真诚热爱生活、热爱农民的诗人,他无论生活在哪里,乡村,都市,抑或国外,他的心灵永远都会宝贵着泥土般农民的情结,他永远都掂得出那沉甸甸的情感的分量。于是,这位对上庄土地执着的朝圣者,又将全国性的“刘章诗歌奖”种植在这片土地之上,将“刘章诗歌研究会”所带动的乡土诗歌的探索和推动种植在这片土地之上,我们看到,是他将“诗”的种子化迹为一种可贵的精神图腾,成长为环绕着故乡上庄的片片祥云,如歌如诉。刘章历一生笔耕不辍,成为中国当代著名诗人,国家一级作家,享受国务院特贴专家,历任石家庄市文联主席、中国乡土诗人协会名誉会长,《诗刊》、《中华诗词》编委。出版著作有《燕山歌》、《刘章诗选》、《刘章诗词》、《刘章绝句》和《刘章散文选》、《刘章评论》、《小宝宝歌谣》等50部和诗文全集《刘章集》。组诗《北山恋》1980年获得全国首届中青年诗人新诗奖,于2020年2月20日逝世,享年82岁。从一个“农民诗人”,穿越诗意的时光走廊,最终获得了最高的赞誉“人民诗人”的称号。刘章的乡村诗写,像一束光,不仅点染了一个小山村上庄的诗歌灯盏,还点拨了无数在暗夜中向着诗歌圣殿跋涉的年轻心灵,耀亮了中国新乡土诗的天空。

在著名诗人刘章的带动下,这个行政归属于承德市兴隆县安子岭乡的山庄村,所辖仅8个自然村,153户人家,536口人,却不得不令人侧目,令人惊奇。因为这个大山深处只有百余户人家的小山村,先后走出了4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和10位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产生了包括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长刘章、河北省青年诗人协会主席刘向东和承德市作家协会主席刘福君在内的当代三位著名诗人,出版了89部诗文集。2012年9月,由刘章、刘向东、刘福君合著的诗集《诗上庄》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在上庄村举办首发式,从此,“诗上庄”便成了上庄村的代名词,并引发了学术界关于“诗上庄现象”的关注。

文化传承的意味就在于,历时光涌动,但精神标识永恒。守望诗心,守的是“诗”也是“心”,更是土地的“根”与“魂”。刘章的儿子刘向东诞生在这片土地,并走向军营、最后落户在省会石家庄,但依然忠实的成长为这片热土的大地之子。诗歌之树在深深的扎根、破土之后,已经开枝散叶,枝繁叶茂。刘向东的诗歌成就是这片土地收获的最成熟的果实。他的诗歌成长历程,像上庄大地上遍野生长着的核桃树上的核桃,从昭示着新生命的可爱的小花朵的初放,到青皮果上尖尖的棱角的生成,再到脱皮落果后的细密纹理包裹着的富含多种营养的内核。刘向东的诗有着沐风栉雨的凌厉、耐寒避暑的隐忍、广纳天地精华的视域、回归本土的纯正以及深思熟虑的慧质。他的诗是一种深度,透入到生命的脉象里的深邃与繁复;他的诗也是一种高度,灵魂在“三界”呼吸,有激情也有张力,有不羁的灵魂和情愫。而这些也不过都只是要共同构筑出一个世界,那就是他从未远离的村庄“诗上庄”。《上庄之上》这诗集的名字已将他的心性、气骨昭示得清清楚楚,“从出生到终点/从灵魂到泥土/上庄,在我生命的来去之间/和我们的命运之上”。诗人刘向东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对上庄风物的自然抒写中,而是在拥抱、抚摸村庄的同时,也在遥望、审视着村庄:村庄/到底在意味着什么?(《村庄》)显然这是颇具穿透力的,是生命哲学的思考和人类学意义上的诘问,是深刻的命运之思和生存的本相之寻。叶芝所说的那只智慧的蝴蝶已轻盈自在的飞起,在他灵魂的上庄大地。

刘章的侄子刘福君,他是一位诗人,是这片热土之上的赤子,更是名副其实的土地的守护者。他的诗歌创作和他的诗歌立场是完全一致的:“我的诗写的非常一般,但全部都能读懂”(《心语·序》)。这真是不可多见的一种坦然,质朴中又透着灵性,自谦中又潜在着自得。他曾短暂的离开过他的土地,到军营,又到廊坊学院作家班深造,而最终他又回到了他的土地,他根本离不开他的土地,他深知这是他的家园,有他现已九十岁的老母亲,更有他的乡亲和诗情。从最初的诗集《心语》,到《母亲》《父亲》《我乡下的祖国》《我的大红》《上庄人物》等,都是他在低处向上的歌唱,自有一股穿越田野的青草的味道,记得住乡愁的味道,纯正的、珍贵的、美丽的、理想的天堂味道。刘福君的乡村是简单而素朴的家园,是鲜活而生机的王国,是温柔而亮丽的殿堂。读他的乡情诗,宛如捧着一个焗花的青瓷大碗,那其中的精致手艺,貌似粗糙实则珍贵;读他的亲情诗,宛若小时候看的拉洋片,一张一张人物的绣像活生生闪现出来,眉眼高低、喜怒哀乐一目了然。他是简质的,但一定是有深度、有味道的那种丰富的存在。或者说,他就像一个富矿,他以明眼人的聪慧和高超开拓了他的诗的宝藏,他开工前不拜菩萨,他拜他的父母、乡亲和土地,他将他的村庄供奉为一尊菩萨,他将自我规矩成一位诚实的守护者。“在母亲眼里/没有什么不是生命/看风中弯折的草/母亲说/那是给大地磕头呢”(《母亲的上午》),正是一种与众生同命的谦卑之态,仁慈之爱,更是一种可贵的生命自觉和文化自信。这样情怀和品质,不仅成就了一位“徐志摩诗歌奖”的获得者,更成就了一名诗人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这片土地的面貌。

如何让土地具有超越文本的意义,就是在热爱这块土地的同时,还要像刘福君一样,不仅要成为土地的歌者,关注这片土地、这个村子的乡亲乡情、自身建设,更要关注我们的时代呼唤和文化生态,关注土地之外的发展和民族构建美丽乡村和中国梦的合力。其实,我们完全有理由这样认为,真正意义上的“诗上庄”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单纯是一个人的力量,更是诗歌的力量改变了这片土地的面貌,也或者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是诗歌成为这片土地的图腾之后,这片土地才发生了这种变化。

(二)“诗上庄”现象的人民内涵。

如果说,一种文学现象必然与土地产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结,那么,“人民”这个谱系中,必然成就其可贵的人文资源。有些大词是一种忌讳,因为高调往往有虚张声势之嫌,但“人民”这个大词是实实在在的高调,是我们的文艺作品、文学作品必须高调装着的最宝贵的情感指向。在文学史长期的某些偏颇的意识形态的观照下,似乎我们已经羞于大张旗鼓地谈论“人民”,“人民”也便有了某些样板化和机械性,而心安理得的去强调那些低级到极致的个人化、享乐型、游戏式的感官写作和无良写作。其实,文学现象中对于人民的观照,首先是尊重民之“立人”的“人”的情怀,这是有更多文学的意义,有更博大的爱和被爱的意义。“诗上庄”的文学现象里,恰好让我们看到了“人民”的位置。这一片土地,这片土地上齐心合力一起建设着“诗文化”的人民,因为有了诗的拳拳之心和写诗、诵诗、多样化保存诗意的具体行为,而将普通农民的身份,浓缩到一个大国“人民”的文化自信里。从老人到孩童,这都是始料不及的美好收获。当人与土地呈现出一种和谐的整体,那么人民便具有丰沛的内心的丰盈的情感,像春天那些葱茏的绿,瞬间点燃大地上的万紫千红。

“人民”有多种内涵,就“诗上庄”而言,那里老老少少的农民诗人,以及知識分子诗人刘氏三诗人,真正构成了“上庄诗派”。再扩大之,这样的人民诗派的群落里,还有着中国作协会员散文家刘芳,刘章的堂弟;中国作协会员、在上庄结婚并居住过的著名诗人何理,刘章的侄女婿;以及中国作协会员、承德市文联主席、著名诗人、常常回乡探亲的何理女婿王琦;还有更多的承德这方热土上真诚歌颂上庄、诗写上庄的承德诗人们。任何一种文学流派的形成,都有其标志性人物的旗帜引导作用和人民写作的强力推动,当然也包括文学家族的全力继承和创新。从这个视域来考量,“诗上庄”不负孕育出的“上庄诗派”。

作为诗歌史上的重要资源,我相信“上庄诗派”会成为当代文学史上的重要篇章,而它重要的贡献之一,便是表现了对诗意情怀、文化自觉的时代特征的肯定,对乡土家园、讲好中国乡村故事的文化建设方向的肯定。

上庄村,153户人家,原来人均纯收入只有1530元,也同中国农村所有村落的过去一样,曾经在贫困、贫穷中挣扎。而今因了政府的好政策,因了诗人“三刘”的引领,用诗歌做了这片土地的图腾,让这片土地孕育的诗情,不仅使生于斯、长于斯的乡民们都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歌唱,更让周边的承德诗人、甚至更远的邻市的诗人慕名前来,并自动生发出无尽的乡情、由衷的赞颂和动情的歌唱。张金来的“上庄虽小乾坤大,乡土诗情向天涯”、吴学枝的“诗人门前两棵柳,柳树随着诗人走”、胡景海的“他的名声传天下,父老乡亲都沾光”、付云的“父老乡亲要争气,抱读为养多增光”、胡玉林的“美丽上庄谁谋划,除了福君谁做到”、吴怀东的“雾灵高峰秀,上庄诗径深”、葛秀云的“赏诗观景行人驻,百姓出口能成章”等等,这些不同年龄段的村民以真情素朴的乡村民谣,将新时期人民的精气神都一览无余,这里有美好的愿望、祝福和感恩,有生活的在场和生存的自豪。承德诗人张春英在《山的拐角处》陈述着她的发现:“我的另一种人生/在山的拐角处/确切地说那里叫做诗上庄/那里有诗歌的眼晴/注视太阳下的石头”,将现代都市生活的人们,迫切需要找回自己的家园、自己的故乡的热切渴望和将“诗上庄”升华为精神故乡的丰富的人生内涵和盘托出,款款深情,又富于哲思。诗人张秀玲的一组《上风上水诗上庄》,将去诗上庄的所见所闻,以纤侬的细节呈现出来,民间风物与上庄人物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诗上庄最美的名片是人,首推上庄“三刘”。历史上以“三”组合的文坛奇才、文坛佳话比比皆是,古代家族作家群的三国时期“三曹”父子、宋代眉山“三苏”父子、明代公安“三袁”兄弟,都诞生在一个文学自觉、思想活跃的时代。而今,刘章出版45部诗文集,刘向东23部诗文集、刘福君8部诗集,推动了上庄“三刘”父子作家现象的出现,也正好印证了这是一个积极践行优秀传统文化复兴、社会思想文化璀璨的多元化时代,一个伟大的时代,这是幸运的,也是值得骄傲的。能够顺时而为,出现一种名人效应,必将是一片土地、一个村庄的福泽,也是一座不断发展中的城市应有的文化底蕴的化育之功。上庄“三刘”,因着共同的责任,将诗歌化为上庄的图腾,带动这片沃土迎来全国“美丽乡村”建设的崭新的明天。其次就是村民的群像,那些口出成诗、吟诗、传诗的人们,汇聚成诗神繆斯忠实的仰望者和追随者,诗歌不仅融入了每一位村民的日常生活,更让农民诗意的栖居不是神话。“为人民”不再是一句空话,“为人民”成就了近500名农民诗人的诗意人生。

诗上庄最具特色的名片是那些古今中外、大大小小的诗歌墙。村路沿途可到之处,村文化中心广场,草木安广场、以及山壁石崖、院落墙壁,都有相当壮观的石头碑刻,除了上庄诗人创作的诗歌,还有承德本土诗人创作的诗歌,以及古今中外名家的诗歌经典名篇。尤其吸人眼球的是小广场上的黑板墙报,既有上庄村的村史、刘福君作词、王立平谱曲的村歌《我的上庄》,也有着村里历届大中专学生名录、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和参加人员名单等,都辉映在四围山峦、河流、草木和主体诗镌刻着全国著名诗人手书“诗上庄”签名、经典诗歌墙的文化大生态中,成为别一样诗情的诗意表达,是诗歌,成为了上庄看得见的山水。也或者说,上庄本身就是一首大诗歌,是文化与民生、文化与旅游、文化与乡土琴瑟相合的叙事与抒情。这镌刻下来的诗行,将时间的幸福留住,将村庄的梦想放飞,将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追寻以及对宁静的精神家园的向往,都以“诗”的风骨立于天地之间,昭告四方。

诗上庄是有根的,它的根深入沃土,它的根怀抱理想。一如静立在山村深处的“刘章故居”,山色安详,树木葱茏,老屋柔软。松和梅的墙壁画分立门扉两侧,题有刘章手书的毛泽东诗句,可见那种“乱云飞渡仍从容”和“只把春来报”的精神养素,始终陶冶着诗人的真性情和高品格,进而一代代传承下来。诗上庄的根,在习总书记的“不忘初心”上,在人格传家的家风、家训上,在敬老基金会的章程里,在随处可见的“生态山庄,人文上庄”、“青山为四邻,人善草木安”、“紫塞清幽,小村大美”等沿路标语上,更在人心思归之际、眷乡恋土之时。这里作为清政府后龙禁区,历时300年的封地保护,不仅养护了森林物产的丰富生态,开禁后,还促进了区域工业、农业、商业、交通运输的发展,推动了文化、教育、卫生等各项事业。如今的诗上庄,正以“诗歌”带动文化建设,美丽乡村建设,构建着得天独厚的人文景观和民俗风情文化体系。

(三)“诗上庄”现象的“领头羊理论”。

文学真正的价值和意义并不仅只在文学本身,还应该通过文学,建立起真正有理想价值和美学意义的文学家园。这不仅要有丰富的阐释性,还要有踏实的现实思考和历史感的责任担当。或者说,要有出于对民族未来的寻找,一个作家才真正不负于他的时代和人民对他的重托。作为“2015年度感动承德十大新闻人物”,评选委员会给刘福君的颁奖词是:人生不仅有平凡和忙碌,还应该有浪漫和诗情。一个诗人用诗一样的激情,把生养自己的小山村打造成了生态文化名村,这又何尝不是一首激昂浪漫的诗篇?诗人刘福君,现代文化建设中“诗上庄”的“领头羊”,正用一颗赤子之心,创作着一首真挚绵长的乡土田园诗。

与其说刘福君用一个人的力量,在他的家乡进行着“以文化人”的文化工程,莫若说,刘福君以一个真正作家的精神气质,凝聚起“诗上庄”的全部力量,将自然与生活、将诗歌与田园做了充分的情怀锻造和文化构想,“诗上庄”是這块土地上人民的文学家园,更是朝向一个民族文化热爱、文化自信的崭新起点。他将诗歌的种子种在了上庄,也撒播到了人间万象、五湖四海,既展示了民族风范,又架起了国内、国际诗歌友谊的桥梁。诗歌本来就是人类的精神食粮,它应该属于所有热爱诗意生活的人们,无关远近,无关种族,只源于心灵,归于心灵。从这个意义上看,“诗上庄”文学现象的存在,其实早已超越了本土,成为人类诗歌史上的一个重要驿站,难怪刘福君在上庄建起了一座二层小楼的“诗人之家”,他说要让所有的诗人来去都有住所,只安心感受这山水和诗情就好。

一个作家没有大的格局和及襟怀,是无法完成一份伟业的。“刘福君领头羊”的启示就在于,人间至性,以诗为魂;天下大道,立心为公。“诗上庄”这张独具特色的文化名片,将村歌、村刊,诗歌园、诗歌馆,诗人之家,村民活动中心、村里接待中心,以及未来的民歌厅、美术馆、酒窖、国际酒瓶展馆,新农村安居工程、果园建设、畜牧养殖、道路整修、河道拓宽等方面一并统筹规划,倾心践行未来五年发展规划纲要,护老村原貌,展新村风采。一村带全乡,可谓十里溪沟,八个自然村全部获益。刘福君以敏锐的眼光和出色的能力,积极注册“诗上庄”商标,开启多种文化建设项目,将“旅游+文化”的全域性休养生息的方向当做“美丽乡村”发展的核心理念,不仅向河北,更向世界亮出了“诗上庄”迷人的丰姿。都知道建设资金难,刘福君为调动全乡村的积极性,起步阶段都是抵押自家房产贷款,自掏腰包一点点推动起来。现如今有了政府的大力支持,特别是省委副书记赵勇重要批示精神的鼓励,刘福君彻底将“诗上庄”以文化洗心,以诗歌经心,不仅注重随处可见的栗树、山楂树,移植杏树、桃树,造亭建岛,让上庄的自然生态生机勃勃,成为绿色生态的经典;更注重人文生态的营建,或者说,他将上庄的人文生态氧化为一种浪漫的诗性生态。“诗上庄”已经成功举办了几届全国“刘章诗歌奖”和“农民赛诗会”,并将其作为文化品牌延续下去。同时,还成功举办了几届“国际诗歌论坛”;与日本、韩国等国家和地区的3个村庄结成了姐妹村;邀请相关国家驻华使馆文化参赞来考察参观,将全球化普世情怀真正落到实处,让文化搭起友谊的桥梁,让诗歌放飞和平的翅膀,将乡土中国文化之梦的一个独一无二的“诗上庄”展现在世人面前。这不是千人一面的新农村,这是负载着诗歌之魂的热土,负载着诗意栖居的理想之地,它这样警示着浮躁而喧嚣的世相,它说:“让脚步慢一点,让灵魂跟上来”。

如今,诗上庄将“中国诗人地图”高高悬挂;如今,诗上庄将“世界诗人经典”深深镌刻。他们必将是历史的回声,也必将是未来的召唤。然而,诗上庄是在场的。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着梭罗一样的享受和愉悦,不仅是美丽景色的巡回观察者,同时也是与景观融合的栖居者,更是自在心灵抒写的创作者。如果说,万物有灵,与众生同命,那么,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有无尽的灵魂的洗礼和无限的审美的可能,将一种生命、生活和生存过得更有价值、更有质量,那就是每一个人都是生态关怀和精神关怀的宅心仁厚者。并为此,有无限的自豪和幸福的时光。

在中外文化名人的人物画廊,他们来过这里,并记录下来,像一卷卷经年的沉香,自然散发出的灵魂的味道,让上庄也深深陶醉在这些文化的影像之中。作家张抗抗在全国文艺座谈会和中国作协全委会上多次郑重指出:“‘诗上庄让诗歌从书本走进了人们,具有‘为人民的积极意义。”散文家王巨才撰文《诗上庄》,发表在《光明日报》上,他发现了上庄的闪光点:“上庄人崇尚人文教化,对诗歌情有独钟。他们懂得‘诗歌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它能振奋起人民的精神”。张清华教授以理想的观照透视着《上庄的诗歌和诗歌的上庄》,他预言“《诗上庄》会被写进一部历史之中”。作家张峻以承德故人的漫笔诉说着《爷仨的<诗上庄>》:“奇峰、黑土、枫林,十里沟岔山窝,竟丛生出五位全国著名作家。我敢说,神州大地独一份儿!”诗人叶延滨格外着迷《夜宿诗上庄》,他由衷的赞叹:“诗上庄,就是生长诗歌的村庄!”还有吉狄马加、周所同、商震、李少君、王明韵、刘川、霍俊明、刘福春、唐晓渡、西川、王家新、耿占春、李犁、李琦、娜夜、路也、谷禾等许许多多诗人、评论家,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赶来,穿山越岭,沿河而来;还有诗人、翻译家梅丹理、徐真敏从美国而来,余泽民从匈牙利而来,李成姬从韩国而来,田园从日本而来,他们见证了“诗上庄”敞开的襟怀和真诚的品格,他们也都是文化的使者,因着文化的因缘,他们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上庄,他们留下的不仅是脚步,更是对诗歌永怀追索的敬慕和对诗意山水生活的热望,刘章“从此他乡是故乡”的诗绪,让他们在诗上庄找到了合理的存在和信服的理由。

我们完全有理由这样认为,是诗歌让上庄有了仪式感。诗歌,正是上庄生态的一种仪式实践。诗歌与上庄互为依存,并缔结成为一种和谐的关系,让上庄人来去的人都能够充分享受到这一份人与自然和谐的美好,进而在诗歌的仪式中得到心灵的净化,甚至顿悟,从而自觉纳入到诗歌文化形态中去。这样的诗歌仪式和生态亲和,便具有了某种无法言说的能量和生存智慧,像是普渡的佛光,又像是信仰的图腾。

(四)“诗上庄”现象的深层思考。

一个简简单单的词,往往都是一片生命的化石,它的内部常常活跃着一个隐秘的世界。诗歌的世界,所揭示的不仅仅是人们认知存在的能力、历史积淀涵育的情感状态,更应该是包蕴着人类生命活动的整体递进。俯仰天地,就是一种人在世界中的诗性姿态。诗歌不是小的,如果小,也是内蕴乾坤的大。诗歌不是窄的,如果窄,也是穿透宇宙的宽阔。诗歌不是浅的,如果浅,也是深入尘世的留白。诗歌不是低的,如果低,也是悲悯人生的高贵。

诗上庄给了我们这样的词,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小,这样的窄,这样的浅,这样的低。但是它就是迷到了你,沉入,陶醉,顿悟,而大美,而开阔,而余味,而自信。我通诗歌,诗歌通我;我悟诗歌,诗歌悟我。庄周灵化的蝴蝶,叶芝智慧的蝴蝶,都翩翩于上庄刻在石头上的文字的花朵里,散发着神性的微香,在天蓝云白、风清树美的上庄,有永恒的记忆、无限的思索。

文化需要涵养,文化需要传承。既然一个村子走出了三位在中国诗坛有影响的诗人,那么肯定还会有新人登上中国诗坛。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三位诗人的影响和带动下,上庄村会有很多人拿起筆写诗,会有很多人继续背诗、诵诗。天地为广场,上庄为舞台,那些石头里镌刻的诗句,那些村路上眺望的诗魂,拉开了“诗上庄”这一台大戏,无尽的精彩必然开启无限的灵魂之旅。我们期待着“诗上庄”更美好的明天!

一个伟大的时代,必然产生一个伟大的文学现象。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我们还会看到,像“诗上庄”这样的,其它的上庄,其它的地域性的文学现象,在这样一个树立文化自信,传承优秀文化品格、丰富和发展民族文化自身的伟大时代,一定会不断崛起,层出不穷。我们期待着“诗上庄”更丰盈的未来!

“诗上庄”现象,带给我们的深层思考,是指我们要如何做一个文化人,并永怀着诗意栖居的追求。如果说,文化,是一个民族的“身份证”,那么,我们没有权利丢失它,也不应该丢失它。从这个意义上说,诗歌的热爱和珍视,呈现的正是我们对于文化的态度。其实每个生命,都是大地上的诗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诗歌开启每一个黎明,成为精神明亮的人。

参考文献:

[1]习近平:不同国家、民族的思想文化有姹紫嫣红之别,无高低优劣之分[N].新华网.2014年9月24日

[2]习近平: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新华社,2016年7月1日

[3]怡轩:“后龙文化”的现代价值[N].光明日报.2015年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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