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大学学术权力的回归：逻辑、价值与路径

摘要：本文致力于对开放大学系统是否需要确保学术权力地位的回归这一争议议题进行明晰，通过分析争议的由来与现实困境、对争议的驳斥与逻辑阐释确证了学术权力在开放大学内部治理结构中的重要地位，进而结合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背景，指出保障学术权力在院校中的地位对于提升教育质量和教育竞争力具有重要作用，最后提出保障开放大学系统中学术权力回归的实现路径。

关键词：开放大学;学术权力;教育质量

2013年，教育部开展的“1+5”开放大学教育改革试点拉开了传统的广播电视大学向新型高等学校——开放大学转型升级的序幕，随着2016年《教育部关于办好开放大学的意见》（下称《意见》）的文件出台，这一进程日益加速，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由于历史的办学定位问题和系统内部对自身教育使命认知的偏差，使得开放大学的前身——广播电视大学在学术的发展上并未能跟上普通高等院校的脚步，因而在电大体系基础上建立的开放大学系统无论在教师的学历水平、科研成果产出还是学术影响力上都与一般高等院校存在较大差距。

1 论争议的由来与现实困境

1.1 教育现状与生存危机

开放大学由传统广播电视大学转型而来，传统电大在过去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内，主要承担我国的高等学历教育补偿的功能。这一办学定位使得电大的教育对象主要为成人学生，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规模的不断扩大，高等教育质量的不断提升，电大教育系统在我国高等教育体系中的地位不断边缘化，其生源质量也随着这一趋势不断下滑，可以说，电大的学生不仅学业成绩差，而且多是“考不上普通高等院校的差生”“无业人员和其他非主流群体”，学生的教育期待多半只是为了“混文凭”，而这也进一步加剧了电大社会声誉和认可度的下跌，沦为所谓的“文凭印发“机构。

2019年，国务院发布《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同年，教育部宣布高等职业教育扩招一百万，其扩招对象面向高中毕业生、退役军人、下岗失业人员、农民工和新型职业农民等群体。而高等职业教育的扩张同时压缩了电大的生存空间，其原本就并不稳定的生源规模又一次迎来巨大的挑战。

1.2 疏解对策与路线分歧

面对教育质量滑坡与生存空间压缩的双重困境，电大教育系统开始积极行动，寻找疏解对策。其中一个重要方向就是开展订单培训，即为特定公司或者公共机构设计并提供员工培训，或者为特殊群体比如失业者和享受社会最低保障者提供培训。

这一举措的支持者们认为首要的是缓解生存危机，这样的教育活动切实增加了学校的学习人数并带来了额外收入，批评者们则坚持认为，这样做有损学校形象尤其是教师形象，院校由教育机构降格为服务供应商，导致其在公立教育系统中竞争力的进一步丧失并因受限于体制而无力应对市场化的冲击，从而加剧教育质量的衰退。

在这样的发展困境中，有相当一部分院校领导者和教师认为系统无力支撑需要巨大投入的学术研究，因而使得原本就不显的学术生产功能进一步的边缘化。然而事实真的如此么？

2 对争议的驳斥与逻辑阐释

2.1 从事学术研究是大学的基本职能之一

根据国际共识，一般认为“现代意义上的高等院校”起源于1810年德国柏林大学的建立，也由此赋予了高等院校从事高深学问研究的使命，大学由此从单一的教学组织进化为一种学术组织。在学术组织中，知识的专门性和学术上的造诣赋予行业从业者特定的学术权力，而从事知识的生产也成为现代大学区别于其他社会组织的标志性特征。因此，作为高校系统新成员的“开放大学”也天然担负进行学术性研究的基本职能。

2.2 强化学术权力是完善开放大学内部治理结构的重要议题

“完善治理结构，提升治理能力”是《意见》中办好开放大学的十二项主要任务之一。而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的关系一直是高校内部治理的重要议题，从大学的本质属性及其承担的学术职能上看，学术权力显得尤为重要。由于历史发展、教育体制等诸多原因，我国大学行政权力的越位和泛化常常导致学术权力的失落，而这一问题在学术生产功能长期不显的开放大学系统显得尤为突出，因此，回归学术权力的地位，实行学术的民主管理，对于开放大学内部治理结构的完善有着重要的意义。

2.3 补齐科研短板是推进电大转型升级的重要抓手

上海开放大学教育国际研究院课题组通过梳理“1+5”试点改革经验而向教育部提交的《中国特色开放大学体系的建立和发展研究报告》表明，电大向开放大学转型升级必须达到“提高科研水平”的目标。现实经验的总结表明，传统广播电视大学想要实现转型升级，补齐学术研究能力薄弱的短板，从事学术生产是势在必行的。由于教育体制、历史发展、办学定位等诸多原因，传统的广播电视大学的学术生产功能长期缺位，也成为其向开放大学转型升级的桎梏，因此，提升电大学术生产能力对于推进电大向开放大学转型升级具有重要的意义。

3 对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时代回应

3.1 教育质量是院校发展的生命线

2019年，教育部辦公厅发布《关于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促进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网络教育高质量发展有关工作的通知》，2020年1月15日，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调研国家开放大学，强调突出类型特色，着力提升质量，再进一步结合全国教育大会精神，我们可以总结提炼出一个关键词——高质量。高质量发展继续教育是新时代高等学校的使命担当，这一时代呼唤是不容回避且不容质疑的。无论面对怎样的生存困境，无论选择怎样的办学路线，电大系统乃至升格后的开放大学系统的教育者们必须深刻认识到，自身位于国家推动终身教育、推进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公平化的最前沿，如果放松了对教育质量的追求，其存在的合法性基础便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而在保证继续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所有基础性要素中，一流的师资居于核心地位。而一流师资的严重不足也是桎梏开放大学教育质量提升的关键问题。在通常意义上，对于一流高校师资的判断除了丰富的教学经验与娴熟的教学技能外，与教师学术能力密切的学历水平、科研产出与学术影响力是非常重要的考量因素。之所以形成这样的评价标准与学术本位的现代大学传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即“大学之大在于有大师而非有大楼”。

3.2 学术生产促进教育质量的提升

我们正进入知识社会，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不断发展，大众获得知识和信息的途径日渐丰富，知识传播和迭代的速度日益加快，“大学的围墙”在逐步被拆解，大学不再是垄断知识的唯一策源地，同时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化，大众的受教育水平获得极大提升，高校教师正逐步失去其知识权威的身份和地位，可以说，现代大学的合法性危机正在到来。低水平的高校教师沦为“知识的搬运工”，其陈旧的知识体系亦无法应对受教育者不断提高的教育要求，与之伴生的便是高等教育质量的相对下滑。

而处于教育声誉不断下滑中和長期学术生产功能缺位的开放大学系统比任何一所大学都更快也更直接地承受了这场危机的冲击。部分系统中的院校通过不断降低入学门槛和毕业要求勉强维持其生源规模，这虽然暂时缓解了生存危机，但也从根本上毁坏了其教育声誉，从而陷入恶性循环。

2013年，教育部开展的“1+5”开放大学教育改革试点，不得不说是一场自上而下的“教育救援行动”，据笔者的调查显示，目前6所开放大学的院校领导者的选用标准与一般高等院校基本持平，均具备丰富的教育管理经验、较高的学历水平和学术研究能力，并致力于推动整个开放大学系统科研能力的提高从而提升其教育竞争力，但从开放大学系统的整体角度来看，改革成效依然不显。

4 学术权力回归的实现路径

4.1 搁置争议，明确目标

相较于普通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财政经费对国家开放大学系统投入的不足问题确实客观存在，微薄的学费收入无力维持庞大的办学体系和办学规模，也导致院校在加大教育投入、改善科研环境等方面缺乏积极性。因此，寻求多元化的财政来源无可厚非，但必须明确的一点是，开放大学不是一个为了赚钱而赚钱的教育收费机构，其定位是向一切有能力、有意愿接受优质教育的社会成员提供高等教育机会的新型教育机构。因此，在开放大学内部，必须为致力于提升教育质量、精进科研能力、追求教育影响力的教师和科研人员提供必要的保障和支持。

4.2 各司其职，民主管理

在现代大学的权力中，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的博弈一直是大学内部治理的核心议题，其中学术权力致力于巩固大学作为学术组织的知识权威性，行政权力则致力于组织内部资源的有效配置，促进大学改革，确保管理效率的提高。由于学术权力在开放大学系统中的长期缺位，导致了开放大学教育质量下滑、教育竞争力不足和院校发展的严重滞后，因此，在开放大学系统内部培育和扶持学术权力，保障学术自治和学术自由是行政权力作为一种服务于大学组织的力量的必然使命。

4.3 系统联动，取长补短

国家开放大学在推进开放大学系统学术进步的过程中应充分发挥其领导和排头兵的作用，努力争取更多的国家财政支持，推进系统联合，通过不断优化内部科研环境，推动科研创新，对全系统的优秀教师和科研骨干人才给予更为实质的帮扶。各地方分部和学习中心则应进一步加强联动，通过科研合作、人才交流和学习访问等多种途径增进了解与支持，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实现共同进步。

参考文献：

[1] 亚瑟科恩，卡丽基斯克.美国高等教育的历程[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12.

[2] 查永军.中国大学学术管理中的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冲突研究[D].华中科技大学，2009.

基金项目：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2019年度高校规划课题项目“开放大学基层学术组织的建设与发展路径探究——基于美国、英国、韩国的经验”（编号：2019SCG103）研究成果。

作者简介：张玲，女，江苏泰州人，硕士研究生，实习研究员，研究方向：高等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