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特征分析

李清华

摘要：亲属称谓词受使用者影响，反映了一定的语言特点及社会文化，且处于方言过渡地带的方言亲属称谓词同时受不同方言影响程度不一。多因素影响下，怀宁方言的亲属称谓语通过构词方式;语义上扩大、缩小以及语用上泛化现象，反映了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演变过程中的自身特征以及古汉语遗留特征。

关键词：亲属称谓词;方言;词义

怀宁位于安徽省西南部，东面紧临安庆市，东南、东北分别与东至、桐城相邻，西面、西南分别与潜山、太湖接壤。《中国语言地图集》中“安徽南部汉语方言”将怀宁方言归入赣语怀岳片。《怀宁县志·方言》认为“怀宁话在汉语方言中属于赣方言，在安徽方言中属于潜怀方言”。[1]吕延认为“怀宁方言包含赣方言和江淮官话，是两种方言的过渡方言区”。[2]本文具体分析方言过渡地带的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在现代演变中的特征以及存在的古汉语遗留现象。

汉语称谓词作为汉语词汇中最常使用的词汇的一部分，划分方式为叙述法，以说话者自我为中心，从血缘、直系旁系、性别、长幼辈分等层面进行区分。[3]但在各地方言中也有细致与粗略不同情况，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则属于一种粗略的区分。构词与词义上的缺失互相影响，导致怀宁方言无论是亲属称谓词的语用与词义上都大量的存在模糊现象。

一、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语构词方式

汉语里应用最为广泛的构词法是词根复合法，依照句法关系由词根组合成复合词。[4]怀宁方言作为汉语语言的一种变体，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语的构词方式同样采用了词根复合法。词根复合法大体上可以通过附加、联合、叠韵构成一系列词汇，而在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构词中叠韵的方式不曾使用，只采用附加和联合两种方式。这也是导致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部分缺失的因素之一。

附加式构词法一般是在词根的基础上，通过添加前缀或者后缀来构成复合词，而符合词的词汇依旧由词根来承担表意功能。这类的词根在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中有基本的亲属称谓词构成，即以自我为中心的直系血亲亲属称谓词。前缀主要有“大”“小”“二”“三”“四”等。比如：“大”，在“爹、伯、妈”前面加上“大”字，组成“大爹、大伯、大妈”等称呼，表示祖父、伯父、伯母的意思。这类前缀并不具备意义功能，只通过这类词缀来表现亲属间的长幼辈分。

联合式亲属称谓语一般由两个意义相近、相关的詞根并列组成。如：“母舅、舅娘”。这类词，从构词上来看并不具备意义相近相关原则。但从亲属血缘关系来看，“母、娘”和“舅”之间具有血缘上的联系。从词义上来看“母舅”的词义重点在“舅”字上，“母”字强调的是两者间的血缘联系，也包括姻亲关系。这样一来“母舅”这一称谓语不是单纯的联合式构词方式，或可以认为是附加式构词方式，“母”字充当“舅”字的前缀。而“舅娘”的词义重点在整体上，“舅”字强调的是血缘姻亲关系，“娘”字强调的是伦理辈分关系。两个词根的意义都不承担整体意义，而是由两个词根共同构成一个模糊概念。

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以上述构词方式组成，因为基础词汇的缺失，也导致一些亲属称谓词的缺失。如“弟媳”当面一般都称呼名字，而没有固定的称谓词，但在背称时却有“弟媳妇”。“嫂子”在面称时有固定称呼“姐”，但在背称时却没有相对应的称谓词。再如同辈堂兄弟、表兄弟之间只有“哥”“弟”之称，并没有细分。长幼之间，年幼者必须以“哥”“姐”来称呼年长者，但年长者面称时都直呼其名。

二、亲属称谓词特征词词义

处于方言过渡地带的怀宁方言，在方言特征上受多种方言的影响，这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不同方言中强势的部分，同时也混合产生了新的词汇变化。具体在亲属称谓词上则表现为，古汉语中的遗留以及词义的演变。

在汉语普通话中“妈、娘”是子女对双亲中女性一方的称谓，而在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中，“妈”和“娘”从这一意义上引申为对已婚长辈的女性亲属的称呼，两者不同之处在于同辈长幼之分。如：“大妈、二妈”等，是对于父亲同辈兄长的妻子的称呼，而“娘”则是对同一辈分下父亲弟弟的妻子的称呼，即“妈”是对辈分较高者女性的称呼，“娘”是对辈分相对较低者女性的称呼，如“大娘、二娘、小娘”等。

“爹”字，在普通话中是对父亲的称谓，而在怀宁方言中是对祖父的称谓，对父亲则用“大”来称呼。“爷”字在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语是对与父亲同辈但年纪小于父亲者的称谓，如：“小爷、二爷”等。“爷”用于表示父辈亲属称谓在古汉语中早有使用，学界多认为是由“耶”假借而来，但在具体词义演变上则由原来的对年长者或长辈的称谓转变为对父辈中辈分较小、年纪较小者的称呼。[5]而“耶”本也是南方方言词，怀宁方言在这一词上相对还保存了该词的使用习惯。但在父亲意义上由“大”来称呼，“大”引申义本指年辈较长，在怀宁方言中指代了父亲。受现代汉语影响，“爸”一词又逐渐替代了“大”，但相似之处在于怀宁方言的音节结构是单音节，语音层面上又被怀宁方言所同化。“老公”“老婆”在汉语普通话中是夫妻间的对称，而在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语中则是对说话者祖父的父亲和母亲的称谓，在核心亲属称谓语“公、婆”基础上添加词缀“老”字构成;但在怀宁方言中，“公、婆”添加词缀“家”字构成“家公、家婆”表示普通话中“外祖父、外祖母”的意思，在这里“家公、家婆”与“祖父、祖母”属于同一辈分，错位的称谓来表示一定的尊敬。

在普通话推广下，方言亲属称谓语受普通话亲属称谓语影响逐渐消失。而在方言内部，方言亲属称谓语自身出于交际的目的，产生了某些称谓的泛化使用现象。如：“伯”字在怀宁方言中泛化使用时，不在具备区别长幼，以及辈分的功能，对于非亲属关系的男子使用时，作为一个尊称。而相对应的“妈”字泛化使用条件苛刻，必须在具备一点关系程度上才可以泛化使用;“娘”字却并没有泛化使用。

三、结语

在语言的发展演变过程中，处于方言过渡地带的怀宁方言既吸收了强势方言的特色，也保留了自身的特征。具体表现为怀宁方言亲属称谓词的古汉语遗留情况，以及其自身构词形式上的特征。

参考文献：

[1]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安徽省志方言志[M].北京：方志出版社，1997：5–17.

[2]吕延.怀宁方言的归属[J].安庆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4）：21–25.

[3]史金宝.论汉语亲属称谓的特征及其社会历史文化背景[J].语言学研究，2003（2）：132–123+134–140.

[4]李泽如.阜阳方言中的亲属称谓词研究[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2015（6）：57–62.

[5]易维.宜春方言称谓研究[J].宜春学院学报，2010（5）：57–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