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口博览会的溢出效应探析

冯霞

[摘 要]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已成功举办两届，在国内外均产生了重大影响。为进一步增强进口博览会溢出

效应，建议进一步提高布展水平、充分发挥贸易投资联动作用、通过办会优化营商环境、搭好平台发

好中国声音，以助推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进口博览会;溢出效应;政策建议

2018、2019年两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在上海国家会展中心成功举行。它不仅给国内消费者提供了更多优质进口商品的选择，也对国内的生产者产生了深远影响，更是中国主动对外开放的重大政策宣示，其溢出效应也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

一、进口博览会概览

1.时代背景

进口博览会是全球第一个以进口为主题的国家会展，是一个具有创新性的中国方案，具有鲜明的时代背景：

一是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势头加剧。近年来，战后形成的国际多边贸易规则体系面临严重的挑战。举办进口博览会既是中国支持多边贸易体制、推动发展自由贸易一贯立场的现实遵循，更是中国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支持经济全球化的实际行动①。

二是我国经济由高速发展走向高质量发展。2019年我国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迈上1万美元的台阶。一方面，我国居民消费需求快速增加，消费结构不断升级，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开始超过60%。近年来，由于国内的商品和服务还不能有效满足居民消费升级的需要，海外代购、境外购物等迅速走红②。中国举办进口博览会，通过扩大进口国内所需的商品、技术和服务，使境内居民直接受益。另一方面，随着国内经济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需要加快以提高供给质量为方向的供给侧改革，我国在立足于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和核心技术攻关外，也需要扩大先进技术装备、关键零部件和专利技术等生产性服务的进口。

三是我国由“世界工厂”向“世界工厂+世界市场”转变③。我国在改革开放特别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抢抓战略机遇，成功融入全球产业链，并迅速成为“世界工厂”。近年来，随着国内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均消费能力的不断提升，凭借巨大的人口规模（特别是近4亿的中等收入群体）、庞大的生产能力和消费需求，中国正历史性地向“世界工厂+世界市场”转变。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扩大进口和稳定出口均衡发展同等重要，作为新时代扩大进口集中体现的进口博览会正当其时。

2.布展情况

进口博览会由我国商务部和上海市人民政府联合举办，其合作单位包括世界贸易组织、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以及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等国际组织。布展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国家综合展。在本部分，受邀国家、上述三个国际组织和中国参加，只展示不成交。受邀国家遍及五大洲，部分国家担任主宾国，货物贸易、服务贸易、产业状况、投资旅游及特色产品等为本部分主要展示内容。

第二，企业商业展。按照行业划分实行专业布展，分为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两大板块，其中“货物贸易”板块下设汽车、智能和高端装备、消费电子和家电、服装服饰及日用消费品、医疗器械及医药保健、食品及农产品等六大展区，布展根据参展商的建议动态优化。

第三，虹桥国际经贸论坛。该论坛由开幕式和三场平行论坛组成。其开幕式同时也是进口博览会的开幕式。三场平行论坛分别聚焦“贸易与开放”“贸易与创新”和“贸易与投资”，由嘉宾演讲和互动讨论两个环节组成。论坛侧重于思想交流，与国家综合展侧重于展示、企业商业展侧重于交易形成互补并相得益彰。

3.线下线上扩展

每年的会展只持续六天，为将平台效应和相关功能延长至365天，打造“永不落幕的进口博览会”，承办方“6天+365天”的一站式服务交易平台（https：//www.e-ciie.com/）已上线。线上平台把线下展会六天实景展示搬到了线上，以365天在线的方式展示参展商的商品和服务，吸引国内外专业采购商浏览，进行在线撮合，并提供达成交易的相关服务。此外，上海还选择了一批有良好信誉的具有常年展示交易功能的線下平台，在六天的展会之外继续推进展示、交易和相关服务，使得进口博览会实现了线下线上扩展，进一步增强了其溢出效应。

二、进口博览会溢出效应分析

进口博览会具有鲜明的时代背景，聚焦进口主题，由中央顶层设计，并由中央与地方通力筹办。它是一个“不一般的会展”，是中国提供的全球经贸开放合作的综合性大平台④。进口博览会具有明显的正向外部性，溢出效应十分突出。

1.促进国内市场建设

目前，我国已是世界上最大的生产基地，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也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随着市场规模的不断扩大和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国内消费者对高品质商品以及医疗、教育、旅游、文化、保健等服务的需求日益强烈，实现的途径也越来越多元便捷。

通过进口博览会，大量特色优势商品与服务汇聚中国市场，有利于满足国内多层次个性化消费需求、形成国内外同类商品与服务之间的竞争和激励国内生产商加强创新研发和品牌营销，并催生出大量新的消费需求。扩大进口引进国外高质量产品和服务，可以将国内居民原来须通过跨境方式满足的消费需求留在国内⑤，相关的就业和税收也留在国内，这有利于国内市场建设，也有利于我国进出口的平衡。

2.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就是要提高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一方面，我国经过多年发展已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现代服务业也发展迅速;另一方面，在许多产业领域还存在着大而不强、优质供给不足，甚至核心设备技术被“卡脖子”等问题。这种产业现状突出表现为在国内优质高端的商品和服务供应不足，在国际上我国总体上仍处于全球产业链的中低端。

通过进口博览会可以有效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扩大有效供给，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一是通过进口必要的中间产品，以弥补自身供给端的不足;二是进口必要的最终产品，能从质量上激励自身供给端的创新升级⑥。在强化自我创新的前提下，适当扩大进口先进技术装备、关键零部件和技术服务，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不断走向深入。

3.推进营商环境优化

近年来，我国优化营商环境取得长足进展。2019年10月24日，世界银行发布《2020营商环境报告》，中国营商环境排名由46位上升到31位，提升15位⑦，连续两年被评选为全球营商环境改善幅度最大的10个经济体之一。同时，营商环境只有更好，没有最好，举办进口博览会能有效推进营商环境优化。

举办进口博览会，表明中国坚定深化改革、扩大开放的决心，是推动新一轮对外开放的政策宣誓，彰显以营商环境为代表的中国“软实力”。很多改善营商环境的好做法、好经验在进口博览会期间形成，尽管大多是针对会展的临时措施，但倘若将这些经验加以总结提炼并加以固化，形成能切实提高通关便利化和交易效率的可推广、可复制的政策措施，将对优化营商环境具有实质性的直接推动意义⑧。

4.推动上海和长三角一体化发展

进口博览会给上海的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多方面的溢出效应：一是直接带动贸易、投资、住宿、餐饮、旅游、文化、金融等相关行业发展。二是以此为契机助力上海打造面向全球的消费市场，集聚更多全球最潮的消费品牌，打造全球新品首发地。三是通过举办进口博览会和落实“上海扩大开放100条”的联动，推进营商环境的再优化，以更高水平的开放推动更高质量的发展，同时也给上海各区的发展带来重要机遇。四是建设完善“6天+365天”的一站式服务交易平台，提升贸易便利化水平，有助于提升上海的国际贸易中心和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强化上海服务“一带一路”建设的桥头堡作用。五是通过进口博览会，为解决当前全球经贸问题提供“上海方案”，贡献中国智慧。

进口博览会对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溢出效应主要表现在：一是驱动了长三角新一轮的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建设，推动区域商事制度改革和营商软环境的优化。二是长三角正面临着产业升级的挑战，进口博览会作为企业了解国际最新装备和生产工艺的窗口和交易平台，将有力推动区域产业布局优化升级。三是推动长三角区域率先形成与进口贸易相关的产业生态，并有望掀起该区域促进产业升级的新一轮投资热潮⑨。四是进口博览会与G60科创走廊建设、长三角区域合作办公室等机制一起，进一步健全了长三角一体化的高层合作架构。

5.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和全球经济治理

进口博览会本身就是在2017年“一带一路”高峰会上被提议创设的，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与办好进口博览会相辅相成。进口博览会对“一带一路”建设的溢出效应主要表现在：一是进口博览会让开放的中国市场更好地惠及“一带一路”建设参与国家（地区），有利于帮助“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地区）参与经济全球化。二是进口博览会是一个线上线下互动的贸易网络平台，可以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地区）的要素融合，实现紧密连接，提升“五通”水平，推动“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三是进口博览会与“一带一路”倡议良性互动，共同致力于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确保自由包容性贸易，反对一切形式的保护主义。

举办进口博览会将为各方进入中国市场搭建新的平台，对推动全球经济治理有着显著的溢出效应：一是使中国国内消费者在享受境外高质量商品和服务的同时，有效提振全球市场的活跃度，为全球自由贸易树立典范。二是更好发挥负责任大国作用，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三是依托虹桥国际经贸论坛，为推进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造势，为构建开放型世界经济发声，增强我国全球经济治理的话语权⑩。

综上，进口博览会具有多重溢出效应：促进国内市场建设、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营商环境优化、推动上海和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是国内溢出效应;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和全球经济治理是国际溢出效应。国内溢出效应和国际溢出效应共同助力新时代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三、增强进口博览会溢出效应的路径及建议

要增强进口博览会的溢出效应，首先必须各方协力把这个“不一般的会展”辦成国际一流会展，同时厘清其溢出效应的作用机理，因势利导，才能最大发挥进口博览会作用，助力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

1.进一步提高布展水平

一是优化会展服务。适度增加智能机器人指引，增设翻译服务点位及设备，优化餐饮供应和交通管理;加强同苏、浙、皖三地开展联防联控，增加智慧安保供给;升级导览服务官方APP功能，打造专业、便利、高效的一流现场服务，全方位提升各方参会体验;办好会后延展，扩大社会影响力。

二是完善布展设置。根据展品的特点和功能，设立多维度的展示区、体验区、活动区、洽谈区，不断丰富优化采购、洽谈和交流的空间场所条件。进一步摸排国内企业的个性化进口需求，做好供需对接、促进精准对接，提高采购效率。

三是建设全球新品首发中心。进口博览会正逐步成为国际各行业新产品、新技术发布和交易采购的首选平台。要整合全球新品信息，建设新品发布平台，打造新品首发地，培育上海全球品牌营销中心建设，扩大我国在新品首发领域的国际影响力。

四是畅通知识产权服务渠道。组建集咨询、调解、仲裁为一体的进口博览会知识产权和商事纠纷处理服务中心，为境外企业进入我国市场提供知识产权保护的绿色通道，为国内外企业开展知识产权合作交流创造条件。

五是完善“6天+365天”交易服务平台。提升平台开展进口服务、实体交易、贸易仓储、物流展销等全链条服务能力。发挥跨境进口电商、大型零售商、综合贸易服务商和展示展销服务四大联盟的作用。加快推出移动端交易服务平台APP。

2.充分发挥贸易投资联动作用

一是打造进口商品集散中心。扩大进口贸易，发展转口贸易，展贸互动，持续提升资源要素优化配置能力。在创建贸易集散中心过程中，要着力强调引进高附加值的“清算中心”等，打造全球性的进口商品贸易集散中心。

二是充分发挥投资促进作用。贸易与投资往往相互促进、共同发展。通过会展举办形式多样的洽谈、招商、推介活动，从贸易合作拓展到投资合作等，打造

“引进来、走出去”的重要窗口。可以考虑在展会增设“国家重大项目库全球推介会”，面向全球投资者推介展示中国的项目，进一步引进外资。

三是加强长三角的区域协同。除继续合作办展外，发挥地缘优势，建立长三角各省市共享、线上和线下结合、贸易和投资一体的招商引资工作新机制，助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建议推进“长三角会商旅文体示范区联动平台”建设，充分发挥进口博览会的带动作用，联手把长三角打造成世界著名旅游目的地。

3.通过办会优化营商环境

一是强化平台的重大宣示作用。“营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是习近平在首届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主旨演讲中所强调的。利用进口博览会这个高规格平台，既向国际社会明确发出中国扩大开放不断优化营商环境的坚定决心，也是向国内发出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动员令。

二是发挥一流会展的示范作用。进口博览会涉及检验检疫、物流体系、流通体制、外商投资和服务贸易负面清单、知识产权保护、法治化环境等环节，主办方尽量提供便利，让国外参展商切身感受到国内改善营商环境的诚意。通过举办会展，推动相关现代服务业的发展，也有利于营商环境的改善。

三是总结办展经验促进制度变革。总结办会期间行之有效的经验做法，规范标准、优化流程， 进行制度革新，对优化营商环境具有实质性的推动意义。要推动新出台的外商投资法规的有效实施，坚决保护外资企业合法权益，逐步提高知识产权审查质量和审查效率，尽快引入惩罚性赔偿制度等。

4.搭好平台发好中国声音

一是通过会展彰显国内市场吸引力。按照《关于扩大进口促进对外贸易平衡发展的意见》要求，未来中国在扩大进口上将采取一系列新举措，不断扩大进口逐步实现进出口平衡。行胜于言，进口博览会服务于扩大进口的战略，向世界明确昭示了中国扩大开放、维护自由贸易体制的坚定决心。预计未来15年，中国进口商品和服务将分别超过30万亿美元和10万亿美元，以强大的市场吸引力为杠杆，发出中国声音，汇聚起促进全球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的强大力量。

二是通过论坛打造国际对话平台。建议新建淀山湖国际会议中心用作虹桥国际经贸论坛的永久会址。紧扣时代脉搏，共商国际经贸重大问题，广开言路、建言献策，明确回应当前经济全球化和贸易自由化面临的挑战，坚决维护全球自由多边贸易体制，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

四、结语

进口博览会以“新时代，共享未来”为主题，回应时代之问，应运而生。目前第三届已全面展开全球路演。“中国经济要发展，就要敢于到世界市场的汪洋大海中去游泳”，举办进口博览會就是中国开放市场、全面参与世界市场竞争的重大举措，唯有如此，办进博会的意义才能得以充分发挥，这场“年年办下去”的盛会才会真正“越办越好”，其溢出效应才会得到充分释放。

当前，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由于及时全面采取严格的疫情防控措施，中国率先取得战略性防控成效，并积极开展复工复产。在此背景下，安全有序召开第三届进口博览会，不仅有利于向全球宣示中国统筹抓好疫情防控和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成效，也有利于全球市场和供应链稳定，提振全球市场信心。

注释：

①习近平：《共建创新包容的开放型世界经济——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演讲》，《人民日报》2018年11月6日，第1版。

②程思：《〈中国出境旅游发展年度报告2018〉在京发布》，2018年6月27日，http：//cn.chinadaily.com.cn/2018-06/27/content-36466285.htm.

③邹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与全面开放新格局》，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36页。

④习近平：《开放共创繁荣 创新引领未来——在博鳌亚洲论坛2018年年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8年4月11日，第1版。

⑤潘家栋：《扩大进口应对中美贸易摩擦的机制与路径》，《中国流通经济》2019年第5期。

⑥上海研究院项目组：《进博会蓝皮书 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发展报告（NO.1）》，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第142页。

⑦习近平：《开放合作 命运与共——在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人民日报》2019年11月6日，第1版。

⑧谭影慧：《关于如何持续放大进博会溢出带动效应的几点思考》，《时代经贸》2019年第32期。

⑨上海研究院项目组：《进博会蓝皮书 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发展报告（NO.1）》，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版，第74～80页。

⑩Jin Nuo，Future and Responsibility  Perspectives on Chinas Role in Global Governance，外文出版社，2019年版，第252～262页。

习近平：《共担时代责任 共促全球发展》，《人

民日报》2017年1月18日，第1版。

（作者系上海公安学院法律教研部讲师、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王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