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东与毛泽东的深厚革命情谊

张瑞安

徐海东大将是卓越的军事家，一生战功赫赫，为中国革命立下了汗马功劳。徐海东与毛泽东初识在陕北。毛泽东称赞他是“对中国革命有大功的人”，徐海东也非常崇敬毛泽东，他们在长期的革命生涯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把张村驿打下，大家一块去见毛主席”

1935年9月初，徐海东率红二十五军经过10个多月的艰苦跋涉，终于到达陕北根据地，与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胜利会师。不久，红二十五军和陕北红二十六、红二十七军合编为红十五军团，徐海东任军团长，程子华任政治委员，刘志丹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全军共7000多人。为巩固革命根据地，徐海东指挥红十五军团接连发动了劳山、榆林桥等战役，并着手应对敌人对陕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同时，派部队迎接党中央和中央红军进驻陕北。10月19日，毛泽东随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到达陕甘根据地的吴起镇。徐海东心情十分激动：“天天盼，天天想，毛主席终于来了！”

11月初，红十五军团主力南下，攻打张村驿。这是一个小镇，敌人不多，周围4个围子有300多条枪，因守敌不断骚扰红军，徐海东决定把它收拾掉。战斗刚开始，军团政治委员程子华派人来送信：毛主席下午到军团司令部来。徐海东命令部队立即停止进攻，他飞身上马朝军团部驻地道佐铺疾驰。从张村驿到道佐铺有135里，中间要翻两座山，徐海东一路狂奔，只用了3个小时就赶到了。到军团司令部时，徐海东已是浑身大汗，刚洗了把脸，毛泽东、彭德怀等就到了。程子华介绍后，毛泽东紧紧握住徐海东的手，亲切地说：“海东同志，你们辛苦了！”徐海东用双手握紧毛泽东的手，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毛泽东问了部队的情况，也问到同志们吃的和穿的。接着，毛泽东详细询问了敌情和他们打破敌人第三次“围剿”的作战计划。他问道：“你们说这第三次‘围剿能粉碎吗？”“能！完全可以粉碎！”徐海东信心十足。毛泽东满意地笑了，他拿了份三十万分之一的地图，看过后对徐海东说：“海东同志，先按你们的部署，把张村驿拿下来，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動。”

回到前方后，徐海东将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到来的消息传达下去，并转达了毛泽东对大家的问候，部队立即沸腾起来，大家兴高采烈地问：“毛主席什么时候来这里？”徐海东兴奋地说：“咱们把张村驿打下，大家一块去见毛主席！”这句话，比什么口号都有鼓动力。部队一鼓作气，攻占了张村驿，缴获了很多粮食。战斗胜利结束后，徐海东向毛泽东发了电报。当天，毛泽东回了电报，向参战的同志们问候。

红十五军团在陕北甘泉地区与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胜利会师后，蒋介石急忙调集东北军5个师的部队，兵分两路进攻陕北红军。为了彻底粉碎敌人的“围剿”，11月18日毛泽东主持召开西北军事委员会议，张闻天、周恩来、彭德怀、林彪、徐海东等同志及红一、红三、红十五军团的领导参加了会议。会议决定，集中红军主力，两面夹击，在直罗镇一带全歼敌牛元峰部。20日下午，敌第一〇九师师长牛元峰率部在6架飞机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向直罗镇扑来。入夜，徐海东奉命率红十五军团从南向北，红一军团从北向南，两路红军在直罗镇布下天罗地网。21日拂晓，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领导同志亲临前线指挥作战。战斗打响后，徐海东亲自指挥一个团，从一个山后攻进直罗镇。激战至14时，敌大部被歼，牛元峰率残部逃到直罗镇以西的一座山上后，于24日突围时被红军击毙。

直罗镇战役，是毛泽东、周恩来、彭德怀等中央领导同志亲自指挥的一次著名战役，这一仗歼灭了敌军一个师又一个团，彻底粉碎了敌人对陕甘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后来毛泽东把它称之为“给党中央把全国革命大本营放在西北的任务，举行了一个奠基礼”。

“那几千元钱，可是为革命帮了大忙”

陕甘交界的山区自然条件恶劣，加上土豪劣绅的盘剥压榨，群众生活十分艰苦，而地广人稀的穷乡僻壤，更使根据地的建立面临着很多困难。红十五军团熟悉情况，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所以，给养问题稍好一点。但对于万里跋涉、艰苦征战后的中央红军来说，情况就严重得多。粮食匮乏，饥一顿，饱一顿，有时甚至一连几天见不着粮食。更严重的是，已经入冬，天寒地冻，寒风刺骨，可战士们大都穿着破烂的单衣，许多人连一双布鞋都没有，中央红军处境极为艰难。

面对严峻形势，后勤部负责人杨至诚专门写了报告，并呈送毛泽东。报告不仅分析了当前部队在物资保障上存在的严重困难，而且还提出了解决这些困难的意见。其中一个数字特别醒目：要渡过这次难关，最少需要银圆二三千元。看到这份报告，毛泽东双眉紧锁，在窑洞中慢慢踱步。他忽然想起徐海东和红十五军团来。毛泽东知道，这笔钱对他们也并非轻而易举，可红二十五军来陕北之前，已经在豫陕开辟了根据地，活动了几个月，或许多少会有点积蓄。毛泽东派人找来了杨至诚。

“至诚同志，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你看是不是先向徐海东同志求助一下，以解燃眉之急。”毛泽东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讲道。“主席！红二十五军仅仅比中央红军早到陕北一个多月，他们能有这个力量吗？”杨至诚不无疑虑地说。

“先去跑一下嘛！红二十五军在鄂豫陕边经营了几个月，大概他们多少还有点家底。我相信，只要有可能，海东同志一定会帮这个忙的！”毛泽东点燃了一支烟，又接着讲道：“我写个借条，你拿着去。不过，你要注意，千万不要使海东同志为难！”于是，毛泽东提笔写道：“海东同志，你好！因红一方面军过冬吃、穿出现困难，特向你借款二千五百元。”落款是“毛泽东”三个字。杨至诚接过便条，冒着鹅毛大雪，纵马飞奔而去。到达徐海东的驻地时，已近中午，大雪仍在下着。两人交谈了几句，杨至诚将便条交给了徐海东。徐海东看了借条，陷入内疚之中。自从和中央红军会师后，他只注意到了毛泽东等中央领导同志衣服单薄，便做了一些棉衣、大衣送去，但没想到拨出一部分款子送去，他为自己考虑不周而感到自责。

杨至诚见徐海东沉思不语，以为他有难处，便说：“军团长，你们转战一年多了，一定也很困难，要是不好办的话，我回去向毛主席报告……”没等杨至诚说完，徐海东连忙说：“不！不！我们再困难，也比你们好一些。”他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睛，坚定地说：“天下红军是一家！你们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请军委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想办法筹款送去！”

送走杨至诚，徐海东直接去了军团供给部。见到经理部长，着急问道：“咱总共还有多少家底？”经理部长稍稍迟疑了一下，说：“一共还有7000块。”“太好了！太好了！”徐海东一高兴在经理部长肩上连拍了好几掌。“有什么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经理部长向徐海东诉起了苦：“老军长，你不知道，马上添置冬装要花钱，买药品要花钱，买油盐粮菜也要花钱。现在算来算去，我这里还差3000多块没着落哩！”看着经理部长为难的神情，徐海东说：咱们是很困难，但中央红军面临着更大的困难，毛主席派人过来借款，怎么说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中央挨饿受冻啊！

夜深了，徐海东窑洞里的灯仍在亮着。他和政委程子华、副军团长刘志丹碰头之后，又把经理部长叫到炕头，和他一起商量给中央送钱以后，如何解决自己部队的过冬问题。第二天，凝聚着红十五军团全体官兵一片深情的5000块钱送到了中央红军后勤部。杨至诚喜出望外，连声说，这下可救了急了。若干年后，毛泽东对这件事仍念念不忘。在一次干部大会上，他动情地说：“在陕北最困难的时候，还多亏了海东同志借给我的5000元钱呢！那几千元钱，可是为革命帮了大忙！”

  “他把两颗门牙丢在了山西”

1936年2月，中央军委召开作战会议，决定组成以彭德怀为司令员、毛泽东为政治委员的“中国人民红军抗日先锋军”，东渡黄河，挺进山西，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打开通往抗日前线的道路。

渡河红军兵分三路：中路由叶剑英指挥，巩固和保卫占领区域，以策应两翼;右路由林彪、聂荣臻率领红一军团南下晋西南，向运城方向攻击。在部署左路时，彭德怀说：“这一路任务比较艰巨，渡河后要全力北进，向晋西北发展，直接威胁阎锡山的老巢太原。这个任务由徐海东、程子华的红15军团承担。”

这时，周恩来插话说：“徐海东同志是从大别山成长起来的，打起仗来勇猛顽强，点子又多，听说他那个‘先疲后打的方法就让敌人吃了不少亏，都叫他‘徐老虎。大别山的地主老财和國民党军队一提到‘徐老虎就头痛，真是避之唯恐不及呀！”毛泽东微微一笑，指着徐海东幽默地说：“看来，我们这是放‘老虎出山了。对不起那位阎老西了，猛虎下山，该有他的苦头吃喽！”

军委作战会议开过之后，徐海东马上带上干部，化装成当地农民，踏着积雪，沿着黄河西岸一连察看了5天地形，把东岸敌人的兵力部署、工事设置等情况勘察了个清清楚楚，并确定了我军渡河地点和方法。2月20日晚10时，红十五军团渡河的战斗打响了。经过一夜突袭，第二天拂晓，在20里黄河战线上，红十五军团全部渡过黄河。

阎锡山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红军竟轻而易举地突破黄河天堑。于是，他一面调集重兵拱卫太原，一面又下了一道特别命令：“凡击毙徐海东者，赏洋五万元。”徐海东知道后，笑着说道：“这个阎老西实在是太小气，人家蒋介石早就讲过，谁要是砍下我这颗头，给大洋十万元呢！”引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3月25日，徐海东亲率1个团经汾阳、文水北进，直插太原。因为据侦察得知，阎锡山已把大部分主力部队调往外线阻击红军。一路上，徐海东为扰乱敌人视线，迫使外线之敌尽速回调，为中路军、右路军进攻创造条件，故意让部队大张旗鼓、虚张声势，摆出一副要进兵太原的架势，搅得晋军惶惶不可终日。几天后，徐海东率骑兵连进至距太原仅10多公里的晋祠。这使老奸巨猾的阎锡山再也沉不住气了，连夜急调5个师回防太原，又亲自登城督促士兵加紧构筑工事，全力防守大本营。这样一来，晋军的军事部署被彻底打乱了。我中、右两路大军趁热打铁，横扫晋南、晋西南，一直打到晋南重镇侯马，并扩大红军数千人。阎锡山这才醒过神来，叫道：“共军实在狡猾，又上了徐海东的当了！”然而就在敌人惶惶然、日夜兼程赶到太原的时候，徐海东却虚晃一枪，率部回返，让数万敌人扑了个空。

4月初，红十五军团在白文镇与刚刚渡过黄河的红二十八军会师。尔后，徐海东看准时机，巧妙布阵，连续吃掉多股尾追之敌，歼其1个团，再一次让晋军领教了“先疲后打”的滋味。接二连三的惨败，使阎锡山深感危机，急忙向蒋介石求援。蒋介石正考虑着如何向山西渗透势力，阎锡山的求救正中下怀，遂调10万重兵涌入山西。

敌变我变。面对不利态势，4月下旬，中央军委经过慎重分析，认为我军经过东征，扩大了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筹集了部分款项并扩大了数千红军，出师目的已基本达到，决定乘胜回师陕北。5月2日，东征总指挥部下达了渡河回返的命令。徐海东率军团主力与数十倍尾追敌军苦战，边打边退，掩护各路红军渡河。

5月5日，大雨滂沱，红十五军团最后一批部队到达黄河渡口。由于河水猛涨，渡河速度慢，徐海东心急如焚，骑马去渡口察看。快到渡口时，前进队伍中突然有一战士闪出来，飞奔的战马眼看就要踩到战士身上，徐海东来不及躲避，急忙用双手死死勒紧缰绳。结果战士安然无恙，但巨大的惯性却把徐海东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他一头跌到旁边一块石头上，血流如注，两颗门牙也跌掉了。战士们连忙用担架抬起徐海东，在大雨中匆匆渡过黄河。这一次重伤，使徐海东在担架上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

不久，东征红军在延川县大相寺村召开战役总结大会。毛泽东在讲话中满怀喜悦地说：我们的东征取得了很大胜利，在政治、军事和扩军筹款等方面都基本达到了既定目的。讲到最后，他抬起头看了看徐海东那依然十分憔悴的面容，非常关切而又带着几分诙谐的语气说：只有海东同志损失不小，他把两颗门牙丢在了山西，再也找不回来喽！说得在场干部前仰后合大笑起来。

“静心养病，天塌不管”

抗日战争爆发后，徐海东任八路军第一一五师第三四四旅旅长，率部参加了著名的平型关战役。1938年8月，因劳累过度，徐海东病倒在华北前线。毛泽东得知这一消息后，命令他回延安治病。见到毛泽东的第一句话就是：“主席，我没有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毛泽东笑着问：“怎么才叫完成任务？”“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那还早呢！”毛泽东说，“抗日战争是持久战。内战打了十年，这是抗战，我们也准备打它个十年八年！”为了让徐海东早日恢复健康，毛泽东还特意批50元给他增加营养，毛泽东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徐海东深受感动。

10月，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在延安召开，徐海东的身体仍没康复。他作为中央军事委员会的委员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休息时，他找到毛泽东想提上前线的事。未等他开口，毛泽东就问道：“海东，你看过《三国演义》、《水浒传》和《红楼梦》这三部小说没有？”徐海东虽说从小只读过三年半书，但有股子好学精神。当窑工时，读了不少书。他回答说：“《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看过，这《红楼梦》嘛，不知是什么意思，没看过。”毛泽东笑着说：“那你算半个中国人！”毛泽东的话引得贺龙等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徐海东向毛泽东提出要求重返前线。毛泽东摇摇手，说道：“莫急，你还是安心养病，仗有你打的。”见毛泽东不批准他上前线，便又提出想进学校学习。毛泽东当场答应了。这样，徐海东进了延安马列学院，他发奋苦读，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的营养。

有一次，毛泽东来学院讲课时，听课的学员递了一个条子，要求他讲讲中国苏维埃运动的历史。毛泽东看了看条子，说：“全国的苏维埃运动，我讲不清楚，因为全国有十几个苏区。中央苏区我可以讲，我请海东同志给你们讲一课，讲鄂豫皖苏区。”徐海东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登台了。他没有讲稿，不看书本，讲了大革命失败后，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创立和发展的经过，并从自己丰富的斗争实践中，总结了一次次斗争的经验、教训……徐海东的这一课，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博得全场同志的热烈掌声。

1939年，国民党掀起了大规模的反共高潮，全国抗战的局势日趋恶化。8月1日，徐海东出席在延安举行的“平江惨案死难烈士追悼大会”，毛泽东在会上作了《必须制裁反动派》的演讲。会后他来到毛泽东身边请求说：主席，让我回前线去吧！毛泽东关切地问：“身体好了吗？”徐海东回答说：“好多了。我这个人一听打仗就有精神，上阵一冲锋就什么病也没有了。”“噢，打仗也可以治病，这是你‘徐老虎的发明！”停了一会儿，毛泽东笑着说：“好吧，我又得放虎出山了。你准备一下，中央决定你同少奇同志一起到华中去。”

9月15日，徐海东随刘少奇一道离开延安赴华中抗日根据地工作。临行前，毛泽东把徐海东找去谈话，就华中敌后的工作作了重要指示。毛泽东说：“海东同志，你到华中后，要迅速放手发动群众，扩大人民武装，要将抗日根据地向东发展，一直到黄海边。”他还要求徐海东，“要团结好4支队的干部、战士，整顿好4支队。因为4支队的广大同志是好的”。11月初，徐海东和刘少奇一行到达皖东定远县境内的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徐海东任中共中央中原局委员、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副指挥兼第四支队司令员。徐海东来后，天天找第四支队的干部谈话，了解部队的情况，向同志们传达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指示。

1940年1月，在做周家岗战斗总结报告时，徐海东突然大吐血，一下子病倒了。经医生诊断，是旧的肺病复发。随着病情逐渐加重，徐海东只能躺在担架上随部队行动。皖南事变发生后，中原局同志怕影响徐海东的病情，不让他看文件和指挥作战，徐海东心情急躁，病情又加重了。中原局领导将这一情况电告毛泽东。1941年5月，毛泽东亲自给徐海东发来一份200多字的电报，电文的最后是8个字：“静心养病，天塌不管。”收到電报，徐海东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将电报的8个字用毛笔写在月份牌上，放在担架上，借以控制自己的焦急情绪。

然而由于当时环境艰苦，医疗条件很差，徐海东的病情时好时坏，他在担架上、病床上度过了8个春秋，直到解放战争胜利结束了，徐海东重返战场的愿望也没实现。

“海东同志来了没有”

毛泽东对徐海东的健康状况一直很关心。1950年7月17日，徐海东给毛泽东去信，汇报他患病医疗的情况。8月20日，毛泽东给他回信：“病有起色，甚慰。我们大家都系念你，希望你安心静养，以求痊愈。”

1956年8月，徐海东从大连移住北京观音寺一号。由于医疗条件好，身体健康略有好转。1960年，徐海东领导编写《红二十五军战史》。这前后，他带头撰写革命回忆录，公开发表的有《保卫红色土地》《回忆红军第25军长征》《会师陕北》《“奠基礼”》《冀察晋抗战回忆》《生平自述》等，为研究中共党史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爆发，连徐海东这样一个长年卧床不起的“老病号”也受到了冲击。到了1968年年底，徐海东成了“造反派”攻击的目标。他居住地院墙上、总参谋部办公楼外的围墙上，铺满了“打倒”“火烧”徐海东的大字报、大标语，他的名字都打上了叉。

1969年3月，党的九大就要召开了，参加会议的代表陆续到达北京，而徐海东却没有接到出席九大的通知。这位在党的八大上当选的中央委员和许多被打倒的其他中央委员一样，被剥夺了出席党的九大的资格。徐海东躺在病床上，心事重重，他思索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彻夜难眠。

3月31日深夜，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北侧小会议室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上，他用低沉的语气郑重宣布：“毛主席紧急提议，徐海东同志应出席第九次代表大会，并提议他参加大会主席团。”4月1日，相关负责人向徐海东传达了紧急会议的决定，并问他：“你能出席今天的开幕式吗？如果不能参加大会，可向中央请假。”本来对参加九大已经绝望的徐海东，听说是毛主席、周总理亲自安排，让他出席会议，喜出望外，双眼噙满泪水激动地说：“毛主席提我的名，身体再不行，就是爬，我也要爬去！”徐海东急忙起身，让爱人帮助他穿好衣服，剃掉了一寸多长的胡子，带上氧气袋，于当天下午赶到了人民大会堂。

在雄壮的《东方红》乐曲声中，毛泽东款步走上了主席台。会场顿时掌声雷动，经久不息。毛泽东就座后，环视了一下主席台，然后大声问道：“海东同志来了没有？”“到了！到了！”徐海东连忙答应着。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动，他竟然站了起来。毛泽东特意转过身，向他招手致意，会场又响起了热烈掌声。徐海东久久望着毛泽东，老泪纵横。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在这次会上，徐海东被选为中央委员。

党的九大后不久，徐海东被强行“疏散”到河南省郑州市，在那里艰难地度过了生命的最后5个月。1970年3月25日，徐海东含恨去世，享年70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反复念叨：“我想见毛主席……我相信毛主席会为我说话的。”

题图 斯诺先生给徐海东拍摄的照片

责任编辑 / 马永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