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中小企业经营环境评估

谢智勇， 徐小凡

(北京邮电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北京 100876)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中小企业蓬勃发展，实现了由弱到强的转变，为我国增加就业、促进创新等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过去一年我国扩大了享受税收优惠的小微企业范围，先后四次降准，多举措缓解民营和小微企业资金紧张问题，但仍面临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等问题，营商环境与市场主体期待存在较大差距。因此，为中小企业健康发展提供良好的营商环境是我国未来发展的重要目标。北京市作为我国的政治经济发展中心，其中小企业的发展状况始终走在我国前列，北京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中小企业的发展工作，发布《北京市促进中小企业发展条例》等相关政策促进中小企业发展，带头开创我国“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局面。据工信部统计，截至2017年6月，北京市中小企业创业投资引导基金已完成九批45家创投机构的签约合作，引导基金出资16.2亿元，协议出资总规模近90亿元，成为全国最具影响力的政府创投引导基金之一。此外，北京市2019年针对中小企业的发展预算高达1.25亿元，并将部分经费用于中小企业经营环境评估，系统分析其发展现状、特点、趋势等。基于以上背景，本文通过构建指标评价体系，对北京市中小企业经营环境进行评估，为我国中小企业良好发展提出相关建议。

1 文献综述

Bertalanffy的开放系统理论认为，组织是由多个部分组成的复杂系统，且对环境开放，并与外界环境存在物质、能量与信息的交换[1]。开放系统理论阐释了环境对企业成长的重要作用。从技术创新的角度分析企业成长与相关环境的关系，创新理论的鼻祖熊彼特首次提出了以创新为本质的“企业”与“企业家”概念，指出创新即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包括新产品、新的生产方法、新市场、新的供应来源以及新组织，不断实现生产要素和条件的新组合。其后卡曼、施瓦茨等研究了技术创新与企业规模的关系，并得出“企业规模越大，在技术创新上开辟的市场越大”的结论。彭罗斯的企业成长理论认为知识是基于内部资源的企业增长的主要动力[2]。此外，根据内生增长理论和罗莫的经济增长理论，技术进步和知识积累是保证经济持续增长的决定因素[3]，对企业而言，应在自身与政府的引导下不断创新、协调内部资源与能力，以适应外部环境。

从制度环境的角度来说，Robbins认为，环境是对组织绩效有潜在影响的外部机构或力量。我国学者薛琼等认为制度环境是企业嵌入在组织场域中的规则、文化、价值观等[4]。新制度主义理论代表人物诺斯指出，制度创新是经济的组织形式与经营管理方式的革新，各种经济活动的存在不是市场运行的结果，而是由通过国家与政府实现的特定社会与经济制度决定。诺斯通过合法性机制解释了制度环境与企业行为之间的关系。而弗里曼与纳尔逊的国家创新系统理论中指出，技术创新不仅是企业家的功劳和企业的鼓励行为，而是由国家创新系统推动。波特的国家竞争优势理论指出，技术创新水平的高低会影响公司的竞争力，政府也可以影响创新过程中的某一部分。Patel和Pavitt通过研究发现，企业的创新活动在很大程度上受国家创新体系的影响，包括基础研究质量、劳动力素质、公司治理结构、当地政策等，而政府行为可以促进创新环境的改善[5]。Scott的制度分析框架则包含规制性、规范性和文化的认知性，同样说明了政府的规制与规范行为对企业制度环境的重要影响[6]。

基于以上理论，国内外学者对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问题进行了多方面相关研究，目前研究主要集中于政府行为、技术创新、法律制度、金融环境等因素对中小企业发展的影响。从政府行为角度看，政府支持行为对中小企业国际化、优化创业环境、提升绩效的正向影响已经被多位学者运用GEM理论框架、主成分分析法、DSPG四维模型等方法进行了验证[7-10]；从技术创新角度看，通过对多个地区和企业的面板数据进行多元回归检验，研发投资、专利数量、知识产权以及创新战略等因素与中小企业绩效及开放式创新间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11-13]；从法律制度上看，张美莎等通过研究得出法制环境的优化有助于中小企业技术创新的提升，并通过分析关系型借贷对营商环境与中小企业发展的影响为我国构建良好的中小企业发展环境提供方向[14]；从金融环境角度看，有研究通过问卷调研、因子分析等方法验证了金融市场化程度、银行市场集中度等因素对中小企业融资难度、创新绩效等指标的影响[15-17]。同时，有学者从行业背景与企业内部因素，以及地区人口数量、性别比例、受教育程度、交通便利程度等方面对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进行研究与评述[18-19]，也有学者通过构建指标体系的方法对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进行多维度评价，邱红等基于市场、政策、社会区域、资源生态以及人文文化环境5个维度34个二级指标对珠三角九个城市的中小企业国际化水平的影响程度进行了评价，各因素对结果的影响程度不同[20]；汪锋等建立了包含法律、政策、融资、产业、市场和国际环境6个维度22个分项的指标体系，对湖北省85家企业进行问卷调研，对科技型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进行了评价[21]；此外，还有许多研究从经济、技术、融资、基础设施、产业结构、市场秩序等多个角度对我国中小企业的成长与发展环境进行多方面评述[22-23]。

2 北京市中小企业发展环境指标体系构建

2.1 北京市中小企业发展环境指标体系的选取

基于以上理论与实践基础，本文将从经济市场环境、政策法律环境、金融服务环境及创新发展环境四个维度构建相应指标体系，如下表1所示。经济市场环境从经济总量、增长情况以及对外开放程度等方面对中小企业成长与发展的宏观环境进行量化评价。其中第三产业与第二产业的产值比反映近年来服务业的发展速度与进程，是产业结构高度化的体现；政策法律环境体现了政府有关部门对中小企业政策体系建设的支持力度、财政投入的稳定性、司法服务水平、知识产权保护强度以及中小企业市场准入情况、实际税负等，具体通过各平台机构发布的相关政策数量、中小企业发展资金拟支持项目数量等对政策环境进行量化；金融服务环境主要通过银行等金融机构的存贷款余额等指标对中小企业的存款水平及融资资源进行描述；创新发展环境则通过研发经费投入、专利数量及科研人员的数量和工资水平衡量北京市中小企业的科技创新实力与技术创新水平，其中人力素质指标以北京市专科以上在校人数反映当地人口科学文化素质，并以城镇单位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反映人力成本。

表1 北京市中小企业发展环境评价指标体系

2.2 数据获取与标准化处理

3 北京市中小企业环境发展评述

总体上看，2013—2017年北京市中小企业的经营环境逐年优化，标准化得分从2013年的0.180 5上升至2017年的0.837 9，其中2015—2016年增长最多，涨幅为46.01%。各维度指数随时间变化如图1，四个维度的指标均值大多随时间呈递增趋势，其中经济市场环境的均值变化幅度最小，政策法律环境次之，金融服务环境和创新发展环境则实现了从0到1的递增转变。图2为近五年上海市中小企业经营环境变化图，通过对比可发现，二者发展趋势较为相似，政策法律环境指数最高，金融服务和创新发展环境次之，经济市场环境增速最慢。我国近年来步入经济转轨期，由经济高速增长转为中高速增长的新常态，发展目标转化为追求经济结构的对称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可持续发展。因此北京市经济增长速度与我国整体趋势保持一致，市场环境的优化进程呈现稳中有升的状态。

图1 北京市中小企业经营环境变化

图2 上海市中小企业经营环境变化

从经济市场环境看，图3描绘了北、沪、深三个城市的六个分项近五年均值变化。六个分项指标中北京市“市实际利用外资额”得分最低，仅为0.320 1，低于整体均值28.13%，同时低于上海和深圳，且差距较大。但通过观察其历年数据变化可知，该指标近年来呈逐年增长的趋势，2016—2017年涨幅高达86.74%，因此该指标仍有极大的增长潜力。外资是加速企业乃至地区发展的催化剂，对外资的积极引进与合理高效利用应成为中小企业未来发展的重点目标。同时，北京市近年来第三产业与第二产业的产值比一直保持在大于3的较高水平并逐年提升，并于2015年超过了4。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尤其是21世纪后服务业快速崛起，成为了经济增长的新引擎，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不断优化，层出不穷的新型商业模式推动了第三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北京市中小企业作为全国新兴产业的领跑者，应挖掘行业发展潜力，致力于将新型业态和商业模式向周边企业和城市延伸普及。

图3 经济市场环境指标均值柱状图

政策法律环境是四个维度中得分最高的综合指标，其细分指标的均值变化如表2所示。近五年北京市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政策数量逐年上升，说明政府部门对中小企业发展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通过与其他指标对比发现，尽管政策环境在近年来呈优化趋势，但仍是短板，未来应对建立完善的促进中小企业发展的政策环境予以更高的重视。同时，规模以上中小企业单位数量增长率也未达到理想状态，在2013年零增长，而在2014与2015年出现负增长情况，近两年虽有所好转，但增长率依旧在4.24%的较低水平。财税政策与司法保护层面发展较为稳定，北京市成立了中小企业发展资金，且该资金支持的项目数量逐年增加，在一定程度上为部分中小企业的发展提供了财力支撑，保证了市财政机构对中小企业投入的连续性。此外，中小企业在司法层面上仍属于弱势群体，有力的法律保护对中小企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北京市合同纠纷案件结收比与知识产权保护强度均呈逐年上升趋势，未来需进一步加强，为中小企业的权益提供保障。

表2 2013—2017年北京市中小企业政策法律环境指标变化表

金融服务环境与创新发展环境各项细分指标的均值逐年提升，六个分项均实现了从0到1的转变，但整体水平仍有待提高。从数值上看，市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余额之比稳定在2～2.5之间，增速匹配，金融市场环境较稳定，存款余额充足且逐年稳定增长，中小企业的融资资源丰富。在创新发展方面，研发经费投入虽然在连年增长，但近年增速均低于10%，2016年的研发经费投入增速仅为6.40%，专利申请数量增速仅为4.75%，远低于其他指标的增长速度。习近平主席在全国科技大会上指出，“创新始终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发展的重要力量，科技是国之利器，国家赖之以强，企业赖之以赢，人民生活赖之以好”。但我国目前在创新驱动经济发展方面仍处于起步期，面临着重大科技瓶颈，关键领域的核心技术仍然受制于人。因此，相关部门应加大对研发经费的投入，鼓励并支持中小企业的创新行为，为其进一步发展吸引更多高学历、高素质人才。

4 结论与政策建议

与大型企业相比，中小企业具有经营灵活、富于创新、分布广泛等特点，庞大的数量也使其在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为国家经济发展做出突出贡献。据工信部统计，截至2018年底，我国中小企业超过3 000万家，个体工商户超过7 000万户，贡献了全国50%以上的税收、60%以上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以及80%以上的劳动力就业。近年来我国经济迅速发展，政府部门对中小企业给予高度重视，2002年我国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小企业促进法》，2017年的修订进一步完善了融资促进与监管职能，更加重视中小企业的权益保护。此外，工信部先后发布《促进中小企业发展规划(2016—2020年)》、《促进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关于促进中小企业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等相关文件，《意见》指出，“中小企业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生力军，是扩大就业、改善民生、促进创新创业的重要力量，在稳增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本文以北京市中小企业为研究对象，通过经济市场环境、政策法律环境、金融服务环境及创新发展环境四个维度对北京市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进行评估，为我国中小企业的良好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4.1 加大对北京市中小企业的政策扶持力度，进一步降低中小企业的市场准入门槛

北京市中小企业整体发展环境逐年优化，其中政策法律环境发展最优，但仍有很大进步空间，总体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美、日、德等发达国家早在20世纪中期便开始对中小企业的发展给予高度重视和政策上的支持，与之相比，我国中小企业的政策法律制定起步较晚，尽管近年来政府部门对此密切关注，但在政策数量与完善程度上仍有欠缺。对此，政府部门应完善相关政策，加大财政资金支持、加快税收优惠政策落地、加强对专利和知识产权的保护，并加大政策执行的监管力度。

4.2 找出导致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根源问题，优化融资环境

通过上文分析可知，北京市的经济市场环境发展稳中有增，金融机构存贷款余额比例稳定，融资资源充足，但仍有许多中小企业面临融资困难、成本高的问题。有研究指出，由于中小企业经常面临信息高度不对称、缺乏抵押担保等融资问题，银行金融机构面对中小企业的融资需求时大多表现为“惜贷”。因此，应推动形成中小企业的融资政策体系、支持民间资本设立金融机构、发展普惠金融、推进中小企业信用担保体系建设，并鼓励各类信用服务机构为中小企业提供有效服务，降低融资难度。

4.3 加快贯彻创新驱动经济发展战略，为中小企业的自主创新提供支撑和动力

近年来北京市中小企业的创新环境逐渐完善，但目前仍处于初步发展阶段。上文指标体系中的研发经费投入与人力素质、中小企业专利数量间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而北京市的研发经费投入增速较慢，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企业的创新。对此，应充分利用中小企业发展基金，引导社会资金支持中小企业的创新项目，加大研发投入，推动技术创新。同时，还可引导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进行协同创新，通过与大企业进行平台与资源共享降低成本、打造创新链。此外，北京市作为我国众多高等院校的聚集地，每年有大量的优质人才不断输出，中小企业应把握优势，吸引相关专业的高素质人才，推动创新研发与企业进步。

在经济新常态下，中小企业作为国民经济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对经济体系的贡献和影响不容忽视。同时，随着互联网、大数据等新一代技术的迅速发展，众多新型商业模式的出现也使经济体系更加丰富，目前多数新业态以中小企业的形式存在，因此中小企业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进而为中小企业的发展创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也应成为当前的重点目标。未来应在现有基础上推动建立中小企业健康发展的长效机制，优化营商环境，突出提升中小企业的创新和专业化能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