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礼片类型化叙事的突破

2020-09-03 02:16熊立周韵淞
传媒论坛 2020年18期
关键词:叙事模式类型化

熊立 周韵淞

摘 要:近年来,中国献礼片以主流意识形态为主导,借鉴好莱坞大片的制作模式,以类型化的叙事讲述宏大事件、塑造英雄人物,取得了一定的成绩。2019年的献礼片《我和我的祖国》从叙事模式、人物设置到影片的风格上进行了新的尝试,打破了好莱坞传统类型化叙事的模式,赢得了口碑和票房的双丰收。因此,分析《我和我的祖国》对于类型化叙事的突破,能为献礼片多元化的创作提供一定的经验。

关键词:献礼片;类型化;叙事模式

中图分类号:J9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5079 (2020) 18-0-02

在世界电影史上,“献礼片”是一种特殊的电影创作现象,是中国为国家重大庆典活动而专门攝制的重点影片。从1959年新中国十年大庆开始,《五朵金花》《林则徐》《青春之歌》《林家铺子》等影片[1],便开启了电影以“内容好、风格好、声光好”的标准为“祖国献礼、庆生”这一传统。随着时代的发展,献礼片在不断变化,但以较高的艺术水准,去体现新中国意识形态和时代精神的要求始终没变。进入新世纪后,以主流意识形态为主导,献礼片借鉴好莱坞大片的制作模式,以类型化的叙事讲述宏大事件、塑造英雄人物,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社会效益和商业效益的双赢”[2]是未来主旋律献礼片电影的必然趋势,本文将以《我和我的祖国》为例,从叙事模式、人物设置以及影片的风格三个方面进行研究分析,探寻献礼片在类型化叙事上的新走向,为今后献礼片以更加多元方式的讲述好中国故事提供一定的启发和意见。

一、集锦式叙事模式的新尝试

在好莱坞电影的影响之下,用一个故事讲一个主题,并辅以公式化的情节、定型化的人物、图解式的视觉形象[3],这样的模式已经获得了世界观众的认可。但是电影的叙事有着多种模式,《我和我的祖国》采用集锦式叙事模式,正是对传统电影叙事模式的突破。

集锦式叙事模式是“各个部分分则独立、合则一体,体现的风格和手法各异,又统一于影片的总主题。”[4]《我和我的祖国》由《前夜》《相遇》《夺冠》《回归》《北京你好》《白昼流星》与《护航》组成,总体表达的主题就是对祖国的热爱,影片通过对时间、空间的解构和组合,从而将七个不同的小故事统一在“我和我的祖国”这一命题之下。电影将“祖国”这一宏大概念从时间和空间上进行阐释,从纵向的时间来看,开国大典、原子弹成功爆炸、女排夺冠、香港回归、北京奥运会举办、神舟十一号飞船成功返航、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这一系列事件通过时间顺序排列,组成了祖国发展的时间维度;从横向的空间来看,从首都北京到香港特区、从上海弄堂到了内蒙古大漠,在地理上组成了国家的空间维度。因此,“祖国”这一抽象的概念,通过一个个故事在时间维度和空间维度上的定位变得具象化,体现了祖国的发展和变化,以及人们对祖国的歌颂与赞美。同时,影片在这七个小故事中穿插很多历史的影像画面和资料。比如开国大典时毛主席按下升国旗按钮的片段,原子弹发射成功的画面,女排夺冠的录像,神舟十一号飞船返航时的新闻片段以及2015年天安门阅兵的直播片段等。这些历史影像与电影融为一体,让不同年龄、不同民族的观众有机会重新体验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历史大事件,这些历史记忆有效的唤起人们心中的爱国热情,强化了个体对“中华民族”这一“想象的共同体”的认同。

在电影发展日益丰富的年代,人们对于献礼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用历史的、人民的、美学的、经济的眼光来审视献礼片的3.0时代,更要在观照国家、社会、文化、科技、艺术发展规律和趋势的基础上,让献礼片现象集大成并进而常态化。”[5]可见,探寻献礼片内容的深化与形式的多样性仍然是一个重要的命题。《我和我的祖国》在采取多样化形式叙事方面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为了献礼片进行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尝试提供了一定经验。

二、人物设置的打破

在类型电影的人物设置方面,故事往往以主角的视角展开。而《我和我的祖国》打破了类型电影的模式,深入平常百姓生活之中,去寻找观众身边的“平民英雄”。在《我和我的祖国》中,七个小故事中是以多个人物为主角,这种人物群像的设置打破类型化叙事人物设定的模式化,呈现的在祖国发展过程中一个个鲜活个体“我”的生活轨迹。《你好北京》中的张北京代表了奥运会期间的“的哥”团体;《夺冠》中上海弄堂的大叔大嫂是老一辈上海人的年轻记忆;《白昼流星》中去边疆荒漠扶贫的默默奉献者;《护航》中吕潇然则是无数人民子弟兵的缩影……以这些普通人物为主角,或者抒写英雄的普通事件,让观众看到的是眼前的生活,观众自然会更有带入感,能够引起共鸣。另外,故事在取材于普通人故事的基础上进行了提炼和改造,让人物形象更加血肉丰满。以宁浩导演的《北京你好》为例,故事的矛盾集中在了葛优扮演的张北京这一人物身上,一方面他希望通过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来挽回他的儿子和妻子,另一方面他又富有同情心,希望能让从汶川地震幸存下来的孤儿去摸摸他父亲修的奥运会场馆护栏,这样的矛盾不再像传统主旋律电影那样宏大,而是更为生活化、人性化,这样也更容易让观众感受到故事背后普通人的真实情感与家国情怀。

《我和我的祖国》总制片人黄建新在接受的采访中,他说道:“电影片名原来叫《我的祖国》,后来改成《我和我的祖国》。”[6]这一片名的改变其实奠定了电影整体视角的转变,影片以大事件的幕后人物、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或普通人为主角,描绘他们的日常生活,引出与之相关的历史时刻,从“普通人的视角来表达‘我与大时代同行,重新定义了‘我和祖国的情感勾连。”[7]“人人都是主角”的人物设置,让观众感受到影片中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在爱着祖国,即便默默无闻,亦无怨无悔,他们是自己的英雄,是国家的主人。在此基础上,影片召唤观众不做历史的旁观者,而要积极投入到祖国的发展过程中,成为祖国建设的参与者和实施者。至此,影片通过人物形象的设计和故事的讲述充分发挥了电影的意识形态功能。

三、导演的个性化表达

正如前文所言,集锦式叙事模式之中各个组成部分,分则独立、合则一体。《我和我的祖国》虽然统一在同一命题之下,但是其中七个“小电影”的完成度都十分高,七位导演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个人风格。

作为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陈凯歌在《白昼流星》中保持了自己的“作者风格”,以一种极为诗意的方式,将神舟十一号飞船返航这一事件與草原的古老神话“白昼流星”相结合。张一白导演的《相遇》继承了他以往电影之中对于“爱情”这一命题的探讨,高原一方面深爱着方敏,另一方面又深爱着他的祖国,这让高原必须要个人之爱和家国之爱的冲突之中做出抉择。管虎导演的《前夜》展现了他在剧情片上对戏剧冲突制造的功力。而薛晓路、徐峥、宁浩、文牧野作为中国电影“新力量”导演群体,可以看到他们的视角更加多元化、也更加大胆地将自己的风格与主旋律相融合——徐峥导演的《夺冠》继承了他的喜剧风格,宁浩导演的《你好北京》还是讲述了小人物“如何生存并努力保有其尊严”[8]的故事,薛晓璐的《回归》充满了女性的温情,文牧野的《护航》中则能看到他对于商业元素的熟练运用。

可见,献礼片的风格是可以多样化的,只有不断地丰富主旋律电影的类型,这样才能更好地吸引观众,赢得艺术和市场的共赢。

四、结语

一直以来,献礼片承担着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重要责任,但是如何传播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因为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时代特征,观众的审美也是变化着的,如何去适应观众并调整叙事模式也是一个需要探讨的问题。《我和我的祖国》以其31.71亿的票房证明了,它的叙事模式是深受观众喜爱的,这一成功的案例必将启发和推动献礼片多元化、全面的发展。

参考文献:

[1]李少白.中国电影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07).

[2]李宁.主旋律电影的主体重构与美学新变——以《我和我的祖国》为例[J].中国当代文学研究,2020(03):198-205.

[3]邵牧君.西方电影史概论[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7(12).

[4]River Zxh1964.飚技——集锦片集锦[J].电影评介,2004(09):25

[5]饶曙光.刘婧.“另一种电影”:献礼片的新境界与可能性[J].电影艺术,2019(6).

[6]尹鸿,黄建新,苏洋.历史瞬间的全民记忆和情感碰撞——与黄建新谈《我和我的祖国》和《决胜时刻》 [J].电影艺术,2019(06):72.

[7]张慧瑜.《我和我的祖国》:“我”与祖国的深情私语[EB/OL].https://new.qq.com/omn/20191005/20191005A079U600.html.

[8]陈捷.宁浩的类型与意义[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0(02):41-46.

其他作者简介:

周韵淞,男,汉族,重庆人,2019级在读硕士。研究方向:影视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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