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学视域下“造星”热潮的兴起原因研究

2020-09-10 07:22姚遥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7期
关键词:造星

摘 要:进入20世纪后,尤其是近几年来,各类“造星”节目如雨后春笋,陆续进入大众视野。以《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及其系列为典型代表的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更是掀起了一阵阵全民狂欢的“造星”热潮,造就了一场让人瞩目的媒介奇观。基于此,本文以《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为典型代表的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为例,从传播学的角度着重分析近年来风靡国内的“造星”运动背后的兴起原因。

关键词:“造星”节目;偶像养成;《偶像练习生》;《创造101》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7-0082-03

一、引言

著名波普艺术倡导者安迪·沃霍尔曾在20世纪预言:“在未来,每个人都可以成名15分钟。”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以及移动终端的普及,国内“造星”现象已经越来越普遍,每一个人都具备了“一夜成名”的可能性,似乎正验证着安迪·沃霍尔的预言。

所谓“偶像养成”,这一模式最早兴起于日韩文化,多以练习生制度为依托,练习生们经过从小唱歌、跳舞、应对媒体等全方位的训练和培养,最终推向市场。韩国著名的男团神话、东方神起,女团少女时代等都是通过这一制度养成的。偶像養成类综艺节目则是以唱歌、舞蹈和表演等为表现内容,以舞台演绎为表现形式,以比赛为竞争手段,以打造明星为目的,以练习生制度为节目模式,选拔、培养全能艺人,并记录、展示其过程的节目类型。[1]

2005年火遍全国的《超级女声》和2012年再度引爆全网的《中国好声音》,无疑是过去“造星”节目的两大高潮。而近年来,国内“造星”类节目此起彼伏,丰富多样的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持续进入大众视野,如《星动亚洲》《加油美少女》《明日之子》等。2018年,国内两大网络视频平台爱奇艺和腾讯视频更是先后打造了两大“爆款”综艺节目——《偶像练习生》《创造101》,掀起了一阵全民“造星”的狂欢,成为两档现象级的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时至今日,其后续系列“造星”节目——《创造营2019》《青春有你》等仍旧火爆。

二、“造星”热潮背后的原因分析

尽管相较于日韩,国内的“造星”模式尚处于摸索阶段,但从《蜜蜂少女队》《明日之子》,尤其是火遍中国的《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等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的讨论度、影响力而言,国内的“造星”模式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基于此,本文立足于传播学的基本知识,探讨“造星”热潮背后的原因。

(一)多元传播主体共塑媒介奇观

《创造101》由腾讯视频、腾讯音乐娱乐集团联合出品,企鹅影视、七维动力联合研发制作,其中腾讯视频成立于2011年,作为一个在线视频媒体平台,过去两年中在国内在线视频市场中排名第一;[2]《偶像练习生》则是由另一网络视频平台巨头——爱奇艺在2018年第一季度重点推出的“超级网综”。无论是腾讯视频还是爱奇艺,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视频平台,二者作为两大“爆款”节目最主要的传播主体,是大众传播过程的引发者,控制着整个传播活动的开展。此外,不管是爱奇艺还是腾讯视频,都曾经产出过高点击量、高播放量的代表作,因此它们本身就具有制作“爆款”节目的实力和潜力。

除此之外,两大节目都拥有强大的联合研发制作团队伙伴,他们都曾是各大热门节目的制作者之一。例如《创造101》的联合研发制作团队七维动力,原是湖南卫视《我是歌手第二季》的剪辑和制作团队。同样的,《偶像练习生》则是由《爱上超模》《天使之路》《姐姐好饿》等节目的总监制姜滨、2017年《快乐男声》总导演陈刚、《我是歌手》视觉总监唐焱等业界大咖组成的金牌制作团队共同打造。这些团队和大咖作为节目内容的“把关人”之一,成为了两大节目的热度和话题度不断的重要因素。

两大节目邀请的节目发起人(《偶像练习生》中称为“全民制作人代表”)、导师,甚至是某些选手本身也共同构成了节目传播主体。一方面,《偶像练习生》中的王嘉尔、张艺兴、李荣浩,《创造101》中的黄子韬、张杰、Ella、罗志祥等人,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粉丝基础,自身所具有的娱乐性和话题性吸引着一部分固定受众,成为了两大节目收视率的一大保障。另一方面,两大节目中部分选手,如蔡徐坤早在2012年就参加过综艺《向上吧!少年》,同年8月又出演了电视剧《童话二分之一》,还有早已火遍全网的3unshine组合、前女团“宇宙少女”成员孟美岐、吴宣仪,在《蜜蜂少女队》出道的李子璇等人,都已经具备了一定的“人气”和粉丝。这些选手在节目播出后,都纷纷登上了微博热搜,无形间为节目进行了宣传。

(二)新技术发展提供新平台

媒介环境学派代表人物麦克卢汉曾提出“媒介即讯息”的观点,即媒介本身才是真正有意义的“讯息”。换句话说,各个时代真正有意义、有价值的“讯息”不是具体的传播内容,而是这个时代所使用的传播工具的性质、它所开创的可能性以及带来的社会变革。[3]每一种新的媒介的产生,都开创了人类交往和社会生活的新方式。随着媒介技术和移动互联的不断发展,手机、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等不断更新换代,4G网络、WiFi不断普及,这一切都为人们的传播互动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人们的日常生活和交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任何人在任何地点,只要拥有移动终端设备和网络,就能够参与到网络创造与传播中来。

新媒体时代下,技术更迭与媒介更新换代的步伐越来越快,传播者和受传者的媒介素养也随着教育的普及不断提升,节目直播、互动、投票等所需的移动设备使用技能、拍摄技术、互联网传播技术等已经具备成熟的条件。与此同时,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也推动了“两微一端”等社交媒体的涌现,使人们告别了被动接收信息的时代,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传播权力。因此,技术平台为人们带来了便捷的传播契机,人们参与社会互动、表达自我的欲望和空间得到了大大的增强和扩大,技术赋权为人们参与全民“造星”、全网“造星”的过程提供了便捷的平台和机会。

在这样的媒介环境下,《创造101》与《偶像练习生》抓住了中国市场的机遇,借“互联网+”的东风,通过腾讯视频和爱奇艺两大渠道,又利用微博、微信等社会化媒体提高节目的讨论度和参与度,实现了全媒体传播,使得更多的媒介使用者参与其中。

(三)参与式陪伴迎合粉丝需求

戈夫曼的拟剧理论认为,个人在“前台”的表现是为了实现更好的印象管理。而与此同时,个人则会努力遮掩“后台”,以免自我缺陷的暴露。新媒体技术的兴起正好打破了粉丝与偶像之间的时空界限,使在时空分离情况下“缺场”的粉丝与偶像形成了“在场”般的互动。[4]因此,节目组通过发布剪辑过的训练视频、宿舍生活、节目花絮或简短的原创小剧场,使粉丝能够看到舞台背后的偶像,产生一种“拟态的亲密关系”,无形之间增加了粉丝与明星之间的黏度。

正如霍顿和沃尔于1956年提出的“伪社会关系”这一概念所强调的那样:粉丝群体通过为自己的偶像转发、打榜、投票等,逐渐构建起明星与粉丝之间的这种“伪社会关系”。也正是这种关系,成为了连接两者的重要桥梁和纽带,使粉丝产生一种与自己的偶像之间的熟人感或朋友感,从而自发地为自己的偶像助力、宣传。例如,一句“地狱空荡荡,王菊在土创”所引发和不断传播的“菊文化”:王菊的表情包、粉丝创作的朗朗上口的打油诗、“菊文化”专属话语———《菊话宝典》等,不仅使网友获得了愉悦感,甚至还使粉丝与路人、粉丝与王菊、路人与王菊之间建立起了关注和互动链接,一时之间在网上引发了一场“菊文化”创作的狂欢,而王菊本人也因此逆风翻盘、爆红网络。

除了上述参与式陪伴之外,偶像养成类节目还为处于社会转型期间、竞争日趋激烈的网民缓解社会压力、释放负面情绪等提供了一个出口。使用与满足研究把受众成员看成有特定“需求”的个人,把他们的媒介接触活动看作基于特定的需求动机来“使用”媒介,从而使得这些需求得到“满足”的过程。[3]从该理论来看,《创作101》和《偶像练习生》两大节目满足了人们以下几方面的需求:

1.心绪转换的需求。目前是我国改革开放的攻坚期,也是各种矛盾尽显的时期,社会阶层流动性放缓,下层群众想挣脱束缚进入上层的阻碍越来越大,整个社会压力日趋增大。面对生活的压力,人们需要娱乐活动,两大节目恰好可以为人们提供娱乐和消遣,充当“减压阀”的作用,帮助网友暂时“逃避”生活和工作中的压力和负担,从而带来情绪上的解放感。

2.人际关系的需求。人是社会的人,具有鲜明的社会性。网友通过在微博、微信等平台讨论节目内容、宣传自己偶像,也与其他的节目观众建立起了联系,粉丝与粉丝之间形成了一个个亚文化圈子,满足了交友的需求。比如“菊文化”传播中,许多王菊的拥趸者以自黑、戏谑的方式为自己的偶像拉票、宣传,使得网民与网民之间有了谈论的话题,如朋友一般参与到这场互动中来。因此,这一现象也得以“出圈”,引起了一大批所谓“菊外人”的兴趣,自发加入这场狂欢中。

3.自我确认的需求。分属于不同社会群体的个人,为了在社会中立足和生存、给人留下良好的印象,会注重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并且渴望得到认可和赞誉。两大节目中都有为练习生投票助力的渠道,也有粉丝团体自发组织的应援、微博宣发打榜等活动。在节目中,常常会出现练习生感谢粉丝、为支持自己的粉丝鞠躬的镜头,还有练习生阅读粉丝寄来的书信的场景。这些画面都会使粉丝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到和认可,产生强烈的幸福感和愉悦感。

(四)丰富内容,精准定位受众

无论是传统媒体还是新媒体时代,节目的生存都取决于节目内容本身,“内容为王”被所有节目奉为圭臬。无论是《创造101》还是《偶像练习生》,两档节目都是以智能手机、电脑等终端为播出平台的网络综艺,这也决定了其节目受众主要是使用手机、电脑等频率更高的年轻人,而非老年人。以《创造101》为例,根据微博数据中心分析“创造101”词条发现,《创造101》主要热议用户为女性群体,占比71.42%,19~24岁大学生年龄段占比最高,达到49.72%。[2]这也正好与两大节目的目标受众相吻合。在精准的定位下,节目组通过节目赛制、现场表演、后期剪辑等多种方式呈现出纷繁复杂的节目内容,很好地吸引着观众:

1.娱乐性内容。为保证节目的趣味性,娱乐性的内容必不可少。节目中常常会出现练习生们“互怼”“吐槽”、爆料窘事等画面,再加上后期增加的搞笑的配音和文字,使节目增加了许多趣味性。比如《偶像练习生》中的董岩磊,一开始因为专业水平低而被网友吐槽,然而通过后期的观看,网友发现这位练习生常常自带笑点,被大家戏称为“快乐喷泉”,为其他练习生和网友带来了许多乐趣。

2.励志性内容。作为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两档节目都主打励志口号,穿插着诸多励志性画面和文字。最常见到的便是练习生由于自身基础不行、节目质量欠缺、希望获得好名次等,常常在訓练室练习到深夜。此时,往往还会给上几个流汗流泪、相互鼓励的特写。例如《偶像练习生》中曾有练习生周彦辰因为训练时长过久,加上低血糖而摔倒;更有双胞胎弟弟朱匀一练习到眼睛出血,一度在微博上引起热议。对粉丝而言,确实有人以自己的偶像为目标或者榜样,在自己的生活中刻苦上进,这也是这些节目带来的一些正能量。

3.专业化内容。作为竞演生存秀节目,两档都是为了培养出具备一定唱跳实力的偶像团体出道。其中虽然也有专业水平欠缺、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而屡屡遭人诟病的杨超越以第三名的成绩成功出道的情况,但总体而言,出道的练习生大都具备过人的唱歌、舞蹈或Rap功底,都能在团体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即便是杨超越,也具备姣好的面容和超高的“人气”,能够为这个团体带来巨大的流量和极高的关注。此外,节目还会展现大量作为专业代表的导师教授练习生的画面,使观众看到专业的教学。

4.动情化内容。除了上述几方面内容之外,节目中还不乏大量能引起共鸣的感人画面。与家人打电话时的真情流露、舞台公演失败后的遗憾落泪、迟迟赶不上队友时的焦急难过或临别淘汰时的相拥而泣等,这些画面在两个节目中都不难看到。除了严格的竞演淘汰、严苛的训练彩排之外,正是这些汗水与泪水的交织,才将一个个活生生的、真实的人展现在观众面前。正因为如此,粉丝才会自发地为自己的偶像“爆肝”投票,将节目与受众紧紧相连。

可以说,《创造101》和《偶像练习生》这两档节目精准地定位了自己的目标受众,并通过丰富多彩的节目内容将受众划分为不同的兴趣群体:喜欢颜值高、气质好的观众可以看到不少样貌出众的练习生,对业务能力比较看重的观众可以欣赏到许多唱跳俱佳的练习生,更在乎选手性格、品行的观众也能在近百位练习生中找到自己喜欢的练习生……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在各方面都比较出挑的练习生,更受人青睐。如此一来,多样化的节目内容和多元化的偶像类型使得整个节目的受众覆盖面大大增加,这也是两档节目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当然,这两档节目能在2018年引爆全网,成为现象级网综,绝不仅仅只是上述几方面的原因,其背后还有诸多因素的推动,例如资本的介入加持、全新的节目形式,甚至节目组的炒作、买热搜等,都为节目的爆红打下了基础。

三、结语

作为偶像养成类综艺节目,甚至是在整个综艺节目的范畴内,《创造101》和《偶像练习生》都可以称为现象级的存在,其成功的“造星”模式不仅为娱乐圈贡献了许多新鲜的血液,更为我国综艺节目的发展提供了许多示范和启示。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类“造星”节目也给社会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如泛娱乐化严重、主流价值观扭曲等问题。因此,“造星”虽火热,但包括大众、相关部门在内的多方主体也需要加强监管,适时适当地把好关,才能促进其良性发展。

参考文献:

[1] 李翊菲,王艳.从传播学视角分析偶像养成过程——以《偶像练习生》为例[J].传播力研究,2018,2(21):50.

[2] 万丽唯.现象级网综《创造101》走红的传播机制分析[J].戏剧之家,2018(27):64-66.

[3] 郭庆光.传播学教程(第二版)[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55,165.

[4] 朱丽丽,韩怡辰.拟态亲密关系:一项关于养成系偶像粉丝社群的新观察——以TFboys个案为例[J].当代传播,2017(06):72-76.

作者简介:姚遥(1997—),男,四川泸州人,深圳大学新闻与传播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健康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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