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际功能视角下英国首相特蕾沙·梅离职演讲的语气及情态系统分析

余颖

摘要：人际功能是韩礼德在系统功能语法中提出的三大元功能之一。语言被人们用于与他人互动、与他人建立并保持关系，或用于影响他人的行为，表达自己对世界万物的看法以及引出或改变他人的观点，这便是语言的人际功能。本文从人际功能理论视角，通过对英国首相特蕾沙·梅的离职演讲中的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进行分析，解读其传达的人际意义和蕴含的政治目的。

关键词：人际功能;语气系统;情态系统;离职演讲

1. 引言

Halliday认为语言的性质决定人们对语言的要求，即语言所必须完成的功能。他将这些功能归纳为抽象且更具概括性的“元功能”，包括三个方面：概念功能、人际功能与语篇功能。其中，语言的人际功能是讲话者作为参与者的“意义潜势”，是语言的参与功能，具有表达讲话者的身份、地位、态度、动机和他对事物的推断、判断和评价等功能。通过这一功能，讲话者使自己参与到某一情景语境中，来表达他的态度和推断，并试图影响别人的态度和行为（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李战子 110）。人际功能主要通过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来实现。

政治演讲作为演讲的一种，是指人们针对国家内政事务和对外关系，表明立场、阐明观点、宣传主张的一种演讲，其目的在于宣传自己政党、集团或个人的政治见解和主张，借以说服和鼓动听众，使其接受并付诸行动（李元授，邹昆山 29-30）。政治演讲中的语言表达具有较强的目的性和感染力，能对听者产生较大影响。

2. 文献综述

近年来，对人际功能理论的研究主要分为理论研究——对理论的介绍总结，和应用研究——用人际功能理论对不同话语体裁进行分析，其中研究重点在于语篇分析，主要涉及文学作品和政治演讲（薛彩丽）。在人际功能理论指导下，从语气系统、情态系统和评价系统三个角度对语篇进行分析成为研究倾向。语气系统包括对主语人称的分析（吴素梅）;对句子语气的分析（史顺良，许卉）。情态系统主要包括对语篇中的情态词分析：对政治演说中不同量值的情态词进行探究（何咏梅;王和私，尹丕安，王芙蓉）。评价系统包含介入、态度和级差三大子系统，在政治语篇中，态度系统是研究重点和热点。

本文以英国首相特蕾莎·梅的离职演讲为研究对象，通过自建语料库，从人际功能的角度对语气和情态进行详细分析，解读其传达的人际意义以及所蕴含的政治目的。

3. 语气系统分析

3.1 语气分析

人际功能的互动关系主要是通过语气系统实现的。政治演讲中语气的合理使用有助于演讲者更好地传达信息，也能让听众更好地参与进来。在语气系统中，陈述用于向听者提供信息，提问用于向听者求取信息，命令则以某种方式影响听者的行为，提供通常伴随给予听者物品或服务，表达形式多样。

通过对英国首相特蕾莎·梅离职演讲中按照语气划分的句子类型统计（见表3.1），全篇50个小句中96%都是陈述句，该语篇主要在于陈述事实，向听者传达信息。

“自从我担任首相一职以来，我努力把英国建设成为不止为了少数特权者，而是为所有民众的国家。”演讲开始，特蕾莎·梅言辞恳切，陈述任职以来的目的和初心，表明了作为首相秉持的坚定信念。“为了保障就业、国家安全以及我们的联合，我和最亲密的邻国就脱欧协议和建立新關系进行协商。我已经尽全力说服议员们支持这项协议，但很遗憾我没能成功。”娓娓道出离职原因——脱欧协议未能获得议会议员们的支持，英国脱欧失败，因此她作出了正式辞职宣布——“我今天在此正式宣布，我将辞去保守党和联合党领导人的职务……”向听众传达出这次离职演讲最主要的信息。演讲的正文部分特蕾莎·梅深表遗憾，陈述了未完成的事业——“deliver Brexit”（脱欧），对接任者提出期待——“find consensus in Parliament”（在议会中找到共识）。此外，她历数其政府所取得的各项成就，向听众传达了她领导下的政府在其位谋其政，不负众望，借此获得听者的赞赏和支持。

“永远不要忘记，妥协不是一个犯忌的字眼。生活取决于妥协。”直接引用尼古拉斯·温顿爵士的话来表明自己的政治观点——学会寻找妥协，通过祈使语气进行直接呼吁，寄希望于得到接任者对该观点的认可并激发从政热情，提高民众对政治的关注度。

3.2 语气成分分析

语气成分是在小句中实现语气的成分，由主语和限定成分组成。主语在这里与一般用法中的主语是一致的，是对命题（或提议）的有效和成功负责的成分。限定成分指表达时态或情态的助动词，其作用是限定命题，使其成为实际存在的、可议论的概念。限定成分的功能就是对议论命题提供参考点，将命题与交际中的语境联系起来。参考点包括说话的时间（称作“主要时态”）和讲话者的判断（称作“情态”）（胡壮麟等 119）。

通过自建语料库统计得出，语篇中32%的主语是用的第一人称“I”。特蕾莎·梅大量使用单指第一人称指示语“I”，尤其是在阐明离职原因以及为英国脱欧所做出的努力部分。“我尝试了三次，我坚信坚持是对的……”尽管在不断尝试和努力之后还是未能成功，但她仍坚持自己的从政理念，展现了一个尽职尽责、意志坚定、不轻言放弃的领导者形象，寻求听者的认可。

复指第一人称指示语“we”的使用占18%，演讲中用“we”在很大程度上拉近了与听者之间的距离，从而达到移情效果。“无论我们的背景如何，我们的肤色怎样，甚至我们爱的人是谁，我们并肩同行。联合起来，我们将拥有美好的未来。”特蕾莎·梅抛开各种歧视，将自己与听者归于同一阵营，极大地获得听者的赞同和支持。“我们帮助了更多人享受到工作保障的安全感。我们为首次买房者们建造了更多的房子。我们保护环境、清除塑料垃圾、处理气候变化、改善空气质量。”这里的“we”指以特蕾莎·梅为核心的领导集团，她将当前取得的成就归功于整个领导团体里的所有人，引起这部分听者的情感倾向。

“it”的使用占10%，主要是特指特蕾莎·梅未能完成的任务——英国脱欧，“没能顺利完成脱欧，这件事现在是，将来也会一直是我最大的遗憾。这将成为后继者的目标和任务……”多次强调这一点，表达了她最大的遗憾和期望，从而对听者行为产生影响。

演讲中有4次提到了“he”，其中三次是指对特蕾莎·梅有着很大影响的尼古拉斯·温顿爵士，其忠告——学会妥协，也是她要给接任者的忠告，虽然政治生活有很多争议，但在不忘初衷的前提下寻找妥协。

通过表3.3的统计分析，这篇演讲69%的时态是现在时，其中大部分是现在完成时，演讲者主要向听众提供信息，宣传她们这届政府在任期间所取得的成就——“我们完成了这些工作……财政赤字基本消除;我们的国家债务持续降低。我们帮助更多人享受到工作保障的安全感。我们为首次买房者们建造了更多的房子。我们保护环境、清除塑料垃圾、处理气候变化、改善空气质量。”20%的过去时着重阐述特蕾莎·梅做过的尝试和努力，以此获得对其任职期间工作的认可。此外还有11%使用将来时，这部分传达了她作为即将离职的首相，对接任者的期望和对国家未来的期待。

4. 情态系统分析

讲话者对自己讲的命题的成功性和有效性所作的判断，或在命令中要求对方承担的义务，或在提议中要表达的个人意愿都是人际意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由情态系统来实现（胡壮麟等 146）。

Palmer（4-9）将情态总结为两种：命题情态和事件情态。命题情态通常由情态动词来表达，其中认识情态涉及讲话者对命题的真值的态度，包括可能性、推测和必然性，证据情态则涉及讲话者对命题实际情况的证明;事件情态分为道义情态和动力情态，其中道义情态涉及义务和许可，动力情态涉及能力、意愿等。

通过对语料情态词的统计和分析（见表4.1），演讲中低值情态词的使用占40%，其中can数量最多，作认识情态意义时表示讲话者对某个情景出现的可能性的判断。“只有各方都愿意妥协，才能求同存异达成共识。”特蕾莎·梅提出，只有不同立场的各方都愿意妥协，才能够达成共识。这里情态词can和only连用，表明演讲者对自己提议和观点态度坚定，也增强听者的接受度和认可度。

作动力情态意义时，表能力。“我已经尽力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尽管她尽全力而为仍未能获得成功，但努力是不可否认的，借此在离职演讲之际给听者一个交代。“基于英国政治的共同点，这就是一个正派、温和、爱国的保守党所能做到的……保守党能够在未来进行自我革新。我们就能完成脱欧并服务英国民众。”特蕾莎·梅高度认可和肯定了保守党的能力，对其充满信心，对听者有很大的鼓动性和号召性。

中值情态词占45%，will作动力情态意义时，表意愿。“在接任者未选出来之前，我将会继续为大家服务”，她向听者展现了一个爱岗敬业、负责到底的领导人形象。will作认识情态意义时，表推测。“我的继任者将会寻求尊重公投结果的前进道路。要取得成功，他或她必须在议会中达成共识，而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根据其从政理念和经历，特蕾莎·梅做出其政治判断，提出议会寻求共识的必要性和必然性，呼吁接任者必须不遗余力去继续完成事业。“未来一定能创造良好的就业……”will的使用更准确传达出她对未来情景的肯定推测，若继续推行其治国战略，未来的就业形势一定变得更好。

高值情态词数量最少，占15%，其中must在认识情态类型中表必然性，在道义情态类型中表义务，need也表义务。“在我们追寻政治所需要的妥协时，我们必须记得是什么带领我们走到了这里。”演讲者在这里用高值情态词must表达义务的情态意义，要求听者在政治中寻求妥协的同时，也要不忘初衷、坚定政治信念，旨在让听者响应其号召并有所行动。

5. 结语

基于自建语料库，从语气系统和情态系统对特蕾莎·梅离职演讲进行分析发现，句子的语气发挥着不同的作用：该演讲主要通过陈述语气传达信息，让听者了解她对自己所述命题和提议的判断;主语的使用体现她在演讲中角色的转换，同时调节自己和听者之间的距离，引起情感共鸣;不同量值的情态词有助于演讲者态度的表达，大量中低值情态词的使用提高了听者对她的认可度，借此对其情感和行为产生影响。

参考文献

[1]Halliday， Michael.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third edition）.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8.

[2]Palmer， Frank. Mood and Modality （second edition）.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1.

[3]胡壮麟，朱永生，张德禄，李战子.《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第三版）》[M].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7.

[4]何咏梅.“英语政治演讲语篇中情态动词的人际功能分析”[J]. 长江大学学报（社会科学）5 （2009）： 80-82.

[5]李元授，邹昆山.《演讲学（第二版）》[M]. 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2003.

[6]史顺良，许卉.“从语气系统看奥巴马国情咨文中的人际意义”[J]. 洛阳理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 （2011）： 12-15.

[7]王和私，尹丕安，王芙蓉.“中英文政治演說的情态对比研究”[J]. 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 2 （2011）： 38-42.

[8]吴素梅.“政治演讲语篇的人际功能分析——试析英国首相Churchill's Speech On Hitler's Invasion of U.S.S.R”[J]. 四川文理学报（社会科学）1 （2009）： 104-107.

[9]薛彩丽.“人际功能理论国内研究综述”[J]. 语文学刊 12 （2014）： 37-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