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教师，字里行间的“潮”

文/史文悦

小篆写情书，竹简抄《道德经》，年轻的古代汉语教师李福言，让古代汉语的课堂充满别样生趣。

三行情书，小篆情深

名如其人，李福言外表清秀，书生意气。自武汉大学博士毕业后，他在江西师范大学任古代汉语课教师。

不管什么时候走进办公室，总能看到李福言潜心读书的身影。同时，他也在思考如何让学生像他一样热爱古代文学。

最直观的方式，是让学生有参与感。如何参与？李福言想到了用小篆誊写情书的方式。那天，他把这份与众不同的作业布置下去后，课堂里充满了学生们抵触的哀叹。习惯用电子设备打字的学生，连情书都没有手抄过，何况用小篆书写？

“等你们写完这份作业，回过头来看，你们会发现自己写下的才是最美的情诗。”在他耐心地解释下，学生们萌发出了很多想法，有的想写自己的诗作，有的则想翻译英文情诗，有的想要摘录诗经名句。李福言都非常认可。一周后，很多学生交出了出乎李福言意料的作品。为了更贴近古人的文体，学生们创作出很多文言文作品，这无异于自己增加了作业难度，却也做得很有成就感。

至于为何设置“小篆”写信，李福言认为，小篆是承上启下的字体，在古代汉语教学中占有重要地位。古代汉语教学不应该局限于课本，应活学活用，做到真正的寓教于乐。

小篆“情书”还被学生玩出了新形式，不再局限于古代的诗句，现代语的誊写也被赋予了文艺婉约的意味。用小篆写起来，也有浓浓的情思。晚唐诗人王驾《古意》诗：“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亲手写下的文字，总是牵动着双方的情愫。见字如面，一封情书或家书，总是让人心安。

“同学们，你们现在觉得，这个作业有趣吗？”“有趣。”所有学生异口同声。这样的课后作业，慢慢成了李福言创意授课的一部分，受到学生们的欢迎。

竹简抄书，学富五车

在授课中，李福言向学生们提出了“六古”目标，即做到能够先“读古书、识古字、写古文、说古语、吟古诗”，最后实现“做古人”的目标，也就是真正把古代汉语的博大精深贯通到生活中去。竹简抄书，就是一种寻找古迹的方法。

展开竹简，从右到左，一笔一划满是文化积淀，李福言在竹简上书写小篆。李福言琢磨着，看着这些写在竹简上的文字，学生们也能穿越时空体验那时士人学富五车的感觉。

《道德经》全文5000多字，李福言希望学生在抄写《道德经》的同时，了解每个小篆的形体结构和竹简书写载体的意义，这也是他的真正用意。学生上交的作业再次给了李福言惊喜。因为小篆的书写难度大，学生要在《说文解字》中逐字翻找。从竹简到书写工具的选择，学生在思考中不断完善自己的“作品”。

不少学生甚至在竹简的选择上力求完美，追求书写工具的“原滋原味”，采用没有经过后期处理的竹子，书写工具也选择了最适合在竹简书写的毛笔，真正做到贴近古代书写形式。

等到交作业的时候，每个学生都上交了近10卷竹简。他抚摸着每一卷竹简，都仿佛能够感受到学生对古代汉语学习的浓浓温情。

方块汉字，安身立命

《说文解字》曰：“福，佑也。”意为神灵保佑，逢凶化吉为福。《说文解字》：“言，直言曰言，论难曰语。”可以说，李福言和文字有天生的不解之缘。

“我有责任将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经由我手、我口传递下去。”李福言总是这么说。小小的方块汉字，蕴含着博大精深的文化。润物无声，以文化人。宽广的视野、独立的思想、笃行的力量，是古典传统文化能够带给学生最好的礼物。提笔，一笔一划传递着写作者的禀性；落笔，一字一句积淀千年的文化。孔子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立用安身，以崇德也。”

立什么，李福言从传统文化的字里行间找到了真正的“安身立命”所在——坚定独立的个人意识，在反思中促进个人修养。他把北宋张载的“横渠四句”作为寄语送给每一个学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