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后，更受欢迎的中国企业全球化路径

文/本刊记者 王素

>> 全球将见证中外合资企业的增长

新冠肺炎疫情的破坏性影响，正在让全球经历一场特别的危机。在不确定性时期，企业面临着诸多挑战，如保持现金流的增长、解决过剩劳动力、化解全球供应链冲击，以及直面瞬息万变的各国宏观政策。目前，许多企业处于求生状态。

毫无疑问，疫情造成了企业的生存困难，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机遇。德勤中国最新发布了一项报告（《新冠肺炎疫情后中外合资企业何去何从》），该报告表明：疫情之后，能够迅速反弹的企业将享有先发优势，中外合资企业是实现这一点的关键方式之一；在经济复苏时期，成立中外合资企业，将是更受欢迎的中国企业全球化路径。

疫情之后，全球投资环境面临更多限制

2020年的疫情正在从根本上重塑全球经济与商业活动，其中一个重要影响是国际性投资可能会面临越来越多的政治和经济方面的限制。

一方面，西方国家在过去几年强化了对国外投资的审查，而疫情加速了这一趋势。在欧洲市场，包括意大利、西班牙、匈牙利、法国、德国在国内国家均出台了新的国外投资限制。

另一方面，一些被视为具有战略重要性的行业，可能会面临更大的政治和经济限制。未来，对于那些具有战略意义的商品和服务，各国可能会选择从多种供应链处获得，并减少对复杂的全球供应链的依赖度。

经济复苏时期，成立合资企业最为活跃

显而易见，中国的复苏早于其他国家。全球见证了中国制造业产出继2020年2月下跌后于3月出现的激增。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继2020年第二季度经济增速转正（增长32.%）之后，我国第三季度经济增速继续回升，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同比增长0.7%。中国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唯一一个2020年前三季度经济增长由负转正的国家。在此背景下，中国正在鼓励本土企业进行国际投资，以从危机中恢复并抵消经济衰退。

一般情况下，当一家企业在准入或试图扩大其在某个国外市场的布局时，会面临三大选择：在国外市场单独成立公司（“独资”）、完全收购一项当地资产（“并购”）、与其他公司合作（“合资企业”）。不同的战略需求，决定了不同的选择（见图1）。

在经济下行时期，独资或并购将大大消耗许多企业储备的资金与人才，也易造成较高的市场不确定性；而合资企业的合作伙伴通常共摊成本，且新设立的企业可以选择排除遗留费用，这使得疫情之后合资企业成为更受青睐的一种方式。

事实上，合资企业的组建一般呈周期性特点：当经济衰退时，有所下降；当经济增长时，则呈上升趋势。尤其是在大型经济衰退后，合资企业更为活跃。德勤的相关研究也印证了这一点。它们发现，相比于平均水平，经济复苏时期成立合资企业的概率要高出20%多。因此，疫情之后，全球将见证中外合资企业的增长。

合资企业的组建一般呈周期性特点：当经济衰退时，有所下降；当经济增长时，则呈上升趋势。尤其是在大型经济衰退后，合资企业更为活跃

中国为中外合资企业广开大门

中外合资企业在中国的外商投资中占比很大。自2010年以来，约有40%的外资通过合资企业的形式进入中国。在中国，许多行业要求外国企业以与一家中国本土企业合作的方式进入中国市场。中外合资企业允许外国合作企业利用其中国合作企业的本土专业知识、资金渠道、业务关系和人才。

疫情发生后，在中国组建中外合资企业对西方企业将仍具有吸引力。欧美企业不仅将继续寻求提升在中国市场相对较高的增长率，而且可以依托中国日益熟练且庞大的劳动力市场以及全面的供应链。

中外合资企业要获得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从一开始就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企业需要花时间评估其潜在合作伙伴是否具有一致的目标、必要的业务能力、文化契合度以及是否值得信赖。

图1 不同战略需求的不同选择

表1 不同行业组建中外合资企业的驱动因素

在中外合资企业中，中国本土合作伙伴几乎都是大型国有企业。股东对此类企业通常不看重短期需求，而是更偏向长远的考虑。国有企业的目标通常不仅仅是关注利润，还可以通过合资企业，从合作伙伴那里获得其他机会。比如，国有企业可以从西方合作伙伴那里获得技术或专业知识，也可以通过外商投资推动国有企业内部就业，中外合资企业也给国有企业提供了在国际市场上站稳脚跟的机会。

但在利益一致性方面，由于“私营企业更趋向于寻找市场”，中国私营企业和西方跨国公司的利益可能更容易协同一致。

不同行业组建中外合资企业的驱动因素也不同。德勤参与的一些服务案例显示，市场准入、金融准入以及中国本土化制造，是国际企业选择在中国组建中外合资企业三大主要动因。而对中国企业而言，获得知识产权或专业知识、市场准入以及促进制造业体量增长，则是中国选择组建中外合资企业的三大主要动因（见表1）。

另外，不同的中外合资企业对存续期也有着不同的打算。有些只是打算存续一段特定时期，有些则并未考虑一个明确的结束日期。德勤考察了过去35年来财富500强企业中的中外合资企业的存续率，结果表明：在目前成立不足15年的合资企业中，90%以上仍在存续经营；在成立超过25年的合资企业中，有近70%仍在存续经营。值得注意的是，企业需要确保合资企业有一个明确的退出机制。

中外合资企业，将是一种更受欢迎的中国企业全球化方式

中国正在走向世界，中国企业参与发达国家竞争的机会日益增多，一系列因素将鼓励中国企业以中外合资企业的形式在西方国家、特别是欧洲进行投资，以实现全球化目标。

首先，国际投资面临的文化和监管壁垒增多，而国际合资企业所承受的监管负担通常低于并购或独资。

其次，通过与欧洲企业合伙，中国企业将能够利用本土品牌的商誉，“弥补其在国外知名度的欠缺”。

最后，为了再次盈利，西方企业也将寻求新的投资机会，与中国企业合资合作将获得经济激励。

因此，基于审慎的尽职调查、合适的合作伙伴、有力的监管框架和合资架构，中外合资企业将成为全球不确定时期中国和国外企业的一种强有力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