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与新疆出土文献》评介

2020-11-30 15:41
吐鲁番学研究 2020年1期
关键词:写本残片旅顺

丁 俊

大谷光瑞探险队在1902至1914年间,先后三次进入中亚、新疆地区进行考察,并获得数量可观的考古文物,学界称为“大谷收集品”。大谷收集品主要收藏于中国旅顺博物馆、日本龙谷大学和韩国国立中央博物馆。三宗收藏各有侧重。旅顺博物馆(简称“旅博”)的前身是始建于1915年的“满蒙物产陈列所”,1917年正式对外开放。馆中所藏大谷收集品除了古印度佛教造像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来自于敦煌、新疆等地的文献资料,包括敦煌佛教经卷以及吐鲁番等地出土的汉文与胡语文献。旅博现任馆长王振芬先生介绍,旅博所藏新疆出土文献,数量多达26000多枚残片,极富研究价值。这部分汉文文献也是目前国内唯一尚未全面整理公布的大宗新疆出土文献,被称为敦煌吐鲁番文书“最后的宝藏”。此前,旅博与日本龙谷大学合作,完成了12000多片文书的定名与整理,也有了一些研究基础。2015年,旅博与北京大学中古史中心合作,组成“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汉文文献”整理团队,对这批文献进行全面系统的整理与研究。如今已经对大多数残片给出了定名和解题,并且陆续有研究成果发表。2017年,旅博建馆一百周年,由旅顺博物馆、北京大学与龙谷大学联合召开的“丝绸之路与新疆出土文献”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旅顺隆重举行。国内外五十余位专家学者参加了会议,会后将其中38篇论文集结成册,即为此《丝绸之路与新疆出土文献——旅顺博物馆百年纪念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前言”第1~3页;论文集第1、9页)。

本论文集主编为王振芬、荣新江先生,内容包括“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文献”、“大谷探险队与大谷文书”与“丝路文献、美术面面观”三大版块。就其重要程度而言,当属整理团队站在全面清理的高度,对这批文献进行综览式的分类概述,以及与此相关的一系列专题论文。前者使读者对这批文献的大体内容和学术价值有了一目了然的领会,后者则展示了学界的最新研究成果。以下逐次介绍。

荣新江先生在《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佛典的学术价值》一文中指出,旅博藏新疆出土汉文文献以佛典居多,数量逾两万片。这批佛教典籍大多出自吐鲁番地区,也有一些出自库车、和田地区。虽然大多是残片,但是内涵十分丰富,大大推进了人们对吐鲁番乃至整个西域地区汉文佛教典籍内容的认知(第24页)。从时间上来讲,吐鲁番地区最早的佛典写本题记为西晋元康六年(296),最晚的写本为西州回鹘时期(866~1283),涵盖了相当漫长的时段。关于高昌郡和高昌国早期的写经,旅博新发现几件早期《无量寿经》,在结构、形态等方面与现存的其它各本都不相同。作者认为这些《无量寿经》如果只在包括吐鲁番地区在内的凉州范围内传播,吐鲁番出土的早期佛典写本,很可能就是“凉土异经”(第26页)。这是佛教历史的重大问题,而吐鲁番出土的早期写经,应该就是希望所在。旅博藏《菩萨忏悔文》、《悲华经》等早期佛典写本,都是研究佛教史与佛典流传史方面的重要资料。北朝经疏中,荣先生除了介绍写本《胜鬘义记》、《维摩义记》等之外,重点讲到了新发现的数十件《涅槃经》注疏残片,认为这些残片应当是昙无谶《大般涅槃经》的注疏,可能是北方涅槃学初期的产物(第28页)。唐灭高昌之后,中原地区流行的经典,如《金刚经》、《维摩诘经》、《妙法莲华经》等很快进入西州,并且成为本地最流行的经典。包括敕颁的佛典,也陆续送到当地的寺院。尤其是作为武则天政治宣传品的《宝雨经》,也在西州地区广泛传写。文中对于旅博藏疑伪经、禅宗典籍以及经录等也分别做了介绍。旅博藏品中有大量佛教疑伪经,如禅宗系统外的疑伪经,就有《决定罪福经》、《像法决疑经》等二十余部,其中不乏颇具研究价值者。相比而言,吐鲁番的疑伪经虽然没有敦煌的疑伪经种类多,但是随着旅博藏品的发现,二者之间的距离已越来越小(第35页)。禅宗典籍方面,包括北宗禅典籍《观世音经赞》、禅宗系伪经《佛为心王菩萨说头陀经》以及神会语录《南阳和尚问答杂征义》等,都对于相关研究意义重大,弥足珍贵。最后,作者对于长安僧人昙旷的著作、版刻大藏经以及吐鲁番地区流行的经录等也有介绍。提纲挈领式的信息发布与洞见式的学术价值分析,可见一斑。

围绕旅博藏佛教经典展开的专题论文,论文集中大概有7篇左右,另外还有一篇利用俄藏文献讨论相关问题。首先是段真子《吐鲁番出土<佛本行集经>残片研究》一文。文中指出,《佛本行集经》作为讲述佛祖释迦牟尼一生事迹的佛教经典之一,系于《大正藏》的本缘部佛传类。旅博项目组共检出吐鲁番地区出土《佛本行集经》173件残片,加上已公布的德藏部分,计199件。作者按照高昌国时期与唐时期两个时段对这些残片进行了分组、缀合,经过对比发现,吐鲁番地区出土的唐时期《佛本行集经》残片,相比于高昌国时期残片,不仅数量更加庞大,而且抄写更为精美。唐时期的《佛本行集经》写本,较之佛传类其余佛经,在敦煌、吐鲁番地区更为流行(第157~158页)。

郑阿财先生近年来从事敦煌《维摩诘经》相关文献的整理研究,也扩及吐鲁番文献,此次就旅博藏《维摩诘经》注疏残片,撰有新文《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注维摩诘经>残卷初探》。文中讲道,旅博藏新疆出土汉文佛经中,有关《维摩诘经》的残片有经本、注疏本,共280片左右。其中,注疏本以僧肇注居多,计21片。僧肇(384~414)注在唐前《维摩诘经》批注中最为有名。旅博藏僧肇注有单注本与合注本两大系统。单注本的抄写时代盖为高昌郡时期与高昌国时期,当是僧肇单注早期流行样貌的真实呈现,意义非凡。而合注本又分为八卷本与十卷本。八卷本多属高昌国末期至初唐时的写本,十卷本合注本则出现在中晚唐时期(第207页)。作者对于《注维摩诘经》的发展脉络剖析清楚,条理分明,甚有参考价值与揭示意义。

吕媛媛《旅顺博物馆藏吐鲁番出土<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注疏残片》一文,介绍了旅博藏四件残片,皆为玄奘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注疏。其中两片为唐窥基(玄奘弟子)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幽赞》,虽然名为注疏,但是《幽赞》作为唯识宗对《心经》的注疏的代表作,自唐朝起已经等同佛经而流行了。而另外两件残片则像是书者在僧人讲经时所做的速记笔记。这几件注疏残片说明,玄奘译《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在唐代的敦煌吐鲁番地区十分流行(第280~281页)。

金刚藏菩萨所撰《观世音经赞》乃是禅宗北宗的重要典籍。严世伟《新见旅顺博物馆藏<观世音经赞>复原研究》一文,集中整理了旅博藏39件及龙谷大学藏大谷文书中的1件《观世音经赞》残片,对其进行缀合与复原,并与敦煌本进行对比。结果发现两种文本高度相似,但是吐鲁番本注文更加简炼,可能为《观世音经赞》的节抄本(第327页)。重要的是,此次新发现的残片,填补了敦煌本的残缺部分,有助于进一步了解《观世音经赞》的原貌。这对于禅宗北宗的研究或将有所帮助(第332页)。

李昀的《旅顺博物馆藏<南阳和尚问答杂征义>》一文则是围绕南禅宗的神会思想来展开。安史之乱前,北宗神秀一派备受尊崇,叛乱期间,神会通过筹办钱财以助军饷之事,使得神会所代表的南禅宗逐渐兴起(第283页)。《南阳和尚问答杂征义》就是一部关于神会思想的重要禅籍。作者将旅博藏14件残片与龙谷大学藏18件大谷文书进行缀合与复原,认为吐鲁番本《南阳和尚问答杂征义》可能早于敦煌本S.6557,集成于开元之际,并且因为安史乱后神会与朔方军的交好而传至西域。这是南禅宗神会思想在西域流行的又一有力证据(第298页)。

下面要介绍两篇关于疑伪经的研究。刘屹先生的《“像末”的忧思——<像法决疑经>研究之一》,可谓是此类研究的典范。作者首先借此次整理团队新清理出的十件残片,提出一个疑问。即《像法决疑经》虽然被视为“疑伪经”,但是北朝至隋唐时期的高僧皆在著作中多次征引,并未视为“疑伪”,甚至日本佛教也将此经认作是可靠的“译经”,原因何在?刘先生认为,《像法决疑经》的成书,应在518~558年之间的6世纪前期(第221页)。经中描述了“像法”时代僧团的乱象,却不曾出现“末法思想”的“末法”一词。追本溯源,释迦如来预言:佛陀的“正法”或“善法”可以传续1000年;佛灭1000年之后,恶法渐兴;再过100年,就进入恶比丘和恶比丘尼遍布的“像法”时代。大约佛灭100年之后,印度佛教认为,佛陀预言:因为允许女人出家,佛教“正法”从1000年缩短到500年。为了应对佛法将灭的衰败之世,印度佛教在“正法”阶段之后,加了个“像法”1000年的阶段,形成“正像二时”共1500年说。佛教传到中国之后,到6世纪,中国佛教为了和道教争先后,将佛灭的年代从东周时期提前到西周时期的公元前10世纪。《像法决疑经》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经中认为当时已经是“像法”阶段即将结束的“像法末”了,因而借“像末”、“法灭”的缘由,劝告佛教信徒对历来的修持实践进行反思。随后,慧思在《立誓愿文》中突破“正像二时说”的1500年之限,在“像法”阶段之后再加一个“末法”阶段,正式形成“正像末三时说”。即佛灭之后,正法500年,像法1000年,末法10000年。这样就将“末法”的期限延长到遥遥无期的万年之后了。中国佛教通过“末法”万年说来回避佛陀“法灭”预言的现实紧迫感,意味着中国佛教已经脱离于印度佛教之外。《像法决疑经》之所以对中日佛教产生深远的影响,就是因为它关注并解决了那些关乎中国佛教根本性的信仰和实践问题(第227~229页)。作者的论述如抽丝剥茧,拨开迷雾,柳暗花明,即使如笔者这般对佛典全无了解,也一样读来兴味无穷,深觉获益。

马俊杰对另一部疑伪经《救护众生恶疾经》,即《救疾经》进行了考察。同样的逻辑,虽然《救疾经》在隋代就被认定为伪经,但是从高昌国到南宋时期,它都被僧俗广泛著录、转引或诵念。作者将旅博项目组新发现的13件残片与之前已经公布过的53件残片,以及散藏于日本、德国的3件残片进行对比与缀合,发现共有45种写本。这些写本不仅数量大,而且抄录格式严谨,字迹工整。《救疾经》大约1900字,其主旨是借助佛口,讲述三位病人因侵犯“三宝”、违背相关教义而罹患恶疾的故事。实质是利用佛教的果报观念诱导民众要尊重“三宝”,即佛祖、法经与僧人,还要修奉“六斋”,多行善举,信奉“七佛”,等等(第252~254页)。

裴成国运用俄藏西域文书中的一件发愿文,分析认为,这件《发愿文》反映出阚氏高昌国时期,民众对于弥勒净土信仰的真实状态,即弥勒上生信仰和下生信仰的同时流行(第551页)。

另外,游自勇先生对于旅博藏道家、方术及杂家类文献做了介绍。作者解释,在传统的经史子集分类中,释家与道家、占卜、医药、杂家类文献同入子部。该文作为概述类论文,同样是既有文献的整体状况,亦有具体的学术观点。游先生指出,此次整理团队共比对出近90号道经残片。由此可知,西州道教三洞经典存续完整,而且其中部分藏卷不见于敦煌道经。他还认为,这些道经的传抄时间可能早至唐太宗末年,西州道观也同期建立(第52~53页)。另外,还发现了唐写本道家类文献《列子·杨朱篇》,以及占卜类文献十余片、医药类文献二十多片。虽然大多比较破碎,但是堪称“吉光片羽”。

朱玉麒、孟彦弘二位先生对这批文献中的经、史、集部文献进行了概述。其中包括经部文献《古文尚书》《毛诗》《礼记》《春秋左传》《论语》和一些小学类韵书、字书、音义等。史书主要有《汉纪》《春秋后语》和《列女传》等。有关唐律的写本最值得注意。集部文献数量较少,最重要的发现是刘勰的《文心雕龙》,还有几件《文选》残片(第41~50页)。

何亦凡在《新见旅顺博物博藏吐鲁番唐写本郑玄<论语>注》一文讲道,唐代最重要的两部《论语》注本为郑玄的《论语注》与何晏的《论语集解》。《郑注》后来被《集解》取代,并于唐末五代时散佚。旅博藏有三件唐写本《郑注》残片,它们并非正式抄写保存的典籍,而是非正规的西州地方自行传抄的学习资料,年代也相对较晚,大致在天宝二年(743)之后(第117页)。作者认为,隋唐之际,《论语》的学术意义下降,开蒙意义加深,《郑注》作为学术著作,逐渐失去其著述传授。而若论蒙书只求记诵略通,何晏《集解》更易为接受,相比之下,《郑注》的最终散佚便无可避免(第134页)。

孟宪实先生从史学研究的角度特地对旅博藏西域公私文书做了介绍。作者首先提示,众所周知的官文书《建中四年(783)孔目司帖》出土地当在克孜尔石窟,而非吐峪沟(第57页)。继而展开进一步的讨论,形成专文《安史之乱后四镇管理体制问题——从〈建中四年孔目司帖〉谈起》。文中认为,安史之乱以后,吐蕃进占河西走廊,由于来自中央的财政被切断,安西四镇不得不依靠西域地方解决军需问题。孔目司配织春装布,体现的就是四镇对地方的直接管理,反映了四镇军政体制的地方化(第568页)。孟先生在《公私文书的价值》中还介绍了一组西州官府文书,涉及官仓的粮料调配问题。这些都涉及军政体制下的财政问题,值得深入探索。另外还有一些物价文书,虽然数量上不及大谷文书“交河郡市估案”,但是也非常重要。户籍文书则带来更多惊喜。除了此前可与大谷文书相缀合的“欠田文书”外,还有一份武周大足元年(701)西州高昌县顺义乡户籍。该文书由旅博藏两件残片与日藏、俄藏、德藏、芬兰藏等11件文书缀合而成,目前已有专文发表。无论是追索每一个残片的缀合与复原,还是具体到某个史学问题的讨论,都令人激奋不已。这或许就是文献整理与史学研究的共同魅力。

刘子凡在《唐前期兵制中的队》一文中,将旅博藏《唐某队名籍》与其它出土文献相结合,指出在唐前期军事体制的变革中,无论是折冲府中的团、行军体制下的营还是军镇体制下的守捉等,始终是由队这个基层军事组织构成的。队以50人为满员规模,也是最稳定的基层编制单位(第629~630页)。

西域历来是多语言文献汇聚的地方,来自不同语言的文献记述,也是我们客观地认识历史的一个重要方式。荻原裕敏先生在《旅顺博物馆藏吐火罗语残片》一文中介绍,作者从旅博藏写本中辨认出182枚龟兹语残片、1枚焉耆语残片,以及18枚双语残片。其中175枚属于佛教文献写本,包括佛赞、律藏、本生故事等。这些吐火罗文献的年代大致在7世纪以后。荻原先生就一片龟兹语—梵语双语文献说明,该残片内容为《比丘波罗提木叉戒本》,由于此前从未出现过《比丘波罗提木叉戒本》的龟兹语—梵语双语残片,因而它对于龟兹律藏研究具有重要意义(第92页)。作者还通过对比指出,旅博藏佛赞的抄写年代较德国、俄国藏品要晚,这表示该类文献在当地佛教徒眼中非常重要,不断受到传抄,同时旅博藏品也可以弥补德藏、英藏与俄藏写本缺失的内容(第105~106页)。

段晴先生的论文为《早期/晚期于阗语与方言——<无垢净光大陀罗尼>所反映的语言问题》。作者指出,于阗语分为早期于阗语与晚期于阗语两个阶段。早期于阗语,以《赞巴斯特之书》与《首楞严三昧经》为代表,语言更偏古典。而本文所讨论的《无垢经》属于晚期于阗语佛经文献。它在运用于阗语进行书写佛籍时,制定了独特的书写标准,以实际宣说的语言为基础,删繁就简,去掉了一些多余的字符(第509页)。语言学家的贡献,鲜明而直观。

最后,史睿《旅顺博物馆藏新疆出土写经的书法断代》一文,从书法史的角度,分析书写工具、书写姿态与书写形态之间的密切关系,并以此来确定旅博藏汉文写经的书法断代。文中讨论到,书法史意义上的隶书到楷书的转变发生在魏晋时期,而写经体从隶书向楷书的转变却晚至隋代才完成,原因在于写经体必须用正体书写,而且要方便快速书写。到了唐代,写经体与世俗书法并无太大差异,都是以妍美的二王书体代替隶楷兼备的旧书体(第86~87页)。如此把书法史与佛教文化史相结合的研究方式,不仅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也让我们看到了文献整理与历史研究中的审美情趣与艺术灵动,为略显严肃甚至抽象的学术活动增添了更为丰富的内涵。类似的论文还有一、二篇,囿于篇幅,兹不赘述。

总之,阅读此论文集,仿若可见,整理团队忙碌而又专精的工作身影背后,已经逐步构建起日益清晰的吐鲁番地区写本文献体系,同时也展现出古代新疆地区在不同阶层、不同空间、不同时段的种种鲜活画面。本论文集在这方面起到了一个极好的桥梁与媒介作用,从中折射出的学术态度与研究模式,也为学界树立了标杆与示范作用。整理团队更加惊人的重大成果,已呼之欲出,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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