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在舞蹈编创中的应用研究

2020-12-06 10:19吴颖梅安徽黄梅戏艺术职业学院
黄梅戏艺术 2020年4期
关键词:意境舞蹈创作

□ 吴颖梅 安徽黄梅戏艺术职业学院

当下,舞蹈编创的发展在各门类艺术创作中相对滞后。要解决这一问题,需要从审美观念以及创作手法等多方面进行深入分析探索。通过汲取其它艺术门类的精髓,进而开拓创作途径,为舞蹈编创发展提供可行方法。留白是中国艺术作品创作中常用的一种表现手法,在书画艺术创作中为使整个作品画面、章法更加协调精美而有意味,留下相应的空白,使人留有想象的空间。从艺术角度上说,留白就是以“空白”为载体进而渲染出美的意境。从书画到舞蹈,也有相似之处,“留白”在绘画领域已是广泛研究探索的课题,留白创作手法引用于舞蹈创作中,是艺术门类相通、开放性发展的结果。舞蹈创作的留白是在舞蹈作品创作中运用“留白”的创作手法从而起到升华作品,营造意境的作用。舞蹈中的“白”并不同于绘画的笔墨之白,中国绘画中的布局和意境离不开“留白”所带来的画面深邃感,而舞蹈中同样讲究舞蹈调度队形的布局。探索“留白”在舞蹈编创中的运用与发展,升华舞蹈艺术作品内涵,是现阶段各艺术门类多元化发展的必要途径。

一、舞蹈造型中的留白

舞蹈是艺术的一种,是以经过提炼、组织,美化了的人体动作,为主要艺术表现手段。着重表现语言文字或其他艺术表现手段所难以表现的人的内在深层的精神世界——细腻的情感、深刻的思想、鲜明的性格,以及社会生活的矛盾冲突中人的情感意蕴,创造出可被人具体感知的生动的舞蹈形象,以表达编导和演员的审美情感、审美理想,反映生活的审美属性。舞蹈在一定的空间和时间内,通过连续的舞蹈动作过程、凝练的姿态表情和不断流动的画面,结合音乐、舞台美术(服装、布景、灯光、道具)等艺术手段塑造舞蹈的艺术形象。舞蹈是一种空间性、时间性、综合性的动态造型艺术。[1]

人们常说,舞蹈是流动的雕塑。在2008年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上,舞蹈《飞天》由七名仙女打扮的舞蹈演员站在升降圆形旋转小舞台上,用飘然舞动的肢体造型动作,配合空灵的音乐演绎出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形象,一幅人间仙境的画面,美不胜收。舞蹈《飞天》中舞者的右腿是固定,只能靠身体的扭动和另一条腿来表演。舞者用身体自由的倾斜去对抗地球引力,以这种方式展现中国古典舞蹈的美,打造出敦煌壁画中仙女飞天的独特造型。七位仙女在舞台上或高或低、或动或静、或左或右,或联袂、或对望、或交绕,伴着舞美效果,流星划过,云雾升腾,霞光万丈,长长的袖绸随风飘动翻飞,仅仅几个造型动作,已然勾起观众无限遐想,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翱翔在无边的天际。意境之美,是文艺作品的灵魂,是最高的审美境界。

二、舞蹈空间中的留白

舞蹈具有空间性,玛丽·魏格曼说“空间是舞蹈家真正活动的王国”。舞蹈的空间包括高、中、低三维空间、运动方位、运动路线以及构图画面。舞蹈的空间是一个流动的空间,在流动中体现空间美,突出“线的艺术”的特征,展示着运动中的过程美。[2]

我国著名画家丰子恺先生在《绘画概说》中曾说,构图“所讲究的是画面的布置法。画面的布置,如何是美,如何是恶,实在没有定规,难以用科学的方法来说明,这种美恶,只有用眼睛来鉴赏,却难以说出其所以美及所以恶的道理来,所以构图法不是一种机械的方法,其性质接近与美学。”舞蹈空间的运动线一般有斜线、横线、竖线、弧线、曲折线五种。在人们审美的形式感觉中,弧线和曲折线通常能使人感到运动;竖线能使人感到挺拔;横线能使人感到平稳;斜线一般表示有力的推进,有延续和纵深感。如军旅舞蹈《前进》《走出沼泽》《同行》等作品,用直线条的舞蹈动作表现军人的阳刚和正气,在舞蹈运动路线上,始终朝向一个斜线方向前进,这种开放和奔驰性表现出作品的心中所向,激发观众不断追求和向往。

在绘画中,常用空白来表现画面中需要的水、云雾、风等景象,这种技法比直接用颜色来渲染表达更含蓄内敛。这种留白手法可以使画面构图协调,突出主体。艺术大师往往都是留白的大师,方寸之地亦显天地之宽。南宋画家马远的山水画《寒江独钓图》,画中一叶扁舟,一位渔翁附身垂钓,船旁以淡墨寥寥数笔勾出水纹,四周空白,却让人感到烟波浩渺,满幅皆水,有一种语言难以表达的意趣,令人思之不尽。如此以无胜有的留白艺术,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正所谓“此处无物胜有物”。

舞蹈《爱莲说》取材于周敦颐的《爱莲说》诗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舞蹈主题造型动作以单腿跪地,胸前小五花,后腿勾翘与上身后仰合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造型,刻画出莲花的形态美。紧接着一段舒展的慢动作,表现从睡梦中苏醒的莲花,慢慢地由地面站起,一只手半掩着脸,似乎让人明白一个少女的羞涩。接着转身立半脚掌抬后腿,诠释着莲的成长过程,同时又联想到了一个成长中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形象。这段是舞蹈的开篇动作,迅速地将观众带入情景之中,仿佛置身于莲花池旁欣赏幽静的湖面上那高贵典雅、恬静淡远、超脱世俗之美的莲花。舞蹈作品用拟人的手法将“莲花”刻画成具有中国传统美的女性形态,展示着“莲,花中君子者也”。

三、舞蹈音乐中的留白

舞蹈具有时间性,音乐是舞蹈的灵魂。舞蹈音乐的速度不是固定的,它在舞蹈的进程中变化。速度的选择主要取决于编舞的动机和追求的效果,使得音乐和舞蹈跌宕起伏、富于变化,而不是单调平淡,枯燥无味。在书法创作中,讲究"疏密"。疏,就是简练,就是留白。通过疏密对比,使作品有起伏跌宕,既矛盾又和谐,获得良好的艺术情趣。

上海歌舞团的舞剧《永不消失的电波》中的片段《渔光曲》,音乐改编自歌曲《渔光曲》,音乐用弦乐演奏,旋律舒缓,小提琴的长音拉奏,描绘出清晨的袅袅炊烟,摇曳动人的身姿呈现出上海弄堂女人的生活细节,将老上海的风韵刻画得淋漓尽致,体现了东方女人独特的神秘的美,更是刻画了一段静谧美好的弄堂生活。

在话剧中,演员说完一些艰涩或急促的台词之后,为了使观众有时间理解台词,产生共鸣,稍微停顿,再接着表演,也是“留白”在话剧中的运用。在舞蹈作品中也常运用这种手法,在舞段的高潮部分音乐突然短暂停顿,让人思绪万千,音乐再次响起时一般接一段抒情性的音乐结尾,把人带入想象的空间,这就是“无声胜有声”的留白。

四、舞蹈道具中的留白

舞蹈道具是舞台美术的造型手段之一,为创造舞蹈形象起着重要作用,它将编导的意图最直接地体现出来,使“构思”具体化。舞蹈《扇舞丹青》借用一把延长手臂表现力的折扇,演绎了中华民族书法艺术的神韵之美,“人在画中舞,画随舞步游”,动态地展现了“纸上的舞蹈”,领略到中国传统舞蹈行云流水、迂回婉转、闪转腾挪、刚柔相济的动作意象。表演者用加长扇边的折扇道具演绎,似飞腾狂草、像描画丹青般,塑造出一种古雅、端庄,充满中国传统舞蹈文化体态形象,将古典舞与中国书法文化、扇文化、剑文化融为一体,把舞、乐、书、画熔于一炉,在情景交融、人与自然浑然一体中达到含蓄蕴藉、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境界,营造了一个恬静、雅致、高远的意境。[3]

在舞蹈中也会常运用无实物表演情景,用细腻的舞蹈动作在虚与实中表演情景,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舞蹈《织绢》的第四段“憧憬”部分,以一段七妹与董永的双人舞推向高潮,展示双方的爱慕之情,音乐保留黄梅戏音乐风格特点,奏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主旋律,“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女舞蹈演员虚拟摘花,男舞蹈演员夺过花给女舞蹈演员戴头上,这段细腻的无实物表演,舞蹈以情感交流为主,表现七仙女与董永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营造幸福美好的意境。

每一种艺术形式的意境创造,都具有独特的物质材料和表现手法,因而也表现不同的创造手法和美学特征。舞蹈“长于抒情”,在情境交融中达到艺术的境界。舞蹈编创的留白,对升华作品,营造意境的作用是值得深究。研究留白在舞蹈编创中的应用,这为舞蹈创作提供了广阔的空间,打开了舞蹈创作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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