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度近作 [组诗]

何不度

虹始见

难以忍受的漫长的生命的苦

还有短暂的愉悦，于你而言

都不是问题。我所有的疑虑

在你的观照之下可忽略不计

似尘埃。我们似你的又一个

谎言。即便如此，在我们的

内心深处，在我们走投无路

之时，你依然是我们的戒尺

虽 然

但长条椅子已站在水中

但垃圾箱已站在水中

人也站在水中

已没有可坐下的

地方

虽然

垃圾只有两类：

可回收和不可回收

但这种分法

不适用于

水

在它漫过人行道后

站在

水中的垃圾箱和长条椅

和人

都不知如何

脱离

与友书

最终，没有什么不同。他与他们

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过的话别人说过

他做过的事别人做过

甚至

他所喜好与厌恶的那些与别人也

没有什么不同

可即便如此

现在想想，你还是淡然笑了

多年后，孩子也笑了

随之，很长一段时间，你要忘记

只是不时想起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

不同的人

没有那么多不同

就像

一个肉体想起另一个肉体

就像，一个自己想起另一个自己

没有冷漠，也没有热情

一切已在之前耗损

现在是灰烬，心怀感激

夸父追日

十个太阳炙烤着这土地，他想遮住

太阳的光。但首先是他太渴了

这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喝干黄河，接着是渭河，接着

他自己也被烧焦

一切来自他小看了太阳，一切来自

距离太近，事物都以自我为中心

画了太多的圆

最后

就连影子都已消失，哪里还有事物

可存

去黄河边捡石头

在黄河边，他们找寻

既可以摆放在桌前也可以存于内心的事物

一切都刚好相反

一个逆流而上，一个顺流而下

一个捡拾暗色、圆融、轻小的石头

一个捡拾光亮、粗粝、较大的石头

于他们而言，一切看起来

更像是对肉体、境遇、心理和思想的补救

一个去向源头，一个走向归宿

为无惧地活着，作为替代

他们不停地找寻

生死流浪

活着需要欢乐，欢乐如此倏忽

倏忽如此漫长蛊惑她一再托付

终身

离散如此凉薄，凉薄如此悲壮

悲壮如此短暂使得他总也错失

时机

人世间啊，他们来过不止一次

他们还会再来依然不舍这流浪

之旅

蛰虫始振

他又梦见你

一醒来他就忘记梦中无比清晰的你、你的笑

和你的哭以及你转身离开时好像

不认识他的表情

就像花开、花落

花的白有一种他无法靠近的绝望和忧伤

在一些感觉和事物中开始腐爛

也开始生长

都是生活的

那艺术的精致的被用来赏玩的器物

值得收藏

但那用来喝水的粗糙的

曾破碎又被粘到一起的杯子

更不能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