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代表转呈国联秘书长关于所谓伪满洲国民意的公函

范国平

本文披露的是日本方面转给国联秘书长的，由伪满洲国外交部顾问布伦逊·里阿（音译）撰写的所谓反映伪满民意的公函。随这份公函提交的，还有586封所谓伪满洲国民众代表表达支持伪满独立“心声”的文件。这些材料也被国联秘书长转交国联成员国驻日内瓦各代表团。谨将公函正文全文照译如下，以期为学界提供参考和批判材料。限于篇幅，文件清单从略。

公函一 国联秘书长致国联各成员国代表团公函

国联大会致国联所有成员国

日内瓦，1933年1月28日

国联秘书长与中日两国代表团会谈纪要

我很荣幸地将此份会谈纪要分发各国驻国联代表。1月26日，我与日本驻日内瓦代表团进行了会谈。会议纪要之后，附上日本代表团提交的各种附件。

日内瓦，1933年1月26日

公函二 日本代表致国联秘书长公函

阁下：

满洲国外交部顾问布伦逊·里阿先生，于1933年1月23日，向下官转来一批满洲国方面提交国联大会的信函和文件。

鉴于本次关于满洲国问题交涉的重要性，下官专门复制了一份，谨呈阁下，希望引起阁下的重视。如果您能够将这份资料分送给国联各成员国驻日内瓦代表团，下官感激不尽。

此致

日本驻国际联盟代表沢田（音译）

附件

满洲国问题

日内瓦

1933年1月23日

国际联盟秘书长埃里克·德鲁蒙德爵士

日内瓦

阁下：

本次我委托日本代表提交586份真实可信的文件的目的，在于引起国际联盟的重视。这些文件，是满洲国民众千方百计地向国联展示他们心愿的结晶。这些文件是对于国联调查团宣称的满洲国这个新国家是由日本扶植成立的、是违背当地人民意愿的说法的最好回击。这些文件也是对于国联调查团收集到的1550封信件的最好回击。国联调查团收到的这些所谓信件，绝大多数是由秉承张学良将军授意的东北大学的学生们炮制的。

國联调查团到达满洲国时，这个新的国家尚处于襁褓之中。国内土匪遍地，张学良的残余军队恐吓人民，用死亡威胁人民——如果人民承认满洲国，将受到杀害。当时满洲国的商业和财政系统都是旧军阀时代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是旧军阀的同盟军，依靠旧军阀的帮助，他们几乎垄断了国家全部利润丰厚的行业，并且占据了最肥沃的土地。他们拒绝新政府的任何改革措施，甚至拒绝任何改变，因为这样会影响他们的既得利益和特权。并且当时满洲国境内仍然密布张学良的特务，他们煽动人民反对新政府。国联调查团来满洲之时，张学良的东北军撤退到长城沿线，主要实力得以保存，随时准备等待时机，重新占领满洲全境，重新奴役满洲人民。尽管新政府的政策将最大限度地解放满洲民众，将他们从军阀压迫下解放出来，但是基于旧有经验，满洲民众认为政府更迭只会向过去满洲易主那样加重他们的苦难。他们像过去一样不敢公开表达他们的诉求。满洲民众文盲极多，不善表达，对于他们应该享受的权利麻木不仁，对一切当权者都不信任，对正义已经绝望——这样的状况让他们沉默不语，不敢奢望能够挣脱水深火热的生活。但是满洲的民众领袖还是行动起来，在旧军阀的军队被日本军队赶出满洲之时，这些睿智的民众领袖抓住了上天创造的机会，开启了满洲独立运动的序幕。

在国联调查团到达中国，并表示要调查、报告满洲国的真实状况之时，满洲国新政府正在组织过程之中。在调查团即将进入满洲调查之时，中国方面选择了几位诸如顾维钧这样的张学良信任的顾问，加入了国联调查团。中国政府此举令满洲国政府措手不及，毫无转圜之余地——如果满洲国政府采取自我保护举措，就会被国联调查团看作否认满洲国政府政权合法性的举动。由于调查团吸纳了很多中国政府方面的人士，导致满洲国民众害怕与调查团成员会见，他们害怕在调查团面前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样极端困难的情况之下，对于满洲国绝大多数民众来说，走上前台直接与调查团交涉，表达支持满洲国独立的意愿，是令人望而却步的事情。面对如此情况，调查团不得不组织了多次秘密会见，会见满洲国民众，以期让调查报告接近事实的真相。虽然调查团有澄清真相的信念，但是满洲国民众基于上述心态，未必敢于表达他们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所以，调查团与满洲国各界人士会见的报告未必表达的是绝大多数满洲国民众的意愿。

满洲国新政府正在充实自己的力量，减轻税收，稳定金融，肃清匪患，采取其他措施解民倒悬，他们为开放市场提供安全保障，让人民可以自由贸易。基于此，满洲国舆论越来越支持新政府，公共舆论对于新政府的这些利民举措好评如潮，满洲国的所有城镇村庄都在传颂新政府的德政。他们现在再也不用受到张学良过去的专制压迫，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公开表达政治观点会遭受迫害，甚至会失去生命。对于满洲国的德政，民众们可谓志得意满。满洲国专门通过立法保障公民政治意愿的自由表达，这和旧军阀时代是天壤之别。满洲国建立了完整的公民表达政治自由的操作性极强的制度体系，商会组织、社会贤达和其他民众团体都有政治表达权。

基于这个完善的政治观点表达渠道，满洲国政府在国内搜集了586份文件，希望呈递给国际联盟，使国联了解满洲国民众的真实政治意愿。这些文件都是满洲国民众的心声。满洲国工商界、政界、教育界、市政组织的代表，用中文和英文撰写了这些文件，神圣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这些民众代表都是深孚众望的人士，都是由民众选举出来的代表各界民众表达心声的社会贤达。这些民众代表义无反顾、自告奋勇、庄严肃穆地代表民众表达这些意愿。这些文件清晰地表达出满洲国民众维护自身权益、捍卫国家独立的坚定信念，任何试图动摇满洲国独立的势力，任何试图将满洲国重新纳入中国的势力，都将受到满洲国人民的反对。

满洲国政府出于正义和公平的原则，经过慎重考虑，向国际联盟谨呈上述文件。

期待您的回复！

您忠顺的对您满怀敬意的仆人

乔治·布伦逊·里阿

满洲国外交部顾问

具体文件清单略。（译者注）

里阿提交给国联大会的所谓伪满洲国民众代表的586份文件，包括请愿书、陈情书、宣言、公函等，在今年的栏目中已经向学界披露了一些代表性文件。这些文件全都罔顾事实、颠倒黑白，恬不知耻地歌颂日本扶植伪满洲国，厚颜无耻地鼓吹伪满洲国是民众自决的产物。

但是国际联盟大会最终没有采信这些文件，大会通过了李顿报告书，并且国际联盟不承认伪满洲国，日本谋求伪满洲国获得国际承认的闹剧以失败收场，日本也退出国联。日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外交失败。

（作者系季我努学社社长、复旦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