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海洋文化与汕头新侨批文物馆语言景观翻译

2020-12-20 10:24原明明
关键词:馆内汕头潮汕

原明明

(汕头大学文学院,广东 汕头 515063)

引言

在一带一路经济发展战略的部署下,我国海洋经济总量持续发展,成为国民经济发展新的增长点。潮汕地区处于海上丝绸之路中继站的重要位置,有着悠久丰富的海洋文化遗产。早在宋元时期,汕头的南澳港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转运、集散等海上贸易活动。进入近代,自1860 年开埠以来,汕头在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内一直是重要的通商口岸,与英美各国有着频繁的海上贸易往来。2014 年以来,随着汕头华侨经济文化合作实验区的建设,尤其是东海岸新城市政工程的开发,海洋文化与海洋经济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日益凸显。同时,潮汕与世界各地的经济、文化交流活动日益增多。海洋产业的发达和对外文化交流的增多会影响城市语言景观的布局,也对语言景观的翻译有了更高的要求。在这一背景下,本文对汕头新侨批文物馆中的语言景观翻译做出考察,探讨如何通过对译文对侨批这一重要的海上丝绸之路文化遗产的历史和文化内涵进行有效表述。

一、语言、文化与博物馆翻译

语言景观(linguistic landscape)主要考察公共空间中所中的语言使用情况[1],其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是公共空间语言选择背后反映的深层次的文化取向、身份建构等问题。文化导向下的翻译学理论认为,翻译是一种文化活动,不可避免地受到各种文化因素的制约;翻译策略的选择是一些列社会、经济、文化因素角力的结果[2]。在一定层面上,语言景观和文化导向下的翻译研究殊途同归,都指向了语言现象背后的文化身份、文化权势等问题。

国内外对翻译与文化的互动关系的研究普遍认为,翻译在文化的建构中起到重要作用:翻译具有文化传播、文化形象塑造和文化身份建构的功能。霍米·巴巴(Homi Bhabha)认为,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民族文化之间的差异变得模糊,霸权文化可以用自己的价值观念影响弱势文化,弱势文化也可以对霸权文化进行反渗透[3]。劳伦斯·韦努蒂(Lawrence Venuti)指出,通过采用异化翻译策略,弱势文化可以对强势文化进行阻抗,抵御英美文化霸权,实现文化间的平等交流[4]。我国学者对林语堂、赛珍珠、杨宪益、沙博理、葛浩文等译者的研究标明,译者翻译策略的选择,与自身的文化身份相关;其翻译作品也同时建构着民族文化[5]。

在博物馆翻译领域,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深入,博物馆与文化权力以及文化身份的关系成为学界的重要议题之一。博物馆是文化权力的博弈之地;馆内的文化叙事有其特定目的,间接反映了不同文化之间的权力对比。博物馆可用于展示传统的强势文化身份,也可用于展示相对弱势的文化身份,赋权于文化中的“他者”,从而促进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发展。凯特·思特奇(Kate Sturge)在《代表他者:翻译、民族与博物馆》一书中指出,展示民族文化的博物馆可被视为一件翻译作品,因为馆内展品的选择、陈列和说明都反映了这个民族的文化、思想和信仰[6]。玛丽洛勒·吉洛(Marie-Noëlle Guillot)认为,博物馆文本翻译不仅包括不同语言之间的替换,也包括不同文化之间的转换,涉及两种文化在传统、习俗方面的各种差异[7]。罗伯托·瓦蒂昂(Roberto Valdeón)指出,博物馆文本是一种带有主观目的的文化叙事;馆内语言的选择、文本的翻译(或翻译的缺失)、翻译中的增译、删减、改译、化译等方法,都是文化叙事中的组成部分,共同塑造了国家和民族的文化[8]。除宏观角度的分析外,也有学者从微观角度对博物馆翻译进行了考察。罗伯特·耐德(Robert Neather)指出,博物馆文本是一种“内行与外行”的对话:既要保证“外行”更够看懂,又要在行内有可信度,这就要求博物馆翻译能够巧妙把握两者之间的平衡[9]。为考察博物馆内文本的翻译质量,香港学者姜承志提出一套系统的质量检测方法,认为博物馆翻译应满足语域、功能和目的三个方面的要求[10]。

国内方面,知网可查的与博物馆翻译相关的最早文献是季羡林等的《吐火罗文〈弥勒会见记〉剧本译文》,发表于1992 年的《语言与翻译》,对新疆博物馆吐火罗文藏本中的选段进行了翻译和说明[11]。左耀琨分析了故宫博物院陶瓷馆中翻译的谬误,强调了专业领域知识在文博翻译中的重要性[12]。罗伯特·耐德对陕西历史博物馆目录翻译的研究指出,翻译中的种种谬误会对外国游客带来困扰;他在文中强调,博物馆内的文字属于说明性文本,在翻译过程中应尽量不要改动原文,力求再现原文的大致结构,形成译文与原文的“同构”关系[13]。刘庆元在强调博物馆翻译准确性的同时,也指出了译文通达流畅的重要性[14]。欧艳从译文目的、翻译对象、翻译标准、翻译过程、译者要求等几个方面探讨了博物馆翻译的特殊性,指出为提高译文的准确性,译者应与高水平业内人士合作,或由博物馆单位对译文进行校译和审核[15]。总体而言,博物馆翻译属于翻译研究中涉及较少的一个领域。虽然近年来文献数量有所增加,但多数研究还是侧重于寻找翻译过程中的内容、措辞、语法等方面的具体错误,缺少从文化视角切入的深入考察。从地域方面来看,现有研究涉及的区域包括东北、华北、华中、江浙、珠三角等地,还没有对粤东地区的相关研究。本文对汕头侨批文物馆翻译的考察希望能对博物馆翻译研究这一方面的缺失做出补充,同时也为地方博物馆外宣工作提供参考。

二、侨批文化语义网络及其翻译

汕头侨批文物馆的主体展览为“潮汕侨批文化图片展”,设上下两层展厅,展出包括“侨批的历史轨迹”“华侨侨眷生命线”“侨批文化的研究”“筹办侨批文物馆”四个部分,共计展出实物、照片约200 余件。馆内主体语言景观为中文,用于各展区的标题、前言,以及展品的名称、介绍等部分。其中,分展区“东南亚部分批信局相关资料”由泰国中华会馆理事长许茂春捐赠,相应的语言景观中使用了泰文和英文。

文物馆内语言景观附有部分英译,主要集中在展区标题、分展区标题、展品名称等核心文化概念部分。此外,展区的前言及分展区介绍也附有部分摘译。对展品的详细介绍和展品本身的文字则并未译为英文。馆内另设LED 多媒体展示区,这部分的标题被译为英文,正文内容并未翻译。由泰国潮侨捐赠的展品的名称、介绍原文为英文,少量展品名称附有繁体译文,大部分展品名称和介绍未译为中文。考虑到文物馆筹备初期时间、人力、资源等因素的制约,提供核心文化概念的翻译不失为一种省时、高效的翻译策略;然而,核心文化概念译文的文字虽少,其背后所蕴含的历史、文化因素沉淀却颇为深厚。如何通过寥寥数语的译文有效传递侨批文化的内涵,是一项需要译者仔细斟酌的翻译任务。

在侨批文物馆的语言景观中,反复出现的几个概念是侨批、水客、批局、潮帮、汕头埠、潮汕移民等。这些文化概念在文化内涵上相互交叠,在意义上相互关联,共同形成了一个关于侨批文化的语义网络(semantic network)[16],构建了根植于海上丝绸之路的潮商海洋文化叙事。以“侨批”一词为例,闽南人读信为“批”,“侨批”指闽南、潮汕侨民“通过民间渠道以及后来的金融、邮政机构寄回国内,连带家书或简单附言的汇款特殊凭证”(摘自侨批文物馆内文本)。文物馆内对这一文化概念的英译保留了汉语拼音的拼写方式,直接译为“Qiao Pi”。之所以采取这一策略,并非因为没有涵义相近的英文词汇。2013 年,侨批档案申遗成功,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遗产名录》。联合国官方的译法是“correspondence and remittance documents”。然而,如果单纯将侨批翻译为汇款凭证(remittance documents),就无法体现侨批文化的民间特色和地域特色,亦无法体现与之相关的潮汕华侨移民史、创业史和故乡情。在译文中保留“侨批”的音译,可以理解为一种阻抗式翻译策略,借此达到保护本土文化,促进国内外文化间的平等交流的目的。

然而,需要指出的是,“Qiao Pi”这一译文之所以成立,是以文物馆所构建的文化情境和语境为基础的。侨批馆内丰富的批文实物陈列、图片展示和文字说明为国外游客理解“Qiao Pi”一词的涵义提供了具象的支撑。此外,展馆入口处展示了侨批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名录》的英文证书,证书中既包括“Qiao Pi”这一音译,又包括其英文说明“correspondence and remittance documents”,为译文构建了一个原语和目标语共存的双语语境,便于国外游客理解这一译文。如果没有这些情境、语境的支撑,单纯的音译很难向国外游客展示原文的含义,遑论其背后的文化内涵。

此外,侨批文化是对潮汕地区社会史和经贸史的深刻凝练,即便是身为中国游客,如果不熟悉相关背景,仅凭阅读这些文化概念,也很难理解其真正的涵义,更加难以体会这些概念与潮汕海洋文化之间的密切联系。为了应对这种情况,侨批文物馆内通过详尽的文字说明提供了相关背景知识,以便游客建立起若干核心文化概念之间的语义网络。以“水客”一词为例,在批局承担派送侨批的业务之前,侨批主要由水客负责派送。展馆内“水客速递”分展区的说明部分对这一词汇解释如下:“经常往来于国内外、专为侨胞带送侨批或物件的人,是一种以收揽和解付批款为主的特殊职业”,“远渡重洋,四海为家,倚水而生,故名‘水客’”。这一说明不但厘清了水客一词的具体含义,也解释了其词义来源,为中文游客提供了参观展馆所必须的背景信息。这段文字中的“华侨”“信”等字样与“侨批”的含义互相印证;“海”“洋”等意象反复出现,进一步强化了侨批与当地海洋文化之间的联系。馆内另有展品名为“清末水客批”,即由清末时期水客负责递送的侨批,游客只有在理解“侨批”与“水客”之间相互关系的基础上,才能了解这部分所展示的内容。

“水客”一词采用了与“侨批”相同的翻译策略,音译为“Shui Ke”。然而,尽管这一词汇在展馆内多次出现,却没有类似侨批批文一样的具象化实物展品。相关图片所展示的仅仅是由水客负责派送的侨批。如果国外读者不理解“水客”的具体涵义,就很难理解这部分展示内容的意义所在。此外,馆内除“Shui Ke”这一英译外,并未出现对“水客”一词的英文解释,未能创造一个原文、英译与英文释义共存的双语语境。在缺乏情境、语境支撑的情况下,仅仅使用音译,恐怕无法向国外游客传达这一词汇的确切信息。参考英文学术界对这一词汇的表述,建议此处使用阐释性翻译的策略,保留“水客”一词的音译,辅以释义,译为“remittance courier(shuike,lit.water,guest)who deliver letters between overseas Chaoshanese and their family”。此处译文中“remittance”一词与“侨批”英文释义中的“remittance documents”相互对应,便于国外游客建立这两个词汇之间的联系,而阐释性翻译中的“overseas Chaoshanese”一词又与“潮汕移民”相互对应,建构出了这几个核心文化概念之间的语义关系。

“批局”是“水客”的后继产物,馆内文本解释为“为适应不断增长的侨批递送需要,19 世纪30 年代左右,以批局、银号、商号等承办机构为代表的侨批业正式出现并迅速发展……批局承办逐渐发展为侨批业的主流,在潮汕及南洋尤为盛行。”其中,由潮汕移民运作的批局称为“潮帮批局”,在东南亚一带具有发达的业务网络。在这段说明文字中,“侨批”“水客”“潮汕”“南洋”等核心词汇再次出现且相互关联,进一步强化了以侨批文化为中心的语义网络。然而,这部分文字说明却缺乏对应的英译,仅仅将批局译为“remittance house”。这一译文虽然与“侨批”的英文释义相对应,却未能体现批局与水客出现时间先后的历史关系。英文译文中将潮帮批局译为“Chaobang remittance house”,对于不熟悉潮汕文化的外国游客,恐怕很难建立“Chaobang”与“Shantou”“Chaoshan”之间的联系。在南洋潮侨话语中,“潮汕”一词的普遍译法是“Teochew”,源自拉丁字母与中国方言相结合的邮政拼音,于1906 在上海召开的帝国邮政联席会议之后开始使用。新加坡潮州八邑会馆的英文名称为“Teochew PoitIpHuayKuan”,马潮联青(马来西亚潮州公会联合青年团)的英文名称为“Malaysia Teochew Youth”,美国南加州潮州会馆的英文名称为“Southern California TeoChew Association”。为了体现潮汕文化的传承,对博物馆内的历史文本进行翻译时,“潮州”或“潮汕”等词汇的英译可沿用邮政拼音,或者在使用汉语拼音之余另外标注邮政拼音。“潮帮批局”的译文也可参考现有英文译法。新加坡《海峡时报》将潮帮批局意译为“remittance houses run by the Teochews”,香港南华研究中心将其译为“Teochew[Chaozhou]Remittance House Networks”。两种译文都展示了潮帮批局与潮汕文化身份之间的内在关联,不失为恰当的译文选择。

三、潮汕海洋文化在文物馆语言景观中的体现

“海洋文化的本质,就是人类与海洋的互动关系及其产物。”[17]潮汕地区作为东南沿海海上丝绸之路的中继站,有着悠久的海洋商贸文化史。如泰国中华会理事长许茂春在侨批展品捐赠的赠言中所言,“侨批实寄信封是侨史之根、之源、之本”,侨批文化展示了潮汕地区的家族史、经济史和社会史,承载着潮汕人关于家国和海洋的集体记忆。侨批文物馆的语言景观中多次出现了“南洋”“外洋”“码头”“外洲”“飘洋过海”“远渡重洋”“四海为家”“旅居海外”等表述。“海”与“洋”等词汇反复出现,与“唐山”(国内)、“外番”(南洋)相互对照,书写了潮汕侨胞在海上丝绸之路打拼过程中对故乡的牵挂之情。

移居海外的潮汕先民成为如今潮汕离散族群(Teochew diaspora)的祖先。这一群体如今广泛分布在泰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与潮汕离散族群紧密相关的概念是“南洋”,这一词汇是对东南亚国家的统称,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组成部分。[18]侨批文物馆内关于批局的展品中,一个重要的图片展示是“南洋潮帮批局分布图”。图片展示了海上丝绸之路、潮汕、南洋之间的地理位置关系,借批局分布图描绘出一幅潮汕侨胞在东南亚的分布网络。在这份图示名称的英译为“Illustration for Chaobang remittance houses in Southeast Asia”。“潮帮”一词的英译前文已做过讨论,在此不再赘述。“南洋”一词虽然在地理位置上等同于东南亚,却有着更为丰富的历史含义。作为潮汕侨胞对东南亚国家的旧称,“南洋”一词与侨民的海上经贸史紧密相连,在许多东南亚国家的专有名词中得以沿用,如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Nanyang Technological University)、马来西亚《南洋商报》(Nanyang Siang Pau)等、泰国南洋商业银行(Nanyang Commercial Bank)等。此处译文中如能沿用“南洋”这一历史名称,将图示名称译为“Remittance house networks in Nanyang(lit.South Seas,ahistorical termfor Southeast Asia in Chinese)”,将更能体现蕴含在这一词汇背后的历史传承和人文精神。

除“南洋”一词外,文物馆中其他几个地理名词也与海洋有关,如“汕头埠”“漳林港”等。相关译文偶有译出与海洋相关的词汇,但却未能充分结合本地情境,无法体现海洋与潮汕文化之间紧密联系。例如,馆内展品之一为明清时期的汕头地图,标示了漳林港的位置,所附说明文字为:“漳林港是明清时期粤东沿海交通要冲,外海可达东南亚诸岛。当年潮汕乃至粤东一代华侨多从这里搭乘红头船出洋。”这段文字说明不仅解释了漳林港与潮汕华侨的起源关系,也附带说明了这一港口与“出洋”“红头船”等标记潮汕文化身份的核心概念之间的关系。遗憾的是,译文并未提供这段文字的翻译,仅仅将“漳林港”简单译为“Zhanglin Port”。“红头船”(Ang Thau Tsung,Red Head Junk)这一承载着汕头与海上丝绸之路文化印记的文化符号也并未译出。这样的处理不仅未能体现漳林港与潮汕文化身份之间的内在联系,也无法解释这一地理位置与侨批这一展示主题的关系,难以帮助国外游客理解此处展示的意义所在。

在对“汕头港”一词的翻译中,原文文本为“潮汕移民始发地之一:汕头港”,译文为“The Departure Place for Emigrants-Shantou Port”。译文虽然恰当表述了汕头港与海外移民的关系,却并未明确此处的“emigrants(移民)”特指潮汕侨胞。在汕头港历史图片的展示处,文物馆另附中文文字说明:“汕头开埠前,已是中国东南沿海要津,也是潮梅‘过番’者远渡重洋的主要口岸”。“过番”一词指离开故土,到南洋等地的番邦国家为生。对中国游客而言,这段说明建构了汕头埠与下南洋潮侨之间的语义关系,是对文物馆中潮商海洋文化叙事的铺陈。然而,由于这段文字并非附有译文,在中文中建构起的语义关系和文化叙事在英文中被消解了,无法使国外游客获得与中国游客类似的文化体验。

结语

博物馆内的语言景观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它们往往凝练为一些关键词汇,形成了言简意丰的文化概念。这些文化概念与馆内陈列的展品相互对应,为参观者提供了整体性的、沉浸式的文化体验。从语言功能的角度而言,博物馆翻译不仅要对相关文化概念的含义进行恰当表述,也需要考察展馆作为一个整体所呈现出的各个文化概念之间的相互联系,力求形成译文与原文的“同构”关系[13],为国外游客提供与本国游客类似的文化体验。从文化传播的方面来说,博物馆内文本的翻译(或翻译的缺失)都是馆内文化叙事中的组成部分,共同建构了展馆所呈现的文化身份[8]。地方博物馆受到时间、资金、资源等客观条件的制约,往往无法对展馆内所呈现的语言景观进行全面的翻译。在这种情况下,摘选关键文化概念进行翻译不失为一项合理、有效的翻译选择。然而,对关键文化概念的翻译看似简单,却由于译文篇幅的限制,对译文的表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本文以汕头新侨批文物馆内的语言景观为例,对侨批相关的核心文化概念的翻译进行了考察。文章表明,尽管侨批文物馆内的译文总体能够达意,却缺乏一个整体性的翻译策略。文物馆内中文语言景观中的核心文化概念之间相互关联,彼此对应,构成了一个以潮汕海洋文化为根基,以侨批文化为核心的语义网络。然而,由于译文缺乏对这一语义网络的整体把握,对应的英文译文往往彼此孤立,未能在横向上与馆内其他文化概念构成联系,也未能在纵向上与潮汕历史文化构成联系,难以体现潮汕海洋文化的精神传承。

自上世纪90 年代的文化转向以来,翻译理论界的研究重点已从语言视角转向了文化视角,着力探寻翻译活动背后的社会、历史、文化因素。对博物馆翻译而言,翻译的文化转向有着切实的指导意义。译者只有把翻译从语码转换的视角解放出来,考察展品所呈现的文化维度和历史纵深,才能精确、恰当地再现博物馆中丰富的语言景观,帮助国外游客了解展品的历史与文化内涵,尽量还原母语读者所能获得的文化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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