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疑问代词+说”句法语义辨析——兼及墨家逻辑范畴“说”

2021-01-08 09:03
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胡说墨子句法

张 萍

语言学研究

《墨子》“疑问代词+说”句法语义辨析——兼及墨家逻辑范畴“说”

张 萍

(上海大学 文学院,上海 200444)

《墨子》“何说”“胡说”“奚说”三种“疑问代词+说”句式在上古典籍中用法特殊,以往研究多将其视为“何故”类表询问原因的“定中”结构。其实质当为“状中”结构,即“说”为动词,其后加VP或小句形式宾语,有时通过“以”或“而”对指称化的VP进行标记。该类句式处于假设推理语篇中,对后续成分加以反诘否定,或直接对某一结论的可能性加以否定,或对某一事实的合理性加以反诘,进而对假设前提进行否定。“说”是墨家论辩的重要逻辑范畴,表示“推理,论证”,“疑问代词+说”句式在句法、语义上的特殊性与“说”的这一特殊语义有着密切关联。

《墨子》;“疑问代词+说”;句法语义;逻辑范畴“说”

一、引言

《墨子》中有一组独特的“疑问代词+说”句式,即“何说”“胡说”“奚说”三种句式,以往研究并未加以重视。古汉语研究中,多将其视作与“何故”同类的结构;《墨子》文本解读中,亦对其笼统疏通,未明其特殊性。“说”是《墨子》的重要逻辑范畴,这与“疑问代词+说”句式特殊的用法有着密切的关联,只有基于这一点来探讨“何说”“胡说”“奚说”的句法、语义,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从而正确解读《墨子》文本,同时纠正汉语史相关研究的偏颇。

《墨子》中“说”有特殊用法,它是墨辩中的一个重要概念。

(1),所以明也。(《墨子·经上》)

(2)论求群言之比,以名举实,以辞抒意,以出故。(《墨子·小取》)

《经上》篇提出:“说,所以明也。”孙中原译为“推论是用来揭示事实,阐明道理,探究根据的”[1]265。《小取》篇例(2)有“以说出故”句,孙中原注“说”为“推理,论证”,“故”为“原因,理由,根据”[1]363。由此显见,“说”并不等同于“故”。“说”是具体的论证、推理过程。

《墨子》“说”的这一特殊用法,为《汉语大词典》“说”词条收录,其义项为“古代墨家逻辑的名词,指论证”[2](P6607)。书证引例(2),另有例(3):

(3)实不喻然后命,命不喻然后期,期不喻然后,不喻然后辨。(《荀子·正名》)

“说”这一特定的逻辑范畴不仅在“墨辩”中呈现,而且在阐发墨家主要观点时有着很好的实践。从句式形式上来看,“何说”“胡说”“奚说”等“疑问代词+说”的句式就是其代表性体现。《墨子》中这些句式全部出现在假设推理的结论中,其中“说”即为《墨子》特色之“推理、论证”之用。

忽视《墨子》“说”的独特性,而将“疑问代词+说”之“说”视同“故”义名词,这是古汉语研究与《墨子》解读出现偏颇的重要原因。对《墨子》“疑问代词+说”句式的句法、语义做出正确解析,离不开对“说”特殊性的重视。

二、何说

“疑问代词+说”句式在上古典籍中见用不多,“何说”偶见于《孟子》《史记》,但《墨子》中集中出现6例,且为独特的“何说以/而”句式。此6例出现在《尚同上》《尚同中》两个语篇,同篇之内,话题由“乡”到“国”,再到“天下”,内容相似,层层递进,句式相同;两篇之间,内容相似,句式稍异。

(4)是故里长者,里之仁人也。里长发政里之百姓,言曰:“闻善而不善,必以告其乡长。乡长之所是必皆是之,乡长之所非必皆非之。去若不善言,学乡长之善言;去若不善行,学乡长之善行。”则乡以乱哉?察乡之所(以)治者,何也?乡长唯能壹同乡之义,是以乡治也。……则国以乱哉?……则天下以乱哉?察天下之所以治者,何也?天子唯能壹同天下之义,是以天下治也。(《墨子·尚同上》)

(5)乡长固乡之贤者也,举乡人以法乡长,夫乡不治哉?察乡长之所以治乡者,何故之以也?曰唯以其能一同其乡之义,是以乡治。……夫国不治哉?……夫天下不治哉?(《墨子·尚同中》)

例(4)“则乡何说以乱哉”,例(5)“夫乡何说而不治哉”,“何说”句式相同,只是“以”换成“而”,“乱”换成“不治”,语义也是相同的。下面我们讨论“何说”句式时以“则乡何说以乱哉”为代表。

谢德三举例(4)、例(5),释“何”的用法为“形容词,置于名词之上,以修饰名词,其意如口语之‘什么’”[3]163。这是将“何说”之“说”看作名词,将“何说”看作定中式名词结构。王海棻举例(4)说“何”的用法为“作名词修饰语”“用在名词‘说’前,意即‘什么说法’‘什么理由’,用于动词前询问原因”[4]。回到《墨子》文本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何说”并非单纯的“询问原因”。这种矛盾,在常见的文意疏通中显示出来,如谭家健译例(4)为“那么一个乡有什么理由还会乱呢”[1]62,译例(5)为“还能说乡内会治不好吗”[1]69,一则译为“什么理由”,一则直接对结论的可能性进行反诘否定。

姜宝昌将两例译为“此乡有什么理由发生混乱呢”“则此乡还有什么理由治理不好呢”[5]161-172。从译文可以推测可能也是将“何说”看作询问原因的定中结构。译文解读的关键,还在于“何说”的句法实质究竟如何。这就要回到开头提出的“何说”中的“说”并非名词,而是动词。

王海棻释“何说”为“偏正短语,用于原因询问,相当于‘为什么’‘什么理由’”,举例(4),注明“‘何说’在V前作状语”[6]210。这是把“乱”看作谓语,“何说”作其状语,把“以”看作表示修饰关系的连词。“则乡何说以乱哉”的句法结构并不能作此解析,因为此处并非询问“乱”的原因。

显然这是一个反诘句,承接上文的里长号召里人都同一于乡长,如此则一乡就不可能会“乱”,语意正是对“乡乱”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加以否定。这是基于上文假设的条件,加以推理,只不过是通过反诘的形式来表达结论。故此句谓语为“说”,而不是“乱”。“何”为疑问代词作状语,表示反诘,“乱”指称化,表示“乡乱”的状况,而“说”正是“推论、得出”义,“以”也不是连词,而是介词,将宾语对象“乱”引介给谓语“说”,对宾语有强调作用。此句语意是“这样做的话,怎么得出乡乱的情况呢”,意思即“乡内怎么可能出现混乱呢”。

“则乡何说以乱哉”正是推理否定混乱的可能性,而不是询问原因,紧接着下文才专门针对“原因”进行设问,“察乡之所(以)治者,何也?乡长唯能壹同乡之义,是以乡治也”,强调“壹同乡之义”的重要性。

与“则乡何说以乱哉”句法、语义相同,例(5)“夫乡何说而不治哉”中“而”作用也是将指称化的“不治”引介给“说”,并非连词连起谓语成分。例(5)中“举乡人以法乡长”是假设前提,推理出“乡不治”不可能的结论,“说”的“推理”义更为明显,例(4)“则乡何说以乱哉”是一个独立的省略句,实际上前面承接上文省略了语篇上的前提。

正确揭示“何说”的句法结构、语义用法,关照语篇上下文之间的关联是很有必要的。“何说以/而+VP”句式,是一种对“VP”可能性加以否定的反诘句式,“何说”不是“询问原因”,本质在于“说”并非“故”义表因名词,而是引出推理结论的动词,故“何说”语义上表示对逻辑可能性的反诘否定。

三、胡说

《墨子》中有2例“胡说”,其句法与“何说”相同,句式略有不同。“胡说”句式为《墨子》独有,不见于其他典籍。

(6)今执厚葬久丧者言曰: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夫中国之君子为而不已、操而不择哉?子墨子曰:此所谓便其习而义其俗者也。(《墨子·节葬下》)

(7)若天不爱民之厚,夫人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此吾之所以知天之爱民之厚也。(《墨子·天志中》)

谢德三案“‘胡’字修饰名词‘说’”[3]244;王海棻释“胡说”为“偏正短语,用于原因询问,相当于‘为什么’”,并明确见于《墨子》,句式为“胡说·S·P”,认为“胡说”是“作小句的状语”[6]229。笔者认为,“胡说”句法结构上与“何说”相同,后续成分是“胡说”的宾语,“胡”是疑问代词表反诘,对其后成分的合理性进行否定,从而否定假设前提。

同是“状语+谓语中心语”结构,“胡说”和“何说”句式上又有所不同。《墨子》“何说以/而VP”中“何说”的实际宾语形式上都是谓词(“乱、不治”),而“胡说”宾语一是主谓结构,一是两个主谓短语构成的承接结构,句法形式上大为拓展,但语意上宾语都是指称某一已然现象。

考察“胡说”句式,“果……,胡说……”或“若……,胡说……”,为假设推理句,“胡说”针对某一事实的合理性而反诘,目的是对假设前提进行否定。例(6)“厚葬久丧果非圣王之道”是假设前提P,“中国之君子为而不已、操而不择”是事实C,该推理为“如果P,胡说C”,“胡说”对C的合理性加以反诘,而C为真实,由此反过来对P加以否定,即为-P,也就是从反面论证“厚葬久丧是圣王之道”。例(7),“天不爱民之厚”是假设前提P,“人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是事实C,假设推理是“若P,胡说C”,“胡说C”通过反诘对C加以否定,而C真实,那么反推过来,就是否定P,得出-P,即“天爱民之厚”。

“胡说”就是“怎么论证”“怎么解释”,“胡”表反诘,表示无法论证、解释这种现象。尽管“胡说”译成“为什么”看似语意通顺,比如例(7)译为“如果天爱民不深厚,那么为什么有人杀了无辜而天给他不祥呢?”[1]158但此处并非真的询问原因,而是反诘,即“胡说”为状中结构,而不是定中结构。

综上,“胡说”为疑问代词作状语修饰动词“说”,这种用法为《墨子》独有。其在句法上带主谓式宾语,引起假设推理结论小句,对某一事实情况的合理性进行反诘,借此对假设前提进行否定,进而从反面论证某一观点。

四、奚说

《墨子》中还有与“何说”“胡说”结构上平行的“奚说”。共有3例:

(8)情不知其不义也,故书其言以遗后世。若知其不义也,夫书其不义以遗后世哉?(《墨子·非攻上》)

(9)奚以知天兼而爱之、兼而利之也?以其兼而有之、兼而食之也。今天下无大小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此以莫不刍牛羊,豢犬猪,洁为酒醴粢盛,以敬事天,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天苟兼而有食之,夫以不欲人之相爱相利也!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夫人为其相杀而天与祸乎?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墨子·法仪》)

王海棻释“奚说”为:“偏正短语,用于原因询问,相当于‘什么缘故’‘为什么’。”[6](P253)《墨子》“奚说”句式亦不当作此解读,句中谓语中心语仍是“说”,为“推理、论证、解释”义,疑问代词“奚”表反诘。

3例“奚说”引起假设推理的结论句,句法上兼有“何说”“胡说”用法。例(8)用法同“胡说”例,表示无法解释“书其不义以遗后世”的行为,进而否定假设前提“知其不义”,最终肯定前面的“情不知其不义”。

例(9)前一个“奚说”所在的假设推理句,有所不同,其为“苟P,奚说以C”,承接前文的“此不为兼而有之、兼而食之邪”,是已论证了P,即假设前提为真,“奚说以C”通过反诘来否定C,则得出-C,即肯定“天欲人之相爱相利”。这一例“奚说以VP”句法结构与例(4)“何说以乱”相同,语义是对假设推理的结论加以否定。后一个“奚说”句,其实是个省略句,省略了假设前提,承接前文“故曰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进而从反面进行假设推理,即“若非如此,夫奚说C”,此处C“人为其相杀而天与祸”为主谓结构,作为“说”的宾语,“奚”对其加以反诘否定,而C是一个事实,由此反推否定假设前提,从而论证确实是“爱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恶人贼人者,天必祸之。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这也正是下文“是以知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也”之“是”所指代的内容,即由此得出“天欲人相爱相利,而不欲人相恶相贼”的结论。此例第二个“奚说”句法、语义与“胡说”相同。

由上可见,《墨子》擅长通过假设反诘从正反两方面进行反复论证,而例(9)第二个“奚说”句假设前提省略正是在这一语境中使用的,在语篇解读中,须对其加以补充。谭家健译文即有所增补:“不然,怎么解释有人因为互相残杀,天就降祸于他呢。”[1]19姜宝昌则认为:“此反问句之意当为‘人为其相杀而天必与祸’,上有疑问副词‘奚’,下有疑问语气词‘乎’,反成‘人为其相杀而天不与祸’之意,与上句‘曰杀不辜者,得不祥焉’之意相悖。应于‘与’上补‘不’字,方可矫正。”由此校定为“夫奚说人为其相杀而天不与祸乎”[5]48。综合“奚说”“胡说”的用法来看,此句并非单独的反问句,而是省略了前提的假设推论的后一小句,其目的不在否定该句本身,而在否定省略的反面前提。故此处不宜增“不”字,增字后不符合“奚说”句式的句法、语义特征。

这一段中“食之”,姜宝昌译为“享用天下百姓之祭品”[5]49,谭家健译为“供养所有的人”[1]19,当以姜译为准。上文“兼而有之”照应“今天下无大小国,皆天之邑也。人无幼长贵贱,皆天之臣”;“兼而食之”照应“此以莫不刍牛羊,豢犬猪,洁为酒醴粢盛,以敬事天”,天享用人人之祭品,从而对所有的人施以泽惠。此处“食”并非“供养”义。

综上,“奚说”为疑问代词作状语修饰动词“说”,上古汉语中唯《墨子》所独有。3例用法均表反诘,其中1例表示对某一判断(结论)进行否定,另2例通过对某一事实存在的合理性加以反诘,进而对反面假设前提进行否定,强化其所持观点。

五、结论

将“何说”“胡说”“奚说”等“疑问代词+说”看作定中式,表询问原因,这种看法颇为普遍,大抵是将其与“何故”“奚故”等表询问原因的疑问结构相等同,并未注意到“何说”系列句式在句法、语义表达上的特殊性。

《墨子》“疑问代词+说+(以/而)+(S)+VP”句式,是假设推理中引出结论的反诘问句,对“说”后面的“(S)+VP”成分进行否定,又可分为两种用法,一是对“说”后面VP的可能性加以否定,“何说”就是这种用法,且《墨子》中有介词“以”或“而”标记后面的宾语VP;二是在假设推理复句中,对“说”后面的“S+VP”事实存在的合理性进行反诘,以否定假设前提,进而对某一判断做出论证,“胡说”句式属于这一种。“奚说”则兼有“何说”“胡说”两种句式的用法。

“何说”“胡说”“奚说”反诘句式是一组平行句式,多样化地呈现在《墨子》中,与《墨子》“说”语义的特殊性有着密切关联。这组平行句式,在《墨子》之后,仅有“何说VP”有所延续,这与“何”在古汉语疑问代词系统中处于优势地位有关。

《墨子》“以说出故”明确了“说”与“故”的本质差别,由此,“何说”系列反诘句式不能简单地等同于“何故”等询问原因的结构。《汉语大词典》“胡说”词条第一个义项释为“何说,怎么说”[2]3897,引书证例(6),释义未及“说”的特殊语义,若修订为“怎么解释,表反诘”,或许更为明确。据孙中原统计,《墨子》“说”218次,其中属于“中国古代逻辑学范畴”的“推理论证”义有154次[7]。可见《墨子》“说”作为逻辑范畴的用法尤为突出,而“何说”系列句式用于假设推理论证中,其句法、语义的解析离不开“说”的特殊性。

《墨子》语料有一些独特的语言现象,在今天的解读中常常出现分歧,不论是某一具体的句子还是某一类句式,坚持句法与语义相结合的方法进行辨析,都将有益于得出更为准确的结论,前者如笔者曾讨论过的《墨子·备城门》“选本”句语意[8],后者如对《墨子》征引句式的讨论[9],本文对“疑问代词+说”类句式辨析,亦是句法、语义相结合的一个典型例子。这些研究足以说明在解读古书疑难词句中,句法、语义相结合的方法具有显著的重要性和有效性。

[1] 谭家健,孙中原.墨子今注今译[M].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9.

[2] 罗竹风.汉语大词典(缩印本)[Z].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 1997.

[3] 谢德三.墨子虚词用法诠释[M].台北:学海出版社,1982.

[4] 王海棻.疑问代词“奚”及其与“何”字用法的比较[C]//王海棻.古汉语论集.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443.

[5] 姜宝昌.墨论训释[M].济南:齐鲁书社,2016.

[6] 王海棻.古汉语疑问范畴词典[Z].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1.

[7] 孙中原.墨子大辞典[Z].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317.

[8] 张萍.语言学研究在古籍校勘与解读中的运用——《墨子·备城门》“选本”句文字校勘与句法语义解析[J].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9,41(2):9-12.

[9] 张萍.《墨子》征引句式研究——兼辨“之道之曰”句式[J].唐山师范学院学报,2018,40(2):1-8.

Syntactic and Semantic Analysis of the Structure “Interrogative Pronoun +(说)” in: The Logical Concept(说) of Mohism

ZHANG Ping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Shangha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444, China)

There are sentences with “interrogative pronoun +(说)” like(何说),(胡说),(奚说) in. The part of “interrogative pronoun +” is usually regarded as a structure like(何故) which asks for reasons with an attribute modifying the head noun. Actually, its syntactic structure should be “an adverbial modifying the head verb” behind which is a VP or sentence as the object and sometimes there’s a preposition(以) or(而) to introduce the VP. The sentences appear most inin hypothetical reasoning discourses. The sentence is a rhetorical question negating the possibility of a certain situation or negating a special hypothetical premise by negating the reasonableness of a certain fact.is a particular concept of Mohism debate meaning to reason and demonstrate. The syntactic and semantic analysis of the structure “interrogative pronoun +”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special use of.

; “interrogative pronoun +”; syntactic and semantic analysis; logical concept(说)

H131

A

1009-9115(2021)05-0010-05

10.3969/j.issn.1009-9115.2021.05.003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9CYY033)

2021-02-02

2021-06-16

张萍(1985-),女,江苏溧阳人,博士,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汉语史词汇、语法研究。

(责任编辑、校对:郭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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