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良大师兄周年祭

2021-02-21 05:31孙永
中国画画刊 2021年2期
关键词:师兄笔墨语境

文/孙永

当年浙江美术学院国画系78、79 两届二十个研究生中,吴永良先生年龄最大而我是最小,彼此整整差了二十岁。而年龄相差的悬殊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互敬互动和互勉,毕业之后的四十余年,师兄弟间之情愫则日臻弥笃。

永良大师兄的一生,秉性耿直而光明磊落;淡泊功利而不媚权贵——尚艺人的铮铮风骨在他身上得到充分的诠释和彰显。他一生景仰鲁迅先生,我们可以从他历年所刻画的鲁迅本人造像,以及鲁迅笔下文学人物悉心塑造的笔墨语境中显现无余,从而充分折射出了中国文人忧国忧民的风骨共性和拳拳之心……就学术本身而言,浙派人物画第二代优秀传人中,素有“三驾马车”之谓,而吴永良先生即是最年长的“一驾”。他在稳健传承第一代“浙派”的基础上,竭尽所能地拓展着自己的艺术疆域——他对笔墨的领悟、把握和创造,显然已经超越了前辈的范畴。他笔墨中的或老辣焦渴、或健朗峻俏抑或酣畅淋漓等,已然出神入化地融合于所刻划的对象之骨髓——笔墨表现之丰沛和艺术语境之深邃,早已让他在中国画坛独领风骚……他为充分表达对潘天寿先生的景仰及知遇之恩,传承并颇富开创性的“人物指墨画”,让我感佩不已——他那幅《大颐寿者》的指墨画力作,形神兼备,丝丝入扣,无愧于是“人物指墨画”的划时代极品。当然他还刻画过许多其他文化前贤的造像,都颇有深度地彰显了他们的各自节操和气度。因此,吴永良先生不愧是“浙派人物画”承上启下的一面旗帜。

放眼当下,能像吴永良先生这样诗文、书画俱佳的画家已然愈来愈少——他那颗与生俱来的文心和年少时期的文学梦,一以贯之地支撑着自己一生的艺创历程,让艺术创造在文化的持续淬炼中不断得以升华和精进。

我的印象里,大师兄在命运结点上,有两次特别的蹊跷生变——第一次是在本科的毕业季,业务能力突显的他,因创作题材上的选择与当年的某些领导的意愿相悖,遭致了原本可以留校任教却转而“发配”到边远的温州去从事工艺美术设计。这也就是说,孰料当年的青春任性,给他换来的是十几年的蹉跎岁月……而第二次是上世纪90年代,已近花甲之年的他,毅然决然地远渡南洋去创业布道……无论如何的机缘巧合,而我以为,当年的他更多的是背负着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悲愤心境成行的,当然也是其素来之性格所使然——好在那些坎坷都已被时光一一抚平。

回想前几年,大师兄常来讯问候,并很希望彼此能有时间促膝交心,无奈本人事务缠身而少有如愿……记得有次安徽老同学王涛来杭,我约了大师兄一起把酒言欢,共叙衷肠,孰料居然成为了与其最后的面晤……大师兄病重期间,正值疫情防控,我曾数度去电向其小女珍之询情问候,直至惊闻噩耗……翌日赶赴家中衰悼并拜见了大师兄的最后遗容……大师兄给人的印象一直是: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而快人快语——八十来岁却给人感觉至多是花甲之年,我一直认为大师兄是百年寿星的人生,孰料天嫉英才,啬不假年……唯愿大师兄依旧握着心爱的笔杆,与前贤共同洒爱人间。随后,我积极组织了一次盛大的全国业界“吴永良先生网络追思会”,以寄托我们对他的哀思,藉此送大师兄最后一程。

吴永良先生离开我们已整整一年了,然而其音容举止依然历历在目,思念之情则愈切……受其家属之邀,我仅以一个小师弟的身份在大师兄周年祭之时,写上几句发自肺腑的感言聊以缅怀。还是那句话:有些人虽然死了,但却还活着,有些人虽然还活着,但却早已死了。■

二O二一年五月

缤纷南国(指墨画) 68cm×35cm 2001年 吴永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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