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虫克星”是怎样炼成的

2021-03-22 08:15文图
农村.农业.农民 2021年5期
关键词:孔明农业科研夜蛾

文图/罗 旭

“云南南部是一个重要的季风通道,很多迁飞性害虫都是从这里飞入国境, 其中就包括‘超级害虫’——草地贪夜蛾。 ”中国工程院院士、 中国农业科学院党组副书记兼副院长吴孔明说,“正是因为我们的农业科研工作者在这里常年驻守, 我们才能屡屡及时研发出对重大入侵性农业病虫害的防控技术, 为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提供强大科技支撑。 ”

“扎根土壤,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2018 年2 月27 日一早,在北京魏公村中国农科院的一间办公室里, 吴孔明指着中国地图的西南一隅, 对博士一年级的孙小旭和硕士三年级的赵胜园说:“这里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昆虫迁飞通道,有很多虫子进来出去,在这里肯定能做出成果。 ”

于是, 这两位都是1990 年出生的师兄弟,当天就从北京出发,赶往试验点。

“当时,车开了几个小时,越走越黑,越走越偏僻。 ”孙小旭回忆道,“我们的驻地离边境线只有几公里远,中国移动都提示我们说,你已来到老挝边境。 ”

“这是我在考察中选定的试验点。 ”吴孔明说,“在这里可以第一时间掌握外来入侵害虫的行动轨迹,并在第一时间进行昆虫繁育,观察其习性,开展相关科研。 ”

每天早上, 孙小旭和赵胜园都要到几个农户的屋顶上,从诱捕昆虫的高空灯旁边,把装得满满的集虫袋取下。 上午的工作,就是逐一清点每个袋子中的各种昆虫,数数量、做标本,还要投喂、观察培养中的昆虫,并解剖分析特定昆虫。

吴孔明院士畅谈“新植保”

“这样我们能准确掌握各种昆虫的迁飞周期,并及时发现首次入侵中国的害虫。 ”赵胜园说。

中午过后, 他们要到试验田中去观测害虫的分布、生长情况。 当地太阳很毒,有一次,孙小旭觉得脖子很痒,伸手本想抹一把汗,却抓了一层皮下来——脖子被太阳生生晒曝了皮。

“农业科研从来都是要坚持问题导向的。 这个导向来自产业需求,更来自国家需要。”吴孔明强调,“农业科研人员成长没有捷径,到田里研究对一个人成长至关重要, 只有深深扎根于基层土壤, 才可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

“下好先手棋,率先与‘超级害虫’宣战”

2018 年11 月底,由于气温下降,过境昆虫减少,孙小旭离开试验点,到北京去完成一些在村里无法开展的室内实验。

而此时的吴孔明, 却一直在担心着一件事:“我派博士生们到云南驻点监测, 主要是为了守候草地贪夜蛾。 虽然尚未发现它们入境,但我坚信它们迟早要来。 ”

2019 年1 月, 吴孔明决定要在云南再增加两个试验点,形成对草地贪夜蛾迁飞入境的监测链。 孙小旭和赵胜园再次奉命出发,到瑞丽市和江城县搭建新的试验点。

草地贪夜蛾,为什么会让吴孔明如此念念不忘?

“这是一种原产美洲的‘超级害虫’,超级能生、超级能吃、超级能飞,可以造成玉米、小麦、水稻等多种作物的绝产。 ”吴孔明介绍说,“只有提前布控、预警,才能及时拿出科学有效的解决方案,尽量减少和避免病虫害灾难性暴发。 ”

果然,这一次孙小旭和赵胜园到达云南江城后, 就听说已经有人发现了草地贪夜蛾的行踪。当地同行在昆虫形态学上还拿不准,都不敢正式确认、报道,便邀请吴孔明院士团队协助开展鉴定。

根据改进后Druck-Prager屈服函数,求出岩石蠕变本构方程,并对蠕变曲线进行拟合,得出在各级应力水平下的曲线吻合度较好,说明了改进的西原体模型可以较好地对砂岩蠕变的3个阶段进行描述,通过上述方法求得蠕变参数是准确的,其计算值与试验数据对比拟合关系如图6a所示。同理,可得其他孔隙水压下计算值与试验数据对比拟合关系如图6b—图6d所示。

随后, 他们把收集的一个成虫做成标本,经专家讨论后一致认为,这就是草地贪夜蛾。“当时就觉得值了,我们这一年的守候,没有白费。 ”孙小旭说。

2019 年10 月, 中国农科院植保所助理研究员杨现明也被吴孔明派到云南,共同专注于草地贪夜蛾的科研分析工作。

“我刚到云南时,去田间调研,看到一块地上没有种东西。农民们告诉我,本来种了小麦,但麦苗被虫子吃光了。 ”杨现明说,“我们就去地里仔细看,青苗被啃得只剩下一点根,往土里一挖全是虫子。 ”

“当时我们非常震撼,真切感受到农业科研工作者肩上的巨大责任。 ”杨现明说。

“耐得住寂寞,还要心中有热爱”

“近两年来,草地贪夜蛾入侵,可谓是我国最令人心忧的农业问题之一。 ” 吴孔明说, 好在2019 年上半年, 团队就通过室内实验筛出有效药物名单,提交给农业农村部。

2020 年8 月26 日, 农业农村部举行新闻发布会, 宣布草地贪夜蛾防控效果比预想要好,目前没有造成大的危害。

2021 年1 月7 日清晨,云南省普洱市江城哈尼族彝族自治县宝藏镇水城村,已经是博士三年级的赵胜园起床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去收虫子。

“在这里做感兴趣的科研课题其实还是快乐的。 ”2019 年1 月起就待在水城村的赵胜园说,让他感到艰苦的事情,其实是孤独。 2020 年疫情期间,他一个人被困在试验点。“有一个多月,我一个人都没见到。 ”他说。

“越在这里驻守, 越感到农业科研的重要性。 ”赵胜园说,“农业科技的主战场,还是在田间,只有在农业第一线,你才能发现和解决科学真问题。 ”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副所长陆宴辉。陆宴辉也是吴孔明的学生。 近10 年来, 他和研究生们每年在3 月至11月的棉花生长期, 都驻守在新疆的6 个试验点,每天的日常,就是到地里去观测、捕捉、分析各种害虫。

“从事农业科研,学习能力、创新能力、吃苦能力,都是非常关键的。 ”陆宴辉说,“在农村蹲点,在田间发现和解决科学问题,是我们从吴老师等前辈身上传承下来的科学品德。 ”

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20 世纪80 年代,棉铃虫成为危害我国棉花产业的主要害虫。风华正茂的吴孔明一头扎进棉花主产区,持续十余年从事棉花害虫的生物学、控制技术和转基因抗虫棉的环境安全研究工作, 成功破解了棉铃虫控制难题。

“耐得住寂寞,一辈子做一件事,是农业科研人的常态。 ”吴孔明说,“年轻农业科研工作者必须了解‘三农’,热爱‘三农’,才能真正为国家、为农民、为农业作出应有贡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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