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骈散之争”看《祭十二郎文》

2021-04-01 05:01班汉祥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21年1期
关键词:骈文韩愈散文

班汉祥

内容摘要:《祭十二郎文》作为古文运动旗手韩愈的作品,其散文性在当时的骈散之争中具有特殊意义。时人偏好骈文积习,是“重偶厌奇”的心理使然。在此基础上,《祭十二郎文》利用奇数词促进了悲情的表达;用散文形式巧妙构建了“失偶”的隐喻。另一方面,文章又通过语气词的连用,获得了骈文般的规模效应和表现张力;通过与《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的对比互证,完成了跨文章的新“对偶”“押韵”,最终实现了对散文形式的超越。

关键词:韩愈 《祭十二郎文》 散文 骈文

韩愈的《祭十二郎文》是唐代散文名篇,也入选了人教版高中语文选修《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的“散而不乱,气脉中贯”单元。《古文观止》评论说:“情之至者,自然流为至文。读此等文,须想其一面哭,一面写字字是血,字字是泪。[1]”但作为祭文,《祭十二郎文》的散文特质却在当时显得特立独行。有唐一代,延续六朝八代的风气,辞赋渐盛,骈文写作成为积习。祭文作为设祭时拿来宣读的、比较正式的文体,更讲究对偶和押韵。姚鼐的《古文辞类纂》在对文章进行分类时,就把“哀祭”放在临近“辞赋”的位置,可见二者的近似[2]。王力也指出,祭文一般是完全的骈文、韵文,因此从语言角度看,祭文和辞赋是同一性质的[3]。汉代如扬雄的《元后诔》,魏晋如阮籍的《孔子诔》,唐代如张说的《为伎人祭元十郎文》,都是骈文。若有需要,作者会在祭文的前面用散文小传的形式自由叙述,而在正文部分坚持对偶、押韵。就连徐铉为韩愈写的祭文《祭韩侍郎文》、韩愈弟子李翱的《祭吏部韩侍郎文》、乃至韩愈自己创作的《祭柳子厚文》,都是骈文。可见祭文在韩愈其时的固有传统如何。

在这样的背景下,韩愈作为中唐古文运动的领袖,以散文的形式写作《祭十二郎文》,便具有了特殊的、开拓性的意义。王力就指出:“祭文也有完全不押韵、对偶的,这种情况极少见。《祭十二郎文》便是一例。[4]”《祭十二郎文》以散文的自由形式,形成了质朴真实的文笔,不但清晰反映了韩愈“惟陈言之务去”、不避“怪怪奇奇”的文学立场,自身也从当时以骈文为主的祭文中脱颖而出,名垂后世,且深刻影响了后人的同类创作——后世知名、流传至今的祭文如欧阳修《泷冈阡表》、袁枚《祭妹文》,都是散文了。

可见,《祭十二郎文》的背后,是骈文、散文两种形式深刻的对立。在诗的国度里,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以宫体之形超越宫体之弊,巧妙而令人赞叹地完成了“宫体诗的自赎[5]”。但在文的领域中,骈与散的对立则看似更加尖锐、复杂,从春秋到明清,双方你来我往,势头此消彼长,谁也不能完全消弭对方。“骈散之争”,堪称“文学史上历时最长的争论[6]”,至宋代方才找到“合骈散于一手[7]”的解法。散文的定义,也是相对于骈文、韵文而言的。骈文讲究句式的对偶,韵文讲究句尾的押韵。前者是视觉的,后者是听觉的,但共同的特点是都强调句子间的联系、联动。反之,没有这些句式或音韵的限制、不强调这种句间联系的,就是散文了。

一.重偶厌奇:唐人骈文积习背后的心理根源

骈文容易流于形式、限于形式,而走入僵化的境地;人们今天阅读和写作中面对的、偏好的,更多是散文。尤其在对《祭十二郎文》的解读中、对韩愈的评价中,人们通常站在散文的立场,肯定韩愈的“古文运动”和他《祭十二郎文》的散文性的价值。但不妨怀着“兼听则明”的立场,换位思考一下这些问题:骈文的好处、价值是什么?时人偏爱骈文,不遗余力进行骈文创作的心理原因是什么?

邹晓丽指出:“在先秦两汉,我们的祖先已逐渐形成‘重偶厌奇的民族心理。人们喜欢偶数,认为其吉祥;憎恶奇数,认为其凶险。[8]”如司马迁《史记·李将军列传》叙述李广命运多舛时,称他为“数奇”。日本学者泷川资言解释说:“数奇,言广命不耦(即‘偶)合也。[9]”我们今天仍旧喜欢对对子,喜欢看“天仙配”“才子佳人”的故事,喜欢“成群结队”“出双入对”“好事成双”等词语,也是这种心理的反映。

借此观点看骈文,结合之前所述骈文的特质,便不难发现其同样具备“两两联动”的“对称”感。所谓对偶、押韵,都不能在、不常在一句之内实现,而是以两句为一个基本单位,成双成对地出现,再以此为基础,推广到文章全篇。每两句说完,句式可再行变化;每两句说完,韵脚可重新切换。当通篇都是工稳的对句、彼此呼应的押韵,便能获得一种整齐、对称的美感,再辅以规模效应,将其放大。反之,散文句式自然流畅,句子之间便没有这种两两对应的关系,在古人看来,变成了相对零散、孤独的“奇数”。如此一来,便能解释为何六朝八代都对骈文如此偏爱、推崇了。

借“重偶厌奇”的民族心理,站在散文的反面——骈文的立场进行思考,从中可以更加清晰地认识到骈文的特点、骈文和散文的差异。并且从这个角度来说,韩愈领导的“中唐古文运动”,不但是对六朝八代颓靡文风的矫正,还是对秦汉以来形成的一种文化心理的挑战。那么,韩愈和他的散文《祭十二郎文》便有了更深刻的革命性。

二.失偶之悲:《祭十二郎文》对散文形式的利用

巧妙的是,《祭十二郎文》不但鲜明地体现了对骈文“偶”特质的抛弃、对“重偶厌奇”心理的冲击,还利用“重偶厌奇”的心理,把“奇”的道路越走越宽。古人憎恶奇数,认为其凶险,而有的消极情绪,潜意识里也借助奇数的形式来表达,如李白的《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10]”

该诗写自己的“独酌”,而全篇贯穿着“奇数”的感觉。标题中写自身是“独酌”,手中持有的也是“一壶酒”。诗人不但要写奇数,还要刻意反对偶数的出现——在象征偶数的“相亲”之前冠以否定词“无”;在可能出现偶数的“邀明月”之后再加上“影”,强行组成依然是奇数的“三人”,使人月对饮的情境又变为不可能,构思极其新颖。整首诗看似是在讲喝酒的事情,其实也是在讲“凑一对而终告失败”的事情;奇数词在诗中,与诗人的孤独感是那么地合拍。

同样,《祭十二郎文》中也有表示奇数的词语:十二郎韩老成的死亡日期至今是“季父愈闻汝丧之七日”;家族人丁,是“吾上有三兄,皆不幸早世”;韩愈与十二郎的身份,在家族中算是“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韩愈与十二郎的关系,是“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離也”;听闻韩老成的死讯,韩愈感到“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全文之中奇数词反复出现,有的关乎家族的衰微,有的关乎人生的孤单,有的关乎命运的悲惨,有的更指向死亡的隐秘幽晦……而都与文章的情感脉络相呼应。《祭十二郎文》中悲伤情绪的两个主要方面——人生的孤独与艰难,和死亡的无常与悲怆,都在文章的奇数词中有所体现。

从中可以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即韩愈在《祭十二郎文》中体现出的,对“重偶厌奇”心理的复杂态度。一方面,重偶厌奇一定程度上和骈文积习相关,这是韩愈所反对的。韩愈希望以《祭十二郎文》作为“以散文写祭文”的先锋,让文章从八代骈文的死水中振奋起来,摆脱重偶厌奇心理对行文的刻板束缚。另一方面,韩愈又在文中或有意或无意地利用“重偶厌奇”的心理,频繁使用奇数词,来巧妙暗示、呼应、表达自己的悲情。

从《祭十二郎文》反复出现的“零丁”等词中,读者能体会到韩愈一直以来由于家族人丁稀少而形成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在十二郎死去之后更加强烈。反观骈文的特质,却是强调两两互动的、有规模效应的——尤其那通篇的押韵、换韵,更显得声势惊人、从容不迫。所以,笔者由此发现,韩愈《祭十二郎文》以散文来写,还有一层更深的意味——

十二郎的存在,使得韩愈和十二郎成为两代人中各自的仅存者,即“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二人因此先相互扶持,后相互牵挂,这种扶持、牵挂是“骈文”式的。十二郎韩老成的死亡,使得韩愈彻底沦为家族中的“零丁者”,上辈有韩愈尚在,而下辈无人相承了。这种孤独、断绝、失联的感觉,则是“散文”式的。传统的“骈文”,其所需的两两成对的对偶感、押韵感,由于十二郎的死亡、韩愈的悲恸,而终于被瓦解了、失效了。悲从中来,无人相陪,所以《祭十二郎文》只得是散文。换言之,韩愈选择零碎、散乱、不对偶、不押韵的散文形式书写《祭十二郎文》,本身便是对他人生境况的一种隐喻——“两世一身,形只影单”的韩愈,又和谁来押韵、对偶呢?无怪乎茅坤评论此文“通篇情意刺骨,无限凄切,祭文中千年绝调。[11]”《祭十二郎文》的特殊性、深刻性,可能正在这隐喻之中。

三.骈散相通:《祭十二郎文》对散文形式的超越

如此说来,《祭十二郎文》和散文有着深度的契合。那么,脱离了骈文传统,会因此显得散乱、无力吗?当然不会。虽然是散文,但《祭十二郎文》的段落大意比较集中,结构层次比较清晰。结尾一段,更是用“汝病吾不知时”等几个并列的否定句承接、总结上文,将上文的诸多遗憾、悲苦凝结在一处,突出了作者的懊悔感、无奈感、愧疚感,实现了“散而不乱”。

而更有意思的是,《祭十二郎文》通过两个特殊的渠道,竟然得到了一些本该骈文才有的优势,抽象地流露出了一丝“骈文”的味道。

首先,《祭十二郎文》在行文中通过语气词的叠加,又获得了本来是骈文对句才有的规模效应、情感张力。在祭文的第五段,韩愈大发感叹:

“呜呼!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非其真邪?信也,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少者、强者而夭殁,长者、衰者而存全乎?未可以为信也。梦也,传之非其真也,东野之书,耿兰之报,何为而在吾侧也?呜呼!其信然矣!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汝之纯明宜业其家者,而不克蒙其泽!所谓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所谓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知矣![12]”

这一段中的语气词数量、种类之多,简直可以作为高校古代汉语虚词语法的讲解示例。如费衮所指出的:“退之《祭十二郎文》一篇,其最妙处,自‘其信然邪以下,至‘几何不从汝而死也一段,仅三十句,凡句尾连用‘邪宇者三,连用‘乎字者三,连用‘也宇者四,连用‘矣字者七,反复出没,如怒涛惊湍,变化不测。[13]”

总结一下,这些语气词包括——

也:判断句标志,句尾语气词,常用于因果句,或表明對事深信不疑。

矣:陈述句标志,是表示动态的语气词,通常代表“有新情况”,可译为“了”,如“余病矣”。

乎:疑问语气词,表示纯粹的疑问,译为“吗”或“呢”,分别如孟尝君问“冯公有亲乎?”孟子曰:“敬叔父乎?敬弟乎?”

邪:疑问语气词,在是非问句中疑问语气较弱,译为“吧”,如“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在有疑问代词的问句、选择问句中语气较强,译为“呢”,如“是邪非邪”。乎、邪都能用于反问。

本段在此连用语气词,有的如“也”“矣”,是陈述语气词;有的如“乎”“邪”,是疑问语气词。两类语气词多次出现,相互交织,将情绪不断推进,而呈现出一种强大的情感张力,共同表明了韩愈对十二郎之死的态度:在确认感、怀疑感之间摇摆不定。

而这种通过词语、语义的数量、复现、互动而达到的规模效应、情感张力,原本是骈文的特长。如《滕王阁序》中的这一段,便形成了典故的规模效应,而后构成了“振奋之豪”和“不遇之悲”之间矛盾的情感张力: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孟尝高洁,空余报国之情;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

从中可见作为散文的《祭十二郎文》,和作为骈文的《滕王阁序》在情感张力上的相通之处。《滕王阁序》的张力是用扎实整齐的典故垒起来的,而《祭十二郎文》语言自然流动,张力却由几个反复的语气词悄然生发出来,可谓四两拨千斤。《祭十二郎文》的这一特征启示着读者:散文的句式是自由的,但不代表词语之间各行其是、不能反复、没有联动。散文和骈文,在句间的配合、呼应上,其实是相反相成、殊途同归的。

其次,《祭十二郎文》在文章之外,和作者的另一篇诗作《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下文简称为《左迁》)存在着鲜活的对比、互证关系,而达成了一种另类、抽象的“对偶”。诗中这么写道: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14]”

诗题中的“侄孙湘”,正是十二郎韩老成之子、韩愈的侄孙韩湘。此诗作于《祭十二郎文》18年后。两年后,韩湘更考中进士,官至大理寺丞。当年,十二郎韩老成33岁去世,留下了大他2岁的叔父韩愈,和9岁的儿子。韩愈在祭文中哀恸地说:“汝之子始十岁,吾之子始五岁,少而强者不可保,如此孩提者,又可冀其成立邪?呜呼哀哉!呜呼哀哉!”而在《左迁》中,读者将欣慰地看到,当年令韩愈担心后怕的侄孫韩湘,终于长大成人,翻山踏雪与已经垂老的韩愈相见,并受托安排好韩愈的晚年与后事。

《左迁》通过侧面交代韩湘的成长,相当于续写了《祭十二郎文》的十二郎身后事。而在诗中,与《祭十二郎文》相对比,读者同样能看到韩愈的成长与改变。在《祭十二郎文》中,韩愈被死亡所震撼,动辄忐忑于自己的衰老、将死:“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死也。”但在《左迁》中,韩愈的人生观、生死观却已经大变:“肯将衰朽惜残年”反问句,对皇帝进忠言,极勇敢;“好收吾骨瘴江边”祈使句,对侄孙托家事,极温柔。一面身有所托,一面义无反顾。同样面对死亡,《祭十二郎文》中的惊惶无措,已变为《左迁》中的慷慨坦然。韩愈的人生之路,在面对韩老成的死亡之后迎来了一次反思,终于越走越宽。

可见《左迁》实是读《祭十二郎文》的绝佳辅助材料。在《祭十二郎文》中,韩愈孤独无助、惊恐懊悔,无可对偶、押韵而选择了散文的形式;18年后,韩愈终于又以《左迁》布下一手,与《祭十二郎文》遥相呼应,仿佛达成了跨越文本的一次精妙的“对偶”与“押韵”。

骈文与散文“同源而异流,它们同出于先秦三代的散文,它们是同气连枝的一对姊妹花。[15]”《祭十二郎文》诞生于“骈散之争”的特殊历史时期,其散文性具有独特的意义与价值。但是通过散文和骈文的定义与特质,结合“重偶厌奇”的文化心理便可发现,《祭十二郎文》的散文特质,其内涵远远超出了散文本身。作者一方面利用着散文性,建立起“失偶”的隐喻;同时,又通过语气词连用、通过其后《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的创作,使得《祭十二郎文》获得了一种规模感、表现张力、押韵对偶感——获得了“类骈文性”,从而实现了对文本本体散文性的超越。正是在骈文和散文的对立、冲突与统一中,《祭十二郎文》获得了更加丰富而深刻的象征内涵,以及可读性。

注 释

[1][清]吴楚材. 古文观止译注评(下)[M].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7:110.

[2][清]姚鼐. 古文辞类纂[M]. 崇文书局, 2017.05.

[3]王力. 古代汉语(第三册)[M].中华书局, 1999:1115.

[4]王力. 古代汉语(第三册)[M].中华书局, 1999:1115.

[5]闻一多. 唐诗杂论[M]. 吉林人民出版社,2013:8.

[6]许威汉,金甲. 南北朝诗文雅析[M].商务印书馆, 2014:75.

[7]龚鹏程. 中国文学史(下)[M].东方出版社, 2015:124.

[8]邹晓丽. 试解其中味——读《红楼梦》要从“语言”入手[J].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2(04):35-44.

[9](日)泷川资言. 史记会注考证史记会注考证[M]. 新世界出版社,2009.

[10]李白.李太白集[M]. 万卷出版公司,2016.

[11]高海夫. 唐宋八大家文钞校注集评·昌黎文钞[M]. 三秦出版社, 1998:903.

[12][唐]韩愈.韩昌黎集[M]. 商务印书馆, 1930.

[13][宋]费衮. 梁溪漫志·卷六[M]. 三秦出版社, 2004:177.

[14][唐]韩愈.韩昌黎集[M]. 商务印书馆, 1930.

[15]许威汉,金甲. 南北朝诗文雅析[M]. 商务印书馆, 2014:89.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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