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叙事学:作为人类情感导向的足球

2021-04-06 04:39路云亭
哈尔滨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足球文化

路云亭

摘 要:球迷迷恋足球现象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群体精神。足球中的诸多元素会成为球迷精神的一部分,精神的与物质的关系在此得以重新界定。足球本身有一种超越自然生活的叙事范式,它将人性之恶提升为人性之美,并在美学的高度上主宰了球迷的精神世界中的核心部分。在万物竞争的场域而言,游戏只能是一种自然现象。足球担负着人类男性精神的传输功能,集崇高性与婉约性于一体,两者构建出一种人类的乡愁,而化解足球矛盾性元素的力量只能是大自然本身。足球还是对人世间经典镜像的模拟过程,它展示出一种化繁为简的能量。足球以大众表演形式简化了人类进化的繁杂过程,并将这种过程呈现在现代人的眼前。

关键词:足球文化;球迷叙事;狂欢语境;人类乡愁;情感消解

Abstract:The fans infatuation with football constitutes a special group spirit Many elements in football will become a part of the spirit of fan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pirit and substance can be redefined here The football itself has a narrative paradigm that transcends the natural life It promotes the evil of human nature to the beauty of human nature and dominates the core part of the fans spiritual worl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esthetics The game can only be a natural phenomenon in the field of competition The football bears the transmission function of human masculine spirit which integrates sublimity and politeness They form a kind of human nostalgia and the power to resolve the contradictory elements of football can only be nature itselfThe football is also a simulation of the worlds classic mirror image which shows a kind of energy to simplify complexityThe football simplifies the complicated process of human evolution in the form of mass performance and presents this process to the eyes of modern people

Key words:Football culture; Carnival context; Fan narrative; Human nostalgia; Emotional digestion

沒有多少人情愿预言足球的消亡时间表,原因在于在这个星球上已经有数以亿万计的人热恋上了这项运动,人们很难想象足球消亡后的景象。在足球的实景与镜像面前,所有的迷恋者都会变成孩童。直面如此的游戏形态,足球迷恋者们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对游戏趣味性的热衷之情得以释放。不难看出,足球是一种属于全人类的游戏形态,在足球强大的价值体系的统摄下,人们开始感激、膜拜乃至眷恋那些生活在遥远地带的球星。足球与其说是一种人间原欲的展示场域,不如说是一种人类社会的美学实体。足球将一种虚拟出来的高强度的仪式战争展示在世人面前,由此获得了生长的动力。足球总是在人们最经意或不经的瞬间潜入人的视觉、思维乃至梦幻的深层。足球之所以具备了如此强大的植入能力,就在于它能将至简之动作镜像化作一种仪式,并由此获得了新的生命力。足球在短时间内很难消失,因为人类不会在此时间段内消亡。可以预见,足球将与人类相伴生,并成为主导人类意志走向的动作质点。

1 为现代演艺世界提供硬核能量的足球叙事

很多人将足球看作是一种高度动态化、喧闹化、对抗化的运动项目,其实,足球一直有一种极端安静的情愫,从终极的意义上看,足球是一种极度安静的艺术或仪式行为。初入足球领域的人很容易感受到足球中剧烈的冲突感,但是,足球还有后续的结果,足球在吸纳了人的极端情绪之后,其中终极的目的是将人类的精神导入一种更为深远的静谧状态,不仅如此,足球还极易引发人们对彼岸世界的向往之情,正因如此,足球可谓是一种充满了想象力的观赏对象,同时也是一种切身性的感悟活动。足球有自身的逻辑体系,足球中有抒发人类情感的元素,抑或有抑止人的过度活跃的精神品格,足球自身有其明晰而真实的叙事性,而其核心能量来自其与生俱来的有关裂变、创造与再生的主题。

足球和其他诸多竞技体育类型一样,它不仅体现了人性中之原欲,还再现了人性中之圣念。足球的内在的双重性决定了其富有弹性的视觉维度。雅斯贝尔斯曾说:“旁观者在看到与自己的命运无关的人的危险和毁灭时,会感到一种快感;这可能是增强体育运动快乐的另一个共同起作用的因素。在古罗马,这种因素毫无疑问有助于把人们吸引到格斗表演上去。”[1]正因为人性中原欲本体在发挥作用,竞技现象才在人类社会中成为永不消失的文化景观,人们对此早已习惯。“社会上经久不衰流行的各种杀人游戏都是重语言,轻行动,这些实践展示的是对传统杀人游戏在形式和解构上的革新,它充分运用了人类表演学理论的最新成果,将语言和动作自然、有效地结合,一时激起了在场观众的参与欲,大家纷纷踊跃发表意见,围绕游戏的编排献计献策,其中更有四位观众自告奋勇上台表演,用自己的方式重新演绎了游戏,有力地拓展了游戏的可能性。”[2]人性之恶催生出崇高感,而人类的崇高精神又为竞技体育增添了本然的分量,足球的动作奇幻之美带给人的冲击力只能是一种简单的动作组合,其本源是对人类动物性极限值的一种模仿。

正因如此,足球从来就不是一种抽象的存在,足球里到处都是一些鲜活的身体竞争性镜像。艾希勒不无感慨地说:“一个人为什么要当球员?因为他的大脑和肌肉过于发达了,超过了他所需要的。而且生活过于无聊了,进化的盈余必须被抛在某个地方。因此,席勒不仅写了钟声,还写道:‘只有在游戏的地方,人才成其为完全的人。或者,是在他至少看别人游戏的地方。比如,足球。”[3]足球的悲情色彩一直存在,它就是足球的本体。加利福尼亚大学英文教授詹妮弗·道尔(Jennifer Doyle)在英国曾经采访过一位阿森纳女球迷曼迪·默克(Mandy Merck),并在与他的谈话中感受到了欧洲足球升降级制度的残酷性。“阿森纳在刚刚进行的一场关键的季中赛中输了球,这是阿森纳的长期性的冬季比赛,阿森纳输球也打消掉了其秋季运作时的幻想。过道对面有两个人:一名BBC体育记者和一名美国游客。他们正在谈论足球,粘在那个话题有两小时。他们谈到降级问题:对我们美国人来说,那是一种迷人的、带有异国情调的体育暴行。”[4]足球中的胜利和失败都有强烈的极端性,足球中有一种超越世俗的能量,但球迷在观看具体赛事时则很难有超然物外的想法,换言之,很少有球迷能够看淡足球竞技中的胜负关系。足球很真实,它是一种充满了高度对比性的运动形态,足球从来无法确保每一位观众满意,足球是一种两分法的文化品,它会轻易地将球迷划分为两种阵营,并在特定的时空内播散出悲喜两重天的镜像,足球会使狂喜者更狂,同样,它也会使悲观者更悲,足球的宗旨在于打破一种日常生活中的均衡感,并在更高的意义上重构平衡,这便时常导致足球中的英雄与非英雄的产生角色错位感。足球的原始意义未必在于打造出多少英雄,但是,在初级球迷的世界里,足球中还是充满了十足的英雄气。道尔认为:“足球运动员的多数表现都是超英雄或超男性化的。她對那个进球后的瞬间投入视觉冥想,当男人在彼此的怀里分开之时,她会把那种爆炸性的喜悦做出文字化处理,即使是描述失败的作品,体育摄影也会放大睾丸酮。我们的体育英雄被塑造成一种倒下的士兵。他们会用肚子、拳头撞击草地,尽管不常如此,我们还是会看到他们的举动就像巨婴。”[4]王干曾阐释过球迷看球过程的英雄崇拜心理。“但是在和平的年代里,人们渴望比日常生活更有戏剧性的英雄出现,因为在英雄身上凝聚着许多的冲突和对抗,而这些冲突和对抗往往会意识形态化。古巴丛林英雄格瓦拉至今仍被一些人提及,并不是要真的模仿他的生活方式,而是他身上的那股草莽气息和英雄本色具有炫目的光晕,他一心一意执著于暴力革命的理想,在苍白的日常生活里是一股灼人的烈焰。”[5]任何一种体育项目都有表演性,竞技与观众构建出一种看与被看的关系,竞技体育中的主体与客体一向分明,足球场域中两分法的经典性价值已然获得大众认可。

已有论者关注到足球和技艺精英的内在联系。“纵观足球运动的发展,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也经历了力量型足球实用主义和技术型足球艺术主义的单边时代,这一时代的足球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到了极点,相续出现了‘贝利时代‘贝肯鲍尔时代‘马拉多纳时代。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足球英雄。”[6]从媒介对贝利、贝肯鲍尔、马拉多纳、罗纳尔多、梅西的赞美性描述情况看,媒介更关注球王级人物的个人表演,而非集体合作的风范。“足球是现代世界最成功的激烈的直接对抗的游戏。那么一个牛皮缝制的东西,让好多人为它疯狂。因为,力与美、浪漫与艺术、智慧与理性,还有英雄主义,都在它那里边了。它本身甚至扮演一个‘双簧的角色,它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玩弄了参与者,使游戏者最终通过煎熬获得胜利,产生无以名状的快乐。”[7]其实,足球中一直有一种原始的精神蛊惑,而其蛊惑力的核心价值便是崇高感。

胡伊青加从游戏的角度切入,极为深刻地阐释了仪式、游戏与身体自然表演的关系。“仪式是一种dromenon,意思是‘被表演的某种东西,即行为、行动。那种被扮演的东西或行动的材料就叫drama,意指在舞台上表演的行为、行动。此种行动既可作为表演而发生,也可作为比赛而发生。仪式或‘仪式行为所表现的是一种宇宙发生(a cosmic happening),即自然过程中所发生的事件。”[8]来自中国的学者也试图概括戏剧、仪式和特定文化之间的关系。“戏剧是对人类经验的摹仿,没有任何一种艺术比它更贴近于生活的完整性与全面性。它在表演过程中不仅完成个人身份的创造,也间接地完成了人类集体仪式与文化意义的创造,后者是由戏剧的仪式本质所决定的。”[9]就模仿层面而言,游戏与表演、表演与仪式、仪式与教育的界限已然重构,而游戏的终极目的仍在于模仿。

在万物竞争的场域而言,游戏只能是一种自然现象。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足球自身都是一种无害化的存在,它宛如大自然所孕育出来的风花雪月。子页曾尝试描述出足球的自然性。“天地间,有暴风骤至,有火山喷发,有江河决堤。有地动山摇,同样也有杨柳轻曳,小桥流水,燕翅舒展和雪花的惕透,春雨的细腻。这一切我们似乎都可以在绿茵场上感受。”[10]足球还可以进入一种更为深邃的隧道,在人类隐喻的体系内,足球是一种艺术。卡米罗诸人认为:“音乐也是一门艺术,在足球和音乐中有一种联系,正如加利亚诺在他的书中提到的一样。这种联系在南美愈发明显。在西班牙语中,动词‘tocar意为‘去碰触,既可以用来表示‘演奏音乐,也可以用来表示‘传球。”[11]巴乔就把足球喻作艺术,又视之如禅宗。“银色的飞鸟在一个火球中死去了,死亡的黑色阴影越来越长,仿佛在预兆着什么。然而,那却是一个金黄色的九月,带着甜蜜的味道。光线柔和,令人揄悦。我踢球有如神助。我当时的状态很好,我能够做到想做的一切,真的,一个上天恩赐的状态,近乎完美。”[12]人们可以利用感官来感知足球的所有维度。“刚和柔,粗犷和细腻,华丽和朴实,层次和简单相对而存在,相对而生辉,究竟哪个更胜一筹,哪个更令人喜欢,完全在于自己心灵的自由吻合。足球的艺术魅力常常是通过亲身的感受与经历获得,获得的多少是和感受者的文化修养分不开的,如果你是一个地道的足球迷,那么你就是一个精神的富有者。其中的奥秘光凭语言是无法解释清楚的。”[10]由此可知,视觉艺术与足球的共通性一直体现在可感知性层面。

2 足球旨在扩张人类的普泛性乡愁

足球的艺术性已然得到了诸多人士的认可,人们可以移情于足球之中,足球由此而丰富了视觉艺术的维度。足球中一向有丰富的浪漫元素。“浪漫主义强调想象力、运动与色彩,是一种激情艺术,而从法国足球艺术之中我们不也同样感受到了吗?法国足球那激情乐观并且带着拉丁风格的独特打法,好像正是在印证雷诺阿所说:‘绘画要有装饰功能,并给人以喜悦、乐观之感。”[13]其实,足球几乎是自然生活的翻版,其审美维度很大,很多人可以在其中获得一种满足感。

足球有民族性,并会蔓延到球迷的精神世界,但是,足球属于全人类,足球的超国籍乃至超人類的情愫十分明显。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国学者就已然关注到法国足球的独特之美。“法国队全盛时期,以普拉蒂尼为首的中场铁三角美妙的脚法精确的传球,近乎天衣无缝行云流水般的推进,常常使我们在绿茵场上也可以闻到法兰西文学高雅华丽的气息。最令人激动难忘的是,法国队在竭尽全力上演了我的朋友马尚龙所称赞的那场失败的经典之战后,竟然全遣替补队员上场的做法。它更使我们想到法兰西文学中那些浪漫悲壮的场景,想到大师雨果笔下的冉阿让、笑面人,在匪夷所思的浪漫举动中洋溢着一种悲剧精神。”[14]法国足球的美学法则体现得十分通透。西班牙作家约翰·卡林也曾经记述过齐达内在欧冠决赛时刻的经典进球。“在前一个赛季(2001—2002赛季),他曾射进了足球运动历史上最值得铭记的一粒进球,而他自己也说,这粒进球几年之后将是他的‘生命之球:当时罗伯特·卡洛斯从禁区边缘为他送来了一记传球,高至腰际,并不舒服,但是齐达内立即转体,用他并不擅长的左脚,将皮球大力轰进了球门上方。”[15]较诸当场打进一球的过程而言,人们在赛后的议论更有价值。“如果在训练中,齐达内打进这样一粒精彩进球,队友们都会把手高举过头顶,以示怀疑。但这是欧洲冠军杯决赛,对手是德国的勒沃库森队,全世界共有11亿观众通过现场直播看到这粒‘生命之球产生的全过程。显然,当时德国人踢得更主动,更镇定。这是决定胜负的进球,可能也是冠军杯历史上最伟大的入球。”[15]欧洲足球一直处于顶级状态,其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典范性。足球是一种不断传播与改造的竞技形态,在足球的世界里,传播胜于事实的状况到处呈现,足球由于后续的议论而变得充满了诗意。正是在这种传播需求的压力之下,优秀球员的价值更容易获得认可,其社会地位也极易得到提升。“伟大的时刻,伟大的齐达内。在皇马最需要进球的时候,他进球了,正像他在1998年世界杯决赛对巴西队时为法国队打进两球一样。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齐达内展现了他作为冠军球队领袖的真我风采,不管球迷的期望有多么高,压力有多么大。”[15]卡洛斯的传球以及齐达内的进球,展示出足球竞技场域中最为壮观的合作关系,人们最终获得了胜利,共享团队合作的狩猎乐趣,这便是团队配合的人类学缘由。

人类的团队合作能力属于本能,其以激素分泌为依据。中国学者在论及AC米兰时曾说:“现在你有机会去真正体会一下作为一位足球经理的点点滴滴随着比赛的日程,冲刺的激情和降级的痛苦使你的肾上腺素分泌加剧。你必须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中把握自己。无论是在训练场、赛场、建设工地、银行、俱乐部会议室、商品买卖、球员交易……正是你在成功的建设或是弄垮你自己的俱乐部——其他人不负有任何责任——管理经营一个足球俱乐部的每个工作细节在这里都会让你一人承担一包产到户!”[16]质言之,合群性为大众提供了愉悦感,人类由此而无法克服对群体的依赖冲动。足球可以充分地显示出人类合群性的重要性。这里可以导出另外一种考量足球的思路。足球的合群性体现在球迷与球员、足球管理者、教练、裁判的复合互动性,其以球迷为主体。从大众演艺或人类表演学的角度看,球迷也是足球场域中的主体。球迷也是观众,但和戏剧观众不同,他们始终需求强烈的现场内外的符号刺激,不太需要过多的静态性场域生活体验。要想深度理解球员和球迷的关系,先要阐释清楚球员和球迷究竟谁更居场域主导性之类的问题。其实,此类问题并不复杂,两者有充满了纠结感与矛盾性,但也有连带性。从人类天生有合群需求视野考量,两者有同构性。

有必要从合群性的角度解读足球场域中的所有人的连带关系。尚需清楚,球迷一直是足球的核心。中国的学者也在试图回答这样的问题。“足球为什么需要球迷?就足球的观赏性而言,需要球迷来观看、欣赏、点评,恰似戏剧离不开观众一样;就足球的公正性来说,需要观众来监督、制约、批评,宛若法官身边的陪审团;就足球的商业性来说,需要球迷购买门票购买彩票、购买各种纪念品,以此来养育足球;最重要的,足球最明显的是其大众性:一方面需要人们来踢、来抢,另一方面需要人们来看、来谈,第三方面还需要人们亦踢亦看、亦抢亦谈,所以足球需要球迷,足球离不开球迷。”[17]由此不难看出,足球的主体只能是球迷,而非球员或其他人。不妨在此推论,与其说足球需求球迷,不如说球迷缔造了足球。这种现象在足球创始之初就已经体现得十分明显。

无可置疑,观众这一概念充满了灵动的特质,人类社会中的很多事物都有观众。足球观众和戏剧观众及其他可视艺术观众有相似性。“观众即球迷,球迷即观众。这和挤进剧场里的观众都是戏迷乃一个道理。不管你承不承认、允不允许、答不答应,他们都会出现在看台上、荧屏前,对足球和足球运动的要素进行场外的参与、干预。”[17]不难看出,戏剧、足球、电影三者之间存在一种兴替、互动与错位发展的关系。在观看学的视野上考量,观剧史与观赛史很相似,两者都有现场追星现象,而从追星史的角度看,观剧人和观赛人的情态一致,几无区别。“在竞技场上,运动员的不断更新遵循了竞技运动规律,推动了竞技运动的发展,正因为表演者不断的变化与发展,才有新的表演‘作品不断呈现给观众。从欣赏者的角度来看,一代代观众也在不断成长,成长中的观众有继承的稳定性,如欧洲足球赛场的‘父子观众、‘夫妻观众,这是竞技运动欣赏群体发展的重要基础,同时也会有自己新的审美喜好,这样才会捧出一代代新的明星运动员。”[18]足球的存在与发展也一直以足球观众来寻求构建新群体的冲动为基础。足球的赛季具有连续性,因此,很多人将足球的赛事当成了一种连续剧。“人是聪明的动物,不论在什么时代,人们都能找到供自己自娱自乐的目标和形式。现代人更无法例外,如今,女人找到了肥皂剧,男人找到了足球。足球属于男人,但不是全部男人都直接参与,而是由一部分男人表演,供绝大部分男人观看的一种游戏。”[19]足球与戏剧都是现场表演形态,戏剧与足球都有场域性,而戏剧与电影则有表演学相连接,电影与足球有一种相互辅助的比衬性关系,而其中的链接枢纽则是以电视与视频转播为主导的镜像足球。事实也是如此,足球观众与戏剧观众大体都属于追寻精神寄托者。然而,体育观众和戏剧观众仍有很明显的差异,现代足球和球迷之间的连接紧密度要远远高于戏剧和戏剧观众。体育观众在观看比赛时并非一种消极的观望者,而是积极的赛事进程的参与者。球迷甚至可以主导赛场文化的动态走向。

从本质上说,足球记忆和戏剧记忆很相似,它们均带有青春性,皆属于人类幼稚时代寻求社会示范的产物。几乎每一个年少轻狂时代的人都会在足球、戏剧抑或其他的演艺形态中寻找到自己的心灵栖息地,因此,人类生活中的诸多心理内涵都值得分析,其中包括回忆与展望。回忆与展望不同,回忆是一种感伤的力量,而展望是一种挑战的力量。因此,回忆通常是中年性或老年性的论题,而展望是一种孩童性或少年性的生活。这便触及足球回忆中的忧郁底色问题。在包括足球在内的所有的竞技体育项目身后,都隐藏着一种人类渴望摆脱束缚的潜在能量,游戏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人类个体和群体都有在自然界中寻求超越性能量的习惯,如此的冲动也构成了人类原始初民的集体选择。现代足球的原始基因中蕴含有人和动物的共享性本能。人类创立功业的不可测性、人类种群的终极消亡之忧虑、每个个体生命陨落的极度悲催情境都可以在足球竞技中寻找到相应的感应点。人们常说,足球是人类成人世界中的童年梦,其中强调的是足球的虚幻化效应,足球的确呈现出了成年人的童年记忆,但它也仅仅承载了一种想象的自由度。足球中很难展示人类的纯正理性,恰相反,它只能成为人们竭力摆脱纯理性束缚后的自然性形态。人们大多知道儿童具有超凡的想象力,而很容易忽略成年人的想象力。足球在此时往往会成为成年人培植、繁育并寄托想象力的场域。

人们仍在谈论足球的艺术性,其实是在回忆充满竞争感的细节。“他们都是聪明的小伙子,在布达佩斯上高中。每天放学后,我都把他们留在球场上,教授他们足球的艺术。奥尔特和布劳恩聪明好学,既是典型的中欧产品,又是那种霍根乐于共事的球员,因此不难理解为何霍根在维也纳和布达佩斯乐不思蜀,他说:‘欧洲大陆足球远强于英国足球的一点是,孩子们在小小年纪就学到了足球的艺术。”[20]由此可知,对任何一位男性而言,强力竞争事件中的优胜记忆往往带有刻骨铭心的刺激性,与之相反,一位自然世界中的男性一旦在某种特殊的强力竞争过程中失去了优势,他便会滋生出无限的感伤情绪,因为强力竞争一直是人类男性群体的终极生命活力的象征,当然,这里所言之强力竞争泛指各种竞争性文化,其中包括体育、考试、就业等广泛的领域,而足球的领域尤其如此。弗尔以仁爱主义的情怀对暴力型球迷存在的合理性作出解释。“对这种古老文化的消失表示悲哀同时也会对消失的传统以及氛围而满怀感伤。事实上,这是有关全球化的争论中一个重要的特点:一种对所有的本土事物加以颂扬的趋势,即便它们应该被抛在身后。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一个足球流氓对年轻时代的缅怀是最真实诚挚的怀旧。”[21]这样的解读并非毫无意义,其中的道理很简单,这个世界上并非人人都有一种针对强力竞争文化有理性、温暖、诗意化的情感。

诗意以感伤为基调,足球中的诗意则大多以回忆为背景,而任何一种回忆都是带有忧郁的情愫。提及足球中的感伤故事,很多球迷都想到了巴乔,巴乔并没有获得世界杯,因此,对于意大利这样的世界足球超强国家来说,巴乔未必算得上是十分成功的球星,然而,正是这种不成功的因素,却意外地给巴乔身上涂抹上一种感伤的色彩。巴乔绰号忧郁王子,这种称谓不仅展示出其独特的性格,还在于他拥有一种相对独特的足球哲学。巴乔自己声明:“我在球场上飞翔,在那儿人们可以嗅到初秋的味道。我轻快地起舞,在追求比赛完美结局的同时,解放着自己。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带着一种纯粹的美感在踢球。记者们是这样写的,‘或许在他的职业生涯中,那个巴乔是最棒的。‘点点滴滴的足球智慧,就像熟透的葡萄一样,灵魂之歌对我诙谐地、悄悄地说。但是这支歌却没有能够持续到比赛结束,它短暂而晚熟。”[12]一位评球人曾对巴乔的忧郁气质发过感慨。“罗伯托·巴乔与凯文·科斯特纳可以说是‘一代酷男的楷模。巴乔忧郁深邃的蓝眼睛里,含有极浓的遁世情调,浅浅的胡须和一束马尾表明了他身为足球艺术‘激情王子的独特身份,在球场上我行我素旁若无人的控球风格,更加重他阳春白雪鲜有知音的遗世之风。”[22]在足球导入悲剧模式的过程中,大量的忧郁性情感元素会集约式出现。“当问题变得简单之后,我深信,这种简单会带给我们更多快戚和美戚。你会像我们的米卢老师教导的那样集中注意力,你不会再被英扎吉那份亚平宁的魅力搞得心烦意乱,也不会着迷于贝克汉姆与辣妹之间的唇红齿白,更不会永无休止地咏叹着罗伯特·巴乔那双无限忧郁的眼睛。”[23]人类有选择性记忆的本能,任何人都有将美好的事物长期储存的能力。球迷也一样,其对所钟爱的球队获胜的记忆为时长久,那种记忆有一种将事件缩短的功效。每当过往的胜景浮现出来之后,人们会有事件延长之感觉,由此可见,所有美好的事物都会如此,足球原本就充满了怀旧的意义。

足球的怀旧主题包括很多内容,其中有美的记忆,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忧伤的情怀。“巴蒂,我喜欢他雄性的飘逸的金色头发和粗犷的面容。在绿茵场上奔跑的他,像極了古罗马的角斗士!他任何一个踢球的动作,都可以制作成完美的雕塑。他是男人的象征,是阳刚之气的最好诠释。他跟许多伟大球员(如巴乔)一样,虽以失败结束自己的足球生涯,但他也是壮美的。悲壮的美更让人感动和铭记。”[24]林林总总的足球镜像为以男性观众为主体的足球观众群带来了崭新的生命体验对象,人们可以在其中获得关于原始人的生存状态的想象体,因此,镜像足球带有先天性的怀旧、乡愁、神话、想象的主题。

进入这样的语境之后,球迷在观看足球的时候想的更多的便是诗。女作家任田就看到了足球中的诗意。“今年广东的荔枝大丰收,一筐筐鲜红的荔枝讲究用一种叫做台湾相思树的叶子先盖起来,再拉到市场上叫卖。我不太明白这中间的玄妙,也看不出荔枝叶子和相思叶子有什么不同,但吃着这样诗情画意的果子,看着西班牙无比豪华细腻的足球表演,我以为,这是最好的夏日享受。”[25]诗意或许是足球的一部分内涵,但是,足球绝不仅仅是一种诗意,足球在不同类型的人群中的印象差异很大,足球的终极意义也展现在不同的精神场域。足球本身就具备了洞穿诸多现代视觉艺术的能量,即便进入镜像足球的语境,足球观众也无法抗拒足球自身的寓意诱惑之力以及其附属的精神辐射力。当然,对足球怀旧主题的解读中不无道德提升的动机。球迷对球场中不合心意的结果总会抱有遗憾之心,这也导致球迷对固定场次的记忆成倍强化,球迷就此开始执着于某种虚幻的事项,借以消弭自己钟爱的球队失败所带来的心理阴影。球迷对固定球队或球星的精神依恋现象十分强固,球员在表演,球迷在抒情,两者共同营造出一种特殊的审美格调,而忧郁性是其根本的属性,它揭示出足球特殊的超世俗、超实体与超本真的价值取向。

足球中的感伤情调来自其健康性,同时也源于其自身的不完善境遇。弗尔认为:“面对这种群体力量的日益壮大,人们很容易就会认为市场并不总是由个人利益控制着。英国的足球作家们经常将旧式俱乐部的所有者描述成仁慈且具有公益心的公民,在为他们的工人阶级朋友做好事。但这只是一种对从未存在过的社会市场的怀旧之情。20世纪90年代之前,从比赛中赚到的钱很少,俱乐部的所有者只能听任球场变得破败不堪,到处都是安全陷阱,受人责骂。”[21]不难看出,足球的怀旧情绪大多展示在资深球迷的精神世界里,足球的参与者很多,具有类型化层面的巨大差异,因此,足球的怀旧情绪尚不足以成为一种足球领域内的全域界的现象。

3 足球是有关神奇镜像的模拟性游戏

足球的乡愁来自一种化繁为简的能量。米罗·欧拉亚等人认为:“就像没人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国家或者自己能有什么名字一样,我们也不能一出生就选择我们所热爱的球队。看起来似乎是我们在进行洗礼的那天就已经成为我们球队的球迷。生活同足球是同时发展着的,而生活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感。从一开始,球迷就明白,简单的哨声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最愉快的经历之一,而对另一部分人来说则是最悲伤的时刻之一。”[11]足球的简约性在此得以体现。不仅如此,足球的竞技场域还会定期或不定期地释放诸多的情感性元素,借以维系其与球迷的情感。“通过足球,我们知道一分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我们学会承受,我们学会享受,我们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足球是蕴含着各种感情的综合体。”[11]现代足球就有普世性的贯穿力,其鲜明的现代性精神已然深入到世界各国球迷的心中,并随时可以演化为一种具象化的精神伴侣。

足球是一种高度符号化的竞技项目,在现代商业社会中生发出来的体育符号可以转化一种大众欣赏和接纳的对象。“当代体育文化活动已然成为一种大型综合化媒介节目形态,它不可避免地融入当代工业化的大众传播机制当中,成为一种超级媒介产品,商业逻辑已经成为当代体育文化传播的重要叙述逻辑之一。”[26]为媒介共谋性力量包装出来的足球一旦形成成熟的品牌,其所属的其他所有标识性元素如色彩、图案、造型等文化符号也会成为人们纪念的对象,许多中国人就是在这样的语境下接触到足球的。足球的商业性还沟通了足球与工业界的积极联系情态。“奔驰汽车公司是德国足球联合会的缔约伙伴。德国国家队运动员球衣上印的奔驰汽车商标,引人注目地说明了汽车和足球这两个行业里最佳者的联盟。奔驰公司的做法不是独一无二的。在有球赛的地方都可以粉到汽车的商标。德国的大企业对足球运动的兴趣比以前更加浓厚了。”[27]其实,足球仅仅是球迷的超级精神依赖品,人们对足球的精神依赖也充满了正负两方面的取向。足球带有西方文化的基因,迷恋足球的人同样会为英式或美式足球的集约化传播符号所深刻地触动。

对于大多数初次接触世界杯赛事的中国观众来说,崇尚艺术足球理念的巴西和阿根廷的足球始终是美者的象征,人们第一次感受到巴西足球魔力时几乎同时也接受了其国家队队服的色彩。足球论者将黄色的队服看成是一种属于巴西足球的特别符号。“黄色是帝王的象征,代表着显赫的地位、高贵的气质,黄色也饱含着激情、绚丽夺目。巴西队的黄色队服如同它经典的艺术足球一样,已成为一个经典的符号。巴西人热烈、奔放、无拘无束的民族性格无疑在足球上得到了最佳的表达与宣泄。将一种运动上升为一种艺术,这是巴西人无与伦比的贡献,足球在他们脚下已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就像他们融合些许绿色的队服,让明黄与绿色取得和谐的美感。”[28]足球镜像不仅更改了中国人的体育观念,还对人的服饰以及其他日常审美观念有所渗透。对广大中国足球观众而言,足球就如同带有时尚感的影视剧一样,充满了新异的视觉冲击力,那个年代的足球镜像一度给大家带来了一种来自外部世界的诸多动感信息。

在很多球迷的眼中,足球是一种人间最佳的表演行为。王必胜曾经这样描述过1998年的法国世界杯。“这个夏天,荟萃了人间最优美最亮丽的色和光。置身其间,你充分享受着大自然七彩的灼灼光华和人类对颜色的匠心独运,你会领略到自然和人体在色彩上的和谐一致。”[29]足球的美好性让球迷很容易联想到自然界中最美丽的物象。“那蓝白相间的足球,那葳蕤葱郁的绿地,那色泽鲜亮的队旗队服,连同执著的球迷的帽子和发型,交织出一幅流泻着自然和生命的画图。大战的帷幕落下,你也许记不完全参赛者的队名,但是,那些艳丽夺目的色彩,一定会在你的心中留下永久的回味。”[29]这里隐藏有一种强烈的移情效应。在荷尔蒙的激励之下,足球场域中的表演呈现出异乎寻常的美学内透力。“人们瞩目法兰西,钟情法兰西之夏,为了这只灵怪——足球。这只用22个生命去拥戴的足球,像一个激情的精灵,在绿茵场上滚动,来时倒海翻江,去时万马齐喑,或挟风走雷,或水波不惊;倏忽大势逆转,转瞬满盘皆活,场上风云变幻,场下千姿百态,遥相呼应。激情催发了队员们的潜能,一场力量的竞技演化为一出艺术的舞蹈;激情如烈火,把球场燃烧成一口沸腾的锅,球迷们的狂热也随着小小的足球转动,或悲恨或喜泣,捶胸顿足,掏肺倾心。”[29]在强大的竞技氛围的压迫下,球迷的心境本身得到了诗化浸润,世界杯也在这种力量的刺激下,改变了其既有的性质,从而具备了诗化一切原始物象的能量。足球的亲融性得以体现,为数众多的球迷无法面对少却没有大赛的时光,足球很快就成为一种融进球迷精神意象中的储备物。毫无疑问,这样的足球赛事宛如仙境,寄托着万千球迷的终极性的信仰重心。在溶解球迷的精神世界的界面上考量,足球激活了球迷的身体律动力,人们更愿意将足球场域中的表演看作一种精神感召对象。

从大众审美的角度看,每一项体育项目都有其不可替代的美感类型,但是,足球动作的复杂性、不可预知性以及奇幻性都超越了其他游戏形态,足球由此而成为一种竞技之王。足球中极为生动的对抗强度具有全方位的审美特质,为此,各类媒体不仅关注赛场中核心球员的行动,也适时地聚焦足球世界中的一些十分生活化的现象。2007—2008赛季,巴萨一度遇到了一些问题,媒体也为其内部的不和谐态势所吸引。媒体先是说明了普約尔和哈维的不和,又将其引申到一种戏剧情节之中。“好在,双方的争斗只停留在嘴上,巴萨两大队长没有上演兄弟相残的一幕。电视镜头没有捕捉到这一幕,但球场上发生的这一段,却没有逃过在看台上观看比赛的拉波尔塔的眼睛,事实上,拉波尔塔和他的手下,都对这离奇一幕感到震惊。”[30]足球世界中的这种迁就之习一直延伸到球员群体。2013年联合会杯期间,阿尔维斯曾对内马尔入驻巴萨后是否可与梅西共处的问题发表观点时说:“对于梅西和内马尔的共处问题,阿尔维斯表示这不会存在问题,内马尔和梅西之间不会有问题。他们两个都是非常安静的孩子。我们这些队友也会让他们获得一种积极的联系。内马尔会非常乐意与梅西进行配合。我们不认为他们之间会产生问题,因为两个孩子都非常谦虚。梅西和内马尔联手,将会上演天地大冲撞,让我们获得巨大的享受。”[31]阿尔维斯在言谈间倾露出一种珍惜两人高超球技的感情倾向。媒体文章使用的戏剧语汇十分纯正,让人在润物静无声的时节进入到其所描述的镜像世界。足球的奇异性导致了其极佳的观赏性,其戏剧性内涵也更加丰满。但足球是一定要分出胜负的强对抗赛事,因此,足球蕴含有天然的悲情元素。足球是一种狂欢与静思相融合的运动项目。静思展示出足球的幽静感,而狂欢展示出其“灵肉”暂别的状态。芭芭拉·艾伦瑞克并不认为原始狂热性是人类堕落的标志,而事实恰相反,她看到了艺术在狂欢过程中的孕育状况。“文明与集体狂热传统两者不兼容,这种预设本身有点矛盾。文明是好的,是吧?它建立在许多良好的人类特质上,如智力、自我牺牲还有科技创造。但狂热庆典也是好的,它表达了我们的艺术情怀、灵性追求,以及我们的团结。”[32]足球的确是一种优质的净化人的精神的能源,它用强大的力量促进人的心境改善,将人世间所有的繁琐物质清空。“如果我们将庆典、狂热仪式、集体愉悦排除在文明之外,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进步呢?毕竟那是人类最与众不同的特质,是我们最深的渴望。”[32]由此可见,足球绝非一种简单的身体教育的素材,它一直有一种超越体育赛事的动能,并将日常仪式以及戏剧表演的内在品格溶解在一起,进而营造出一种温暖而文静、狂欢而热烈的主题。

通常而言,足球所营造出来的狂欢之境并非一种理性行为,但足球还有一种内在的品质,足球消解掉狂欢中的非理性元素,足球可以不断地释放出一些源于史前迷狂的精神,借以替代过度狂欢造就的精神病态。足球由此获得一种高潮的均衡感。足球的表演仅仅限定了固化的族群当中,而球迷就是其中的价值观的守卫者。足球是一种相对对立的宗教性或礼仪性表演,其间或有迷狂、暴戾之气,而其内质中亦不乏平实、稳重的格调。

4 结 语

足球之所以成为新型艺术,主要还在于它对人类身体本然性价值的高度尊崇方面。自然的身体化与身体的自然化镜像构成了足球的表与里。当观赏类艺术进入大众化时代以后,体育与艺术的界限就消失了。足球的艺术性不仅体现在其身体的表演性层面,足球还有鲜明而独立的情感关怀价值,足球的世界里呈现出一种技能与情感的联姻现象,足球由此而获得了超越身体表演的寓意。正因如此,当足球的时代到来后,一种新颖的时代精神也随即出现,足球给近代世界带来了一股巨大的裂变性力量。足球源于竞争,同时也扬喻竞争的理念。足球属于一种大众表演,更是一种诗意化生活理想的原始生发点。足球的疯狂性、盲动性以及极端性都展示在这里。随意上演的一场场足球之戏只能伴随着人类之生存过程而沉浮。足球源自自然,却又融化于自然。足球中所蕴含的超然境界只能在人类进化过程的每一个细节中呈现,足球为此缔造出一种充满了浪漫精神的联动性镜像。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一种演艺品类的话,足球可谓一种理想的备选对象。

参考文献:

[1] [德]卡尔·雅斯贝尔斯.现时代的人[M].周晓亮,宋祖良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2:26.

[2] 邬锐.人类表演学系列:人类表演学与社会科学[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8:200.

[3] [德]克里斯蒂安·艾希勒.足球神话[M].王剑南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1.

[4] Jennifer Doyle.Soccer Art and Desire[J].World Literature Today,2011,85(3):44-45,45.

[5] 王干.赵薇的大眼睛[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192-193.

[6] 罗云鹏,黄源.浅谈现代足球的后现代美学涵义[J].北方文学·下半月,2011(8):53.

[7] 何永炎.荔园书话[M].深圳:海天出版社,2010:343.

[8] [荷兰]胡伊青加.人:游戏者:对文化中游戏因素的研究[M].成穷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8:18.

[9] 梁燕丽.20世纪西方探索剧场理论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9:10.

[10] 子页.中国足球与国运[M].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1995:34-35.

[11] [美]泰德·理查兹.足球与哲学:美丽的运动,激情的思辨[M].雷国樑,谢朝忠,丁芬,等译.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16:257-258.

[12] [意大利]罗伯特·巴乔.梦想之后——巴乔自传[M].陆亚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3-4.

[13] 刘卿羽.他们的战场,我们的盛宴:《豪门盛宴》2014年巴西世界杯回顾[M].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5:217.

[14] 毛时安.长夜属于你[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1999:89.

[15] [西]约翰·卡林.白天使:贝克汉姆、皇家马德里和全新足球[M].颜强,等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5:12.

[16] 姜连东,朱方,李蛮.霸气十足[M].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1998:73.

[17] 王永权,罗伯平.第三只眼看足球[M].沈阳:辽宁美术出版社,1997:174,180.

[18] 方千华.竞技运动表演论[M].北京:人民体育出版社,2008:195.

[19] 云国强.梦圆世界杯[M].北京:中国民航出版社,2001:283.

[20] [英]乔纳森·威尔逊.倒转金字塔:足球战术史[M].迪生,徐天辰译.武汉: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6:40.

[21] [美]弗兰克林·弗尔.足球解读世界[M].都帮森译.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6:72-73.

[22] 彭国梁.一百个男人谈男人[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1:17.

[23] 王唯铭.蝴蝶与英武之脚[M].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3:4.

[24] 周长城.平凡的情怀[M].宁波:宁波出版社,2009:140.

[25] 任田.蝴蝶的声音[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2002:142.

[26] 马希敏.大众传媒构建的“拟态”体育环境研究[D].北京:北京体育大学,2009:107.

[27] 李作勇.德国汽车厂青睐足球广告[J].广告大观,1998(4):47.

[28] 李坤.黄袍加身 王者巴西[J].足球世界,2002(16):19.

[29] 王必胜.雪泥鸿爪[M].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2004:136.

[30] 伊万.巴萨两大队长动怒互相指责 小罗倒勾队内竟无人喝彩[EB/OL].2008-03-03,http://sports.sina.com.cn/g/2008-03-03/11503508899.shtml.

[31] 伊万.A2:内马尔联手梅西天地大碰撞 他俩共存一点问题没有[EB/OL].2013-07-02,https://www.docin.com/p-1816495517.html.

[32] [美]芭芭拉·艾倫瑞克.街头的狂欢[M].胡訢谆译.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242.

[33] 浦义俊.欧洲足球冠军联赛历史回顾与发展特征研究[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20,19(2):60-64.

[34] 张程锋.基于球迷视角的职业足球俱乐部社会责任感知测量研究[J].南京体育学院学报,2020,19(2):31-42.

猜你喜欢
足球文化
校园足球理念下高校校园足球文化的构建分析
普通高校校园足球文化建设研究
龙南中学足球教学的现状调查与分析
英格兰足球迷文化初探
以球健体立足普及推动校园足球健康发展
探析新常态下足球文化在体育文化与校园文化交融发展中的作用
从校园足球开展走向足球文化浸润
传承足球文化的城市更新探讨
职业化以来中国足球文化历史沿革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