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与万物背后:81首诗》寻找转瞬即逝的诗意

2021-04-12 11:27王雅静
北京青年周刊 2021年13期
关键词:瓦尔德波利诗集

王雅静

《在光与万物背后:81首诗》

《在光与万物背后:81首诗》选自馬蒂亚斯·波利蒂基的《诗歌总集2017—1987》,诗人为中国读者精选出81首诗,按主题分为自然之诗、城市之诗、爱情之诗、生活之诗与远东之诗。波利蒂基在诗中分享了自己在30年间对自然、城市、生活与爱情的诸多感受,也记录了在世界各地旅行过程中受到的启发。

2018年9月21日,我受邀参加一个在南京举办的诗歌节。每位诗人只允许朗诵两首诗,我选择了《空杯》和《我这样的人为何在坏天气里跑步?》,后面这首诗用格律表现出了长跑者的步伐节奏。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美好的朗诵会之一,听众很快注意到了诗歌的节奏感,不需要翻译。朗诵结束后,很多人过来与我交谈,试着用德语念出第一句,“Laufen,laufen,nichts als laufen”(跑呀跑呀,只管跑呀)。在这个诗歌之夜,声韵跨越了语言的障碍,将听众和诗人联结到了一起。

那时,正是我担任上海市驻市诗人期间。从南京回来后不久,北京大学德文系的胡蔚老师邀请我进行一次题为“自然之诗与诗之自然”的演讲。这次,我可以选择15首自然诗朗诵并讲解,我的诗歌再次被译成了中文,在北京大学的课堂里公开朗诵。这次活动同样让我难忘。演讲结束后,我有些唐突地向胡蔚提议,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次契机,翻译更多的诗歌,出版一本诗集。胡蔚欣然同意。

我和胡蔚是十年前在沃尔夫冈·福吕瓦尔德(Wolfgang Fruhwald)教授的师门聚会上认识的。福吕瓦尔德教授是胡蔚的博士生导师,我多年前曾在慕尼黑大学担任教授的助理。所以,如果没有福吕瓦尔德教授,就不会有这本诗集。福吕瓦尔德教授得知我们正在合作,非常欣喜。遗憾的是,我们精神上的父亲,著名的德国浪漫主义诗歌研究者,没能看到这本诗集出版,他于2019年1月18日在奥格斯堡的家中离世。为了纪念他,胡蔚和我决定将这本诗集敬献给他。

在这之前,“未读”已经准备出版我的一本关于旅行的散文集《美丽、遥远又野性》。从上海回到德国后,又一个好消息从中国传来,中国作家协会邀请我2019年春天去北京。2019年3月26日,“未读”被我们的热情感染,签署了诗集出版合同。胡蔚和她的学生着手翻译我的诗歌,我们在北京歌德学院举办了一次诗歌翻译工作坊,和译者一起讨论了诗歌翻译中许多有趣的问题。“未读”开始计划2020年两本书的首发。可是,这一切,都因为新冠疫情而不得不推迟了。我在写下这篇序言之时,德国的边界依然处于关闭状态。谁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中国。非常遗憾,多么希望能在新书首发式上与大家—起庆祝,亲自向参与这两本译著出版的所有朋友表示感谢。尽管如此,翻译和出版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我希望,我的诗歌也能被中国读者喜欢,在耳朵和情感上产生共鸣。我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历史、文化和政治背景,而人类共同的情感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爱、渴望、对死亡的恐惧、对自然的欣喜、和朋友在一起时的兴奋。这难道不正是诗歌最擅长的吗: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约束,在也许永远不可能相遇的人之间建立桥梁,让陌生人彼此了解,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共同分担喜悦和苦难。正是出于这样的信念,我写下了这些诗歌。每当我身处异乡,孤独而悲哀,我总是在完成一首诗后,与想象中的读者对话。这样,即便我身处最为糟糕的境地,也从未真正感到过孤独。这个单纯的念头总会给我带来安慰,经常让我感到振奋。而您,中国读者,成了我现在的对话伙伴。对此,我非常感激。

也许您读完这本诗集后会问:为什么关于中国的诗歌并不多?我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1985年,我第一次踏上中国的土地,至今已经去过中国六次,加起来,我在中国已经度过了将近半年的时光。我关于中国的作品大多不是诗歌。诗歌是忧愁而孤独的产物,我在心情愉悦的时候不写诗。显然,我在中国的大多数时间里是幸福的—_这是我对于这个问题简单而又珍贵的回答。

马蒂亚斯·波利蒂基

德国汉堡,2020年5月24日

猜你喜欢
瓦尔德波利诗集
马打滚
你一定在别处
你一定在别处
上帝“住”进手机里
伟人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