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果果
作为中国弓弦乐器的主要代表,二胡在众多的地区和文化中繁衍发展,扎根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肥沃土壤,流传至今。
2021年3月9日,晓晖二胡艺术“新风尚”公益音乐会在林肯爵士乐上海中心举行。
主创们表示,希望通过这种新的演奏方式,衬托“古今中外”“雅俗共赏”的不同类型的经典音乐作品,将中国文化之风与世界音乐相融,让经典与时尚邂逅,让优美琴声与美好心灵共鸣;引领更多的人喜爱二胡,了解二胡。
参与演出的二胡演奏家马晓晖说:“很多人对二胡的印象,总是悲伤和灰暗的。其实不然,二胡能够欢快、优雅、深情、热血,表现力很强。我希望更多人知道,二胡是七彩的、斑斓的。”
在许多人心中,或许二胡还是充满传统色彩的艺术,但其实,如今的二胡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历史源远流长
二胡是我國流传最广、最具代表性也是最富民族韵味的一种拉弦乐器。纵观其发展历程,它是由边疆少数民族音乐文化为发端、逐步融入中原音乐文化后集大成的一件民族器乐瑰宝,中华民族长期以来文化继承与创新、交流与融合下的产物。这种融合既有华夏文明内部中原文化与少数民族文化的糅合,也有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它是以汉族特色为主的传统音乐文化,博采众长、薪火相继的一大成果。
早在秦汉时期,随着张骞出使西域,以及“丝绸之路”的开辟,西域文化与中原文化开始了跨地域的交流。到了东晋时期,西域文化随着东晋的南迁进入中原,促进了彼此之间文化的交流,这一趋势,在唐代到达了高峰。二胡本来属于中国古代北方少数民族的乐器,在此时从西域传入中原,并流传至今。
二胡作为我国一种古老的民族拉弦乐器,根据时期有着不同的名称。隋唐时期被称为“奚琴”,宋代时被称为“稽琴”,元代时被称为“马尾胡琴”,到了近代就是如今大家都熟悉的“二胡”了。
隋唐时期北方少数民族“奚族”,是使用的一种用竹片夹在两弦之间磨擦而发音的乐器,因为奚人所用故称“奚琴”。宋代陈旸在《乐书》中记载:“奚琴,本胡乐也,出于弦鼗而形亦类焉,奚部所好之乐也。盖其制,两弦间以竹片轧之。”从文中的“两弦间以竹片轧之”可以看出已初步显示出古代拉弦乐器的基本雏形,也拉开了二胡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步形成和发展演变的先河。之后,“奚琴”又常被称作“稽琴”。到了宋代,乐工徐衍演奏中突然断了一根弦,依然能够从容淡定地以单弦继续演奏,之后,“一弦稽琴格”被传为美谈。
元代胡琴的形制在《元史·礼乐志》卷七十一中有较详细的记载:“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到了明代,胡琴的形制有了进一步发展,尤子求《麟堂秋宴图》所绘的胡琴图与现在的二胡已非常相似,琴杆、琴筒、琴轴均为木制,琴筒一端蒙蛇皮或蟒皮,另一端置雕花音窗。张二弦,用马尾竹弓夹于二弦之间拉奏,并置有千斤,是现今二胡的前身。
明清时期,随着各民族文化交流日益频繁及各地民间音乐和地方戏曲的兴起,胡琴已传遍大江南北,并根据不同地域及风格需要,逐渐演变成各种不同类型的拉弦乐器。到了近代,胡琴已发展为近50个品种的弓弦乐器的大家庭:如京剧伴奏中的京胡、豫剧和河北梆子中的板胡、广东音乐中的高胡、河南曲艺中的坠胡、沪剧中的申胡、越剧中的越胡、蒙古族的马头琴、维吾尔族的艾捷克,等等。其中流传最广、使用最多的就是二胡。整体结构通常由琴头、弦轴、琴杆、千斤、琴码、琴筒、琴弦和琴弓八大部分构成,琴筒蒙以蛇(蟒)皮,筒上装木制琴杆,杆顶设二木轸,木轸至琴底张弦,以竹张弓,马尾纳二弦间。随着二胡本身在历史长河中的发展演变,其也在不断丰富和增强自身独特的艺术表现力。
可以说,历史上的二胡艺术传播于民间,传承于民间,演变于民间,提升于民间。民间艺术的蜿蜒发展,民间艺人的演奏和改进,民众的喜闻乐见,使二胡成为民族乐器中的一件瑰宝,风雨千年而经久不衰。
近代的发展演变
作为中国弓弦乐器的主要代表,二胡在众多的地区和文化中繁衍发展,其形制、风格、技法以及曲目作品方面的演变,都凝聚着民族心理、社会文化、时代精神交相辉映的力量,折射出中华民族丰厚的民族底蕴和传统的人文精神,成为中国传统音乐文化的重要代表和民族精神的重要体现。二胡形制的完善、风格的创新以及后来技法的革新,都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
除了二胡本身的历史变化,二胡艺术的发展也经历了从草创到逐渐成熟的历程。它扎根于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肥沃土壤,发展和演变是一种艺术现象,也是一种文化现象。特别是近现代,许多二胡艺术家为了二胡演奏、创作的提高和繁荣,付出了很多努力,作出了很大贡献。在谈到二胡艺术审美价值时,不能不提到20世纪以来中国二胡界出现的三位杰出人物——华彦钧、刘天华、吕文成,也被称作“二胡三杰”。
首先要说的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音乐家阿炳——华彦钧,他是一位具有多方面才能的天才民间音乐家。可以说阿炳在二胡上的造诣,也使这件古老的乐器焕发了新的艺术生命力。原先的民间二胡,多是在原把位上演奏,而阿炳却常在内外弦的高把位上灵活运用,特别是充分发挥了内弦厚朴深沉的音色,以及空弦上轻巧的弹拨技巧。这在他演奏的《听松》《寒春风曲》等曲子中可以领略到。同时,阿炳还是一个技艺精湛的作曲家。从阿炳的《二泉映月》等所作二胡曲中,可以了解到他对二胡艺术发展作出的卓越贡献。
有“江阴才子”美名的刘天华,也是发展二胡艺术的划时代人物。在中国音乐史上,他是把民间乐器二胡引进现代高等音乐学府教学和音乐会演奏的第一人,也是创立专业二胡学派的奠基人。他是一位富有深厚文化传统和民间音乐基础,又十分善于巧妙地借鉴西洋音乐技巧的作曲家。他对二胡艺术的提高和发展,是从演奏和创作两方面着手的。
刘天华曾潜心向江南丝竹名家周少梅学习二胡。为提高和丰富二胡演奏技法,他还向俄籍教授托诺夫学习小提琴长达9年时间,有意识地从西洋音乐中吸取有益的养料。这期间,他对制作二胡琴筒、琴杆、琴轴、琴码、弓子等工艺选料及定弦、揉弦、换把等演奏技法进行了革新,使二胡的表现力明显得到了提高。
与此同时,他结合二胡演奏技法的改进,于1915年蕴酿创作《病中吟》开始,陆续写作了47首二胡练习曲及乐曲《月夜》《空山鸟语》《良宵》《光明行》等。刘天华的创作具有独创性,其旋律流畅生动,手法简炼朴实,音乐结构严谨,形象鲜明感人。他的创作和演奏革新,把二胡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阶段,使二胡成为专业化的独奏乐器。
最后一位,是有着“二胡博士”美誉的音乐家吕文成,在二胡、高胡、扬琴演奏及广东音乐创作方面均有很深的造诣,根据自己丰富的传统民间音樂与西洋音乐知识,将传统二胡、高胡进行改革,突破了传统二胡的局限性,在技法演奏上也有很大贡献。不仅如此,他创作的《步步高》《平湖秋月》《渔歌唱晚》等名曲也早已蜚声海内外。
其实除了“二胡三杰”之外,还有像蒋风之、陆修棠、朱郁之、张季让、王寿庭等优秀的二胡演奏家、音乐家,他们创作的新颖作品、编写的早期教材、培养的优秀学生,为现代二胡音乐事业发展作出奠基性贡献。
但是,由于历史的偏见,二胡曾在极其漫长的年代里以俗文化的姿态流落在民间,甚至成为权贵阶层的睥睨之物。正是近代这些出色的二胡艺术家们,让二胡艺术的生命张力在俗与雅两个坐标系里都得到全新的延伸发展,成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耳熟能详的文娱形式,在大众音乐生活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并且伴随着专业创作、演奏人才层出不穷,专业教育、理论研究领域硕果累累,其“雅”的潜质也逐步得到充分的发掘和展示,不仅在国内形成了一个有影响、有特色、体系严谨、专业性强的庞大音乐群体,更在世界音乐舞台上拥有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如今的二胡
中国的二胡音乐艺术发展到今天,无论在二胡音乐作品的创作、二胡演奏技术的提高和发展、二胡教育的发展及二胡人才的培养方面,还是在二胡这件乐器的制作上的改进、完善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并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二胡已成为中国民族音乐中最具代表性的乐器之一。
山东省临沂市郯城县庙山镇乐泉村是我国著名的“二胡之乡”,二胡的制作历史悠久。近年来,村里发挥二胡制作的传统优势,大力发展二胡产业,当地生产的二胡等乐器除销往全国各地外,还出口到欧美等地,还带动周边村庄的众多村民通过制作二胡走上了致富道路。
高振保是乐泉村二胡的“代言人”,是临沂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二胡制作技艺传承人,还是山东省工艺美术大师,每年都有客户千里迢迢赶来找他买琴。但随着年事渐高,他开始只负责检验成品质量,如今自家的晚辈才是家里的生产主力,只有在新的创意产生或有客户定制时高振保才出手做二胡。
作为高振保的本家晚辈,高涛依托网络技术,运用年轻人的思路,给自家二胡开起了网店。他表示:“只靠展会推销太落后,效果也不好。”2015年前后,高涛开网店销售自家的二胡。老一辈人完全靠跑展会拉客源,在他看来是属于点对点销售,积累人脉很慢,不如网店的点对面高效。随着电商的发展,摸索了多年的电商门路,根据网络客户的需求,他在网店上又增加了配件销售、乐器维修等服务。如今,不止高涛,当地村民都开始通过线上,拓宽销售渠道,有时还会利用直播卖货等方式,带动了二胡新的发展。
除了制作二胡乐器,乐泉村还积极推动文化产业发展,投入建成了二胡博物馆和展厅。目前,每年有上万把乐器被销往全国各地,可以说,乐泉村依靠二胡拉响了脱贫致富曲。
随着现在二胡的发展,如今的二胡演奏已经越来越受到国内外音乐爱好者的喜爱。在这个世界文化多元化、全球化的时代,各国的音乐文化相互渗透、相互影响,推动着二胡艺术的发展。现代我国二胡的发展,不仅继承了传统民乐,还吸收了外来音乐文化的优秀成果和创新思维加以区别、学习、整合和融合,使二胡在经历久远历史的同时,还能不断地随着时代的发展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