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识别的扩张魔法与滥用困局

马季钧

计算机视觉领域有着更多的“+”，人脸识别技术下的智慧生态圈不断扩容，既赚了“面子”钱又保障了隐私、安全的“里子”才是理想状态。人脸识别技术在实现高安全性、高准确率、高可用性、高实时性后才能兑现巨大的市场潜力。

“刷脸时代”，便利之后的思考

目前人脸识别技术主要有三大应用方向，一种为1：N认证，判断某个体是否为特定群体中的一员，应用于人员出入管理和城市安防；一种为1：1认证，即证明本人与证件信息是统一的，应用于需要实名制验证的场景；一种为活体检测，确保是真人在操作业务，进而做账户许可授权。在很大程度上，运用人脸识别技术可节约社会治理成本、提高治理效能，并为商品交易和服务带来更为便捷和及时的消费体验。

发展至今，人脸识别几成智能手机的标配技术，火车站、机场等公共区域使用人脸识别取代人工进行身份核验也已普遍，超市、便利店、商场等则是重要的使用场景。单从便利性而言，人脸识别技术有让人们喜爱的底气，刷脸进站、刷脸取款、刷脸支付、刷脸报到……“刷脸”时代，人脸识别技术不断突破各个行业应用的“阈值”，应用场景日趋丰富。在教育领域，各种重大考试中应用人脸识别技术可更好防止舞弊，应用于课堂签到、课堂效果监测等方面也卓有新意，教育界人士表示，“在课堂上运用人脸识别技术，通过对学生面部表情进行识别，根据学生的情绪表现监测分析，从而可以进一步提升教学效果。”

在外刷脸之外，智能家居也是人脸识别的下一个重要应用场景，智能防盗门在主人站在门口时才会打开，智能电视能识别谁需要使用，并推送使用者常看的节目，家庭机器人根据对象身份的不同提供相应的服务。

早在3年前，我国就在全球人脸识别市场上占据了将近一半的份额，有研究预测，2022年中国刷脸支付用户将达7.6亿人。据《人脸识别应用公众调研报告》，在10大类场景中，较为普及的是支付转账（67.2%）、解锁解密（54.1%）、交通安检（49.6%）、实名登记（47.68%）、开户销户（45.26%）、门禁考勤（43.33%）。

广阔前景的支撑带来企业研发的极大热情，目前我国人脸识别相关企业数量已超17000家，拥有相关专利技术的达7000余家，上市公司135家，市场主体规模庞大，层级合理。而我国的人脸识别相关专利已达1.37万件（包含外观、实用新型和发明专利），其中发明专利占63%左右，各种人脸识别软件粉墨登场，软件著作权共有1.83万件。目前全球代表性研发人脸识别的机构中，我国也有中科院自动化所、清华大学与斯坦福大学、牛津大学等并列。

给膨胀的市场划下“智慧”底线

和所有需要数据积累的信息技术一样，人脸识别的成长性极强，人工智能研究院院长颜水成说，“各种设备拍摄人脸所提取的信息会结成数据对，不断积累的海量数据成为反哺技术完善的‘充足养料。”眼下，在支付场景中，人脸识别技术的误识率已经只有十万分之一。

随着深度学习算法的进步，人脸识别精度相比之前有了大幅的飞跃，但有人半调侃地表示，一旦開始合法性、正当性、必要性的全面审查，那么将有相当部分的以“创新便民”为名的人脸识别项目面临关停与整改，这并不夸张的说法足证这个领域的失序。越来越多的消费者表达出对人脸识别带来的安全风险的忧虑态度，最具代表性的问题是，“如果说像飞机、高铁以及各大景区等需要刷脸，属于验票、安检以及疫情防控的必要行为，技术背后所依赖的大型公司可以令消费者比较放心，那么像一些小微企业所采用的人脸识别技术在更多领域的应用，是否必要且具有安全性？”

去年10月1日实施的新版推荐性国家标准《信息安全技术个人信息安全规范》明确“人脸信息属于生物识别信息，也属于个人敏感信息，收集个人信息时应获得个人信息主体的授权同意”。我国对于人脸识别的数据安全问题已有多方面的法律规范，以网络安全法、民法典、刑法及其司法解释为核心的个人信息保护体系已经建立，个人信息保护法（草案）也已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劳东燕指出，“人脸识别不是单纯地收集人脸数据，它与既有数据库中的相应数据相比对、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勾画个人画像，进一步追踪到个人的身份信息、日常行踪轨迹、人车匹配、社会关系，这是它与遍布各处的摄像头相配合的结果，而这一切，只取决于掌控之人想不想使用。”而这正是必须将其规范之处，按照专业人士的说法，“与虹膜、指纹等其他生物识别信息相比，人脸识别具有无意识和非接触性的特点，可以远距离发挥作用，并且能长时间、大规模地积累数据，具有很强的侵入性，人脸识别的风险超出你所想，你不知道是谁在收集人脸，不知道到底收集了你哪些信息，也不知道对方保存了什么，更不知道对方会怎么使用。”

对于人脸识别等数据的使用，腾讯控股主席马化腾表示，“分享和保护隐私会有一定的矛盾，必须精准把握方向，不能过度开放侵犯用户隐私。”这代表了市场上大多数企业力求平衡的心态。还有企业以技术演进破局，川大智胜近期表示以高精度三维人脸照相机和三维人脸识别软件解决了二维人脸识别的四大瓶颈难题，即“动态人脸识别、鉴别仿冒、超大群体精准识别、严重遮挡或污渍人脸识别”。其实，企业和用户对愈加严格的监管多持有期待心态，因为在有了严格的监管措施后，人脸识别应用的安全性将得到市场更多的信任，给前者带来更多的订单，给后者带来更多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