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产业关联与产业波及效应:国际比较与经验借鉴

2021-06-18 09:25胡国良赵凯路
关键词:消耗以色列系数

胡国良,赵凯路

(新疆财经大学 国际经贸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830000)

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产业,与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及其细分领域具有密切的联系。“十九大报告”及“2020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发展富民乡村产业,支持各地立足资源优势,打造各具特色的农业全产业链,建立健全农民分享产业链增值收益机制,推动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是主动适应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战略举措,也是加快转变农业发展方式的重大创新思维。放眼全球,美国和以色列高效联动的产业体系是其农业发展成功的重要原因。因此,分析比较三国农业产业关联和波及效应,增强对三国农业差异的了解,促进中国与两国农业领域的进一步合作,也利于获得有益的启示,促进中国农业发展。

我国农业与二、三产业在融合发展过程中,呈现出因地制宜的种养结合型、产业延伸型、功能拓展型、技术渗透型、多元复合型等发展模式,形成日趋紧密的利益联结机制,三次产业融合程度有不断加深的趋势。许多学者对中国农业部门投入产出及产业关联进行了研究。中国农业生产服务化总体水平低,与OECD国家相比差距非常明显;[1]利用投入产出表测度中国农业产业关联程度,结果显示,交通运输、仓储业、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是目前影响我国农业发展的重要节点性行业,在农业产业融合过程中,政府需提供各种支持和服务;[2]农业大规模生产经营模式的来临,更加需要工业、服务业的支撑,然而,中国农业产业仅作为经济形态,脱嵌于社会,弱化了社会功能,产业链条脱节,产业关联效应没有很好发挥,严重制约了经济发展水平提升;[3]寻求我国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新突破,提升农业的综合效益与国际竞争力,稳固农业关联基础地位,推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打造全新的农业价值链,完善相关制度支撑,扶持农业关联网络发展对我国农业健康发展具有积极作用。[4]

一、投入产出法与数据说明

(一)投入产出法

里昂惕夫最早在研究经济体系各个产业部门相互之间的投入产出关系时提出投入产出法。投入产出法将一般均衡理论作为理论基础,用矩阵表的形式描述整个经济体系中各个产业部门之间所存在的相互依存关系,对比各部门之间的消耗程度,揭示经济体系中各个产业部门之间所存在的产业关联和波及效应。投入产出法研究产业关联,常用指标有中间投入率、中间需求率、直接消耗系数、完全消耗系数、后向联系和前向联系等。本文选取这些指标对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的产业关联与波及效应进行对比分析。

直接消耗系数、中间投入率与后向联系存在相互对应关系,直接消耗系数即某一部门对各个部门的直接消耗,反映了某一部门对各个部门的依赖程度,直接消耗系数之和即中间投入率,中间投入率反映某一部门对其他行业的全部直接消耗,更加宏观,直接消耗系数和中间投入率也表明该部门对其他部门的需求拉动作用,即后向联系;直接消耗系数、中间需求率与前向联系之间也存在对应关系,直接消耗系数也反映各部门对某一部门的直接消耗,各产业部门对某部门的直接消耗系数之和即为中间需求率,中间需求率反映各部门对某一部门的全部直接消耗,直接消耗系数和中间需求率也表明该部门对各部门的供给推动作用,即前向联系,因此,这六个指标之间存在内在逻辑一致性。

(二)数据说明

目前,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已经颁布了自1995年以来的投入产出表,本文采用1995-2015年投入产出表来具体对比分析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的产业关联及波及效应,其中,2005-2015年采用最新公布的2018版(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 4.0))数据,1995-2000年采用ISIC Rev 3.0数据。OECD统计的投入产出表中,按照ISIC Rev 3.0选取34个行业,ISIC Rev 4.0选取36个行业,后者增加了金属矿和其他矿物的开采、发电产品的开采两个行业,由于这两个行业与农业的相关度不高,因此忽略两者对农业产业关联度的影响。受文章篇幅限制,本文只列出与农业关联度较高的前几个产业部门。

二、农业的产业关联分析

(一)农业中间投入及演变趋势分析

中间投入率反映各产业在自己的生产过程中,为生产单位产值的产品需从其他各产业购进的原料在其中所占的比重,也反映该部门对其他部门的需求拉动作用,分析三国农业中间投入率及演变趋势,从农业对其他产业的需求拉动方面寻求推动中国农业发展的动力。从表1中可以看到,2015年以色列农业的中间投入率为0.63,美国为0.57,中国为0.50。根据钱纳里、渡边等经济学家的划分方法,将0.5作为临界值,如果某产业中间投入率大于0.5,即为强带动作用、低附加值产业;反之亦然。按照此种标准,三国农业均属于强带动作用、低附加值产业,且以色列和美国农业的带动作用更明显。造成三国农业强带动作用、低附加值的原因不尽相同,以色列和美国农业中间投入率更高是因为其农业生产过程中投入更多的资本、技术等中间产品,农业投入达到较高水平,而劳动力创造价值属于新创造价值,以色列和美国农业机械化程度高,劳动投入少,从而使附加值率较低。中国农业在生产过程中,需要从农业自身购进的原料比重较高,对原材料供应环节依赖程度高,且对批发零售业的依赖程度较低,价值增值环节较少。

进一步纵向比较,剖析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近20年的演变趋势。根据表1可以发现,1995年-2015年以色列农业中间投入率呈现逐渐增加趋势,美国农业中间投入率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特征,中国农业中间投入率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但以色列和美国农业中间投入率始终高于中国农业中间投入率。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由农业功能和其在整个国民经济循环体系中的地位决定的,以色列政府制定有利于激励农业科技创新的政策措施,兴建水利基础设施;通过投入资金引进设备和人才,开垦沙漠,在沙漠中开发农作物新品种、研发节水灌溉新技术和新设备。此外,以色列政府通过优惠贷款及补助为农业生产提供资金支持。[5]美国增加农业投入与扶持农业金融信贷方面以及农业保险方面的立法,注重农业科技研发与推广投入。[6]流通销售环节的便利化程度不断提高,使农业与其他经济部门的联系更紧密,对其他部门的带动作用更强。

表1 中间投入率演变趋势

(二)农业中间需求及演变趋势分析

中间需求率反映了各产业部门的总产品中有多少作为中间产品,即原材料为各产业所需求,也反映了该部门对各部门的供给推动作用,分析三国农业中间需求率及演变趋势,从农业对其他产业的供给推动方面寻求推动中国农业发展的路径。从表2中可以看到,2015年以色列农业的中间需求率为0.53,美国为0.72,中国为0.71,表明三国农业的中间产品属性较强,更多服务于生产而与日常生活消费关联性较弱。

从近20多年的发展情况看,1995年-2015年以色列农业中间需求率呈现先下降后上升趋势,总体变化不大,美国农业出现小幅波动,中国农业中间需求率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但以色列农业中间需求率始终低于中国,美国农业中间需求率始终高于中国。以色列作为小国代表,与大国农业发展战略不同,更多的是考虑市场需求及经济收益,受大宗作物供给制约的压力较小,通过贸易、经济援助等方式可以保障国内粮食供应,以色列长期以来接收大量美国经济援助,[7]解决了其口粮安全问题,因此,其国内生产的大宗作物较少,更多的是生产水果蔬菜等最终产品,中间需求率较低。美国和中国作为大国代表,对农业的定位不同于小国,农产品的需求旺盛,保障国内粮食安全是放在首位的,生产大宗作物保障国内粮食安全,而大宗作物多作为中间产品服务于经济活动,因此,美国和中国农业的中间需求较高。

表2 中间需求率演变趋势

(三)农业与各产业产品的相互消耗

直接消耗系数、完全消耗系数指某一产业部门单位总产出对各部门产品或服务的消耗量,反映部门之间依赖程度和牵引作用,分析农业的直接消耗系数与完全消耗系数,探究农业与其他产业部门之间的需求与供给关系,比较与三国农业密切联系的产业部门,为中国农业产业发展提供借鉴。

1.农业对各产业产品的消耗

农业对各产业产品的消耗,反映出农业的中间投入与后向联系,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农业对其他部门的需求拉动作用。由于农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扮演的特殊角色,各国农业对各产业产品的消耗具有相似性,以以色列、美国和中国为例,从农业对各产业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来看,位居前十位的产业基本相同,但消耗比重各有差异,反映出三国农业产业关联差异。

在各产业产品的生产过程中,不仅包括直接消耗的原料和中间产品,还有间接的消耗,比如电子设备生产中,塑料外壳属于直接消耗,而生产塑料的化工原料则属于间接消耗。从表中的完全消耗系数看,农业与各产业生产中消耗对方产品的数量顺序基本与直接消耗系数一致,使相互影响更大了。

表3 2015年农业对各产业产品的消耗

与以色列和美国农业相比,中国农业对其他产业直接消耗系数较高的产业分布基本相同,但对各个产业的直接消耗系数差距较大。将各细分产业进行归类,更加明确农业与工业、服务业之间的产业关联性。

首先,从农业与自身的关系来看,农业生产离不开种子,中国农业育种技术尚未发展成熟,种子质量有待提高,农业生产对种子的消耗量大,加之中国种子业市场化程度不完善,种子业被少数企业控制,造成种子价格较高。此外,农业服务市场化不完善,农业服务费用较高,增加了农业对自身的依赖性,中国农业对自身的消耗系数高达0.223,而以色列和美国通过全自动化种植试验基地提供种子种植试验,大大提升了育种速率和成功率,[8]通过技术手段提高了种子质量,推进“精准农业”开展,减少对农业原料的消耗,降低了农业生产成本投入,以色列农业对自身的消耗系数为0.088,美国为0.147,两国农业对原材料的依赖程度较低。

其次,从农业与工业的关系来看,农业是工业的基础,工业是农业发展的重要动力,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以色列农业合理安排经营方向,加快畜牧业发展,对农副产品的需求量较大,其农业对食品、饮料制造及烟草制造产品的消耗系数为0.123,高于中国(0.089)。化学产品方面,以色列化学工业发展水平高,通过水肥一体化等技术手段提高农作物产量和抗病虫害能力,对化学产品的依赖程度较高,其对化学产品直接消耗系数为0.062,而中国(0.037)和美国农业(0.036)对化学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较为接近,这并不是因为两国农业对化肥的消耗量接近,而是由于美国转变农业生产经营理念,发展“绿色农业”、“精准农业”,减少对化肥的消耗量,实现可持续发展,单位耕种面积对化肥的消耗量为139kg/ha,远低于中国的503kg/ha,美国化肥的相对价格接近中国的2倍,①投入产出数据是以价值量为基础,因此,中美农业对化肥工业的直接消耗系数接近。焦炭和精炼石油方面,农业对其消耗主要体现在农业机械对柴油的消耗上,因此,农业对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的消耗反映了农业机械化水平。以色列农业现代化水平是世界上最高的,其农业对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为0.096,拖拉机、摘棉机、收割机和挤奶机等农用机械都实现了更新换代,许多农业生产过程实现了全自动化程序管理,农业生产中高新技术的应用普及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因此其农业对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消耗较高。[9]中国(0.021)和美国农业(0.023)对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较为接近,这并不是因为两国农业机械化程度接近,美国机械化水平远高于中国,但美国柴油相对价格低于中国,因此,两国农业对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接近。②

最后,从农业与服务业的关系来看,服务业成为现代农业发展的新引擎。比较三国农业对服务业依赖程度的差距,剖析造成差距的原因,对于中国农业与服务业融合发展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农业对金融保险服务、运输存储、批发零售服务的直接消耗方面,由表3可以看出,中国远低于以色列和美国。中国农业对金融保险服务的直接消耗系数为0.017,美国达0.044,以色列为0.021,这是由于以色列和美国都建立了完善的农业保险体系,农业部门牵头制定针对各个农业产业的保险条例, 同时明确界定政府和作物保险公司的作用,研发不同种类的作物保险产品, 满足不同类型农民的风险管理需求,而中国农业的融资水平较低,农业保险体系还有待完善。[10]运输存储方面,以色列主要通过物联网技术实现其农产品存放保鲜和农产品的包装的规范化和监管,形成了一套世界领先的农产品可追溯系统,其农业对运输存储业的直接消耗系数为0.038。[11]美国通过农业补贴的方式加强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农业部为农民提供贷款建设仓储设施,鼓励农场主将谷物储存在自家仓库, 应对市场价格变化,保障农民收入,其直接消耗系数为0.026,两国均高于中国(0.012)。[12]因此,中国与农业相关的运输存储等相关配套产业还未完全搭建,农业配套设施仍需提高。批发零售服务方面,中国农业对其直接消耗系数为0.035,与以色列(0.091)和美国(0.107)有明显差距,带来这种差距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国主要农作物实行国家储备制度,更多的供给国内市场,未实现市场化,因此,对批发零售服务的依赖程度低,另一方面,对于实现市场化的蔬菜水果类作物,虽然对批发零售服务的依赖程度较高,但其占中国农作物产值比重较低,降低了中国农业对批发零售服务的依赖程度。而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外向度高,通过加强农场间的合作,规模生产经营,明确内部分工,经营模式国际化、市场化,形成生产、加工、销售一体化产业链,国内农产品对国际市场依赖程度高,农业对批发零售服务依赖程度较高。

综上,农业对自身的消耗方面,中国育种技术和农林牧渔服务业有待提高,直接消耗系数远高于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对工业产品的消耗方面,以色列依靠先进的技术水平和合理地经营,农业与工业融合度较高,直接消耗系数高于中国和美国,而中美的直接消耗系数接近,主要是由于中国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相对价格价格较高,中国农业更依赖于化工产品,美国化工产品相对价格较高,美国农业更依赖于石油产品,并不能曲解为两国产业融合程度相似;农业对服务业的消耗方面,中国农业配套的服务业尚未发展成熟,与以色列和美国仍有较大差距。

2.各产业对农业产品的消耗

各产业对农业产品的消耗,反映出农业的中间需求与前向联系,能够一定程度上解释农业对其他部门的供给推动作用。从各产业部门对农业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来看,以色列、美国和中国位居前几位的产业基本相同,但消耗比重各有差异,反映出三国农业产业关联差异。

表4 2015年各产业对农业产品的消耗

与以色列和美国农业相比,中国各产业对农业产品直接消耗系数较高的产业分布基本相同,但各行业对农业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差距较大。从工业产品与农业的关系看,三国的食品、饮料制造及烟草制品,木材和软木制品对农业的直接消耗系数均较高,且中国(0.4,0.472)高于以色列(0.192,0.186)和美国(0.237,0.089)。一方面,中国作为人口大国,对食品、饮料及烟草的需求旺盛,从而增强了农业与食品、饮料制造及烟草制品业间的关联性;另一方面,中国在工业发展方面,初步加工环节较多,投入附加值高的产品少,而以色列和美国深加工程度比较高,在产品加工环节投入更多高附加值产品,因此,中国工业部门对农业的依赖程度较高。从服务业与农业的关系看,中国住宿和餐饮对农业产品的直接消耗系数为0.065,高于以色列(0.002)和美国(0.028),这与中国消费者的消费偏好密切相关,中国人均餐饮消费高于两国,因此,中国住宿和餐饮业对农林牧渔产品较高的依赖程度取决于国内巨大的市场需求。

从工业产品、服务业对农业的直接消耗来看,中国依靠巨大国内市场的优势,增强了工业、服务业与农业产业之间的联系,提升了农业在国民经济中基本产业的地位。然而,与以色列和美国相比,中国的工业产品和服务业对农业的依赖程度远高于两国,反映出我国产业网络存在结构不对称的特点,加剧了部门冲击对总产出波动的影响,农业作为基本产业,其技术水平决定了经济增潜力和对其他产业的辐射效应。[13]因此,中国在未来走产业融合的道路过程中,努力提升农业技术水平,破解我国农业大而不强的窘境,把我国建设成为农业强国,实现农业高质量发展。

三、农业的产业波动及效应分析

与产业关联分析相比,产业波动分析更加宏观,反映某一部门与整个国民经济之间的联系紧密度,主要通过后向联系和前向联系衡量这一效应。后向联系主要反映某一产业部门对整个国民经济的拉动作用。前向联系主要反映某一产业部门对整个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比较三国农业的后向联系和前向联系,认识中国农业与发达农业在产业联动方面的差距,推动我国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

表5 1995-2015年农业影响力系数和感应度系数

(一)后向联系及演变趋势分析

根据OECD统计的投入产出表得出:1995-2015年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影响力系数,由表5可以发现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影响力系数保持在大于1的水平,表明两国农业对国民经济的需求拉动作用大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需求拉动水平,在所有行业中,农业处于优势地位,农业对其他部门的拉动作用大。其次,两国农业影响力系数呈现波动上升的趋势,以色列农业影响力系数由1995年的1.062提高到2015年的1.245,美国农业影响力系数由1995年的1.183下降到2005年的1.117,再上升到2015年的1.200,表明两国农业与国民经济中的其他经济部门后向联系不断增强,农业发展对国民经济的需求拉动作用大不断增加。

中国农业影响力系数为0.918,影响力低于1,反映了中国农业与国民经济中的其他经济部门后向联系较弱,表明其对国民经济的需求拉动作用小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需求拉动水平。1995-2015年中国农业影响力系数均小于1,农业与国民经济中的其他经济部门后向联系始终较弱,对国民经济的需求拉动作用小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需求拉动水平,在所有行业中,农业处于劣势地位,农业对其他部门的拉动作用小。

综上,中国农业的影响力系数与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呈现不同特征,以色列和美国农业的影响力系数均保持在大于1的水平,而中国农业的影响力水平始终小于1,说明中国农业的后向联系不够紧密。中国应健全农业保险制度,提升农业融资能力,合理安排经营方向,适当发展畜牧业,增加农业研发补贴,提高化肥质量、农业机械化水平和集约化水平,推动我国“绿色农业”、“精准农业”发展,加快推进专业化生产体系建设,从而打通中国农业与上游产业的沟通障碍,密切农业后向联系。

(二)前向联系及演变趋势分析

根据OECD统计的投入产出表得出1995-2015年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感应度系数,由表5可以发现,2015年以色列和美国农业的感应度系数均小于1,以色列为0.788,美国为0.754。1995-2015年两国农业感应度系数均小于1,且有小幅波动,表明两国农业前向联系相对较弱,其对国民经济的供给推动作用小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供给推动水平。

2015年中国农业的感应度系数为1.431,1995-2015年中国农业感应度系数始终大于1,有小幅波动,表明中国农业前向联系紧密,生产性特征较强,其对国民经济的供给推动作用大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供给推动水平。

综上,中国农业的感应度系数与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呈现不同特征,以色列和美国农业的感应度系数均小于1,而中国农业的感应度系数平始终保持在大于1的水平,说明中国农业的前向联系紧密。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国作为人口大国,对食品的需求旺盛,拥有广大的国内市场,从而增强了农业与食品类产业间的关联性,然而,与中国农业关联度较高的产业分布集中,农业与下游产业依存度高,应加强对农产品市场需求的精准定位能力,促进农业对最终消费需求带动作用提升;另一方面,以色列和美国作为发达经济体,深加工程度比较高,投入更多资本技术,利用局部网络或互联网等通信技术把传感器、控制器、人员和物等通过新的方式联在一起,形成人与物、物与物相连,实现信息化、远程控制和智能化的网络,[14]各产业之间联系都比较密切,且农业在整个经济中占比很小,使其感应度系数相对较低,但这并不说明两国农业对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小于中国。

(三)多指标综合分析

1、直接消耗系数、中间投入率与后向联系

农业对各产业部门的直接消耗系数之和,即为农业的中间投入率。2015年,以色列农业的直接消耗系数之和(中间投入率)约为0.63,美国约为0.57,中国约为0.5。中间投入较大的产业基本相同,主要为食品、饮料制造及烟草制造产品;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批发零售服务;农林牧渔产品;化学产品;金融保险服务;运输存储。农业与这些产业的后向联系密切,对其需求拉动作用明显,以色列农业的影响力系数高达1.245,美国为1.200,中国仅0.818。

可见,与以色列农业相比,其中间投入率比中国高出约13个百分点,从主要投入产品的产业类别来看,两国基本相同,但是投入比例相距甚远,除农林牧渔产品外,以色列农业的直接消耗远高于中国,说明以色列农业经营方向多元化,对资本、技术、流通的依赖程度较高,也解释了以色列农业影响力系数较高的原因。而中国农业对相关产业的直接消耗(中间投入)较少,依赖程度相对较低,更多依赖原材料供应和劳动力投入,因此,中国农业的影响力系数较低。

与美国农业相比,其中间投入率比中国高出约7个百分点,从主要投入产品的产业类别来看,美国略多于中国,且投入比例也存在差距,美国在批发零售服务;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金融保险服务;运输和存储方面的直接消耗远高于中国,说明美国农业对资本、技术、流通的依赖程度较高,政府加强农业研发补贴,农场主选择利用先进工业技术发展农业,加大农业机械设备应用,强大的工业基础为农业现代化提供了技术支撑,同时农作物保险范围几乎覆盖所有作物,商业性保险与政策性保险相结合,满足不同风险管理需求。[15]这也解释了美国农业影响力系数较高的原因。而中国农业对相关产业的直接消耗(中间投入)较少,依赖程度相对较低,导致中国农业影响力系数较低。

2、直接消耗系数、中间需求率与前向联系

2015年,以色列农业中间需求率为0.53,美国为0.721,中国为0.71,单独考察中间使用部分,在36个产业部门中,三国对农业中间需求较高的产业主要为:食品、饮料制造及烟草制造产品;木材和软木制品;农林牧渔产品;住宿和餐饮。说明农业与这些产业的前向联系较密切,农业对其供给推动作用较明显,其中,以色列农业的感应度系数为0.788,美国为0.754,中国为1.431。

中国农业的中间需求率高于以色列,低于美国。与以色列农业相比,中国农业较高的中间需求率,相应的感应度系数也比较高,但农业前向联系密切的部门过于集中,说明中国农业供应链后端生产结构单一,且从联系密切的产业分布来看,难以创造出附加值较高的产品,应加强对农产品市场需求的精准定位能力,促进农业对最终消费需求带动作用提升。与美国农业相比,中国农业的中间需求率较低,这是由于美国生产大宗作物产品,需要进一步再加工,农业产业链健全,涉农产服务业发展水平高,农业物联网发达,产品流通便利,农业在整个产业链中发挥纽带作用,对国民经济的供给推动作用大。然而,中国农业的感应度系数却高于美国,这是因为美国物联网发达,各产业之间联系都比较密切,而美国农业在整个国民经济中占比很小,尤其是其需要消耗大量农产品的加工业大多属于劳动密集型行业,没有比较优势,因此,更加注重深加工环节,投入大量资本技术,使其感应度系数相对较低,但这并不说明美国农业对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小于中国。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一)结论

本文以OECD统计的投入产出表为数据来源,从中间需求、中间投入、直接消耗系数、完全消耗系数、后向关联和前向关联方面对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的产业关联及波及效应进行对比分析,并研究了其变动趋势,得出以下结论。

从产业关联视角看,通过中间投入率和中间需求率的对比分析,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在中间投入结构方面都呈现出中间投入逐渐上升的趋势,且以色列和美国农业中间投入率始终高于中国,这与中间需求结构的变动趋势存在内在逻辑一致性,中间投入结构呈现中间投入上升趋势,说明农业的后向联系更加紧密。

通过直接消耗系数和完全消耗系数的分析,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对其他产业直接消耗系数较高的产业分布基本相同,但对各行业的直接消耗系数差距较大。中国农业对自身的消耗远高于以色列和美国,说明中国农业对原材料供应环节依赖程度高,且种子业市场化程度不完善,以色列和美国通过全自动化种植试验基地提供种子种植试验,大大提升了育种速率和成功率,减少复播,对农业原料需求较少。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对批发零售服务,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金融保险服务,运输存储的直接消耗系数高于中国,这说明两国农业机械化程度、科技化水平、集约化水平较高,且与农业相关的上下游配套产业链齐全,农业融资渠道多样,农业保险体系完善,运输存储能力强等为两国农业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从产业波及视角看,以色列和美国农业对国民经济其他产业部门的需求拉动作用高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水平,供给推动作用略低于平均水平,表明两国农业对其他产业的后向波及效应大于前向波及效应。中国农业的产业波及效应与以色列和美国恰好相反,中国农业对国民经济其他产业部门的需求拉动作用低于国民经济各产业部门的平均水平,供给推动作用高于平均水平,表明中国农业对其他产业的前向波及效应大于后向波及效应。

综上,以色列、美国和中国农业与其他产业之间的产业关联和产业波及效应呈现不同的特征。通过分析三国产业关联和产业波及效应的不同特征,发现以色列和美国农业依靠经营方向多元化,对资本、技术、流通的高投入,对国民经济的生产、消费两方面的带动作用都比较明显,为中国农业高质量发展,结构优化升级提供新思路,进而促进整个国民经济健康发展。

(二)政策建议

第一,加强对农产品市场需求的精准定位能力,促进农业对最终消费需求带动作用。通过深入对农产品市场需求的了解,以市场为导向,精准定位,将农产品与最终需求紧密联系在一起,推动整个国民经济体系运行和调整。对消费者需求的深度挖掘准确把握需求侧,根据需求侧释放的市场信息进行供给侧结构优化改革,实现需求端与供给侧的精准对接。

第二,增加农业资本、技术投入,促进涉农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中国农业还具有劳动力密集型特点,涉农产业结构不尽合理,需要借助大数据、物联网等新技术,提高农业机械化水平,完善农业补贴制度,加大农业科技投入,提升农业集约化水平,加快将劳动力从农业部门解放出来,促进农业向优质、高效、生态的方向发展。

第三,大力发展涉农服务业,促进涉农产业融合。中国农业与国民经济其他产业融合程度还较低,特别是在农业金融保险、农产品运输和仓储等方面,与以色列、美国等发达经济体之间存在较大差距。需要大力发展农业金融保险等涉农服务业,促进农业与服务业融合,采用向上下游跨界发展或与上下游其他行业深度合作的方式,形成农业与其他行业的跨界即时联动机制,借以增强应对市场需求变化的能力。政府应完善相关惠农政策,扶持农业金融信贷,健全农业保险制度,鼓励农业保险企业发展,构建完备的农业保险体系,提升运输仓储能力,为农业产业链搭建奠定基础。

注释:

(1)根据中国农业统计局数据,计算得出中国化肥的相对价格(主要农作物消耗化肥价值/主要农作物价值)约为0.2;根据美国农业统计局数据,计算得出美国化肥的相对价格(主要农作物消耗化肥价格/主要农作物价值)约为0.4。中国主要农作物选取:小麦、玉米、水稻、棉花和黄豆。美国主要农作物选取:小麦、玉米、水稻、棉花、燕麦和黄豆。根据2015年国家外汇管理局提供的年平均汇价1美元=6.2284元进行换算。

(2)根据投入产出表和FAO数据库,计算得出美国焦炭和精炼石油产品对农产品的相对价格为0.03,中国为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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