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体译诗,滤意成诗

2021-08-03 19:51赵曼
名作欣赏·评论版 2021年7期

摘 要:自唐诗英译以来,以诗体译诗就是传统主流,张智中所译《唐诗绝句英译800首》可谓是另一译诗流派——散体译诗的新杰作,本篇文章旨在分析译者“但为传神,不拘于其形,散文笔法,诗意内容”的诗人译诗追求,分析其译诗中“破”格律和形式之桎梏,以新诗形式和散文笔法,重建诗的节奏和形式,以此“圆”诗意,译者兼诗人的眼光与匠人的手笔,在“非”诗的形式中重获诗的内容。

关键词:唐诗英译 散体译诗 意义与情感的节奏 中国古诗与英美自由诗

唐诗绝句,无疑乃中国人在文学上的骄傲,古人怀着满腔深情,在短短几行文字里诗意盎然,想要将其译为英文诗歌,难度不言而喻。言诗不可译者大有人在,但丁、德莱顿、雪莱、弗罗斯特等认为“诗歌不可译”,“译诗是徒劳的”,“诗就是翻译中失去的东西”,纵使如此,亦有诸多译诗者不畏艰难在译唐诗,如闻一多提出必须“诗人译诗 ”。再回顾20世纪前半叶,因为译诗给中国文学带来了多少美妙的诗歌,且参与了现代新诗的发生。即便在国外,若没有菲兹杰拉德,哪来的享誉世界的英文版《鲁拜集》,译者本人被称之为海亚姆再世。诗,可译,但译诗者,应为诗人,或是深谙詩意之人。张智中《唐诗绝句800首》历时数年,以诗人的眼光,匠人的手笔,首首散体译之,挣脱了古诗形式上格律的桎梏,在诗意里翱翔。

一、散体译诗,意在译中“破”镜重“圆”

国内外翻译唐诗的译者很多,方式也各有不同,王宏印在《诗与翻译:双向互动与多维阐释》中总结出以下几类翻译唐诗的方式:第一种,为了教学或研究目的从而逐字逐句的翻译格局;第二种,早期汉学家的以格律诗翻译唐诗的格局;第三种,如今国内流行的双行押韵体翻译唐诗;第四种,国外常见的无韵自由体翻译唐诗;第五种,具有现代派诗歌性质的自由译诗风格。a参照以上译诗风格的划分,笔者认为张智中译法处于第四种和第五种之间,是二者的结合,因其出众的英文功底以及现代的眼光,其译诗的手法便是以散文笔法成就诗意的内容,先是“破”诗形,再“圆”其中诗意,笔者称之为滤诗,如人饮茶,译者不是在如影随形译其诗形,而是在滤诗,细品慢译那诗意。译诗则如其所言“但为传神,不拘其形,散文笔法,诗意内容”,这正是诗人译诗。

辜正坤曾提出翻译的最高标准是“最佳近似度,译作模拟原作的内容与形式(深层结构与表层结构)的最理想的逼真程度”b,这并非一家创见,朱光潜也有类似说法,即“绝对的‘信只是一个理想,只能得原文的近似”c。 尤其是汉语跟英语差异很大,在文字上就存在诸多不对等,译者在追求形式时很难兼顾内容,而追求内容时又很难照顾形式。因而,译唐诗自然就有两种趋向。纵观唐诗英译的历史,不难看出有两股潮流,主流为诗体译诗,即形式至上(尤其是韵律等诗的表层结构),另一支流为散体译诗,追求内容(诗意等深层结构),主流译汉诗的译者阵容庞大,而后者却如数家珍,国外有理雅各( James Legge)、翟理斯( Hebert Giles)、韦利(Arthur Waley)、弗菜彻( William Fletcher)、霍克思(David Hawkes)、王红公(Kenneth Rexroth)等;国内的译家如杨宪益、翁显良、许渊冲、汪榕培、王宏印、卓振英、张智中等。为何散体译诗如此小众呢? 荣立宇与张智中认为存在两个层面的原因:其一在译诗理念层面,其二在译诗技术层面。d

首先是译诗理念层面的原因。长久以来,散文译作散体、诗歌译作诗体这种观念支配着译界。这种观点有两个源头:其一来自于“信、达、雅”原则,尤其是“信”(忠实、对等)在人们意识中根深蒂固,因为以诗体来译诗歌实则是一种体制上的“信”(忠实、对等);其二是形式对于诗歌的重要性,简而言之,诗之“形式即意义”。其次是译诗技术层面的原因。以诗体译诗,其实很难再现原诗格律(平仄、节奏、韵律),如若尽力再现格律,那在汉诗的意义方面又出现损失。事实上,诗体译诗译出的诗意,很大程度上来自诗歌表层形式方面的特征,也就是译诗“像诗”,或者是读者对于译者在再现汉诗形式方面所做努力的充分认可,即视觉上以及听觉上的“译诗”。e

以散体译诗,译者就必须彻底“破”原诗的形式特征(分行、断句),抛弃原诗的格律(节奏、韵式),再重新建构诗,其中会涉及诸如分行的合并、断句的拈连、句子信息的重组、音韵效果的舍弃或再造,等等。“破”的工作,看起来似乎非常容易,然而要在散文的形式中,营造出类似于原诗可感可知的诗意来,“立”的工作难度就不言而喻了,对译者的水平要求也就更高了。在“非诗”的形式内,营造“诗”的效果,需具备诗人的眼光,兼有匠人的手笔。有言道:以散体译诗易学而难工,而兼有诗人眼光和匠人手笔的翻译家却屈指可数,这亦是以散译的方法从事汉诗英译历来没有成为主流的原因。f散体译诗与其说是“立”,不如说是“圆”,因为诗意不可丢失,重建的“立”便是重组的“圆”。

传统的诗体译诗,除了在乎外在形式,还注重押韵,诗歌中听觉上的韵律固然明显且有力,但是应该意识到还有更多韵律通过视觉、触觉等表现。g诚然诗歌的形式韵律十分重要,而诗歌的意义则是重中之重,好诗不是不可译,而是译完仍然为好诗,而韵律其实不止于形式上的韵律,还能以其他表现方式体现。艾青曾在《诗论》中提过:“格律是文字对思想与情感的控制,是诗的防止散文的芜杂与松散的一种羁勒;但是,当格律成了仅仅只囚禁情感与思想的刑具时,格律也就变成了对诗的障碍与绞杀。”h此外他还强调:“最能表达形象的语言,是诗的语言。称为‘诗的文学样式,脚韵不能作为决定的因素,最主要的是是否有丰富的形象——任何好诗都是由于其所含有的形象而永垂不朽,却绝不会由于它有好的音韵。”i散体译诗正是破除了韵律的桎梏,在建立诗意中使得诗歌得以重生,但散体译诗仍然艰难无比,因为上文所言还有读者的阅读习惯等一系列需要打破常规的因素,就如同在中国新诗的发展之道一般,以散体译诗要求更高,面临的情况也更为复杂。

其实,郑敏也早已提过,诗和散文的语言需人情化。有的人以为诗之所以成为诗,必须有自己的一套术语:分行押韵等,然而这只是从表面看问题,实质上,正像法国著名诗人保罗·瓦雷里所言,诗和散文是选用同一种语言写成的,散文,特别是应用文只是为了传达某种消息而存在,讯息带到了文章后也就可以消失,但诗却不是为了这些,诗可在你知道它的基本内容后,被反复诵读,每读一次就有新的快乐、新的感受。他将诗比为舞蹈,散文为走路,虽然二者同用一双脚,然而效果和目的却各异。诗和散文的区别不是文字上的区别,散文诗作为一个特例可以说明用散文可以写成诗,而若用格律和韵文,却反而可能写出不成诗的散文。因而,以为用格律的画框将诗意的词句镶起来就能算得上一首诗,为了怕人说散文化而将词句写成不自然的文字,加上韵脚,就以为百无一失,这都是错误的认识。因为如果作品没有诗的真正内在结构,这些外加的修饰都无济于事。j用散体译诗,并不会让诗歌失去诗意,一味追求外在的押韵,为了诗的诗体损害了诗意,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借用艾青所言“有人写了很美的散文,却不知道那就是诗,有人写了很丑的诗,却不知道那是最坏的散文”k。同理,有的人以传统的诗体译诗,其实那是最坏的韵文,有的人以散体译诗,其实就是最好的新诗。

所以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以散体译诗,其依据是文言诗重音,新诗重义,文言诗具格律之美,新诗具散文之美,新诗与文言诗语言相传,不分新旧,长期共存。l“破”了形式和格律的桎梏,方能重新建构诗,在诗中“圆”意翱翔,而此等功力更加考验译者的向“诗”心。传统诗体译诗,实际上也无法还原律诗中的平仄对仗,多是以押尾韵、头韵等试图营造一种循环的音乐美,在极尽求“声”后,或多或少会忽视原诗的诗意,因韵损意,而好诗,以散体译之,同样能获得新的节奏和新的律动,使原诗重获生命。

二、散体译诗的意义与情感的节奏“自圆”

散体译诗“圆”的艺术在哪?以新诗的形式获得节奏和韵律的出路在哪呢?朱光潜在《诗论》中分析过诗的语言的节奏由三种影响合成。第一,是发音器官的构造。呼吸有一定长度,在一口气里所说出的字音也因此有所限制;呼吸一起一伏,每句话中的各个字音长短轻重也由此不能一律。这种节奏完全受生理的影响,与情感和理解皆不相干。第二,是受理解的影响。意义完成时的声音须停顿,意义呈轻重起伏之时,声音亦随之有轻重起伏。这种起于理解的节奏为一切语言所公有,在散文中尤其易见。第三是来自情感的影响。情感有起伏,声音也有起伏;情感有往复回旋,声音也随之有往复回旋。尤其要注意得失,情感的节奏与理解的节奏虽然常常相辅而行,但不是同一件事。前者所倚重的是理解的节奏,后者所强调的是情感的节奏。理解的节奏是呆板的,偏重意义;情感的节奏是灵活的,偏重腔调。m张智中在《唐诗绝句英译800首》中以散体译诗,正是在“破”了汉诗律诗格律与传统诗行结构之后,以散文的语言建立了诗的理解和情感的节奏,追求诗的深层结构,以理解和感情的节奏重建诗。后以其所译《唐诗绝句英译800首》中几首诗为例。

英译唐诗绝句,一定绕不开李白,且绕不开《静夜思》,短短四行,二十字,简简单单,明明白白,却洋溢着最浓烈的思乡之情。译者将其先以散文读之,将其从四行诗句中解放出来,写作:“透过窗户的一束月光使我想起了大地之上的冷霜;抬望眼,一轮明月立刻使我沉浸在乡愁之中。”n这诗意便是在月光之中思念故鄉,得到诗意,根据意义和情感的停顿,做跨行处理,便为:

静夜的思念

透过窗户的一束月光

使我想起了大地

之上的冷霜

抬望眼

一轮明月

立刻使我沉

浸在乡愁

之中。

Missing in the Dead of Night

A moonbeam through the window i

s suggestive of frost

on the ground;

upward glancing

at the bright moon

reduces me

to homesickness

soon.

如此一来,古诗摇身一变成为新诗。跨行之美,在乎停顿;停顿之美,在乎节奏。以跨行的停顿营造出诗歌的节奏美,而不是局限在个别词的韵中,一种英诗的独特美便自然而生。其实在古诗当中也有一行诗不会一口气读完作罢,而是以两字或三字,三字或四字做停顿,为什么诗要朗诵、诗要歌唱,因为诗自有节奏,有停顿的艺术以及音乐美。笔者认为,这首译诗,最美之处还在最后三行的停顿,“reduces me / to homesickness / soon” ,一来诗译者构建了新的节奏,赋予译诗节奏美,音美;再则是建立了理解和感情的节奏,仿佛能看到李白的身影骤然缩小在乡愁之中,如此之快,如此之深,这思乡的情绪先是像月光一样蔓延到夜中,再到了窗前诗人的眼中,最后将诗人完全包围,浸透到心里,译者便是李白,李白道出了译者的思乡之情。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译诗——我站在你望月的窗前,我被你写的月光围住,我思念我的故乡。李白有李白的古典节奏,译者有译者的现代节奏,这跨行之美,在此诗之中,淋漓尽致,像月光一样层层铺开。

再看王勃《登城春望》:

登城春望

物外山川近,

晴初景霭新。

芳郊花柳遍,

何处不宜春。

Spring View Atop City Gate

Beyond objects hills and rills

are near; a fine day renders

clouds new. The suburbs are strewn

With willows and flowers;

spring is here,

there, and

everywhere.

要理解这首歌的翻译之美,自要回到对原诗之中滤取诗意,原诗所写,通过春天表现出诗人的超然物外、寄情山水的感情。看所译英文,便是这样一番景象“置身物外,山川/可近亲,晴朗的这天/云彩都可爱清新,郊外/遍地花红柳绿/春天在这里/那里/到处可寻” 。这难道不是一首美丽的新诗吗? 挣脱了形式,滤到了诗意,并以跨行铺开,王勃的超然物外,便是译者的超然物外。译诗中出现多处“ s ” ,“hills and rills”“clouds”“suburbs”“willows and flowers”,难道不是一种诗意的开发吗? 汉语中词的复数并不在词本身上体现,而英文译出,一读便知复数,在诗中,春天的景象——万物复苏,草木葱荣,鸟鸣花开,无一不是以复数的形式出现;再则,“here, there, and everywhere”,自成韵律,分跨三行,读来节奏舒缓,宛如轻柔的春意,徐徐沁入心间;最后回到首句“Beyond objects hills and rills/are near; a fine day renders clouds new”, 节奏很值得推敲,第一行的停顿形成一种视角——置身物外,(看)山川,第二行则把镜头拉近——(山川)可亲近。以分号做短暂的停顿,紧接着又切换到另一个视角“晴朗的这天”,开启新视角。可谓节奏有快有慢,视角在其中切换,律动如春意盎然,如此便是理解与情感结合的现代节奏。

诗可以思,译诗亦如此,一味地模仿形式,亦步亦趋,并不能得到诗意;每当感受到诗中深刻的意义时,其实来自于其意义,因此,滤诗,提意,何不是译诗的艺术呢? 顾随有言“译诗之难,难于举重若轻”,便是如此。以散体译诗,“破”了原诗的平仄与韵律,但同时也按照原诗的诗意“自圆”新的节奏,意义本身有停顿,情感也有循环往复之美。

三、出则为英美现代诗,入则为中国文言诗,遇佳译则可互通

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其一中便写到“超以象外,得其环中”o,意思是超越表面,意在象外,把握关键的核心内容。 文学史上,英美新诗曾受到中国文言诗的影响,而中国近代新诗又受英美新诗的影响,可见诗是相通的。赵佼在其论文中提到几点:第一,从独立的诗意上来看,中国文言诗与英美自由诗其实殊途同归,诗歌创作的基础来自闪电般的灵感与兴会,再借助一定创作手法以此暗示出独立的诗外之境;第二,从陌生化的诗语来谈,中国文言诗和英美自由诗都通过灵活的语法,减少连接媒介来进行暗示,以此营造出蒙太奇效果;第三,从跳跃性的诗思来看,两种诗歌都采用非分析性、非演绎性的表达式直取境界,不依直线进行,不做因果推断,而用蒙太奇的手法继而实现意象的叠加;第四,从浑然天成的气韵来看,中国文言诗有顿与平仄;英美自由诗则凭借内在之“气”,吸引读者一口气读完;第五,从诗歌翻译的变易性与受限性来看,诗歌发展规律决定不同时代应有不同译本出现,而同一时代也应有多种译本并存。p她将中国文言诗与英美现代诗打通,这一点可谓正是译者在译唐诗绝句时之所想,在解诗的过程中、对古体诗的诗意滤取过程中、在散文的笔法中重建诗,把握了古诗的意的精髓,解开了形式的枷锁,再译为英诗,使译文十分自然。

笔者认为钱锺书有一句话可以概括以新诗译古诗的道理——“唯有游离,才能怀乡”,诗歌亦如此,在翻译时,挣脱形式的桎梏,让诗意去到“他乡”,才知这诗意之美。在译诗之时,翻译不是在暴露,而是自然而然,中国文言诗和英美自由诗都有相似之处,中英两种文字应该摆脱文字形式上的差异,在互译互鉴中,诗意才能得以重生或增益,这也是当代诗歌翻译实践的一种十分可取的尝试。不亦步亦趋于押韵和形式,而去注重文言诗灵活的语法,独特的意象,深刻的诗意。以新诗不拘于诗行形式,以散文流畅的形式,去译古诗散文的内容,则是新诗诗歌的内容,来换古诗诗歌的语言,整体的守恒,诗意便由此获得了新生。

试看“欲愁明日相思处,匹马千山与万山”,诗人不为今宵而愁,而为明日而愁,明朝一别,匹马孤身,说不尽的相思,走不完的山路,愁。为何文言诗读来甚美,且解诗后对原诗的诗意更能心神领会,这是文言诗歌语言美的优势。再来看译者所译“Sorrow/ forebodes: a pining heart/ tomorrow; a lonely steed, among myriads of hills” ,“伤感的不详预兆:一颗堵塞的心,在明日;一匹孤独的战马,独身在千万重山中”。 伤感的景,一读便浮于眼前,感受这语言美并不能使译文也美,还需从诗中捕捉到诗意。再如“今日送君须尽醉,明朝想忆路漫漫”,读之,最先感受到的是古诗的韵律美和形式美,可谓诗意的语言,而内容呢,其实需要解开之后,寻找诗意,译者译为“Today we must drink / till drunk since well part; / tomorrow a long way / is between us: fond / memories remain”,画卷由此打开:“今日我们必须饮酒,直到醉去,因为我们将要别离;明天以后我俩之间,便隔着一条长长的路,上面尽是美好的回忆。” 明了的语言,却充满着诗意,因为别离的醉,友人之间隔着的路,相思相惜之情溢了出来,读者感受到的诗意不在韵律之上,也不在形式之中,而是简单的语言诉说着最深的情感。这其实也是为什么读古诗通常感受到的语言美比情感美,而新诗一读感人肺腑的缘由。以新诗译古诗,散体译诗,译出其中的感情美,这难道不是最佳的译诗之道吗?

四、满纸皆诗意,一颗向诗心。都云译者痴,谁解其中味

简而言之,笔者深爱诗,不论文言还是新诗,不论中文还是英文,爱其中的诗意。张智中所译《唐诗绝句英译800首》,一边是古典绝唱,一边是当代抒情,读来并没有感到古诗之难,而是感受到译者译诗之妙,读古诗时感受的韵律美,到了译诗当中化作了诗意美。满纸皆诗意,一颗向诗心,这便是散译汉诗的独到之处。

生活在多元的现代,应当兼容并蓄,敢于创新,敢于思索,从中国文言诗与英美自由诗的诗学上,发现二者存在诸多相通之处,在译文言诗时,需要摆脱文字形式以及格律的桎梏,滤其音形,重构诗的节奏,得其诗意。在文言诗与新诗互译互鉴中,诗意由此重生,这则是当代诗歌翻译实践的新尝试,以散体译诗,“破”古诗形式的桎梏,以新诗的语言滤其诗意译出,不可不为译者敢为人先喝彩,这便是诗人译者精神。《唐诗绝句英译800首》,首首散体译之,诗意盎然,自有暗香。

a 王宏印:《诗与翻译: 双向互动与多维阐释》,南开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272—277页。

b 辜正坤:《中西诗鉴赏与翻译》,湖南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200页。

c朱光潜:《翻译文集》,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8页。

def荣立宇、张智中:《略论汉诗英译的散译传统》,《东方翻译》2018年第1期, 第32页,第33—34页,第35页。

g 〔美〕沃伦(Warren, R. P.):《理解诗歌》(第四版),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6年版,第2页。 (原文英文,笔者翻译引用)原文为:“Aural rhythm is most obvious and assertive in the ticking of a clock or a metronome, but we are commonly aware of many more vital rhythms around us in the sound of insects on a summer night, in a pulse beat, in a human voice. In fact, the world we live in pulses with rhythms of all kinds-visual, aural, tactile: the procession of the seasons, the wax and wane of the moon, the pattern of tides, the migration of birds. The human body itself is a locus of rhythms: the beat of the heart, the inhalation and exhalation of breath, waking and sleeping, effort and rest, hunger and satiety.”(標黑处为所译部分)

hik艾青:《詩论》,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8页,第52—53页,第50页。

j 郑敏:《诗歌与哲学是近郊 — 结构 — 解构诗论》,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70—71页。

l 张智中:《汉诗英译美学研究》,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第246—254页。

m 朱光潜:《诗论》,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128—129页。

n 张智中:《唐诗绝句英译800首》,武汉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第4页。

o 〔唐〕司空图:《二十四诗品·大中华文库》,译林出版社2012年版,第 2页。

p 赵佼:《中国文言诗与英美自由诗的诗学“妙合”》,《名作欣赏》2019年第3期, 第34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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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辜正坤.中西诗鉴赏与翻译[M].长沙: 湖南人民出版社, 1998.

[5] 朱光潜.翻译文集[M].北京: 商务印书馆, 1985.

[6] 荣立宇, 张智中.略论汉诗英译的散译传统[J].东方翻译, 2018(1).

[7] 沃伦(Warren, R. P.).理解诗歌(第四版)[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6.

[8] 艾青.诗论[M].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5.

[9] 郑敏.诗歌与哲学是近郊 — 结构 — 解构诗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10] 张智中.汉诗英译美学研究[M].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15.

[11] 朱光潜.诗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8.

[12] 张智中.唐诗绝句英译800首[M].武汉: 武汉大学出版社, 2019.

[13]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大中华文库[M].南京: 译林出版社, 2012.

[14] 赵佼.中国文言诗与英美自由诗的诗学“妙合”[J].名作欣赏, 2019(3).

作 者: 赵曼,硕士,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翻译学,现任北美枫华国际英语教学主管。

编 辑: 康慧 E-mail: 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