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符号学视角下的莲花服饰纹样分析

黄斌

江苏雅鹿品牌运营股份有限公司

符号是符号学范畴的基本概念，而符号学又是研究事物符号本质、发展变化规律、各种意义以及与人类多种活动之间的内在关系，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可以看作是在一定条件限定下的符号，这些符号是一种内在意义与精神文化的外在呈现方式，它们可以被人类感知到，可以是人脑中出现以及产生的具体物象或主观映像。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二元关系论理，揭示了“能指”“所指”“意指作用”之间紧密相连的关系：意指关系[1]。以符号学的视角，莲花纹样作为一种符号形式，纹样体现符号化的深层寓意即为莲花纹样的所指就是本文探讨和研究的主要对象。

一、基于符号学原理的服饰图腾纹样

符号化是符号的构建，相当于语汇的形成，指示行为是符号的使用，相当于特定的言语，它们共同构成一个语言系统[2]。服饰图案属于非推理性的表征性符号，在过去服饰服装的历史中，服饰中的图案与符号的构建与使用，都会彰显和表达其当时特定的社会背景和历史特点。我国的服饰图案最早也是一种图腾意识的符号化。在最早期，图案符号表现的主题大多是用来表达人们对生命的产生与死亡的某种神秘的情绪与观念。在图案符号构建的开始，它们只是纯粹地表现一个人自身的情感，即自我表现，但在后期，这种个别行为就成为习惯性的反应。当这种行为转变成群体的活动而程式化之后，当它们由自我表现转变为一种概念上的表现时，便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符号系统[3]。

二、莲花纹样的象征意识形态

花本为植物，部分有食用和药用价值。中国拥有悠久的农耕文明历史，各种花卉植物充斥着人们的劳作中，与人们的生活密不可分。中国文化与其他西方国家的宗教文化有所不同，具有独特的泛人文主义的特征。而泛人文主义最大的特点是把物质生活里的万事万物与精神生活密切联系起来，对物质赋予新的精神价值。在我国装饰艺术中，莲花纹饰自古有之。随着佛教传入我国，人们将莲花纹从世俗的传统审美中升华从而给他赋予了各种不同的含义。传统的中国文化中认为万物有灵，在历代人民的潜意识中喜欢将不同的花卉当作拥有不同个性与品味的人，也代表着不同人的精神追求和独特喜好。在文人士大夫、帝王和人民群众心里，不同的花卉所代表不同的精神品格，也能反映出三个不同阶级的价值和利益取向。对于文人士大夫来说，宋代周敦颐《爱莲说》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亭亭净植”的词句一方面描写了莲花的外观特点，另一方面也隐喻了做人的道德标准，将两种层面合二为一，令人感同身受，成为了千古名篇。但对于帝王来说，莲荷并非是士大夫们所喜欢的清白廉洁的君子人格，而是荷叶缠绕连绵的样子所象征着的子孙代代连绵不绝。对于普通的人民来说，对莲花的喜爱既不是出于士大夫所尊崇的超尘绝俗、圣洁君子的象征，也不是子嗣兴旺，而是喜欢将金鱼、莲花进行纹样的不同组合，来表达对田野富足的愿景和期待。是莲花纹样超越本身的固有形象，得到了更丰富的文化内涵，具有更深刻的符号学意义。

莲花的形象在印度的时候被释迎牟尼符号化，提到莲花就会想到佛教，莲花纹饰可以作为符号，那么它也具备符号学的一些特点。自从佛教在印度创立以来，莲花就被赋予了特殊而神圣的意义，佛经称“莲经”，佛座称“莲台”“莲座”，佛寺称“莲宇”，僧人所居称“莲居”、袈裟称“莲花衣”、佛龛称“莲龛”等等[4]。在佛教艺术中，莲花象征证果、福慧具足，代表“净土”，寓意吉祥，象征“自性清净”。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从印度起源在我国华夏中原地区广泛传播，而莲花纹作为佛教主要纹样也随之闻名。南朝时期，莲瓣纹多出现于碗、盘、盖托、罐、尊等青瓷器。而服饰领域上，人们则喜欢将佛教故事提炼重组印在衣服上，例如将“太子莲花经”意创作出“童子戏莲”的图案。

图案出现的同时也意味着人类精神文明的进步，服饰中图案纹样所带有的感情色彩能够给予着装者除物质和审美以外的精神寄托与慰藉，也是纹样的象征意识形态；服饰中的图案纹样是服饰设计过程中最能彰显文化内涵的部分，能够维系人们的情感与人际关系的和谐，来源于人们的生活也根植于其中。这也是莲花纹样在传统服饰纹样中能够为老百姓喜闻乐见，历久不衰的根源所在。

三、莲花纹样的样式之美

莲花产生于汉代，又可称为“荷花”，莲花形色清丽、花叶幽香。在东汉时期便有诗句“江南可采莲”广为流传，关于莲花的艺术表现在宋代达到顶峰，因受到了宋朝时期宫廷花鸟画的影响，花卉纹样便通常结合一定的写实成分又具备很强的艺术表现力。在早期因受到佛教影响，莲花图案多以花头的造型出现在花卉的装饰图案中，为刻画出和谐整体的视觉效果，此时的莲花图案多以正面的俯视为主要角度，不仅运用花头的形象还包括、叶子、枝、梗以及相关的水草等，画面凝重之中又透着单纯和清秀，充满着文人的自然情趣和美好情怀[5]。

莲花纹作为我国传统的服饰装饰花卉纹样之一，在近代民间服饰上用来装饰的莲花纹样则都是以莲花的自然形态为基本根据进行创作（如图1），从而达到装饰化的效果。

图1 清道光蓝地绎丝秋海棠纹满式拾衬衣局部荷花纹样

服饰中装饰的莲花纹样在发展的过程中渐渐产生了由自然造型向组合造型的过渡：包括与动物纹样和其他植物纹样进行组合，创造出来源于自然又区别于自然产生了全新寓意的组合纹样形式。例如人们常见的莲花纹样与金鱼、蝴蝶等相配组成人们喜爱的吉祥图案“莲生贵子”（其中莲与连谐音）、“莲年有余”（鱼于余谐音）、“鱼戏莲”“蝶恋花”。鸳鸯本性喜欢成对生活、形影不离，人们习惯于把它比作忠贞的爱情[6]。莲花的花蓬一蓬多子，符合人们对生殖的崇拜，象征着无限的繁殖能力，满足人类多子多孙的美好生活愿景。“鸳鸯贵子”这一吉祥名词为主题的图案也寓意着家庭和美，夫妻和睦。

在民间，莲花作为象征男女爱情的隐喻纹饰尤其多见于婚嫁的居室装饰、器具装饰及服饰用品上[7]。肚兜上的图案纹样往往是莲花纹样与芙蓉、梅花、牡丹及人物、鸟类等组合而成，（如图2）美丽的花朵与象征着“如意”的纹样之间，非常直观地表达祝福的含义。

图2 莲花牡丹纹样

如图3，为清末民初时期的汉族红缎刺绣肚兜，描述的是一吹笙童子坐在莲花中央的组合纹样，以“连生贵子”寓意着民间祈求多子多福，子孙连绵的美好寓意。其中荷花茎叶蜿蜒曲折遍布整图也寓意子孙绵绵，万代长春[8]。

图3 清末民初汉族红缎刺绣肚兜

四、结语

我国传统服饰中的花卉图案形式各异，内涵丰富，具有中华传统文化特色的人文内涵，因此纹样内涵所指发展的过程也是从生理安全、物质审美、文化寓意、精神向往的递进过程。表达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同时寄托了人们对生活、事业等各方面的美好愿望。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荷花是和谐、合作、多子、多福、廉洁、和平的象征[9]。由于莲花纹饰的演化性而使它具有了符号的非闭锁性，如莲花纹饰同鱼纹相结合最终形成了“连（莲）年有鱼”的吉祥寓意。由此我们可以推测莲花纹饰在未来的发展中还可以同其他的符号相结合，演化出新的象征意义。从这个角度说，莲花纹样作为服饰图案的语言之一是一种非常典型的符号，进行服饰语言的符号学研究有助于我们由一个视角更加透彻地解读中国的传统服饰文化，认识其源流与走向，使其丰富的内涵得到更加深刻的挖掘、继承和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