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儿童分级阅读标准及应用综述

摘要：文章立足分级阅读的时代背景，对国内外分级阅读研究现状资料进行搜集分析，结合时事新闻和研究性论文，参考市场上现存的童书分级成果，对目前的研究不足做出综合性评价。从学术标准制定和实际应用两个角度，提出了建设性建议，以期为中文童书分级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童书，分级阅读，标准研制，应用

一、研究背景和意义

分级阅读产生于欧美发达国家，它的概念来源于对中国青少年和儿童生理和心理发展特征的科学分析。分级阅读是指读者根据个人阅读能力，选择与不同难度等级相对应的读物[1]。儿童的教育一直是家长、社会关心的重中之重，如何在浩如烟海的书籍中为不同年龄段的孩子选择其适合的书目是令许多家长头疼的问题。

由国务院颁布的《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11-2020年）》中明确指出“为儿童阅读图书创造条件。推广面向儿童的图书分级制，为不同年龄儿童提供适合其年龄特点的图书，为儿童家长选择图书提供建议和指导” [2]。2017年3月31日，公布的《全民阅读促进条例（征求意见稿）》的第22条提出，应依据不同年龄段未成年人的身心发展情况，推广阶梯阅读[3]。由此可见，分级阅读对培养孩子阅读能力有着重要的作用，也可以为家长选择书籍提供一些参考。

构建科学的分级阅读体系意义有三。首先，它遵循儿童认知发展的规则，可以培育儿童的阅读兴趣，培养良好阅读习惯和学会自主阅读;其次，是在帮助儿童了解文化的基础上，对文化进行传承与再创造;最后，能够帮助市场了解儿童的阅读需求，让儿童获得适合阅读的图书，从而形成儿童与出版之间的良性循环。由此，制定一个科学的、量化的分级阅读标准是十分必要的。

但是，相比西方发达国家近百年的发展历史，分级阅读引入我国只有十几年，这一理念在我国的发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在目前的探索阶段，一些出版商已经做了很多尝试，专门组建了研究团队，然而也只是出版社自己提出的标准，准确性还有一定程度考量。本文将从国内外的各类分级标准及研究入手，进行分析性概括，讨论其中的进步与不足。

二、研究现状

1.国外研究现状

在上个世纪中后期的欧美国家，人们根据儿童的心理、阅读能力以及阅读习惯，将儿童幼儿读物等分级为3-6岁、6-9岁、9-12岁，儿童阅读读物内容分级制由此产生。

（1）英国的分级阅读

英国童书分级的重要依据是国家课程标，被分级后的图书应用于课堂教学。英国国家课程教育阅读级别（National Curriculum Kay Stage）划分了12种颜色来标注图书的阅读等级。出版社专门提供儿童分级阅读的书籍，学校有权选择自己的教学书籍，逐渐形成较为成熟的图书分级理念和完备的教材型分级书目。其中分级及阅读教学的丛书代表为牛津阅读树（Oxford Reading Tree） 和剑桥阅读（ Cambridge Reading）两套管理丛书系列[4]。其中前者是按照年龄段、学制设定和牛津阅读级别体系三方面对书目进行划分[5]。

然而，李爽在文章中指出四点弊端：阅读分级没有考虑到性别差异对儿童早期阶段阅读能力的影响，8-11岁儿童的阅读具有复杂性，分级图书的内容形式具有滞后性，并且，分级过多会打击阅读困难者的自信心[4]。

此外，英国还推出了第一个国家性质的婴幼儿阅读推广计划——“阅读起跑线计划”（Bookstart），该计划在倡议婴幼儿阅读的同时，也按照年（月）龄阶段对阅读进行分级[6]。

（2）美国的分级阅读

美国有着成熟、全面、多样的阅读评分方法和评分标准，分级阅读已经成为社会共识[7]。

美国分级阅读种类和体系颇多，代表性的有如下三种。

蓝思分级法（Lexile）级别划分精确，它同时应用于读者蓝色测试和文本蓝思测验，以查找适合读者阅读的作品。此级别5L到2000L划分精确，且对蓝思测量的考核中包括词汇、阅读、熟练度及写作等多个部分。在应用方面，美国教育部则同蓝思公司合作，并制定了各年级学生应达到的阅读水平标准[8]。

A-Z分级法（Guided Reading Level，GRL）在蓝思的机械化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它结合了电脑软件数据和专家的专业分析。并且，在难易程度不同的基础上，更注重书的内容、深度、印刷等主观因素影响，有着更强的针对性。但由于采用专家分析，GRL标准不能普遍应用。它没有根据读者的阅读水平进行测试，可能造成读者对自己的阅读能力認识不清[6]。

阅读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分级法（Developmental Reading Assessment，DRA）则用于检测少儿的阅读学习能力，根据系统测试结果，家长和老师寻找出水平适合的图书。他的应用与学生年级的阅读水平有关，在一些网站的对照表上可以看出，测试结果可以转换为GRL（A-Z分级法）、Lexile、RR等分值。

2.国内研究现状

分级阅读其实是发达国家较为成功的一种青少年阅读学习模式，有较长的发展历史，而国内起步较晚，没有形成一个类似欧美发达国家的成熟的儿童分级阅读教学体系。且由于汉字和汉语拼音的不同，以及文化背景差异，我国无法直接套用欧美的分级阅读标准，故此，统一且具有实际应用价值的分级标准有待提出。

直到进入 21 世纪，分级阅读才逐渐进入内地出版界和一些专家学者的视野，出现了一些分级阅读研究机构和专家。

“亲近母语”总课题组于2001年发布大陆最早标有“分级”的读物，同时也是中国第一个小学阶段的儿童“分级”阅读书目。南方分级阅读研究中心于2008年成立，它是内地首个儿童青少年分级阅读研究中心，且次年便颁布了《儿童青少年分级阅读内容选择标准》和《儿童青少年分级阅读水平评价标准》两套分级阅读标准体系。它将一年级至九年级分为四个学段，界定出了各个学段的内容、类型、体裁等，同时采用阅读数量、阅读技能、阅读习惯三项指标，划分出每一学段应有水平。这“两个标准”依托“政府倡导，社会支持，媒体推动，专业机构”，开创了全民阅读的新模式[10]。

2009年5月，接力出版社成立了接力儿童分级阅读研究中心，并于7月举行了“中国儿童分级阅读研讨会”，会议推出了《中国儿童分级阅读倡议书》、《儿童心智发展与分级阅读建议》与《中国儿童分级阅读参考书目》[11]。最后推出的书目从0至12岁分年龄段，参考了五个年龄段的儿童的心智发展和阅读欣赏水平标准，以及国内外儿童文学奖和读物推荐名单，弥补了缺乏具体书目的遗憾[12]。

此外，还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基于国家课题进行的分级阅读研究以及2010年召开的“第二届中国儿童分级阅读研讨会”，都对如何制定合适的汉语体系的分级阅读研究做出了讨论与贡献[13]。

2013年，“亲近母语”成立小组进行专门的分级阅读研发，并对全国各大出版社资源进行整理、分析和研究。其每年更新，发布季度性书目，开发出按照主题划分，具有系统性的分级阅读课程。其中的“点灯人”团队——主要由一线教师和童书出版人组成，在2019年为六个年级的孩子共列出了606本书目。

2016年4月，内地首家进行儿童分级阅读的研究所在江苏省南京市成立，其研究成果——悦读家园课外阅读激励与评测系统，是国内首例专门针对儿童阅读分级的系统。此分级阅读体系吸取实践走访经验，在参考我国少年儿阅读能力和现状的基础上，经过一年多时间，实现了二十多个省市的推广和使用[14]。

笔者分析发现，国内出版社、研究中心童书的分级成果，除南方分级阅读研究中心、接力儿童分级阅读研究中心、亲近母语之外，还有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中小学生阅读指导目录、爱阅童书、柠檬阅读、考拉阅读、三叁阅读等。其中亲近母语以官网和App为载体，搭建母语交流成长平台，提供在线课程、音频、资源等，为学校和儿童提供母语培训和教育服务，已成为企业品牌。“爱阅童书100”评委会由儿童文学、教育、音乐、美术、心理、科普等有关专家组成，面向首次在国内出版的童书，选出100本适用于6-12岁儿童阅读的年度优秀童书。而作为中小学智能分级阅读平台之一的柠檬悦读，提供了“软件+硬件、智能+互动、能力+兴趣”的自适应阅读整体解决方案。

2018年北京师范大学“青少年核心素养提升计划”项目组，根据小学语文教学体系科学分级撰写了《小火车中文阶梯阅读》系列图書，涵盖数学智慧、情商培养、科学素养、语言发展4大领域12个主题，文字量约800字，配有生动活泼的插画，适合幼小衔接阶段（5-7）岁儿童在协助下阅读[15]。

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有王蕾与程勇两位学者的项目进度。

王蕾博士于2019年发布了我国第一个分级阅读的学术标准。标准由读物水平与读者水平组成，应用于小学阶段，强调基于学术问题研究上的教育应用性。两项内容各自分为1-16级，符合小学学段的设置。该分级阅读标准具有教育应用性五大特征。一是基于阅读水平差异性，符合儿童的阅读需要;二是突出体现汉语语言与应用的特点;三是强调人工分析为主，机器为辅;四是强调在实际阅读教育现场的落地应用;五是以儿童文学分级研究为突破口，奠定了整个中文分级阅读标准的研究基础[16][17]。

程勇的研究基于多元特征的机器学习方法实现对文本难度的分析和判别，旨在实现童书读物阅读难度自动分级。该分级阅读标准以构建的小学语文教材语料库为数据基础，分别从字、词、句子、篇章等不同层面对影响文本阅读难度的关键因素进行了统计关联信息，主要涉及到频率、长度、词类、丰富性等13种不同因素。此外，该研究还基于BERT的神经网络预训练模型来提取文本中句子的深度特征，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一个端到端神经网络来将语言特征和深度特征进行融合，最终在自动分级任务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分级正确率超过了基于传统语言特征的方法和基于主流神经网络的方法，充分表明了所提出的特征融合方法在文本阅读难度自动分级任务上的有效性[18][19][20]。

在书籍售卖方面，当当网、凤凰新华书店等网络电商，在童书界面工具栏会设置不同年龄区间以及图书类型，此设置既节省了家长和儿童的选书时间，也成为分级阅读的有益尝试[21]。

三、研究不足及建议

通过对研究现状的梳理，我们发现中文分级阅读研究目前有以下几个问题：

1.学段划分局限，标准划分不科学。从已有的研究来看，很多机构的研究只针对了小学，没有把学龄前等阶段包括在内，分级阅读也只是局限于课外阅读，限制了分级阅读的范围和影响力。此外划分依据是年级，没有考虑因地域、性格、父母教育等造成的个体差异，一刀切的做法容易出现一本书有些儿童吃力，有些儿童觉得简单的情况。

2.参考书目较少，样本容量小，标准没有普遍性。比如有些标准的提出缺少和具体书目的联系，有些研究参考的书目数量太少。有些只提出了标准但没有根据标准列出相应书单也没有用市面上的图书进行验证，因而缺少科学性。

3.后续研究跟进缺失。“两个标准”表示分级阅读评价方法将采用网上测试，正在研发中。但是十二年过去仍未问世。接力儿童分级阅读研究中心在提供两批书目后，没有再根据标准及时更新书目。

4.分级阅读研究成果主要应用于出版和推销课外读物，和学校阅读教育联系不密切，且受到不同研究中心的主观性、经验性以及出版社的自足性，缺乏科学统一的评判标准，导致不同出版社推出的分级标准不同[22]。

针对分级阅读的研究现状和我们的实地走访，笔者对目前的分级阅读提出如下建议：

1.研究建议

童书分级应该以中小学生教科书的字词为量化指标，避免提前加入过多生僻字，也防止分级结果过于简单，具体可以参考南方分级阅读中心的标准。

研究机构在选取样本时应多方面涉猎，包括课内课外的读物，把市面上的童书放入标准中验证其科学性和可行性，并在不同年龄段孩童中测试检验某本书分级的正确性。

此外可以在以年龄为分级标准的前提下加入阅读能力测试，以期更好地评估儿童实际阅读水平，并进行个性化书籍推荐。

另一方面，政府应将分级阅读视为公益性质，认识到分级阅读对教育的重要意义，加大对阅读的推广宣传力度和研究投入，权威带头促进研究的后续发展，且根据童书出版情况每月更新相应分级书单。[22]

2.应用性建议

总体上，普及童书分级概念。大部分人对童书分级了解甚少，选书只凭学生兴趣或家长经验，易导致选择的书有偏差，因而普及概念十分必要。比如通过教师培训，讲座等方式让老师理解并将之与语文教学结合，进行阅读延伸，在社交媒体发布内容给家长普及如何正确选书。

在书店方面。鼓励出版社供书时提供分级建议，书店根据孩童年龄划分区域，尽量做到依照儿童认知水平进行摆放，便于儿童寻找和选购。其次，在选购童书时，不应仅仅购入网络畅销书，而应考察图书质量进购适合孩子的书籍，为儿童营造良好的阅读环境。

在出版社方面。出版商不能为了利益将书籍随意分级，把不符合标准的书推荐给儿童，可以加强和学校及老师的联系推书。并且，目前分级原创书目不多，出版商可以规划性推出品牌系列图书，让读者在学习人文社科知识的同时建立阅读的兴趣和信心。

在家长学校方面。学校在推荐书目时不要仅仅按照课本和考纲，要考虑到拓展学生视野。鼓励教师根据不同水平的孩子个性化推荐。家长在尊重孩子兴趣的前提下，借鉴专家建议和分级标准来为孩子选择合适的书籍，并及时关注孩子的反馈。

四、结语

分级阅读能提高儿童阅读水平，促进全民阅读。国外童书分级体系已然成熟，但中文童书分级还任重而道远。分级标准的制定和形成需要科学标准作为支撑，联系专家、教师团队和大数据，设立完善的测评体系和反馈机制，才能结合实践推动儿童阅读的发展，让孩子提高阅读能力，爱上阅读。

本文系2020年国家级大学生创新训练计划项目“中文儿童读物分级标准的量化实践的研究成果，课题编号2020071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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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省无锡市江南大学人文学院 陈蔚祺 蔡玉洁 孙硕莹